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老管家不同,楊公子從一開始就覺得水泥是個驚天動地的偉大發明,如果他知道牛頓,他一定會覺得這場洪災的發生,比那顆砸到牛頓腦袋上的蘋果更具有曆史意義,所以這幾天一邊看著河堤的建設,一邊遙想水泥不可估量的未來,終於忍受不住激動,要把自己yy了幾天的成果告訴陸風。.tw[]


    “啥成果?”今天天氣不算太熱,陸風沒有穿短袖大褲衩,以正常形象示人。


    倒是楊公子更符合怪物科學家的形象,渾身都是水泥漿和石頭灰,蓬頭散發的坐在那,手舞足蹈的迴答道:“小侯爺您知道,水患是整個大明朝的問題,而水泥的出現足以解決這一問題,在下敢斷言,將來包括洪災泛濫的黃河下遊在內,隻要有河流的地方,就必須有水泥修築的河堤!”


    這家夥明顯是得了災民綜合征了,一想到有東西能解決讓他家破人亡的水患,就把可能性無限放大,而且還無比的激動,看這樣子,陸風實在不忍心告訴他即使是六百年後,有鋼筋混泥土修築的水庫,各地的水患也不可能徹底解決,就怕這小子受了打擊幹脆就瘋了,於是忍下沒開口,問:“然後呢?”


    “然後整個大明朝都要用咱們的水泥啊。”楊公子繼續激動。


    陸風有點怕怕的輕聲問:“再然後呢?”


    “再然後就是在下要請教小侯爺的地方了。”楊公子冷靜了一些,正色道:“不知小侯爺願不願意將水泥拿出來,為整個大明朝,全天下百姓,甚至是海外那些不毛之地的蒼生造福?”


    好嘛,老管家對水泥是太冷,這小子是熱的發燒,冰火兩重天啊,都yy著要去援助海外友邦了,可甭管是不是想的太遠,也不管六百年後全中國遍地是河堤水電站也沒徹底解決水患問題,起碼思想覺悟都跟上啊,於是陸風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說:“能為天下蒼生近綿薄之力,我當身先士卒!”


    “在下願緊隨其後!”楊公子滿含著熱淚道:“小侯爺發明了水泥,便已經是最大的貢獻,剩下的事情就交給在下吧,憑那兩口石灰窯,在下願意為整個大明朝所有需要解決水患的地方無償提供水泥,一年不行就十年,十年不行就一百年,一定要為整個大明朝解決掉所有水患!”


    “啥?”這小子大概不知道咱泱泱大明朝到底有多複員遼闊吧,無償為整個大明朝提供水泥,就算是朱棣全家也得破產到全家上街討飯去,要讓喜兒知道這家夥亂說這種事,估計再文弱也要拖著鍘刀飛奔過來給這家夥斬了,得趕緊把念頭掐死在萌芽之中:“這個,其實不用這麽幹的。”


    “在下意已決!”


    “聽我的話,你可以先有償的提供,等賺到錢了擴大規模,弄更多的石灰窯,每天就能生產出更多的水泥,不就能更快的為全天下的蒼生造福嗎?你得這麽算賬才對。”陸風如是說。


    楊公子聽了這話猶豫起來,似乎覺得為天下蒼生造福還要收錢,那就不是為天下蒼生造福了。


    這個觀念必須得糾正,陸風苦口婆心道:“而且這些錢吧,地方官府會給,就算地方官府不給,那些雇百姓來種地的大戶人家也會給,一般的老百姓其實不用掏錢,所以真的沒必須無償的提供。”


    楊公子的表情出現一絲掙紮,想了很久,終於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好吧,先有償提供,不過等有了錢之後擴大規模,有些地方實在拿不出錢又常年受水患影響,遇到這樣的在下必須得無償提供。”


    “我支持你!”


    楊公子帶著偉大抱負走了,陸風則鬆了口氣。


    還沒迴後院呢,玉珠忽然鑽進了客廳裏,擠眉弄眼的問陸風:“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


    “妾身不是讓相公探探那姓楊的口風,試試他對喜兒有沒有意思嘛!”玉珠不滿的拍了陸風一把:“又沒把妾身的交代放在心上。”


    陸風哪肯瞎攙和這事兒,沒見過男性媒婆啊,不過老婆大人的交代要放在心上:“下次一定問,一定問!”


