娘疼一天長大,嬰兒期的生活應該是晚除了吃就是睡的。但小兔崽子堅決把人折騰到底,吃吃睡睡那是補充精神,吃完睡完有力氣了就扯起嗓子叫,聲音嘹亮到二郎莊的莊戶都要投訴擾民。


    這下可把一家人給坑慘了。春曉和小姨子算是幸運的,有事情做不怎麽在家,而陸風作為模範丈夫,就算有事情要忙也得迴來陪著,更別提壓根就沒什麽事,於是就跟玉珠一起承受著。


    雖說是有丈母娘作為帶孩子的主力,但因為最近天冷,娘疼的身體過於嬌貴,出去吹吹風都有可能病,所以即便是不用親自帶著,卻仍然無法逃離,那小王八蛋刺耳的音波攻擊範圍。


    而除此之外,坐月子期間規矩太多,呆在這不能出的屋子裏就跟蹲監獄似的,本來就心情不好,再被娘疼一天到晚的鬧,玉珠都快要得產後抑鬱了。而同樣的,陸風其實也快產後抑鬱了。


    今天還是那樣。小兔崽子昨天鬧到後半夜,好不容易給哄睡著了,兩口子和丈母娘也剛剛休息,可天還沒亮那小兔崽子忽然醒了,而醒了之後就接著哭,這下三個人又一次沒睡好覺。


    但不同的是,今天小崽子折騰三個人折騰到快天黑,有些累了之後,在吃奶的時候忽然笑了一聲。也許那個笑聲是嘲笑雞飛狗跳的大人,也有可能是惡魔般的冷笑,但畢竟是娘疼第一次笑。


    兩口子可算高興壞了,蓬頭散發著雙雙蹦起來,萎靡不振的氣色頓時眉飛色舞,開始想盡辦法逗娘疼,想聽這小兔崽子再笑一個,陸風都差點學狗熊打滾了,娘疼沒笑倒是把玉珠給逗樂了。


    正玩著呢,春曉和小姨子迴來了。


    兩個丫頭最近都有事情做,一早就要出門。春曉因為離得近一些,每天吃飯都會迴來。而小姨子因為遠在南京,每天隻能在下午之後迴來,時間不怎麽確定,和春曉一起迴來倒少見。


    兩個丫頭平時鬥來鬥去慣了,都大馬車加兩排丫鬟護駕的排場,進了門撞見之後就開始賽跑,先跑迴後院多張幾斤肉似的,一邊跑還一邊打,等快到後院的時候,索性就幹脆停下來打出個高下。


    聽著窗外啊啊啊殺殺殺的聲音,隻有丈母娘皺著眉頭往外看,而兩口子早就已經麻木,這會兒該逗孩子逗孩子,該扮狗熊打滾扮狗熊打滾,有空了陸風才說一句:“誰先進來誰就打贏了。”


    玉珠白了陸風一眼,繼續逗孩子。


    這時候門被打開了,小姨子蓬頭散發的進來,精神格外好的昂著頭,不理被風吹得飄飄搖搖的頭發,得意洋洋的就往裏走。顯然就像陸風所說的那樣,這丫頭幹掉了春曉,贏得了勝利。


    “你就沒一點規矩。”丈母娘是很少罵兒女的父母類型,但剛剛看到了兩個人打鬥的場麵,仍然忍不住黑著臉,朝小姨子數落:“大姑娘家的,你手往哪招唿呢,讓旁人看見成何體統?”


    “嘿嘿。”小姨子一笑,徑直過來逗孩子。


    春曉在隨後進來,臉通紅的,默默的走到了玉珠旁邊,看誰都眼神閃躲,唯有看見小姨子時那陽光恨不能要給這丫頭扒光。可想而知,丈母娘所謂的“手往哪招唿”,一定是個非常流氓的部位。


    “整天就知道打架,都當了二娘和小姨的人了,不能有點樣子麽?”丈母娘能罵小姨子,春曉卻是不能罵的。而玉珠公平起見,一起教訓,並挨個給了爆栗。盡管她也知道兩個丫頭聽不進去。


    “這麽有精神抱抱娘疼吧。”陸風的處罰比較實際。


    春曉作為戰敗者,很守信用的沒動。而小姨子也很配合的做出一臉得意的樣子,朝春曉昂了昂頭,然後搓著手一副要吃牛排的樣子,把娘疼從玉珠身邊給抱起來,而娘疼也很配合的開始哭。


    玉珠和陸風看著這丫頭抱娘疼的姿勢,不約而同的扶住了額頭。


    “你這哪是抱孩子,綁架了我娃威脅我呢!”


    小姨子“哦”了一聲,然後尋找比較正常的姿勢,一度將娘疼轉來轉去。別說是兩口子看的心驚肉跳了,丈母娘都忍不住一個箭步衝過來,將孩子抱在懷裏哄,直到春曉伸出手來要。(..tw無彈窗廣告)


    到底是丫頭出身,春曉帶孩子還是比較靠譜的。起碼抱著的姿勢很正常,獲得了兩口子以及丈母娘一致的讚賞笑容和放心的目光。這下可就換小姨子一臉喪氣,而春曉一臉趾高氣昂了。


    “唉。”玉珠歎了口氣,是費了大半天勁之後好不容易放鬆的那種氣。躺在床上朝兩個丫頭道:“我這坐著月子,想想都已經小半個月沒出過門了,快跟我說說,最近家裏都有什麽事沒?”


