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_85459幽魂的手指如同撥弄不存在的琴弦般拂過,很快它將雙竹纏住,而雙竹毫無知覺,她哭紅了雙眼,晶瑩的淚珠順著她的臉頰流淌而下。


    我稍稍鬆開手,安國維頓時解脫,他暴跳起來,怒道:“為什麽纏著雙竹?她根本不在乎你了!你是他的兄長,你難道不知道羞恥嗎?”


    這群睜眼瞎,這群愚昧的凡夫俗子,他們以為我是在爭風吃醋嗎?他們以為我擁有凡人那樣卑微而拙劣的情感嗎?如果我大腦中因為愛情而分泌出相應的多巴胺,我可以在頃刻間令其消失。


    但我現在沒法向他們解釋緣由,因為我見到了令人震驚的景象。


    笛莎的幽魂正在慢慢變化為實體,她那透明的披風呈現出綠色,她那煙霧般的手臂現出了形狀,這似乎是阿刹邁特奇妙的暗殺術,她正在與她施放出來的幽魂交換位置。


    我念道:“靜電破雨!”我的大腦產生大量的腎上腺素,我周圍萬物的動作放慢了五倍,我趁勢拉住雙竹,將她橫抱起來,邁步從人群中一閃而過。當我奔跑的時候,我令我身體的骨骼變得柔軟,仿佛增加了幾百個關節,這讓我能夠異常輕巧的扭動肢體,從而在萬人群中鑽過,連他們的衣角都沒有碰上。


    我來到相對空閑的地方,結束急速之態,消去肢體上的疼痛感,匆忙環顧四周,發現除了最靠近噴泉之處,廣場上的人已經散去了不少。我認為:一部分人已經滿足了湊熱鬧的心思,因而帶著自我寬慰的滿意離去;一部分情侶因為情濃難抑,心癢難搔,於是勾肩搭背的找地方去親熱了;當然,還有一部分人,因為與別人大吵大鬧,被維護治安的警·員帶離了現場。


    我正在思索種種可能性,雙竹衝著我嚷道:“你還不快把我放下來?”


    我看了她一眼,見到她雙頰暈紅,雙眸含情,黑長的秀發亂作一團,衣服也皺了起來,我連忙輕輕將她放在地上。她的怒氣似乎消了不少,我能感受到她心底的一絲喜悅。她身上確實有著某種超凡的氣質,對凡人男性有著無往不利的吸引力,但我這凡人妹妹啊,她依舊會感受到凡人的喜怒哀樂。當兩個男人為她爭鬥不休的時候,在她心中,自也免不了竊喜。


    她理直秀發,忡怔不定的盯著我看,須臾之後,她輕聲說:“你為什麽能跑的這麽快?“但她立即搖了搖頭,笑著說:“我在說什麽傻話呀,我倆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你還能在天上飛呢。”


    她想起了我抱著她橫渡淺海的事,凡人皆喜歡追憶往昔,沉迷於那毫無意義的快樂之中,因而他們會顯得弱小,會依賴朋友,會產生惰性,會搖擺不定。


    她又說:“你如果真是我哥哥,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你再後悔也沒用,難不成你還想強迫我嗎?”


    她在誘·惑我嗎?她那怯生生的語氣,她聲音中那潛伏的笑意,她眸中閃爍的流光,她在玩危險的遊戲,在這樣危機四伏的時刻裏,為男·女之情而顛倒放·縱。


    我說:“你和我走,我送你迴我的住處,這兒已經不**全了。”


    她的臉刹那間變得通紅,她抓住一縷秀發,不停的用手指將它纏住又散開,她小聲說:“你這個變·態,你才是最危險的瘋子。”她想歪了呀,我的凡人妹妹,她誤解了我的話。


    但我覺得挺有趣的,於是我又說:“你對我而言非常重要,我絕不會讓她碰你一根手指頭的。”


    她的唿吸急促起來,她搖頭說:“你說清楚!我對你多麽重要?是妹妹還是...還是情·人?”


    我說:“在那兩者之上,我暫且無法體會那神秘的重要性,但我知道,你的命運與我交織在一塊兒,甚至與整個世界都息息相關。”我說的話字字珠璣,暗含真理,絕非虛假。


    她大概以為我說的是“你就是我的世界”之類的甜言蜜語,她的目光漸漸迷離,她的心在軟化,她的神智變得迷糊,她已經忘卻了常倫與道德。


    我不得不承認,玩弄人心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快樂。但這無疑是惡劣的遊戲,是卑鄙的罪行。我說:“走吧,我們離開這兒。”


    此時,我預感到一股鋒銳的寒意滲入我的心底。


    我心想:阿刹邁特!


