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國豐一邊緊盯著那圍上來的西蒙士兵,一邊劫持著唿延喆,漸漸退出那營帳來。


    那些西蒙士兵自然毫不放鬆,步步緊逼。


    營帳外,高懸的火把將深濃的夜色照的如同白晝,隱約可見那盔甲齊整的西蒙士兵越聚越多。


    楊國豐四下瞥一眼,握劍的手不由緊了緊。


    “楊國豐,你覺得你能走出這裏嗎?我看你還是乖乖放了我吧,不然我定讓你萬箭穿心。”見此,唿延喆立刻適時的出語威脅。


    楊國豐並不理他,眸光臉色也不動。


    唿延喆還想說什麽,但是楊國豐忽然就微微撮了唇,一聲響亮的唿哨聲瞬間響徹夜幕。


    隨著這唿哨聲,不知從何處衝出幾匹高頭大馬,踏著眾西蒙兵士的頭頂狂奔而來,四處橫衝直撞。


    “笨蛋,彎弓搭箭,射殺它們……”唿延喆見了,急了,顧不得防備楊國豐,趕緊大聲吆喝著指揮自己的親兵,不過話音未落,一個黑布袋就兜著他的頭罩下。


    他想掙紮,但那布袋到了他的腰腹間就打了結,順勢將他的兩隻手臂也綁束上。


    看不見,動不了,他氣得大罵,“楊國豐,沒想到你堂堂一國主帥,竟然這般卑鄙。”


    楊國豐一邊快速的將他頭朝下扛上肩,一邊笑道,“論卑鄙,我又怎麽及得上令兄長。”


    等那些西蒙士兵將這些馬匹全部肅清,再看時,楊國豐已經綁了唿延喆,就近跨上一匹戰馬急馳而去。


    西蒙眾士兵頓時急了,驅馬追上來,搭弓射箭。


    但卻又不敢放開手,因為那唿延喆被楊國豐掛在馬後晃來晃去,最終也隻是看著楊國豐兩人愈走愈遠……


    ……


    “什麽?你們幹什麽吃的……竟然……”聽說了兄弟唿延喆被楊國豐掠走的事,唿延卜自然震怒異常。


    “六王爺息怒,末將等人確實該死,還請王爺賜罪。”那跪了一地的人見了,立刻紛紛道。


    唿延卜冷哼一聲,不再看他們,而是眯起眸子。


    楊國豐這招還真是損,出其不意的將主意打到了阿喆的身上,著實殺了他們兄弟一個措手不及……


    “六王爺……”這時那跪在地上的一個矮個子將領又瑟縮著開口。


    唿延卜一看他,他立刻又垂了頭。


    “講——”他蹙眉,威嚴的一聲。


    “越人……越人還讓人送了信來,說讓六王爺明日正午帶了他們的人去鐵樹坡換迴七王爺,不然七王爺就沒命了……”那將領又道。


    唿延卜聽罷卻是一陣陰冷的笑。


    楊國豐,你這如意算盤還是打的真不錯,隻是我又怎麽可能讓你如願。


    “皇貴妃什麽時候迴宮?”忽然他轉向候在一邊的哈赤問道。


    哈赤臉現驚異,卻還是道,“明日。”


    唿延卜聞言點點頭,然後又冷冷的笑了。


    ……


    自從那夜險些喪命火海之中後,九姐兒更加小心了。


    好在這畢竟是浩敏皇貴妃的地方,第二晚她又故意讓又潛水過來看她的歐陽靖搞了一些小動靜出來,讓香裏和浩敏皇貴妃宮裏的幾個管事的宮人相信殿裏不太平,加大了防備,所以暫時那心思叵測之人也不敢再有動作。


    但她卻還是止不住鬱悶,階下囚的生活,絕對的弱勢,歐陽靖又不能時時在她身邊,而她還是一個重身子的孕婦,到底還是沒什麽安全感的。


    隻盼著楊國豐能早日將她救出這牢籠,那樣她和孩子才都平安。


    想到這裏,她又禁不住滿心擔憂。


    那夜裏,歐陽靖說楊國豐也來了,要救她。


    隻是不知到底他要怎麽救她,發兵打仗是絕對不可能,難道要闖西蒙的皇宮嗎?這樣不也太危險了點吧。


    正想著,香裏進來了,例行每日清晨對佛堂的灑掃,順便給菩薩上柱香。


    香裏每天早晚都要給菩薩燒香,然後默禱一番。


    她自己的說法就是求求神佛,萬事也就順了。


    香裏燒完香,她也走了過去,先點燃一炷香,然後艱難而笨拙的跪了下來,默默的禱告。


    求心安吧……


    香裏灑掃完,就出去幫她拿早飯了,她則坐下來鋪開紙準備先抄兩頁經書。


    但忽然就聽身後有腳步聲,她以為是香裏,詫異香裏的去而複返,轉頭去看,一看才知道是自己不認識的兩個宮女。


    “你們……”她想說話。


    但其中的一個宮女忽然就快速上千捂住了她的嘴……


    “是你……”


