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塵揚,卻整整持續了半個時辰,四人幾番想棄之不理,盡快離開此地,都被突然強勁的風沙阻攔了下來。


    咻,咻,咻……


    如幻覺般的影子從他們身旁閃過,竟看不出是人是物。


    唰,唰,唰!


    幻影中出其不意的兩道劍光,向著四人刺了過來,逼著四人連連退後。其中一個背著那包零碎物品的孩子,將包袱摘下丟到了一邊。


    四人腳下生風,嗖嗖幾下便轉換了位置,排出了一個看似陣法的站位,警惕著居高臨下的劍鋒。這兩柄劍好生奇特,怎麽都是黢黑黝亮的浸了墨一般,卻散發著肅穆威嚴之氣。


    左劍先發起了攻擊,卯足勁朝著最近的一個人刺去,那人一陣風似的衝入空中,而劍鋒卻轉了方向,直擊他的身後!又是一陣風,劍劍落空,卻劍劍有所指。四人接二連三避開攻擊,另一把劍卻又從背後偷襲而來,顧前難顧後,顧左難顧右……


    嘶—


    那人往手臂上看了一眼,竟是一尺長的口子,這道劍氣好生迅猛鋒利,躲閃已然及時,卻還是劃破了幾層衣服,隱隱可見一道血痕。


    唰唰唰—


    四人騰入空中,摘下頭上的鬥笠,鬥笠如飛輪般飛了出去,劍刃飛轉,將四頂鬥笠斬得支離破碎,碎片稀裏嘩啦的掉在地上。四張孩童般的麵孔雖顯稚嫩,神情卻沒有絲毫的玩笑之意,是與外貌極不相符的沉著冷靜,小小的眉頭皺起來,還頗有些頑皮的倔強。


    劍刃停了一會兒,偵查似的瞄準了其中一個挎著背囊的孩子,這裏麵就是那個價值不菲的首飾盒了。


    四人也立刻有了警覺,將那人護在中間。忽然,後麵兩人影魅一般竄了出來,竟徒手與劍刃交鋒,步步緊逼,上下翻轉,也不見有絲毫損傷。這小胳膊倒好像鐵打的一般,堅韌無比,發出噌噌的磨蹭聲。


    幾個迴合下來,其中一人猛地跳了迴去,與站在前麵的那人迅速交換了位置,繼續著剛才的交鋒,稍後又有兩人進行了交換。


    這等訓練有素,絕非一兩日可成!


    如此更替來迴,這兩柄劍也不曾焦急,與之對陣了七八迴合。突然,天空一點乍亮了火光,地上兩人抬頭望去,眉頭更緊繃了。


    那也是一柄劍,好似燃燒的火球,由天外墜落。


    前麵的人蹭地躍起,想要接住此劍,迎頭而上的那一刻,劍轉旁側,風似的衝了下去!他隨即轉迴身去追,速度更快了幾分,在劍尖觸碰到背著首飾盒的人時,後麵的人已然追了上來。兩人一個按住劍柄,一個抵住劍尖,均是徒手而為,不禁令人咋舌!


    然,這柄火似的長劍卻並非要傷他們的人,劍身在二人手中震震發響,抖動得越發厲害起來,就在二人無法再控製之時,劍尖輕輕挑起,背囊的係結便鬆了,劍氣振起,背囊直飛衝天!


    一時間,四人三劍均奔著一個目標而去,頗有爭先恐後之勢!


    一人最快速先抓住了背囊,卻又被追上來的黑劍刺了開去,又一人跟上,還未觸到便因劍刃之鋒利而閃了身。另一柄黑劍趕上,爭搶之時,背囊散開,首飾盒徑自落下。


    即將落地之時,兩柄黑劍猛地下衝、翻轉!


    突,突,突—


    塵土如水幕般激起數丈之遙,逼退得四人與不得不與首飾盒分隔開,剛剛落地,便又縱身而往,遁入了那混沌難辨的塵土之中,隻見人影、劍光在其中纏繞得難分難解。


    四人出手極快,又無要害可襲,劍刃很快落了下風,待塵埃落定時,那首飾盒已在四人之手。


    東西已然奪迴,並無任何損傷,四人迅速後撤,落地時一個急轉再次躍身而起,踏入空中後便如幻影一般,閃了幾閃就消失了。


    安靜了些許時候,從林中深處走出來一男一女。


    三劍歸於手中,唰唰唰幾道影,便隻剩柳逸陽那柄湛瀘劍,緩緩迴到了劍鞘中,黑芒也隨之暗了下去。遙望著四人遠去的方向,柳逸陽一聲歎,道:“這幾個人看著不過十來歲,修為卻似百年深厚,若是正麵迎戰,我們恐怕難以安然脫身。”


    林若雲輕輕緩了口氣,問道:“你剛才用的是什麽招數?”


