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棠之雖不知道怎麽迴事,但大概也能猜到她可能是觸景生情了,一手輕輕撫摸著她的頭:“怎麽會?星兒這麽說,你爹在天上看著,也會難受的啊。”


    “如月,我好後悔,好後悔為什麽當初不多聽我爹的話一點,我怎麽老是惹他生氣呢……”謝瓷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許棠之心疼地歎了口氣,對著懷裏還什麽都不懂,舔著手指自娛自樂的娃說:“許經年,快叫你娘別哭了。”


    誰知孩子竟然聽懂了似的,真的開口說話了:“娘……親,別哭,爹爹……心疼。”


    聲音脆嫩至極,讓人一聽心都化了。


    “他……他……”謝瓷的難過被分走一點點,看了看孩子,又看了看許棠之,沾滿淚水的小臉表示疑惑。


    “幾天前就會叫爹爹,娘親了,我專門教他的。”許棠之莞爾一笑,用手撚去她眼角的淚珠,道,“星兒,我跟你講個故事吧。”


    “你想起來了我們之前發生的一切對不對?”


    謝瓷哭的太兇,不停打著嗝,盡管對許棠之的問題不明所以,但還是順應地點點頭。


    “可你不知道我娘吧?”


    這麽一說,謝瓷倒確實不知道他娘後來怎麽樣了。


    許棠之的聲音忽然更輕了,讓謝瓷聽得都不太真切,但還是一字不差地落入她耳中。


    “她被分屍了。”


    謝瓷登時一怔。


    “是那個男人幹的。我抱著我娘被肢解的殘骸哭了好久,我想殺人,真的,我想把那個人碎屍萬段。”


    許棠之說的雲淡風輕,可謝瓷能想象到,他當時是怎樣的心情。


    “可是,我沒有。你知道為什麽嗎?”


    謝瓷搖了搖頭。


    “因為我娘死去的前一夜,她對我說,不要怨、不要恨。”


    “當然不是為了那個男人,而是,她不希望我每天都活在仇恨之中,她希望,我能擁有自己的人生,不要因為過去而埋葬自己。”


    “我娘的用意,我都懂的。”


    謝瓷不說話了。


    許棠之再次歎息,看著謝瓷的眼睛,說:“所以,星兒,你爹肯定也不希望你每天都活在悔恨當中,他希望你快樂。”


    其實,他還有一部分沒說出來。


    盡管他懂他娘的心思,可是他想把那個人碎屍萬段的心思卻一刻也不曾減過,這幾年來,他一直在尋找他的蹤跡。


    在他娘死後,那個人便消失的無隱無蹤,任他怎麽找也找不到,卻不想,原來他去了魔界。


    怪不得,那糟老婆子說該遇到的,總會遇到,想必是料到會有那天的事情了吧。


    不過,這些事情,他不必讓星兒知道。


    “可是我還是很……”


    “要是還難過的話……”許棠之像是知道她要說什麽似的,打斷了她,“那就把難過分一點給我吧。”


    “嗯?”謝瓷淚眼朦朧,眼眸裏卻還是透露出一點點疑惑。


    許棠之卻並沒有解釋,反而謝瓷突然愧疚地說:“如月,對不起,因為我,還讓你迴憶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沒關係的,隻要星兒不難過了就好。”許棠之微微勾唇,“好了,我們快走吧,和尚怕是快等得不耐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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