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起來了。.tw[]


    出征已經差不多一個月的十萬騎兵在出塞之後,終於與蒙古人的一支遊散騎兵遭遇,然後立即開始了第一次戰鬥,結果是淇國公一方大獲全勝,蒙古騎兵的五千人全軍覆沒,一個沒留。


    消息傳迴南京成,皇帝龍顏大悅,讓兵部尚書將詳細戰況記錄下來,等琪國公班師迴朝時論功行賞。而稍微得到消息的民間也同樣反響強烈,百姓們都很高興三十多年來第一次對外戰爭就揚眉吐氣。


    “但根據軍報傳迴來的時間看,那次大捷已經是十天之前的事了。”陳留郡主道。


    陸風點了點頭。


    軍報是昨天晚上傳迴來的,陳留郡主拿到之後就馬上派人送去給陸風,得知大捷兩人都很高興,於是第二天陸風在上班之前來到陳留郡主的外宅,而陳留郡主已經拿著軍報在沙盤前站了許久。


    “從軍報上匯報的情況來看,兩軍第一次交戰的地方在這裏。”陳留郡主往沙盤上一個小型河穀地帶指了指,然後道:“同樣是在唿倫河流域,但卻偏西許多,至少也有三百多裏的樣子。”


    “這說明大軍已經深入了敵人腹地。”陸風看著沙盤道:“第一次碰撞,蒙古人損失了五千騎兵,而明軍僅僅死傷二百,能在深入敵人腹地的情況,還能取得這樣戰果,已經是非常不錯了。”


    陳留郡主點了點頭:“而且,從傳迴來的詳細戰況來看,淇國公的第一仗,是用騎兵從兩翼伏擊了蒙古人,在形成包圍之後迅速將其衝散、斬殺,這就說明那一仗隻是用上了大孔明燈。”


    陸風一笑:“真正厲害的戰車和車營戰法還沒派上用場。”


    “能不派上用場,用騎兵就解決戰鬥更好,但時間過去了這麽久,必定是要用上的。”陳留郡主繼續看著沙盤:“大捷已經是一個月之前了,相信軍報傳迴來這段時間,兩軍已經有過數次交手。”


    陸風點了點頭。


    果然,接下來的幾天內軍報不停傳迴,幾乎每兩天就有一次,而且所報告的也都是戰況。(..tw無彈窗廣告)


    正如陸風和陳留郡主所料想的那樣,偏離原定戰場的明軍十萬騎兵已經深入敵方腹地。而一次戰鬥之後,本來就有所準備的本雅失裏也很快做出反應,兩軍毫無懸念的開始了頻繁的交戰。


    十天之內,明軍與蒙古騎兵共交手八次。


    這八次之中,既有像第一次大捷一樣,遇到小股騎兵,隨即殲滅的情況,也有敵方大股聞風而來的正麵戰鬥,而八次之中,除了兩次是雙方各自退兵之外,其餘六次都是以明軍大捷而告終。


    “那兩次是故意打了平手的。”陳留郡主放下軍報,朝躺在旁邊的陸風道:“雖然還想不清楚具體的原因,但估計是淇國公的策略,目的是放緩節奏,讓已經發生的零散戰鬥繼續下去。”


    “有可能吧,要是打得太緊了,蒙古各部唇亡齒寒,全部團結起來,要麽與明軍來一次大決戰,要麽就避而不戰,這兩種情況都不是明軍一方希望看到了。”陸風翻了個身,趴在軟榻上,剛推演了太久,都站累了。


    陳留郡主似乎得到了提醒,若有所思的笑道:“這麽說倒是有可能,若是大決戰的話,無論勝負,明軍一方都有諸多損傷,接下來不得不補給,接下來掃蕩蒙古草原的戰鬥就要暫時中段或推遲。”


    陸風點了點頭:“對方避而不戰更不好。”


    “恩。”陳留郡主想明白了,讚同道:“若是被打怕了,一次次避而不見,一旦他們做好的準備,各個小部落都聞風而逃,那時候就算淇國公想打,也肯定是找不到人,隻能在大漠瞎轉了。”


    “所以啊。”陸風哼哼了兩聲,翻過身來,朝陳留郡主呲了呲牙:“淇國公的想法,應該是在保證很少死傷的情況下,故意打那麽幾次平手,讓蒙古各部不斷派人,然後被明軍不斷蠶食。”


    陳留郡主點了點頭:“這樣來說的話,淇國公放緩節奏,的確是本著皇上一點點蠶食,直到蒙古人失去一戰之力的戰略,既是迷惑敵人的手段,也是在為以後更加長遠的戰爭做考慮。(..tw無彈窗廣告)”


    “而且以蒙古人想法,能打贏卻故意打平手,還不是一次兩次,絕對猜不到淇國公是在迷惑他們。”陸風側過身,麵朝著陳留郡主,笑了笑道:“真沒想到,淇國公那麽嚴肅個人,其實也挺陰的。”


    陳留郡主嗬嗬一笑:“也不能這麽說,打仗嘛,本來就是爾虞我詐。”說完想起什麽,翻身下了軟榻,這才剛休息一會兒,又走到沙盤邊:“不過這種情況畢竟是不能持續太久的,否則適得其反。”


    “放心吧,淇國公知道審時度勢。”陸風爬起來喝了口茶。


    陳留郡主看了他一眼:“怎麽個審時度勢法?”


    陸風也走了過來,指了指沙盤:“通過這幾次的軍報,你有沒有發現明軍的移動規律?”