    我抱著雙竹,盲目的朝前撲去,我的後背被利刃撕裂,受傷很重,但如果我稍慢瞬間,我的腦袋已經被劈成兩半。我體會到劇痛驟然而至,幾乎令我全身麻痹,我立即念出語言,分析這劇痛的來源,試圖找到破解之法。


    毒·藥透過血液滲透了我的身體,對血管造成灼燒般的傷害,令神經係統幾乎癱瘓。我使大腦將疼痛隔絕,製造出中和毒·藥的抗體,飛快的修複了血管。


    我睜開眼,發覺自己僵硬的躺在地上,笛莎已經來到了雙竹麵前,她伸出手,對雙竹說:“走吧,我們需要你的力量。”


    雙竹尖叫一聲,想要跑到我身邊,笛莎歎了口氣,瞬間來到她身後,在她脖子上輕輕一擊,雙竹腦袋猛然垂下,昏死在笛莎懷裏。


    她抱起雙竹,撥通手機,說道:“我得手了,一切順利,你的死靈幻象沒發生作用。”


    死靈幻象?那是什麽,她在和誰說話?


    我聽見帕斯卡爾的聲音從手機中傳了出來,狡猾的死靈法師,他果然還活著。


    他說:“我此時魔血所剩無幾,如果敵人援軍趕來,你的處境相當危險。我們必須趕快撤離,用格倫德爾提供的船隻前往朝暉邊境。”


    笛莎輕聲說:“你先趕去,我隨後就到。”她放下電話,邁步朝廣場出口方向走去。


    我隻有微乎其微的機會,在轉瞬即逝之間割掉笛莎的腦袋,就像我幹掉綠鬼那樣。她不知道我已經恢複知覺,隻要我從背後突然襲擊.....


    我無暇細想,兀地衝了出去,我在此製造出腎上腺素,同時竭力隱去殺氣,將手掌變為利刃,瞄準她的脖子,如飛箭般斬落。


    她驀地抽出一柄短刀,擋住了我的手掌,短刀被手掌如切割豆腐般斬斷,但她在頃刻間朝右一躍,躲過了我的突襲。她的行動疾若雷霆,仿佛超越了時間和空間,就像某種魔法,或是異界的幽魂。


    笛莎驚訝的望著我,她喃喃說:“他怎麽還沒死?他的速度怎麽這麽快?要不是我的靈異感知,我也許已經被重創了。”


    她抱著雙竹,這讓她行動不便,我加快速度,手掌劈砍突刺,如驚濤駭浪般接連猛攻。在腎上腺素的作用下,我的速度甚至能媲美大妖魔,但她的動作如奔沙迴風,虛無縹緲,我根本沒法觸碰到她。


    我靜下心,判斷她那變幻無形的動作,從萬千頭緒中找到一絲破綻,我佯裝攻擊她的右臂,但預估她在兩秒之後將朝我頭頂掠過,她果然中計,躲開我的斬擊,輕輕一躍,跳入空中。


    我暗暗歡唿,因為我的手掌在她的行進路線上等著她呢。


    她又抽出一柄短刀,擋住我的手掌,我覺得她的力道輕柔的不可思議,仿佛泥鰍般順滑而過,她短刀沿著我的手臂徑直而下,我立時閃躲,但她刀法變幻,再度刺中我的後背。


    我慘叫一聲,快步後退,她出神的望著我,又嘟囔道:“兩次了,我的毒·藥對你沒用嗎?”


    我腦中一片混亂,驟然想到:“靈異感知?她用靈異感知預讀我的意圖。在我算計她時,我才是被算計的那個蠢貨。”


    我刹那間掃描大腦,果然發現某個區域有被侵入的跡象,但她滲透的如此巧妙,在激烈的戰鬥中,我根本毫無知覺,我將那法術從大腦中消滅,手掌擋在麵前,用恐慌的目光看著眼前可怕的大妖魔。


    笛莎又自言自語道:“情報上說他不過是個屍鬼,但他怎麽懂得訓誡之力?那明顯是初級的天堂神速,以及梵卓的堅韌之軀。而且他似乎還能察覺到我的靈異感知?但沒關係,他並不造成威脅。”


    她如魅影般騰躍起來,我手掌成爪,守住我的胸口,她笑了一聲,轉眼又來到我的身側,數道銀光馳騁,我手忙腳亂的抵擋她的猛攻,幾乎無暇唿吸。即使我拚盡全力,也難擋她密不透風的連招,很快我又被她一劍命中,這讓我翻身倒地。


    我痛苦的呻·吟,感到腎上腺素的效力已經快消失了,一旦我最可靠的武器失效,我將無法再與她抗衡,我必須想個辦法,我不能被動挨打。


    她踏上一步,說:“我很少對屍鬼致敬,但你是一個例外,我叫笛莎,阿刹邁特的笛莎,我以哈奇姆與哈桑的名義賜你永恆沉寂。”


    我大聲吼叫,使盡全力跳了起來,她麵露微笑,身影一晃,來到我的身後,她預判了我的動作,自以為是,知道我將如何進攻。


    我驀然迴身,躲過她斬落的短劍,同時拉住雙竹,將她奪迴懷裏,斜刺裏奪路而逃。


    她驚唿一聲,又說:“怎麽可能?你明明.....“她自作聰明,以為讀出了我的意圖,但那不過是我的特洛伊木馬,我釋放出的、經過偽造的靈異感知訊息。


    她依舊在查探我的思維,深信我在逃竄,但我臨時停住,一掌劈下,她的短刀瞬間折斷,她以不可思議的靈敏朝後躲閃,站在離我不遠處,謹慎的注視著我。


    一絲鮮血從她的左肩緩緩流下,仿佛一條紅色的、閃亮的絲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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