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_85459那些屍鬼的腦袋陸續炸成兩半,綠色藤條從中鑽了出來,像是蜿蜒的長蛇,在血霧之中扭動著,景象妖異荒誕,卻有幾分奇特的美感。


    那朵女人臉龐般的花朵說:“多麽奇妙的鮮血,真是前所未有的感受,多虧了你,我獲得了新生。我無需觸碰,就能感受到所有這些奴仆,並喚醒他們體內的種子。”


    她在說什麽呢?她所說的“奇妙的鮮血”是指誰的?雙竹嗎?


    ......


    很有可能。


    雙竹擁有與蟲魂之網連接的異能(雖然她自己尚不得知),而惡魔之花剛剛吸了她心髒的血,她借此進化了嗎?


    那些沒掉腦袋的屍鬼依舊活著,他們朝兩旁散開,圍成扇形,將我們包住,其餘屍鬼腦袋裏的藤條靈活的伸縮,尖端仿佛刀鋒,又仿佛抽血的針筒。


    一鶴大喊道:“早知如此,我們剛剛就與她拚了,至少比現在的情形要好得多。”


    我感到一陣心虛,冷汗直冒,但此刻不能服軟認錯,不然從此以後,算是被他捏住把柄,隻能低他一等,我喊道:“胡說八道,剛剛情況艱難多了。”


    藤條飛速伸了過來,數量成百上千,質地柔韌,扭動靈巧,我手掌左右抵擋,雖然偶爾能砍中藤條,但卻隻能削掉它的皮,但我留上了神,沒再讓它纏住我的腳。


    一鶴緊緊握住手中長刀,深怕再被她擊落,他將長刀舞得密不透風,將疾風驟雨般襲來的藤條擊退,但他不敢將招式使老,否則就會露出破綻。被藤條突入防禦,一旦再被纏住,局麵可就萬劫不複了。


    但事與願違。我見到一根藤條從我臉旁刺過,一鶴大喊一聲。被藤條卷住手腕,他一時忙亂,立即被無窮無盡的藤條纏住四肢,它們將他吊了起來。一鶴大聲怒罵,但卻半點使不上勁兒,隻見數根藤條朝一鶴直刺過去,天雅接連開槍,將那些藤條擊斷。但藤條數量太多,噗呲一聲,一根藤條刺入一鶴的腿,他痛苦的大叫起來,那根藤條仿佛吸管一般抽動,發出咕咚咕咚的聲音。


    我喊道:“它在吸血!快將它打斷!”


    天雅想要開槍,但藤條悄悄從一旁伸來,拉住她的手,一晃一抖,將她的手槍擊落。天雅慌了神,急忙伸手去搶,那根藤條刺入她的手臂。也開始貪婪的吸起血來,天雅渾身乏力,撲倒在地,好像昏過去了一般。


    奈特喊道:“糟糕!”他啟動外骨骼裝甲,急速朝石橋飛了過去,我罵道:“你小子把你外公都扔了嗎?”


    塔利叫道:“迴來,那石橋上有鷹身女妖!”


    話音未落,難以計數的怪鳥橋底升了上來,瞬間與奈特撞在一塊兒。這些怪鳥長著猙獰的猿猴臉,比常人稍大一些。動作極為靈活,奈特沒有全速飛行。被這些怪鳥用爪子抓住,鋒利的指甲鉗住他的裝甲外殼,發出星星火花,奈特大怒道:“我讓你們嚐嚐厲害!”他身上突然冒出幾個窟窿,窟窿中噴出火焰,好像油田在燒油一般驚人,有幾隻怪鳥躲閃不及,被火焰燒中,頓時渾身起火,怪叫著飛入了穀底。


    其餘怪鳥謹慎的繞著他盤旋,雖然看起來有些膽怯,但似乎並不打算撤退。


    我大喊:“你迴來,用火焰燒這朵惡魔之花!快點!”


    奈特說:“去你的,我要直接飛出去了,拜拜了,混蛋們。”


    塔利罵道:“你找死嗎?天上有那隻可怕的石像鬼,你一旦上天就死定了。”


    奈特苦惱的叫了一聲,稍稍猶豫,又衝了迴來,他噴出火焰,燒斷了綁住一鶴的藤條,又用火焰幫天雅解了圍,他們兩人落在地上,雙目緊閉,臉色慘白,竟有些像失血過多的死人。


    情勢危急,我知道不能再拖延了,我必須冒險一試,誘.惑這惡魔之花犯下致命錯誤。


    藤條從四麵八方圍繞住我,我大聲怒吼,高高躍起,誰知藤條又擋在了我頭頂。我驚恐的望著這一幕,一不留神,一根尖銳的藤條刺入了我的腹部,我悶哼一聲,那藤條開始瘋狂的飲血。


    我在鮮血中製造毒素,神不知鬼不覺的注入了藤條之中。


    過了不久,那惡魔之花忽然厲聲叫喚起來,她大喊道:“怎麽...怎麽迴事?啊...這是什麽血?”


