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有鎮軍大將軍樊祖在列,他一聞此言,立時發作。


    這二賊暗中勾結,不知又用了什麽手段。在此之前,明明是不同意祭劍的人更多。隻過了不久,在此提及此事,怎麽情況會發生這麽大的改變。許多朝臣轉而支持祭拜權魔劍。曹沛宣布此事之時,樊祖就已經明了。這曹沛等閹賊暗中為李啟明掃清障礙,操縱幕後,使支持者多於反對者了。


    他們這麽做,便是要動引魔世之力,與魔祖交易,自願教北境讓魔世侵入。如此後果,誰能承擔。魔世倘若大舉入了中原,到時候誰能限製它們的行動,它們要做出什麽事,自然不是曹、李等人能夠掌控的。


    樊祖見這二賊明目張膽地勾結串通,自己眼睜睜就要看著北境之地被這二人推向無盡的深淵,他自憤恨不止,再也不能埋藏李啟明禍心,再也不能揣著明白裝糊塗,讓這二賊為所欲為了。


    樊祖出列怒止道:“陛下何故行此喪邦亂國之事?可記得當年崇民帝血祭權魔劍,引來劍池紅玉生出無數魔種,這魔種嗜血啖肉,害死了多少北境臣民?百姓災殃不斷,魔患難除。若不是有羅家兄弟及忘歲仙等神人相助,封了權魔劍,我北朝恐早受魔種侵襲,民不聊生。今番陛下已集結各方之力共克南蠻,何必再啟此間之祭。祭劍一事,萬萬使不得!”


    李啟明笑道:“樊將軍所言,自有道理。不過,南蠻勢大,我等若想以最小的損失換來北境的安全,何不借助此神劍之威?朕祭拜權魔劍,不似先皇那樣,要靠魔種的力量來肆意屠殺。朕已探得控製紅玉魔種的方法,此次動用權魔劍之威,不會教紅玉魔種到處害人。自有人可以統領它們,它們不再是一群嗜血之魔,而是一支軍隊,是一股足以擊敗蠻軍的軍隊。”


    李啟明起身道:“既有如此強悍之師,為我所用,我們為何要拒絕?若前往祭劍,北朝將士則可少流鮮血,而擊退來敵。我們已與蠻獸大軍交戰數次,勝少敗多。先後已失了南陲、雄踞關等地,若要硬拚,豈不是不識時務?樊老將軍征戰沙場,也該知心疼將士,深知得舍之道,既有外力相助,何必自損精神?”


    樊祖聞言道:“陛下,諸位臣公,抗蠻一事,我北境將士願流盡身上最後一滴血,護國守邦,何懼死矣!但這魔劍,萬萬祭不得!列位臣公,你等前日不允祭劍一事,今時為何紛紛棄明投暗,轉而要去祭劍?這其中曲折,恐怕隻有諸位自己心裏清楚!我樊祖敬告諸位,倘若不是為北境之利行事,而寸私心,樊祖劍下絕不容情!”樊祖怒目而視,掃過群臣,“我勸諸位及早醒悟,千萬不要忘了自己身上擔負的,不僅僅是一己私欲,而是北境百姓,天下安定的重責!”


    李啟明道:“樊老將軍何必動怒,如今眾位卿家都已表明立場,大多人皆覺得應當祭劍,此計是你提出,如此這樣的結果,你卻怎不受?事已至此,老將軍冷嘲熱諷,說什麽棄明投暗,豈不荒唐!大事已定,不必再多言了!”


    樊祖胸中怒起,他再也無法忍受這其中的隱忍。他既知這北皇李啟明與曹沛暗中勾結,卻一直都不能一吐為快,教眾人看清真相。如今李啟明如此相逼,眼看著眾臣又要中這二人奸計,被這二人領著踏入深淵,又複要將北境葬送,引萬民於水深火熱之中。如此情勢,他怎能再忍下去?


    樊祖這才開口道:“眾位臣公,爾等可知,那羅伏雲羅將軍何故久去不歸?皇後娘娘和太子殿下為何一起消失不在宮中?”


    朝堂之上,一時間議論紛紛,眾人開始交頭接耳,目光閃爍在李啟明和樊祖之間,小心觀察著。


    梁璧成道:“樊將軍,此前這事已有曹公公等人說了,羅將軍與皇後娘娘是去中原拜會羅念成,要和中原各派商議共克南蠻之事。樊將軍難道不知此事麽?”


    太史衛侯道:“樊祖將軍忠心保國,尚不懼死。此等忠膽勇武之將,實在令我等折服。隻是對付蠻子,若要硬拚,我軍定是死傷慘重,今有此劍,且北皇之知用劍之法,何不借此減輕我北軍之傷亡,好讓我北境男兒不致枉死,好讓家家莫要白白葬送孝子丈夫。樊將軍之意我們自能領會,隻是如今不必當年,陛下定有自己的打算,他既說要祭劍,就一定不會讓魔種禍亂之事重演,樊將軍不必過於憂慮。”


    樊祖道:“這件事前,並非諸位想象的那麽簡單!”