    看著西蒙國城外的某處帳篷裏背身而立的男人身影,九姐兒禁不住擰眉。


    “哈哈……”唿延卜轉過身來,看向她,“王妃,多日不見,可對小王有想念之情?”


    “唿延王爺覺得呢?”九姐兒挑眉反問。


    從那日之後,她已經有些日子不見這男人了,不知道今日將自己弄出來又要做什麽?


    “王妃說話總是這般婉轉,小王當然有自知之明,知道王妃不會思念小王,王妃思念的那個必是威遠王爺了,王妃一定希冀著威遠王妃盡快過來救你吧。”


    九姐兒不說話。


    “哈哈……”唿延卜又笑,然後搖頭歎息,“隻可惜王妃思念的那個人如今自身難保,再也救不了王妃了。”


    九姐兒一愣。


    “威遠王爺如今落在我西蒙昆侖上的大軍手裏,身受重傷,王妃,你馬上就要做寡婦了。”


    聽罷這句,九姐兒禁不住臉色微微一變,但不過很快就有恢複如常,“是嗎?”


    “王妃不傷心?看來對威遠王妃也沒多少真情呀。”唿延卜的目光落在九姐兒臉上。


    “真情不是用眼看的,再說他為國如此,就是死了也隻能說是得其所,我當然要為他自豪。”


    她當然不相信楊國豐死了。


    昨日歐陽靖來看她,並沒說。再說,若楊國豐真死了,唿延卜能這麽平靜。


    看得出,他雖然在笑,但卻並非發展自內心……


    一聽她這話,唿延卜臉上的笑容立刻斂去,綠眸深沉,卻又隱隱帶了冷意與狠絕,“你信也罷,不信也罷,今日我將你帶過來,就是想了斷,我給你兩條路,一,你和你的孩子先去黃泉路上等楊國豐,至於二……就是——成為鳳娘口中名副其實的夫人。”


    終於提出來了,不過卻用這種方式,該說他什麽好呢?這無恥卑劣、粗野霸道才是真的本性吧?


    九姐兒禁不住在心頭惱恨羞憤之極,但麵上卻還是不動聲色,“唿延王爺,浩敏皇貴妃明日就迴來了。”


    “哈哈……”誰知唿延卜聽罷卻是一陣狂笑,“本王的竟得王妃如此信服,本王真是替她高興,隻是王妃別忘了,她到底是本王的母妃。”


    意思明白的很,她是我的母親,什麽時候也隻能是為我考慮。


    這一點九姐兒當然深有體會,每日傍晚浩敏貴妃也會來佛堂上香,所求也無非是為自己的兩個兒子——唿延卜和唿延喆。


    再說,她更相信一點,那就是自己就是真出了什麽事,這浩敏貴妃也不會為自己做主,畢竟自己隻是一個與她毫不相幹的大越女子。


    龍瀟娘敢害自己,不就是看準了這一點嗎?


    哎……


    她不由在心頭自嘲的歎一聲,看向唿延卜,“那樣……看來,我隻有選第一條路了。”平靜自若的說出這句話,臉上甚至還帶著淡淡的笑意。


    唿延卜卻是一愣,然後又笑道,“王妃還真是貞烈!”隻不過很快就又冷然了臉色,看著眼前的女子,卻喊著,“來人,將本王給王妃準備的酒端上來。”


    一聲畢,很快就有人進來,卻是鳳娘,手中一個托盤,托盤裏放著一個精致酒壺和一隻白玉酒杯。


    九姐兒看向她。


    鳳娘也看過來,眼中確實含著憂鬱。


    九姐兒看她一眼,又看向酒壺,默然了好一會兒,還是走了過去。


    “謝謝王爺送酒。”輕輕執起那酒壺,她轉過身來,看向唿延卜,確實笑了。


    唿延卜看著她,綠眸眯起。


    九姐兒卻是已經將那酒杯也拿起,酒壺斜下來,清涼的酒液緩緩注入酒杯。


    “王妃就沒為自己腹中的孩子想過?”這時,唿延卜忽然又開口。


    九姐兒一邊執起酒杯,一邊看向他,依然笑著,“如果不能給他一個堂堂正正的身份,就是給了他生命又如何,也許有一日,他會他有一日會怪我恨我,那麽還不如不讓他來到這個世界上。”說到這裏,含笑的眸子中忽然慢慢淌下淚滴。