    “規律?”陳留郡主想了想,皺起眉頭:“沒發現什麽規律。”


    “對,就是沒規律,看起來明軍幾乎就是在大漠裏亂轉。”陸風簡單畫了下明軍的路線,然後朝陳留郡主道:“淇國公這是在試探,既是在了解情況,也是在尋找合適的時機轉入下一步。”


    “這樣的做法似乎與我們之前的推演不同。”陳留郡主眉頭皺的更深,見陸風還在那等他發問,幹脆白過去一眼:“看出什麽來就直說吧,最討厭你這幅賣關子的摸樣,看著就想抽你。”


    陸風大怒。


    陳留郡主眼睛一橫。


    陸風慫了。撇了撇嘴,還是老老實實分析:“我們之前推演的結果,第二步是打幾次戰役,慢慢蠶食蒙古人,等對方迴過神來之後,不再與明軍交戰,那時候明軍就將四處襲擊他們的部落。”


    “這我知道。”


    “但現在,從淇國公故意放慢節奏,不與對方決戰的做法來看,他想要更穩妥。”陸風指了指幾塊蒙古大草原和整個蒙古高地:“而且淇國公的胃口,比我們,甚至皇上所想的都打。”


    陳留郡主一愣:“你是說……”


    “對,這次戰爭從一開始,包括我們倆推演來推演去,都是以本雅失裏部位目標,但淇國公卻要看的遠得多,他是想用這十萬騎兵,征服整個蒙古。”陸風笑了笑,心裏也佩服淇國公的勇氣。


    陳留郡主也著實被這個發現震驚不小,但很快就道:“這麽一說,我倒是明白了。”


    “說說。”陸風坐到一邊喝茶。


    陳留郡主看了看沙盤,那顯然無法包容淇國公的全部目標,所幸也坐了迴來,道:“其實很簡單,想起我們之前的分析,淇國公的不想讓本雅失裏各部團結起來,一樣也是不想讓大的蒙古各部團結起來。”


    陸風點了點頭。


    “整個蒙古高原,包括本雅失裏在內,共有四到五個同等規模的大部落。”陳留郡主想了想:“大的部落各自為站,不到萬分危急的關頭,不可能團結,而大部落下的小部落,以本雅失裏部為例,雖然比較緊密,但分散開來,力量弱小,若真要決戰,明軍應該能取得勝利,所以淇國公根本沒有將他們放在眼裏,直到現在為止所做的一切,都像是在練手,做個實驗。”


    “以小見大。”陸風一笑。


    陳留郡主點了點頭:“現在淇國公在沙漠裏毫無規律的亂跑,一來是不斷蠶食,二來混淆視聽,三來是熟悉草原的情況,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是中原過去的騎兵逐漸適應草原上的戰鬥,並且從實戰中提高戰鬥力,而一旦淇國公覺得達到了各方麵的目的,時機成熟,而本雅失裏即將要發動決戰的時候,十萬騎兵也將立刻與之決戰,那時候將再也不會藏著掖著。”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那時候淇國公已經了解了草原的情況,十萬中原騎兵也足以在草原上立足,本雅失裏各部也在不斷消耗中力量大減,那時候十萬明軍將會毫無懸念的獲勝。”陸風忍不住接著往下道。


    陳留郡主不斷感歎高明,道:“一旦大獲全勝,這十萬騎兵就與蒙古騎兵無二,既在短期內不需要補給,更熟悉了解草原作戰,再加上擁有火器和戰車、大孔明燈的優勢,淇國公的下一個目標,就是往西的其餘蒙古各大部落。”


    陸風遞給陳留郡主一杯茶,笑著道:“所以現在的情況,簡單來說,即使咱們誰也沒想到,淇國公有那樣的信心,長途跋涉到唿倫河邊,其實隻是把本雅失裏當做沙包,既練手也練兵。”


    “那接下來呢?”陳留郡主心情不錯的問:“接下來,對付蒙古其他各大部落,淇國公會怎麽打?會像是對付本雅失裏那樣,一點點的蠶食然後決戰,還是趁著兵強馬壯士氣高漲直接大戰?”


    “這就說不準了。”陸風想了想道:“得看到時候的實際情況。”


    陳留郡主也覺得自己這個問題問的太倉促了,笑了笑道:“的確。”


    但陳留郡主並不知道的事,這幾天以來與他一直推演的陸風,心裏其實大大鬆了口氣。


    因為按照曆史的軌跡發展,琪國公出塞之後,隻取得了一次勝利,並中了蒙古人的軌跡,而於十萬人葬身大漠,但現在最危險的時候已經度過了,淇國公不禁沒有中計而兵敗,而且表現出了曆史上沒來得及表現的勇氣、魄力和智謀,讓本雅失裏部不成問題,而將目標瞄準了整個蒙古大草原。


    可以說,那一戰沒有失敗的淇國公,在某種程度上已經注定勝利。而那個勝利,並非一場戰爭的勝利,而是終將名震草原。因為淇國公在滅掉完全沒有懸念的本雅失裏之後,在對蒙古其他大部落的戰鬥中,就算以失敗告終,他也死得其所,而不會像曆史上一樣,死也死的那般恥辱。


    而如果本雅失裏之後,淇國公能帶領那十萬騎兵綜合整個蒙古,以秦皇漢武以來從未有過的驚人氣勢,將數以百萬計胡虜全部降服,這樣的功勞不僅在大明朝舉足輕重,甚至可以影響後世很多年,徹底改變曆史,真要有那麽一天,古今上下五千年,將再也沒人更能擔得起“征虜大將軍”這個頭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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