    樊祖怒視曹沛,但他此時還未下決心要與李啟明翻臉。他也不能確定李啟明是否真的是心懷不軌,但曹沛賊子一定是別有用心。又或者從一開始就是曹沛蒙騙李啟明,將他帶上了不歸之路。樊祖道:


    “如今宮中多生禍亂,諸位大人也都親眼所見!曹沛、竇讓、趙執本、郭奇功等閹黨權位日重。臣不知北皇何故重用這些閹賊,但這些逆臣亂黨所做之事,不得不防!羅將軍離開汴攸城,乃是因為他得知了一個驚天的大秘密,他曾秘聆窗下,見了這閹賊曹沛聚了竇讓等十人,以當年生出魔患的紅玉練功。他們所練的這一套功法,正是李翀當年走火入魔所用的招式——煉魔指!這惡賊禍亂朝綱,攪得人心不寧!天下大亂!如今緊迫之時。我北境走了羅將軍,前番又有方通臂方將軍莫名慘死,這些事,皆被曹沛等壓下,草草了結……”


    樊祖越說起這些,再也抑製不了心中的悲憤,他也再顧不了李啟明的北皇身份,他也不願再欺騙自己,對李啟明抱有任何幻想。他心中悲痛無比,又繼續道:


    “李啟明!你野心勃勃,養下這‘十金籠’爪牙,早有竄朝某位之圖!你憑逐鹿弓攔下當年崇民帝差迴的十二道金令,又命曹沛等殺鍾錦將軍滅口,這一件件事,豈不都是你所為!今日在此,你三番幾次提起祭劍之事,你以為無人知曉,你與曹沛等暗中覬覦權魔劍神力,要行之事,與那李翀引起的魔患有何不同?一旦再祭權魔劍,我北境豈不是又陷入危亡之中?羅念成等人苦苦封劍,你們卻暗中與魔物為伍,遺害人世!李啟明!你身為北皇嗎,究竟安得什麽心!”


    樊祖言語至此,才算把他心中的所有壓抑的事都說了出來。這些日子,他備受折磨。一麵看著曹沛李啟明聯手將朝中攪得烏煙瘴氣,又見方通臂、鍾錦等名將一個個被這些賊子害死,自己卻無能為力。一麵要壓抑自己心中之時,前番由羅伏雲告知,他已經知曉了這一切,可惜自己勢單力薄,難以教眾臣信服……


    但此時此刻,李啟明又提封劍之事,樊祖自知再也不能沉默下去了。今番即便是死,也絕不能再讓眾臣蒙在鼓裏,被曹沛等耍得團團轉。


    見曹沛勾結眾臣答應祭劍,又有李啟明與他一唱一和,假意抗敵,實則竊取權魔劍之力,暗引魔種,樊祖隻得挺身而出,冒死將這一切都說了出來。


    樊祖這一番話出口,曹沛、李啟明等立時明白,那個助羅伏雲、羅毓姄、李瑾三人出宮的,定是這老將樊祖了!樊祖悉知這其中的事,想必是有羅伏雲托付,將此事全盤與樊祖交代,因而樊祖才知李啟明、曹沛生了異心,於北朝不利。


    在樊祖的保護之下,那三人才得以在李啟明、曹沛他們眼皮底下出宮逃走。這二人一見樊祖此行,立時便知此人壞了他們的大計,如今他全盤托出,又於李啟明暗中交結魔物之事十分不利。


    曹沛道:“樊將軍,你是被那羅氏兄弟利用了。諸位請聽,咱家將此事悉與你們說了,你們便明白其中的利害。”


    曹沛下階道:“先皇崇民帝在位時,因南蠻叩關而來,崇民帝恐我朝之兵難擋其威,因而行例行之事,上得神止峰去,祭拜我北朝列位先帝所祭通天神劍。諸位都應聽過,這蠻子與我北朝的恩怨,並非一朝一夕,數百年前,蠻軍就馭猛獸來犯我邊疆,殺入南陲。其時,便有一位先皇祭拜通天劍,通天劍神威極大,人皇祭劍之後,便有天火而下,燒了十天十夜,將那蠻獸之軍燒得片甲不留!經此一戰,我北境才得保全,蠻族才不敢來犯!”


    曹沛繼續道:“後來,便有羅家羅什老將軍跟隨崇民帝祭劍,因他年老體弱,下了神止峰後,噩夢不斷,他憂患太深,辭官到了洛神莊養病。後來他抵不住夢魘折磨,獨上神止峰祭壇。朝中老臣都當明白,這祭壇凡人不可隨意上下,羅什老將軍便因此一去不複返,殞身神止峰上。這才有羅家小子羅念成尋到汴攸城來。”


    “羅念成一口咬定,是崇民帝害死了他的父親,便自那時起,羅家兄弟已有反心!這通天劍乃是我北境曆代先皇祭拜的神物,硬生生被這羅念成說是魔劍。他們以各種手段,將神止峰上這柄神劍魔化,這才有後來的假意封劍。建武帝亦被其蒙騙,這才誤助羅念成害死了崇民帝。如今羅家兄弟公然叛逆,業已聚首,就是為了阻止我等借通天劍之威滅蠻,羅氏兄弟便要借南蠻之手,毀咱們北境江山啊……”


    曹沛繼續道:“羅伏雲叛逃之事,有陛下已知。陛下素知羅家威望甚重,不願給他兄弟貼上叛國的罪名,隻願暗中將這二人殺了,也便罷了,以全北朝忠將名節。但這羅伏雲詭計多端,劫走皇子、皇後,威脅陛下,還要給樊老將軍編造這樣一段事,禍亂朝臣之心!實實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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