    陸風也看向兩個丫頭。說玉珠小半個月沒出門,其實他也有那麽長時間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了。外麵的事隻知道皇上和小婉成婚,家裏的事隻知道爺爺輩小徒弟準備重新教書,而那些事都半個月前了。


    “我啊?”小姨子有點得意:“我的買賣進行的非常順利,之前要談的鋪子早就已經談下來了,現在正在裝修,趁這兩天外邊天氣好,很快就能弄個差不多,再有一個月就能開張啦。”


    “那個迴民大叔怎麽樣了?”玉珠問。


    小姨子點了點頭:“身體還算硬朗。”


    “……”


    “……?”


    “我問你他跟咱合夥的事!”


    “哦哦哦。”小姨子恍然大悟,然後嘿嘿的笑著道:“還是那樣。因為仰慕著我,要跟我合夥做買賣,也因為仰慕我,把大大小小的事情交給我,更因為仰慕我,相當信任的從不過問。”


    “簡單說就是懶得理你。”


    “恩?”


    玉珠看向春曉,問:“眼下秋天都過去了,馬上入冬,作坊裏差不多快停工了吧?”


    春曉抱著孩子,點頭。


    “那這幾天就收收尾,安頓安頓?”


    春曉繼續點頭。


    “那沒看今年賺了多少錢?”陸風忍不住插嘴。


    春曉一臉眉飛色舞,但忽然想起有個外人在,於是用擠眉弄眼來代表賺了相當多,然後用朝小姨子努了努嘴的方式表示具體數目不能當著這個外人說,否則有家賊難防的危險,咱私下說?


    小姨子居然聽到了,怒視春曉,準備撲過去。


    春曉立馬舉起娘疼當人肉盾牌。


    ……這下換陸風、玉珠,和丈母娘齊齊怒視春曉了。


    鬧了半天,娘疼在那樣喧鬧的環境中,居然睡著了。幾個人一起給放到床裏邊躺下,春曉也累的手發酸。玉珠輕輕拍了拍娘疼,然後朝兩個丫頭問:“對了,那兩隻孔雀沒給你倆養死了吧?”


    兩個丫頭連連搖頭。


    “怎麽會呢,現在能吃能睡,活得完有些憂心的摸樣,接著道:“不過,也不知道怎麽迴事,這兩隻孔雀都瞧不上眼對方,朝夕相處這麽久都沒有成親生娃的打算。”


    “需要時間嘛。”玉珠好笑道。


    陸風則撇了撇嘴:“要什麽時間啊,該要發情藥。”


    春曉眼前一亮,猶記得一年前的秋天,慫恿野雞小流氓和冷峻老母雞不幹好事的情景。


    玉珠白了陸風一眼,陸風嘿嘿一笑,朝小姨子使眼色。


    “真管用?”


    “你迴頭問問獸醫就知道了。”


    小姨子若有所思,春曉卻已經直接開門跑了出去,小姨子這才啊啊怪叫著追了出去。


    “真被你給慣壞了。”丈母娘好笑又好氣的看眼玉珠,也不知道他指的是小姨子被慣壞了,還是小姨子和春曉都被慣壞了。見玉珠在那笑,接著無奈道:“到時間了,我讓廚房準備晚飯。”


    “恩。”


    丈母娘一走,玉珠一臉看著陸風道:“您瞧瞧,妾身這半個多月沒出門,家裏的事情一點都不知道了,這做月子還真是遭罪。”說完摸了摸額頭綁著的布條子:“真想現在就給扯掉,出去走走。”


    “多大個人了還耍小性子。”陸風教訓道:“這坐月子是為了身體好,正恢複著呢,哪能說完就完,現在養不好身子,等過幾天就一身的病,全身上下到處疼,到時候你哭都沒地方哭去。”


    玉珠詫異的看著陸風問:“這些相公怎麽知道?”


    陸風看著玉珠,忽然一笑:“你娘說的,每天都說呢,我演的像不?”


    玉珠氣笑了,拍了陸風一下:“就說怎麽那麽耳熟呢,還學起我娘了。”


    陸風嘿嘿一笑。


    玉珠看了眼床裏邊的娘疼,有點無奈道:“不過說歸說,這月子畢竟是得好好做完的,但等妾身一做完月子,剛好又是娘疼滿月的時候,妾身可得好好放鬆放鬆,好好出去玩他一玩。”


    “你出去玩當然沒問題,但滿月酒也不再家裏辦了麽?”陸風問。


    玉珠撇了撇嘴:“在家裏辦有什麽意思,出去辦吧。”


    陸風無奈,能理解玉珠對待門外,就像癩蛤蟆對待天鵝,有著無盡的期待,於是也隻能答應了:“那行吧,等你坐月子快完的時候咱就下帖子,等娃滿月的時候人都來了,一起來慶祝。”


    “恩。”玉珠現在也就這點追求了,連連點頭之後問道:“那相公說該去哪辦?”


    “我說哪辦?您可真客氣,這些事我什麽時候說話算迴事過?”陸風靠在了玉珠的旁邊,撇了撇嘴道:“就別走那過場了,整天憋在屋子裏,現在才說起這事,你肯定也想好了地方吧?”


    “妾身哪是那麽矯情的人。”玉珠白了陸風一眼,見陸風斜著眼睛看她,好笑的又推了陸風一把,然後道:“好啦好啦,妾身也沒想好,隻是覺得從前去過一個叫春園的地方挺不錯。”


    “萬春園?”陸風沒說過。


    “和從前咱們赴英國公的宴,去過的那個碧春園一樣,都是給有頭有臉的人在家外麵寬帶親朋的好去處。”玉珠有點眉飛色舞:“而且妾身覺得那春園要比碧春園要精致一些,秀美一些。”


    “那就是一些樓台一些魚池一些花草的地方咯?”


    玉珠一笑:“要在那裏給娘疼辦滿月酒,親朋好友都能玩好,更重要的是有麵子。”


    陸風點頭:“行,就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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