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_85459當塵埃落定,當魔蟲死去,經過艱苦奮戰的大妖魔們從巨型魔蠍的屍體周圍站了起來。


    後方的魔蟲似乎本能的感覺到了畏懼,它們暫時沒有追上來,但捉對廝殺的魔蟲們依舊沒有消停,而在亂·搞的魔蟲也尚未盡興。


    淺螳迷惑的問:“發生了什麽事?它怎麽瞬間就死了?”


    無策靠的離巨蠍很近,他之前或許想要衝上前幫忙,他說:“可能你們已經令它的心髒受了重傷,也許這傷勢終於發作,結果要了它的命?”


    笛莎無暇多想,她背起海爾辛,說:“弱血者說的沒錯,沒時間了,我們繼續趕路吧,趁著沒有更厲害的魔蟲出現。”


    沒有人持有異議,我朝無策看了一眼,他似乎有些疲憊,我根本沒看見他是如何出現在巨蠍身下的。我忽然覺得:雖然無法弄清楚綠麵具的意圖,但她確實為我們此行留下了某種安全措施,最後的錦囊,扭轉乾坤的殺手鐧。她所說的“黑色血族惡魔”,並非我體內的黑麵具,而是我眼前擁有神秘力量的弱血者,繼承了亞克·墨慈鮮血與軀體的人。


    當我們走過巨蠍屍體的時候,地麵突然晃動起來,帕斯卡爾大聲喊道:“那又是什麽怪物?”


    宮殿地麵破碎,我們沿著走道狂奔起來,就在最危急的時刻,我突然覺得自己失去了平衡,我的雙腳不聽使喚,我的大腦在那個刹那終止了對我軀體的操縱。


    是綠麵具在搗鬼!


    一隻巨型蠕蟲的腦袋從地底鑽了上來,從它這一部分判斷,它的體型甚至比那隻巨蠍還要壯觀,它張開血盆大口,朝我咬了過來,我驚唿一聲,努力想要移動身子,可等我恢複神經的控製權時,它已經近在眼前了。


    我看見無策將我舉起,往一旁丟去,緊接著,那隻巨型蠕蟲嘴中探出無數觸手,將無策緊緊纏繞住,他似乎有些遲疑,竟然沒來得及躲開,在刹那之間,無策被它拽進了嘴裏,等他的身影一消失,蠕蟲便化作了一陣青煙,仿佛剛剛的那一幕僅僅是一場噩夢般的幻覺。


    笛莎與雙竹同時尖叫起來,笛莎跑迴幾步,惶急的喊道:“那隻蠕蟲呢?弱血者呢?它會隱形術嗎?淺螳!他們人呢?”


    淺螳立即查探周圍的陰陽之氣,過了片刻,他惋惜的說:“那隻蠕蟲並未隱形,它不在這兒,弱血者也不在。”


    我愣愣的瞧著這一切,心中暗想:“你到底有什麽打算?綠麵具?為什麽要把他拘禁起來?”


    一如既往,她沒有迴答,但恐怖的沉默在我心底緩緩蔓延,我頹喪的站起身,一時茫然無措。


    雙竹朝蠕蟲出現的地洞看了一眼,她說:“也許它們迴到了這地洞中。”


    笛莎問:“如果我們進入這地洞,還能抵達呑世蛇卵所在的地方嗎?”


    雙竹說:“我現在也說不上來,但隻要我們沒有迷路,總能原路返迴此地。”


    笛莎猶豫不決,她問:“黎明還有多久?”


    雙竹說:“也許還有五、六個小時,我也說不準。”


    我沉默了一會兒,勸道:“我們應當拋下他,繼續前進,按照計劃行事。”


    笛莎猛然轉身,死死盯著我,她怒道:“弱血者是為了救你被蟲子吞下去的,你這拖後腿的混蛋!”


    我渾身哆嗦,恐懼的望著她,小聲說:“我並非不知感恩,但如果我們耽擱下去,我們全都會死在這兒。”


    雙竹忍不住喊道:“別再說了,哥哥!你簡直....太丟人了。”


    連瑪格麗特也說:“兄弟麵,那可是我們的戰友,無論如何,我們必須試著找到他,趁著現在蟲群還平靜的時候。”


    我顫抖著退縮到角落裏,抱住雙臂,不再多言,淺螳與帕斯卡爾互望了一眼,並沒有異議,笛莎於是說:“我們沿著地洞搜尋一個小時左右,如果找不到他,我們立即返迴,希望母蟲不會這麽快趕迴來。”


    他們商議已定,淺螳搶先躍入地洞,我遲疑的跟著他跳了下去,這地洞大約有三十米深,我沿著石壁攀爬了一會兒,雙腳落在實地,發現有一處寬敞地道,半徑大約兩米左右,兩旁山岩結實光滑,像是已經存在了很長時間。


    淺螳說:“蠕蟲鑽出來的地道,不要耽擱,全速前進!”


    他一馬當先衝了出去,我明知道他們正被引入歧途,但卻找不到合適的說詞來勸說他們。


    我們走了大約半個小時,地道盡頭景色忽變,出現了一座微光閃爍的大廳。它依舊呈現出極端的理性與規律,但與之前奇跡般的宮殿相比,它的規模小了許多,大約隻有三百多平方米,高度不超過五米,而且它顯然是用凡人的工藝建造出來的。


    它像是拙劣的仿造品。


    笛莎朝著房屋四周打量了一圈,問雙竹:“你知道這兒是哪兒嗎?”


