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溪悠悠轉醒是在當天晚上,不得不說,這藥當真是良藥。


    看著漸漸睜開眼睛的鳳溪,謝瓷喜出望外,激動得差點淚流滿麵:“小相公,你終於醒了,終於醒了!”


    模糊的視線漸漸清晰起來,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張稚嫩的麵孔。


    “你可算醒了,我都著急死了。”謝瓷聲音哽咽,帶著一絲哭腔。


    鳳溪眼皮子困倦似的眨了眨,終於想起她是誰,為什麽會在這兒了。


    鳳溪試圖挪動挪動身子,卻不想他才抬手就又跌落了下去。


    痛!


    蝕骨的痛!


    他麵色蒼白,好看的眉目因痛苦而擰到了一起,劇烈的疼痛感刺激著他的每一根神經,全身上下無一處不替他迴憶著這些天來發生了什麽。


    謝瓷見此連忙道:“你別亂動啊,你傷的很嚴重。”


    鳳溪不再動了。


    倆人就這麽沉默著,鳳溪不知道想什麽出了神,謝瓷想說話卻又不知道說什麽好,思量再三,還是斟酌著開了口:“對不起……”


    “都是我不好,是我給你添麻煩了。”


    鳳溪這才將視線轉到謝瓷身上,虛弱地道:“他,對你說什麽了?”


    謝瓷避重就輕,低著頭滿是愧疚地道:“若不是我,你也不用受這麽重的傷。”


    “……”鳳溪黝黑的眼眸看著謝瓷,沉默良久,“不關你的事,這對我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了。”


    謝瓷驚詫:“他經常這麽對你嗎?”


    又是一陣沉默後,鳳溪才緩緩點頭,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那你為什麽不報官?這麽變態的人就應該讓他蹲大牢!”謝瓷憤慨。


    “……你想的太簡單了。”鳳溪眸子灰暗,看不到光。


    報官是壓根沒用的,且不說清官難斷家務事,隻要那個人花點錢,那官老爺哪裏還會管他這個窮小子?而且,就算他真的蹲了大牢,也壓根困不住他的。


    “那你娘呢?你娘她也忍心嗎?”


    “不,她不知道我的事情,我也不能讓她知道。”說起他娘,鳳溪十分倔強,“答應我,替我保守秘密。”


    “為什麽?”謝瓷不理解。


    “……”鳳溪低了頭,醞釀了很久才沉聲說,“我娘她身體不好,她接受不了的,你不要告訴她。”


    “我娘……是支撐我活下去的唯一動力了。”


    “你……”謝瓷的心不可抑製的顫動著,她明顯感受到了鳳溪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陰暗,她毫不懷疑,若是他娘出了事,他真的絕不會在這世上多活一刻。


    明明這個人才七歲啊,也就比她大一歲而已,可他承受的,竟是她的十倍不止。


    “答應我。”鳳溪十分執著她的答案,甚至這三個字裏還帶了一絲微不可察的祈求。


    謝瓷哪裏會拒絕他,應聲道:“嗯,我答應你。”


    聽她親口答應了,鳳溪這才鬆了口氣,繼而,倆人又陷入了一陣無邊無際的沉默中。


    兩個人都靠牆坐著,就在謝瓷腦袋搖搖晃晃快要入睡了的時候,鳳溪再度說話了:“其實,在這之前,我們還見過一次。”


    “嗯?”謝瓷睡意昏沉,全憑本能迴應著鳳溪。


    “我說,我們之前就見過。”鳳溪乖乖的重複了一遍。


    謝瓷猛地抬起頭,頓時睡意全無:“什麽時候?為什麽我不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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