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域小木魚瘋敲,饒是如此,他的心還是跳得極快,眼睛快速轉動,試圖在這一片狼藉之中找出那個熟悉的身影。


    杜安辰眼神一凝,竟是失聲叫道:“解南石!”


    宋域這才循著杜安辰的目光,找到了他家解道長。


    解南石手掐劍訣,麵色嚴肅。企圖一劍化萬劍將這些異獸困在院中。但異獸的數量如此之多,他的劍陣威力巨大,卻也並非天羅地網。


    杜安辰眼中閃了幾閃,一把將宋域摟在懷裏:“我要去幫他,想死你就放手。”


    宋域這會兒哪還顧得上其他什麽,緊緊抓住杜安辰的腰肢。


    帶著一個大男人,杜安辰的身法也顯得有些遲滯。但到底也是個滿級大佬,對付一些落單的異獸還是綽綽有餘的。宋域與她近在咫尺,莫名有種杜安辰在打乒乓球的感覺。隻是這乒乓拍有點血腥,每拍一下,脆弱點的異獸直接被拍碎腦袋,強悍點則留下血痕。


    “帶他走,別放人進來。”解南石唿出一口氣,抽空對杜安辰說道。杜安辰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頭,拎著宋域便往外飛躍。幾乎整個人都飄起來的宋域擔心地迴頭望去,已見解南石衝向獸群。


    沒有了顧及,解南石手中驟然出現長劍,如驚雷般衝向最近的異獸。


    出了小院沒多久,杜安辰腳步突然一停。宋域抬頭就看見林聽已經帶人衝了進來。林聽看著滿目狼藉,十分凝重,而眼看著這忽然出現的紅衣女子與自家的小外甥,先是一怔,隨即竟是溫和地笑了起來:“舅舅來晚了,域兒沒有受傷吧?”


    宋域感覺到有些不對,但還是邊迴答邊整理自己的衣領:“自然沒有。”


    “這裏發生了……”


    林聽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一聲怒喝:“你幹什麽?”


    宋域和林聽同時迴頭,就見杜安辰手持重劍擋在了小院門口,她對麵是幾個跑來湊熱鬧的世家子弟,雙方形成對峙的局麵。


    這血跡都是從院子裏流出來的,還能聽到獸吼和戰鬥的聲響,竟然還有人作死要進去?


    宋域倒是沒太在意院門口的衝突,有杜安辰在,這些人想來也翻不出什麽花來。


    “平安司的,隨我上前!”林聽顯然已經意識到答案,拍了拍宋域肩膀便要去看情況,卻被宋域拉住了手臂。


    “舅舅等一下,裏麵的人可以解決。”宋域語氣堅決,顯然同杜安辰一樣,不打算讓人進去。


    林聽迴頭望著宋域。他畢竟統領天下平安司,就算再溺愛外甥,此時也要為天庸的安全著想。能等著宋域說服他,已是他極大的寬鬆。


    “白召人狼子野心,偷運異獸藏於使館。我的朋友正在處理。”宋域收了手,語氣堅定。


    林聽倒是沒有硬要進去看,說話依舊不緊不慢的:“域兒是說白召的人避開城防,將異獸偷渡進了城,還關在這館舍的院落當中?”


    這話怎麽聽起來像是不太相信?宋域想到天庸的城防陣法,確實鮮有漏洞。


    “這些可以事後再抓白召的人問個清楚,現在使館內有大量異獸卻是不爭的事實。外甥懇請舅舅下令,讓平安司疏散百姓。不然若是異獸批量出逃,後果不堪設想。”


    林聽聞言看向宋域,末了一笑道:“域兒說的對,出去一年的時間,倒是成熟了很多。”


    他還想先將宋域送迴陳國公府。但宋域此時說什麽也不肯離開院子周圍,林聽便親領一隊親衛,一邊保護宋域,封鎖院落,一邊搜捕使館內的白召人。見有平安司的人幫忙守著了,杜安辰轉身就進了院子。


    宋域自然是極其信任解南石的,不然這會兒他早就讓林聽進去幫忙了。可是信任歸信任,如今要他隻能在門外等著,宋域也是如坐針氈。平安司很快抓了幾個白召人過來給林聽複命。不等林聽發話,宋域已經上前,對著一名白召士兵發問:“說說吧,你們怎麽把異獸弄進城的?”


    那白召士兵已經從被異獸攻擊的驚恐中脫離了出來,低垂著頭不發一言。


    宋域蹙了下眉:“你們的計劃已經失敗了,還有保密下去的意義嗎?這裏已經被控製,”


    士兵依舊低著頭沒有說話,宋域上前半步將人的臉搬向自己,這人麵無表情的樣子,看起來總有些詭異。


    宋域心裏忽然有些不安:“難道還有什麽後手……”


    那些異獸雖然等級不低,但是麵對的是持劍的解南石,沒有後顧之憂的情況下,應該很快就可以解決才對。


    所以……問題出在了,這些人到底是如何做到將這些體格高大的異獸,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運送進來的?


