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府。[]


    十夜急匆匆的想迴到自己房間換身幹淨的衣服,卻不想,“站住……”耳邊慵懶散漫的聲音響起,十夜感到頭皮一片發麻,要不要這麽及時,等他換身衣服可好?


    隻可惜天不隨人願,無奈之下隻好硬著頭皮迴過身來,苦笑道,“爺……”


    “嘖嘖……赫連將軍真是不懂得憐花惜玉,這簡直就是辣手摧花啊……”一身重黑色錦袍,玄紋雲袖,仿若天邊晚雲漸收,淡天琉璃,姿態閑雅的顧商看到他淩亂的腳步,嘖嘖感歎著。


    十夜額頂瞬間黑雲密布,憐香惜玉?辣手摧花羿?


    “爺這是要到哪去?”方才注意到,他不同尋常的衣飾,十夜問道。


    紫眸掩下眼底暗影,一甩額前垂下的發絲,漫不經心道:“無事……圍”


    “爺……那個……”眼角瞥見一抹緋色身影,愕然止住了未完的話,喚道:“蓉夫人……”


    阿蓉微一點頭,蓮步輕移到顧商跟前,十夜識趣的離開。阿蓉輕咬薄唇,眼中雨霧氤氳,好不楚楚可憐,“爺……是阿蓉哪裏做得不好嗎?”


    顧商愛憐的勾起她尖小的下巴,一派深情款款,“這是誰欺負美人了?來讓爺瞅瞅……”


    許是他的神情過於情深,被他這樣緊緊的注視著,阿蓉微微漲紅了臉,“爺……為什麽……為什麽……昨夜……”語未盡,意思卻已經明了了,這是在責問他昨夜為什麽不告而別,讓她獨守空房。


    顧商聽此笑得更加溫柔,語氣卻帶了幾分輕佻,“阿蓉這是在怪爺……昨晚沒有……嗯……”


    阿蓉嬌羞的將頭埋在了他的懷中,“爺……”


    顧商輕輕撫摸著她的發絲,嘴角笑意依舊,眼底卻是深深的寒意,虛與委蛇嗎?


    “爺……今晚……會來嗎?”無聲的邀請。


    “阿蓉等不及了嗎?”依舊有條不紊的撫摸著她的長發,低聲打趣著。


    阿蓉麵紅耳赤的嬌喚道,“爺……”


    她泛紅的耳際,在日光下泛起迷人的粉紅色,顧商不由的加深了嘴角的笑意,不同的是,這個笑容隻餘淺淺溫情,不負彼時寒意。


    他突然發現,哪怕隻是剛離開一會,他已經開始想她了呢……


    ……


    “顧商即為南宮傾池!”一語落音,驚起林中飛鳥四起。


    “朕很好奇,你究竟是什麽人?”


    “……陛下何須知道那麽多,敵人的敵人即是朋友。”


    “哈哈……不錯,不過蓉夫人,朕向來不喜歡當傻子!”


    阿蓉自陰暗處走出,扯下麵上黑紗,“陛下當真慧眼。”


    清恆夜冷顏一笑,“真的是你!”


    阿蓉微怔,“你詐我!”


    “兵不厭詐,朕自你出現那一刻起就在懷疑,你來曆不明,果真如此。”清恆夜頗有深意的說道。


    “陛下還猜到什麽了?”


    “數月前,清風崖頂。”


    數月前,清風崖頂。


    阿蓉眼眸閃爍,未置一詞。


    “耀星王想從朕這得到些什麽?”她不承認,他亦沒有再追問。


    “我王欲與新月永結盟好,共享這天下太平。”她在傳遞著一個信號,兩國不再起戰火,各安一方天地,互不侵犯。


    清恆夜嗤笑,“耀星王的算盤打的可真精,一個窮途陌路的廢太子,換取耀星一世和平?”


    “廢太子?陛下比誰都清楚,就是這個廢太子,如今已掌握了新月京師一半的財政來源。”她說的毫不顧忌。


    清恆夜冷下俊顏,“你在威脅朕。”


    “民女不敢,隻是提醒陛下。”


    清恆夜不怒反笑,“朕很好奇,以你當日在清風崖頂折葉飛花的本事,怎麽會甘居人下,作這小小暗伏?”


    阿蓉輕笑,“陛下說笑了,民女有幸為王上效命,實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她大打太極,清恆夜無畏的聳肩。


    “陛下準備如何處置顧商?”


    “你對他動情了?”