    雙竹似乎有些迷糊了,她瞪大眼睛望了望,說:“天哪,我們.....我們走對了地方,這裏....這裏與埋藏呑世蛇卵的巢穴相通,這裏是蟲洞的某個角落,但我們離那裏已經非常接近了。”


    笛莎鬆了口氣,她點點頭,說:“也許誤打誤撞,那隻蠕蟲恰好把我們引到了我們希望前往的地方。”


    這時,我發現我們身後的地洞入口突然不見了,我慘叫一聲,撲上前去,卻發現那兒什麽都沒有。


    我哭喊道:“怎麽迴事?這是怎麽迴事?報應!報應!”


    笛莎一把將我推到一旁,她說:“別哭哭啼啼的,你現在簡直令人厭煩了,屍鬼。”


    雙竹來到我身邊,輕輕扶住我,問:“哥哥,你怎麽了?你為什麽這麽害怕?”


    我根本無法迴答,因為現在控製軀體的人不是我,而是綠麵具。她如同冰冷而無情的傀儡師,將我如同木偶一般玩弄在鼓掌之間,演繹著她無人知曉的把戲。


    淺螳眼中流露出懷疑的目光,他說:“你說的報應是指什麽?”


    綠麵具操縱我,現出扭曲的表情,我聽見自己喊道:“沒什麽?我隨口胡說的!我隻覺得...這洞穴,與遊鯉製造的那些虛幻的屏風很像.....”


    淺螳臉色驟變,踏上一步,厲聲問:“你說什麽?虛幻的屏風?”


    我不由自主的揮舞雙手,辯解道:“遊鯉不是能夠創造出幻覺嗎?那種虛幻的屏風,隻要走入屏風裏,他就會變得無影無蹤....”


    淺螳怒道:“你是從哪兒知道虛幻屏風的?他從來不曾在你麵前施展過這訓誡之力!”


    他神色兇狠的可怕,仿佛嗜血的獅子一般。


    笛莎急忙攔住他,問:“你怎麽了?淺螳,為什麽發這麽大的脾氣?”


    淺螳竭力沉住氣,他咬牙道:“我今天搜尋遊鯉房間的時候,察覺到了虛幻屏風的痕跡,我由此判斷他一定與強敵戰鬥過。這個麵具,他怎麽知道遊鯉從未對他施展過的訓誡之力?”


    我張嘴強辯道:“我聽你說起過房間內的模樣....”


    淺螳震怒,大吼道:“我根本沒說過細節!你一定親眼見到過那場戰鬥!是嗎!你為什麽不早點說出來?”


    笛莎麵向我,質問道:“你今天見過遊鯉嗎?麵具?”


    我立即搖頭說:“沒有,我一整晚都老老實實的呆在屋裏.....”


    瑪格麗特猶豫了片刻,說:“兄弟麵,我記得你曾經在蟲人村子裏四處遊蕩,你還來到過我的屋子前頭呢。那之後,莫比紮就消失了。”


    笛莎眨眨眼,她說:“沒錯,你也曾到我房間裏探頭探腦。”


    淺螳氣的虎軀顫抖,他喊道:“我也曾看見你鬼鬼祟祟的靠近我,你到底有什麽打算,你到底把遊鯉怎麽了?”


    我一步步退到角落,用哀求的目光看著他們,我想要辯解,可綠麵具卻不讓我有任何機會。


    她令我喊道:“你們都是群混蛋!你們都是該下地獄的血族!”


    笛莎抽出短劍,遙遙指著我的鼻子,她說:“你憎恨血族?”


    帕斯卡爾忽然說:“你還記得嗎?在出發之前,這個窩囊廢屍鬼想要逃走。我當時就覺得他不太對勁了。”


    他的聲音有些幸災樂禍,仿佛他正在欣賞一出好戲。


    我霎時想起來了,立夫倫特·馬康尼烏斯的詭計,他可怕的訓誡之力,帕斯卡爾受到這位遠古吸血鬼潛移默化的操縱,他樂得見到我們彼此之間自相殘殺。


    我想要阻止他,可綠麵具卻阻止我揭發真相。


    淺螳又說:“剛剛他跌倒的時候,他趴在地上久久不肯起來,他是故意陷害那個弱血者的,他知道弱血者會來救他,他指望著弱血者自己走入陷阱!他是個卑鄙無恥的混蛋!他一直都暗藏禍心!”


    雙竹急忙衝上前,擋在我麵前,她大喊:“麵具哥哥不是這樣的人!他根本沒理由禍害你們!”


    我在心裏呐喊:“走開,雙竹!”


    但她根本聽不見。


    綠麵具操縱我勒住她的脖子,我抽出骨頭,化作利刃,橫在她的脖子上。雙竹惶急的喊:“哥哥,你真的瘋了嗎?”


    帕斯卡爾與笛莎同時說:“斯密茨的肢體變形!”


    笛莎憎惡的說:“你怎麽會血族的訓誡之力的?”


    我並不迴答,而是用力將雙竹朝笛莎身上推去。頃刻間,地麵出現了一團陰影,我掉入其中,瞬間不見蹤跡。我抬頭望望上方,見到淺螳狂怒的臉正擋在陰影洞口,雙眼血紅,像是要吸幹我的血。


    但他們已經無法追上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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