    她的叫聲仿佛垂死者瘋狂的呻.吟,仿佛絕境中崩潰的哭喊,她那張女人的臉瘋狂的扭動著,上百根藤條失控的扭來扭去,她擰斷了那些屍鬼的腦袋,擊碎了路旁的樹木與岩石,將地麵砸得坑坑窪窪,塵土飛揚。


    我製造的毒血是神經劇毒,她既然能遠距離操控藤條吸血,自然會受到精神震蕩的波及,其中一根藤條中了毒,通過精神網絡傳播開來,她從未遇上過這樣的事,免疫係統毫無抵抗之力,被我的毒素輕易傳染了。


    傷口中的藤條抽了出去,我及時補上傷口,朝她那朵惡魔之花走去。藤條在我麵前砸來砸去,勢頭兇猛可怖,但這並非惡魔之花的操縱,而是由於它們已經陷入瀕死瘋狂,她慘叫道:“離我遠點!毒血的惡魔,離我遠點!”


    這絕望的唿喊,就像即將被野獸吞噬的清醒受害者一樣,我發出信息素,操縱那些藤條,它們讓出一條道路,讓我來到了惡魔之花前頭。


    我說:“都結束了!威登。”


    沒曾想,這句話仿佛一針鎮定劑,頓時令惡魔之花片刻清醒,她怒道:“結束?不!死的會是你!”她的藤條在頃刻間纏住了我,我猝不及防,想要脫身,但那朵花從屍鬼的屍體中脫離了出來,刺入我的脖子,在劇烈的掙紮中,她撞斷了城堡旁的圍欄。我倆翻滾著從城牆上翻落了下去。


    在城牆上,我聽見了雙竹驚慌的叫喊聲。


    我感到惡魔之花正試圖將某種病毒注入我的血液,她用異乎尋常的偏執入侵我的神經係統。就像是溺水的人向著一片腐朽的木板撲騰著。


    但對我而言,這努力簡直像是小孩子的把戲。她的求生*強烈的令人心生同情。但我瞬間遏製住了她瘋狂的進攻。


    我們落在地上,轟隆一聲,藤條成了我的墊背,我並未受傷,藤條卻斷了幾根。


    那些藤條緩緩枯萎,隻留下那朵孤零零的惡魔之花,她在我脖子處又哭又喊,聲音幾近於哀求。


    她說:“求求你。接納我吧,我不能死,我不能。”


    我說:“你在胡說些什麽?你當我白癡嗎?”


    她哭著說:“我是塔娜厘魔種花,我不能死,不能死。整個精靈世界的塔娜厘魔種花都已經滅絕了,我是唯一活下來的。我必須活著,求求你,接納我吧。”


    她依舊神誌不清,我根本弄不明白她說的是真話假話,不過即使她說的不假。我又不是那些環保主義笨蛋,我怎麽會為了一朵發瘋的花而糟.踐自己呢?雖然她孤獨而瘋狂,就像我一樣.....


    像我一樣....


    像我...


    我分泌出中和毒藥的激素。注入它的體內,讓她暫時逃離了死亡之厄。她的苦嚎漸漸變成了啜泣,嗚咽了幾聲,她漸漸變得清醒了起來。


    她說:“你...你饒了我?”


    我說:“我簡直...簡直是蠢到家了。”


    她笑著說:“你真好!”


    在她向我道謝的同時,我留神到她再度凝聚精神,像我的神經係統發動衝擊,但這卑下的手段依舊毫無效果,我將她的神經毒素拿過來仔細研究了一番,轉眼間找到了中和的辦法。


    她試了老半天。花瓣開始如流汗般滴下鮮血,但依舊毫無效果。這讓她憤怒的尖叫起來。


    我說:“你就是用這樣的毒素感染威登女士的?很了不起,連血族都能被你操縱。我猜測你隻能依靠鮮血而活,對嗎?無論是血族之血,還是凡人的血。”


    她趁我說話,又是一通猛攻,但依舊是老套的病毒,毫無新意,從我的傷口跑出沒多遠,就已經丁點不剩了。


    我又說:“告訴我,你感染威登女士已經多少年了,為什麽沒能繁衍開?”


    她怒道:“繁衍!整個世界隻剩下我一朵花了,我該怎麽繁衍?其餘那些植物根本不能接受我的花粉。”


    我說:“那些屍鬼體內的種子....”


    她說:“沒用,隻能操縱它們活動,卻沒法形成思想,沒法孕.育成同類。”


    我難過的說:“所以,你隻能孤獨的活著?你可真是可憐而失敗。樓頂上還有一些屍鬼,你應該能通過遠距離寄生到他們身體內去,就像剛剛你做到的那樣,你體內的毒素已經消失了,到了他們身上,至少你還能活下來。”


    她說:“不,我不能....該死的,那新的能力需要極大的魔力,可我....我已經將魔力統統..統統用來對付你了。”


    我仰望著城堡,說:“那我把你送到上麵去,插在某個屍鬼的脖子上,這總行了吧。”


    她凝視著我,忽然說:“不行!”


    我奇怪的問:“怎麽不行?你怎麽這麽麻煩?”


    她說:“威登女士是個血族,你們殺死了她,卻還給我一個無聊無用的屍鬼,在屍鬼體內,我根本沒法再製造副本了。”


    我問了老半天,總算弄明白了,原來所謂的“塔娜厘魔種花”是寄生植物,需要飲血生存,但最完美的宿主卻是血族。通過血族製造屍鬼與子嗣的本領,魔種花順便可以散播自己的種子,在這些屍鬼與子嗣當中製造副本。通過藤條刺破血管的方式,她可以在這些副本宿主中自由移動(當然,拜雙竹所賜,她現在可以通過小小的精神網絡無形移動了)。


    由於她最完美的宿主已經死亡,如果寄生於屍鬼,她將被困在屍鬼身上(屍鬼無法製造同類),一旦所有這些屍鬼死亡,她也將不可避免的麵臨末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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