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_85459噢,我自詡並非虔誠的人,無論是對上帝還是其餘什麽神,我對他們並不夠恭敬。事實上,我甚至還有些乖張叛逆,曾經暗地裏說出過許多褻瀆的話。


    但他們畢竟是神,擁有超越俗世的胸襟,因而他們原諒了我,非但如此,他們甚至賜下福音,讓我今夜得以陪伴在夜卉小姐身邊。


    當然,當然,這還得歸功於雪公子的善解人意和運籌帷幄,他讓我留在夜卉小姐身邊,豈不是有玉成好事之意?天哪,雖然他表麵上看對我毫不重視,但在他心目中,其實一直對我頗有好感嗎?


    可是,他們不了解我的心思呀,這些善意的人們,我已經有了女神閣下,而且起誓不會背叛她,無論**多大,哪怕是這般清純絕色的倩影,都無法令我改變心意。


    悲哀,真是悲哀。可惜,可惜之至。


    ————


    無策坐在我身邊看著我,問:“你為什麽一會兒哭喪著臉,一會兒又笑眯眯的呢?”


    薩佛林捧著肚子笑著說:“因為他腦子裏想著亂七八糟的念頭,他這人的心根本就是個臭馬桶,我都快被他熏壞啦。”


    她的話,無策自然聽不到。即使聽得到,無策也不會相信。


    現在我們正在趕往迷宮女郎酒吧的路上,我開著一輛黑色的不起眼的轎車,正在公路上加速疾馳。


    夜卉小姐坐在轎車的後座上毫無動靜,宛若融入了夜色,或者壓根兒不在。我心不在焉的開著車,對著無策的問話,一點兒都不想迴答。


    無策是那種緊張起來沒話找話的人,他其實也喜歡安靜,但為了避免尷尬,總試圖打破沉寂。


    他冥思苦想,終於問:“那個傑克·斯普利特到底是什麽人呢?”


    出人意料的是,夜卉小姐居然輕啟朱唇,費神迴答這一問題,她說:“他是本國人,名叫劉雞威,他是迷宮女郎酒吧的老板,三位合夥人之一。名義上,對凡人而言,那裏不僅僅是酒吧,其實還是一個帶有宗教氣息的天主教集會場所。但被薩巴特轉化之後,他為了追求時髦,而起名為傑克·斯普利特,皈依了該隱教派的分支。”她稍稍停頓,又說:“和血腥玫瑰女士有些相似的。”


    她的話多麽令人心痛呀,宛若一柄利刃刺入我的腦袋——沒錯,我不得不承認,我心愛的女神閣下也曾追求虛名,用厄休拉·薔薇的名字取代了自己的真名。但那是她年輕時犯下的錯誤呀,她曾經也是個淳樸而自豪的少女呀,她是被這個汙濁的世界給汙染了呀。


    無策聽她說話,似乎放心下來,朝我這邊望望,希望我接過話題,把他從與美女對話的苦差中解救出來。但我何等機智,為了讓他出醜,早就裝出一臉癡呆模樣,裝傻充愣原本就是我的拿手好戲。


    他羞紅了臉,暗暗捏住大腿,咳嗽著說:“王子殿下說有三個妖魔,妖魔是什麽?”


    夜卉小姐說:“妖魔是受人敬畏的血族,一般是相當古老的存在。如果是你這樣的弱血者,在妖魔麵前恐怕毫無抵抗之力。”


    無策問:“那。。。。王子殿下為什麽就派你一個人去?”


    我聽了勃然大怒,心想:咱們兩人不算是人嗎?這小子把自己埋汰了倒也罷了,為何將我也牽扯進去?我的身份地位,豈是你這無名小卒可比?


    但仔細想想,他畢竟是血族,我才不過是個屍鬼,他的地位隻怕還真比我高。


    夜卉小姐淡淡的說:“足夠了。他們雖然是妖魔,但並沒有什麽特殊的地方。”她的語氣如此冷漠,做出了終止談話的暗示,無策卻反而如釋重負,急忙扭過頭來,裝作鎮定的望著前方。


    但我卻察覺到,他心跳的十分厲害——這個莫名其妙的弱血者呀,他為何會有心跳和唿吸?真不知道綠麵具對他坐了些什麽。


    ————


    此時已近夜晚九點半,正是酒吧中最熱鬧的時候。霓虹燈的光芒在黑夜中撒下一陣光暈,隨著燈光顏色的改變,仿佛形成了危險的魔境,製造著光怪陸離的氣氛。


    深夜降臨之際,魑魅魍魎,妖魔鬼怪,正是這些異類出沒之時機。


    我把車停在對麵的馬路邊,從車窗中觀察酒吧的狀況。


    我歎道:“這酒吧門口有兩位壯漢把關,咱們若貿然走近,隻怕這些魔黨之徒有了防備。”


    夜卉小姐說:“這兩位壯漢是血族。這些魔黨的混蛋,根本就毫無節製的製造這些低能兒。如果他們想要奴隸,為什麽不弄出點兒屍鬼呢?”


    我聞言黯然神傷,幾乎吐血。


    無策說:“我們該如何混進去?”