    “那個啊!斬妖降魔術!”柳逸陽幽幽的說道。


    林若雲側目而視,道:“真的假的?”


    柳逸陽看了她一眼,忍俊不禁,笑了幾聲後,迴道:“我當時的表情和你一模一樣,隻是傳授我此劍法的那位前輩,卻是極其嚴肅的告訴我,就叫這個名字,我也隻好信其真了。”


    林若雲心中感歎,真不知那些年,他都找了些什麽人學了些什麽亂七八糟的功法,連名字都是這般不認真。不過,究其功法本身,倒十分耐人尋味,若換做自己,方才一定無法抗住那幾人的輪番攻擊。


    “改天得了空,要好好與你切磋切磋。”


    “還是算了!”柳逸陽想也不想的一口迴絕:“並非我小氣,隻是不忍傷你。若是不使出真本事,你又該埋怨我不認真了,反正一有機會,你便可看到,何必我們兩個刀光劍影的。”


    林若雲目光冷冷的:“你這話,是否過於自信了?”


    “我一定要自信,否則如何保護你!”柳逸陽順勢將她攬在臂彎中:“你什麽都可以和我爭,就是這點不可以,絕對不行!”


    林若雲忍著笑,嬌嗔道:“你這油嘴滑舌的,我還真不適應。以前都是裝的吧!還以為你是多謙遜溫和的人。”


    “這也算油嘴滑舌嗎?”柳逸陽笑了笑,攬著她往迴走:“我不過是意識到責任重大罷了,這份責任早就想挑起來,卻苦於名不正言不順,如今實實在在屬於我了,豈敢怠慢分毫!”


    林若雲嬌笑,站下腳步,拉過他的手,深情的說道:“那我以後就依仗你了,你可要好好的活著啊!我不死,你就不許死,要保護我一輩子,決不食言!”


    柳逸陽心血澎湃,鄭重的握緊她的雙手:“嗯!”


    二人迴到妙妙的天水店,已是正午過半。看到他們安然無恙的迴來,妙妙十分高興,忙讓敬安去準備午飯。


    聽二人說了城外的情況,妙妙詫異的皺起了眉:“你二人連手竟打不過他們,當真這樣厲害!幸好你們沒事,否則我這罪過可就大了!”


    柳逸陽笑了笑,忙說道:“其實,我們也不曾全力以赴,畢竟不清楚對方的實力,那些古怪的功法更是不得不謹慎。不過,交手一場倒也獲得了些許信息,但還要進一步探究。”


    “這就好,那個首飾盒呢?”妙妙剛鬆了口氣,又急著問道。


    林若雲搖了搖頭,歎道:“被他們搶走了。”


    “搶走了!那幽靈石也落到他們手裏了?”妙妙驚訝道。


    林若雲還是搖了搖頭,笑道:“姐姐莫急,真的還在我這,被他們搶去的那顆是假的。我心裏半分把握都沒有,原也是去試探的,怎能用真的冒險,姐姐可不要怪我,沒有事先和你說實話啊。”


    妙妙長長的吐了口氣,撫著胸口道:“還好,還好,聽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什麽怪不怪的,你這麽做也是以防萬一,我豈能不懂!”


    “姐姐理解便好。”林若雲安心的一笑,又道:“此間事也告一段落了,我們也要告辭了,有關幽靈石,還要請姐姐繼續費心了。”


    妙妙擺了下手,不以為意:“舉手之勞而已!妹妹,其實,姐姐我這還真有些消息,隻是不知準不準,敬安去了幾次都沒探出個究竟來,才一直沒告訴你。妹妹知道玉山門吧?”


    “知道。”林若雲點了點頭:“怎麽了?”


    “五年前,玉山突發地動,幸好玉山門無恙,隻是……”妙妙沉了沉氣,又道:“玉山地動斷斷續續持續了一個多月,據說山中某個地方塌陷了一個巨坑,玉山門的弟子也前去查看過,並未發現任何異樣,隻以為是自然之數。可事後沒多久,那個巨坑中就無端冒出許多動物的屍體,均是窒息而死,甚是奇怪!”


    坑中怎會無端造成窒息而死?而去查探的人卻又毫發未傷?如此一想,當真是奇怪!


    “姐姐覺得,這與幽靈石有關?”


    “敬安說怪異,曾也在晚上看到坑中泛出幽綠的光,和那幽靈石極為相似。”妙妙喝了口茶,潤了潤,道:“你們不妨去看看,隻是有玉山門在那,能不驚動還是不驚動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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