    睜大眼,將眼中的淚逼迴去,然後再唿延卜一片複雜深邃的目光緩緩端起酒杯,舉向唇邊。


    隻不過她並沒有機會喝下手中的酒,唿延卜忽然隔空擊出一掌,她手中的酒杯“啪——”的一聲就落在了地上。


    酒液傾灑了一地,閃爍著淡藍的亮光。


    而那唿延卜卻已是看也不再看她一眼,然後一臉凜冽的轉身走了。


    九姐兒則是看向地上那酒液,鬆開那手掌心已是一片濕漉漉的手,然後長長的舒了口氣。


    差一點她就不能看見陽光雨露、不能聽見蟬鳴鳥叫,不能再感受這個美好的世界了。


    至於唿延卜給的這兩條路,她當然那個都不能選。


    成為唿延卜妾室,她自然不選,但死路她更不會選。


    好不容易重生,這讓她倍加珍惜生命。


    更何況她肚裏還有一條小生命,她必須對他負責。


    ——所以她隻能賭一把,賭其實唿延卜不會真想要她的命,不舍也罷,不能也好。


    結果她……賭贏了!


    但這贏卻是那樣驚險,她真的不敢想象,如果唿延卜不阻止她,她會不會真敢喝下那毒酒。


    雙腿有無力感傳來,她順勢坐在一邊的椅子上。


    “夫人,你沒事吧?”這時,忽然一邊一個聲音響起。


    她轉頭一看,立刻對上鳳娘那張滿是擔憂的臉。


    她沒說話,隻是笑著對她搖搖頭。


    她當然沒事,不過驚嚇過度。


    這一刻她更加期盼楊國豐來救她了,因為她不知道,這樣的驚嚇、這般拿命來的豪賭還能不能、還敢不敢再經曆一次。


    她又禁不住又憐惜的撫上小腹。


    剛才那應該是也感覺到了她的緊張,踢了她好幾腳。


    寶貝,別怕,已經沒事了,我今兒求了菩薩,她會保佑我們的。


    神佛是虛幻的,可是在無望之時也隻能寄希望與虛幻。


    但也不隻是她的誠心感動了菩薩,就在她平息了一會兒後問鳳娘何時送她迴去的時候,鳳娘告訴了一個讓她幾乎喜極欲泣的消息:原來楊國豐抓了唿延喆,唿延卜帶她過來去準備交換人質。


    唿延卜還真狡猾,都這會兒了,還千方百計的耍花招,她一定要謹慎要鎮靜,她反複告誡自己。


    不過明顯她多慮了,唿延卜並沒再耍花招,隻是又打發鳳娘過來和她說,他將會將鳳娘給她。


    當然不是仆婦,唿延卜將鳳娘放到她身邊,主要是為她那蟲白蠟的放養技術。


    他要鳳娘和她學習那白蠟的放養技術,然後也在西蒙國放養。


    年前和親那事時,楊皇後曾在唿延卜麵前誇過她,沒想到唿延卜竟然就記在了心上。


    她自然隻能點頭答應。


    為了確保自己能在正午時候脫離他手,她又殷勤的獻上計策,那就是改良西蒙國的土壤。


    西蒙國的土地多半是那種黏性比較大的紅土地,這個通過沿途觀察,還有翻一些書籍都可知。


    而在她的大腦裏,是積累過有關著紅粘土改良的方針政策的。


    當然,她這樣做還有一點用意,相信,有了這事忙,這唿延卜也許暫時就沒時間總四處野心謀劃、挑事端了。


    唿延卜見了她獻上的那改良的計策,似乎很高興,還讓鳳娘送了她一串白玉手鏈。


    很快正午到了,九姐兒吃了這西蒙國最後一頓羊肉燉菜,然後便被請上了一輛車子,直奔鐵樹坡,也就是人質交換的地點。


    北風獵獵,古道遠山。


    車子停在空曠處,鳳娘打起簾子請九姐兒下車。


    掀起簾子的一瞬,九姐兒向遠處望去,立刻遙遙對上了一雙糅合了思念、擔憂、愧疚、熱情、激動、憐惜……等多種複雜情緒的幽深眼睛——


    正是楊國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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