    玉珠這才滿意了一些,就在陸風對麵坐下,問:“那姓楊的找相公做什麽?”


    “水泥的事。”


    “就是那正在修河堤的材料?”玉珠的臉上沒有表現出比較鮮明的冷與熱,隻是好奇的問:“那材料怎麽了?”


    陸風把剛才和楊公子的對話說了一遍給玉珠聽。


    玉珠聽完老大的不樂意:“那麽大的買賣,怎麽說交給外人就交給外人了,那東西可是相公的學問,甭管是造福天下蒼生,還是賺了大錢,那都得是咱們陸家的,讓外人得了去算怎麽迴事?”


    “瞎起哄!”陸風斜了玉珠一眼:“那買賣沒你想的那麽既得名又得錢,楊公子那是想多了,你可別跟著一塊想多。”


    “妾身雖然沒去看河堤的建設,但相公的學問哪一個不是驚天動地?相公千萬不要看輕了自己,也別看輕了自己的學問。”玉珠的嘴能掛一個茶壺,滿臉不爽的站起來道:“那姓楊的也真是,張家承了咱們那麽大的恩情,還不知足,現在居然還想占咱們那麽大的便宜,這可不行,妾身得去要迴來。”


    “聽我說。”陸風走過去給玉珠按下去,無奈解釋:“那水泥不比茶葉半斤八兩就已經不少,能值好些錢,可那水泥用在工地上得一車一車的算,造價還一點都不低,石灰和黏土就不說了,就是整天燒掉那麽些木炭也夠人心疼的,就算是有得賺,那也是薄利多銷,跟咱們炒茶沒得比。”


    玉珠倒是聽明白了這是個不賺大錢的買賣,卻仍然不願意放棄道:“相公糊塗,就算沒得賺,按姓楊的說法,這也是造福蒼生,有那麽大的名聲,隻要不是往裏倒貼錢,那也是值得的。”


    “天下蒼生哪是你想造福就造福的?”陸風嗤之以鼻,把不願意打擊楊公子的話都用來打擊玉珠:“也不想想,你往遠的地方運,路上運輸的花銷都比你賺的錢多,走水路吧,這玩意兒又沾不得水,搞不好就得損失一船,哪那麽容易讓整個大明朝所有地方都用這的水泥?”


    玉珠有些動搖了,正揪著手絹計算著得失,到底值不值得呢?


    “而且燒那水泥就別提多髒了,嗆人不說,一天到晚都塵土飛揚的,你就坐在後院吃晚飯,到嘴裏的都是水泥灰,咱這山青水綠多好,幹嗎要弄得以後都沒人敢來咱二郎莊的?”陸風加了一把火。


    玉珠被那句“以後就沒人敢來二郎莊”刺激到了,他現在可是貴婦團團長,要是不能邀請人來舉行party了,那可真要了她的命了,趕緊說道“那還是讓姓楊的去幹那事兒吧,咱們讓給他。”


    “這才像話嘛。”陸風坐了迴去。


    玉珠想了想,恢複陸家主母的威儀,淡定道:“喜兒家剛遭了災,損失了不少糧食,現在正是需要錢填窟窿的時候,咱們就做一迴好事,要他們把錢賺了,外頭說起來那也是我們的陸家慈悲,又幫了那孤兒寡女一迴。”


    果然是玉珠,無論怎樣的情況都能挑出點好處給自己,這才是會過日子的好婆娘,陸風很欣慰:“還是夫人想得周到。”


    “誰叫喜兒姐弟可憐,咱們家又看不得可憐人呢?”玉珠挺像那麽迴事兒的歎了口氣,收迴手絹朝外頭喊了一嗓子,然後飛快朝陸風道:“妾身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喜兒,讓她高興高興。”


    “讓她跟你感恩戴德,最好喜極而泣下個跪,然後被你大驚失色攙起來?”陸風太了解玉珠愛扮觀音菩薩的小心思了,劇本怎麽往下寫都知道。


    “相公又汙蔑妾身!”玉珠白了陸風一眼,剛好包括老管家在內的儀仗隊來了,於是一邊往外走一邊不滿道:“這太陽怎麽又出來了,真討厭。”


    “誰叫你就是那勞累的命呢?”陸風在後頭諷刺了一句。


    多少有些如釋重負吧,畢竟一天說服了兩個老頑固呢,那可是個體力活啊,得補個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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