    宋域腦海中快速過濾著所有信息,試圖尋找自己遺漏的地方。


    白召將異獸帶進天庸自然是為了製造混亂,但是天庸都城守衛森嚴,總不可能像永熙那般找個漏洞讓異獸混進來。就算真有漏洞,異獸的體型也太大了。


    除非,有超於設陣之人強度的鬼物混了進來!而能做到這一點的隻有……


    宋域心髒快速跳動,他想起上一次主線任務最後查到孫景餘跟異鬼王合作的事,以及杜安辰交給他的調查內容中孫奉源經常轉變性格,當即倒吸了一口冷氣,轉身就往迴跑。


    而此時院中,已經是一片血海,四周躺了數個異獸屍骸,而常年衣不染塵的解南石一身白衣已經全然變成鮮紅的顏色。杜安辰以策應為主,看起來雖然也有些狼狽,但還不及解南石那樣渾身浴血。


    在解南石的對麵,最後一隻異獸已經倒下,脖子上的斷口處噴灑出血水。


    解南石微微鬆了口氣,將長劍收迴到劍丸當中,身形因力竭而略有些不穩。他剛剛怕這些異獸突圍出去,完全沒有留手,這短短半個鍾頭的時間便將這群高階異獸全部斬殺殆盡,而他自己這會兒已經內府空虛,靈氣幾乎耗盡。


    他看著宋域的方向,嘴角微微彎起弧度。但不等他開口,下一刻宋域雙目驟然瞪圓,腳步下意識的衝向他的方向,近乎撕心裂肺地喊出了他的名字:“解南石!”


    解南石也感覺到了危機,但力竭之下隻能勉強一個側身,避開了要害。極其尖銳的五指自他的左肩猛地穿出。解南石悶哼出聲,整個人都跟著晃了一下。


    宋域雙眼赤紅。但杜安辰的速度更快。她像是提起了自己最後的那點力氣,巨劍如虹,斬向偷襲解南石的人。那正是先前釋放異獸後不知躲去了哪裏的孫奉源!


    孫奉源身上飄著絲絲縷縷的血氣,他的眼中一片烏黑,深不見底。此時早已將手抽迴。他放肆地舔舐指尖血液,整個人輕飄飄的,就好像是被杜安辰犀利的劍風刮得飄起一般,竟是輕描淡寫的躲開了杜安辰的傾力一擊。


    宋域打架不行,不代表他什麽都做不到。他趁這個空檔將解南石拖到一旁,途中他還掃見一個隱蔽的地道口,估計那孫奉源之前就是從這裏逃脫的,現在又從這裏蹦出來。他像是不要錢一樣猛地往裏頭倒了許多觸發類的傷害道具,算是斷了孫奉源的後路。


    同時還不忘胡亂往自己和解南石身上補貼了好幾張防護類的符,隨即將紅藥像是不要錢一樣往他嘴裏塞。


    “小道長,你還好吧!”


    解南石本來還隻是虛弱,現在卻被迫緊繃著咳嗽起來。失血沒要他的命,紅藥卻差點把他給噎死。他此時說不出話來,隻能用手推開宋域手上的藥瓶。


    宋域卻是想都不想,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隨即點開了自己唯二的生活技能之一:治療。


    宋域的眼前冒出了一串綠光。


    綠光中,解南石整個人似乎都被解構成了各種各樣的部分。宋域這還是第一次用這個技能,和想象中的治療好像不大一樣。但他現在把著解南石的脈呢,說什麽也不能放手。空出的那隻手在這些碎塊上劃點,很快就拚湊出了一個另一視角下的解南石。


    “失血過多,但血線勉強拉穩了。此外還有靈府空虛,鎖骨斷裂。”宋域眼中的綠光黯淡下去,他趕忙又掏出了藍藥往解南石嘴裏喂。有了喂紅藥的前車之鑒,這迴宋域沒再粗放管理,解南石也不再抗拒。


    隨著藍藥入腹,解南石感覺到自己原本幾乎要枯竭的經脈正在緩緩被滋潤。隻是想要恢複一戰之力仍需一點時間。


    此時外麵沒有人看守,平安司的人很快跟著衝進了院落。


    天庸的平安司可以說是精銳中的精銳,但眼看著院中的血腥景象,一時也不知所措。滿地的異獸鮮血與殘骸中,就見少城主宋域摟著個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清瘦道人。另一邊則是跟在宋域身邊的那位紅衣女子與一名血衣男子戰作一團。


    宋域眼看杜安辰已經呈現敗勢,急怒之下,對著趕來的人嗬斥道:“還看什麽?幫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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