    夜卉小姐說:“我可以直接進去,他們未必認得出我。隨後我隻要砍掉三個魔黨妖魔的頭就可以了。”這些酒吧對男性諸多限製,對漂亮的女孩兒則大門敞開,裏麵甚至讓女孩兒免費喝酒呢。


    凡人都是社交的奴隸,也是社交的動物,他們終其一生,都在為如何與異性或同**·配而煩惱,而且永無節製,樂在其中。社交不過是他們達成交·配之舉的手段罷了。


    仔細想想,我這話等於把自己也罵進去了,但沒有關係,因為一旦我完成我的自我認知語言,我將脫胎換骨,羽化登仙。。。。。很快,耐心點,麵具,耐心點。。。。。


    我說:“我們應當耐心等待,這酒吧當在淩晨兩點關門,屆時凡人將被驅逐,僅僅餘下魔黨的血族與他們的爪牙。我們那時動手,則無虞將凡人牽扯其中。”


    夜卉小姐點了點頭說:“那我們等等吧。”


    我不由深感敬佩,心想:卡瑪利拉雖然有些仗勢欺人,多管閑事,但其中的成員倒對凡人頗為愛惜。


    薩佛林說:“好無聊啊,又要等啦。麵具,你們做事也太婆婆媽媽了吧。”


    我想:若是一味蠻幹,不免難以收拾。卡瑪利拉——密黨與凡人有協議,不得將血族之間的鬥爭牽扯到凡人頭上。


    薩佛林悶悶不樂,在我耳邊大吵大嚷,我索性給她來個充耳不聞。但如此一來,我覺得眼皮打架,睡意上湧,神智模糊,很快進入了夢境。


    不知過了多久,我聽見無策喊:“娜娜。。。娜娜小姐,客人們散去了。”我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的口水淌滿了方向盤,摸起來黏黏糊糊的十分惡心。


    夜卉小姐點點頭,推開車門,雙手插在大衣口袋中,優雅的朝酒吧走了過去。我們趕忙跑下車,一左一右跟在她背後。


    我想:屆時若出現什麽岔子,我替夜卉小姐擋槍擋箭,表現得大義凜然,她一見之下,隻怕會對我傾心相愛,唉,到時我與她癡情糾葛,可又無法舍棄女神閣下,這等孽緣,當真令人傷心流淚。


    薩佛林笑著說:“如果出現這種情況,我一定會想法讓你出醜的,你這個大笨蛋。而且弄得不好,隻怕你又要死翹翹啦。”


    真是忘恩負義的小混蛋,但瘟神附體,我也毫無辦法,唯有對她敷衍一番。


    門口的壯漢見到我們三人,伸手攔住,說:“會客時間結束了。”


    夜卉小姐像是沒聽見一樣,徑直從他們中間穿了過去,其中一個壯漢露出不耐煩的神色,露出尖牙,伸手拉住夜卉小姐的手。


    夜卉小姐驀地掙脫出他的手掌,雙手在他腦袋上一轉,隻聽喀拉一聲響,壯漢頓時脖子斷裂。他啊啊慘叫了兩聲,變成了一堆火花。


    另一個壯漢怒吼一聲,舉起保齡球般大的拳頭朝夜卉小姐猛擊下來,夜卉小姐伸手指在他拳頭上一彈,他的手刹那間塌陷下去,宛如被榔頭敲碎了一般。他還來不及慘叫,夜卉小姐一腳踹中他的心髒,隨著這猛烈一擊,他咆哮著飛速倒退,撞在酒吧大門上,咣當一聲,那鐵門隨著壯漢飛了出去,摔在酒吧的吧台上,吧台四分五裂,成了一堆廢墟。


    那個壯漢也自然灰飛煙滅。


    在喧囂聲中,夜卉小姐仿佛遲來的女客一樣踏入了酒吧,眼神寒冷,掃視著周圍。


    凡人幾乎都已經被趕跑了,但餘下十幾個青年男女,正迷迷糊糊的睡在地上,一些血族抱著他們,正在貪婪的吸血。他們驚訝的抬起頭,看著走入的我們。


    血族吸血的時候,牙齒中會分泌出一種麻醉毒素,令凡人失去抵抗能力,甚至產生喜悅之情。凡人不會記得被吸血之事,就像喝得酩酊大醉,以至於忘記了夜晚的一切。


    所以,血族會克製自己的欲望,不會當場將凡人吸食致死。被血族吸食過的人類會顯露出貧血的症狀,但修養幾個月,他們就能再度複原。


    也有些凡人在被吸食之後,依舊拚了命的工作鍛煉,因而時常會出現猝死症狀。像前些日子在晨練中跑步猝死的大學生,隻怕就是血族的受害者。


    這些薩巴特的妖魔,利用酒吧作為誘餌,讓凡人沉醉於夜晚的瘋狂之中,在他們毫無知覺的情況下,淪為血族的食糧,雖然並不意味著必然的死亡,但很難想象這些魔黨的血族能夠克製自己的欲·望。


    一個留著長胡須的黑發男人站了起來,他看上去十分高壯,眼中閃爍著黑紅色的光,他說:“你是血族獵人?”


    娜娜說:“你的死神,拉森魃的妖魔!”


    我看過摯友先生的資料,這人是拉森魃的三位妖魔之一,綽號叫做蒙古僧侶的家夥,他已經活了將近一百年,雖然年紀並不代表強大的力量,但長壽意味著他擁有保命的訣竅。


    他笑了起來,說:“夜的命運將你帶到我這兒,女孩兒。我很高興能見到你,因為我已經有很久很久,沒見到過如此誘人的獵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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