    “……沒有。”她自認為瞞得很好,殊不知那片刻間的停頓又怎能瞞過他的耳朵。


    清恆夜冷笑,“最好沒有,朕可不希望身邊的棋子脫離掌控。因為……朕會在棋子沒叛變之前……拔得幹幹淨淨。”


    冰冷的話語,使她莫名的打了個冷戰,“陛下放心,阿蓉是惜命之人。”


    “這樣最好。”


    “信息已傳達完,民女告退……”


    “嗯……誰!”袖中暗器打出,清恆夜大喝一聲。瞥見來人的阿蓉迅速離開了樹林。


    等到步生蓮走出,林中隻剩下清恆夜一人。


    “蓮兒?”清恆夜驚訝的唿出聲。


    “別動他。”步生蓮冷冷與他對視,似在勸告,亦似在――警告。


    “……可以……隻要


    你離開他。”清恆夜迴以對視,分毫不讓。


    步生蓮笑了,笑的冷豔清麗,“你以為你是誰?……別傷他,否則我不敢保證你下一刻還能安穩的坐在龍椅上。”


    “你就這樣在乎他?”清恆夜緊握雙拳,強自按捺住心頭湧起的憤怒。


    然她接下來說的話,將他的忍耐力耗得一絲不剩,“我不在乎他,難道在乎你嗎?”


    一句話說的平波無瀾,說的理所應當,似乎本該如此。


    “很好,步生蓮是朕太慣著你了,還是你被他寵的忘記了什麽叫做君臣之分都忘記了!”掏出胸前銀白色暗哨,放在嘴邊吹了兩下,無一絲聲音發出,若不是林中突然出現的數道黑衣人,她會認為這銀哨純粹是個擺設。


    “朕知道你深受藥王親傳,不過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皇宮龍影衛皆是由皇家秘密訓練而成,今日你既然來了,就永遠留在這皇宮陪朕吧。”


    “龍影衛聽令,別傷了她性命……傷殘不計。”


    “是。”


    “住手!”一道身影飄然而落,擋在步生蓮麵前。黑色衣袍領口袖口都鑲繡著銀絲邊流雲紋的滾邊,腰間束著一條青色祥雲寬邊錦帶,優雅、危險。


    魔魅的紫眸裏,沒有一絲光芒,看久了仿佛連魂魄都會被徹底吸入幽獄鬼澗-―血腥陰森,令人望之膽寒。


    環顧四麵楚歌的境遇,顧商輕笑了起來:“皇上想要做些什麽?”


    冷眼掃視虎視眈眈的龍影衛們,紫眸泛起隱晦寒光,讓人望而生畏。


    望著步生蓮自從他出現後,明顯輕鬆下來的舉動,清恆夜眼底閃過一絲恨色和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嫉妒!


    清恆夜望著他,冷笑一聲,抽劍出鞘,指著顧商道:“南宮傾池,你戲演得可真好,既然你如此喜歡演戲,朕就成全你。下去演給閻羅王看吧!”


    顧商譏誚地嗤了一聲,忽然長臂一攬,將步生蓮攔在懷裏,“清恆夜,爺捧你的時候你才是杯子,鬆手的時候你也就是一玻璃碴子!”


    對於他的突然親近,步生蓮眉心跳了一下,微笑著悄悄伸出手,擱在身邊人的腰上,捏住,狠狠地一扭。顧商臉上微微有點扭曲,但是看著清恆夜的憤怒的麵龐,他心頭就是異常的快活。


    “南宮……傾……池!”自從他奪得皇位後,還沒有一人敢這麽對他說過話。一字一頓地擠出顧商的名字,握劍的手都因為太過大力而虎口裂開,微微滲出血來。


    步生蓮看著清恆夜,眸光裏閃過一抹幽光。


    好吧……步生蓮默默地頓了頓,不可否認的是,抱著他的這位仁兄,有時候確實非常的殘暴和不可理喻,但是她卻絲毫不感到擔心。


    大約是因為……他的殘暴與狠辣,從來不是對她。


    而這種奇異的幾乎可以稱之為暴君的溫柔,讓她感覺――很好。


    “南宮傾池,天堂有路你不走,既然你自己送死,別怪朕手下無情!”長劍指著顧商怒吼:“上,殺了他!”


    顧商眼底閃過一絲輕蔑,唇角卻染了一絲詭笑,雙臂平展,陡然而起的夜風瞬間灌滿了他的黑色寬袖,仿佛九幽地獄裏的惡魔展開了嗜血的羽翼。


    突然間詭異的一幕發生了,首先衝上去的人瞬間轉身,朝著後麵的同伴露出一個怪異扭曲的表情,當後麵的人還未反應過來之時,就看見了一片長刀在月光下閃過森冷的光,朝自己砍來,隨後血光四濺,失去了全部意識。


    最後倒映在眼裏的一幕,就是自己的同伴忽然對著自己揚起了長刀狠狠砍來,然後他們的頭顱瞬間脫離了自己的脖子,或者隻剩下了一半,白的腦漿、紅的粘稠血液瞬間飛濺起來。


    誰也沒有想到自己的同伴會忽然倒戈相向,而且是在這麽近的距離上,根本沒有任何防備,一瞬間龍影衛死傷過半,剩下的,也很快在自己同伴的刀劍下也做了亡魂。


    他們怎麽也想不明白,自己的同伴怎麽會臨陣倒戈!


    連清恆夜都被這樣的場麵震懾住了。


    步生蓮一瞬不瞬的看著這一幕,有些厭惡的皺起了眉頭――好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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