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沛眼前一亮,他斜瞟著竇讓,問道:“抓誰?”


    竇讓露出奸邪的笑,低頭施禮道:“奴才以為,風玲應當知曉此事。”


    這竇讓真是陰險毒辣,壞到了骨子裏。他知曾經曹沛與風玲頗有糾葛。這曹沛曾為嚐一嚐風玲姿色,給方通臂撞見。最終惹得李啟明大怒,賞了他幾十皮鞭,打得他皮開肉綻。不禁如此,李啟明還將曹沛一腳踢進了敬事房,要讓竇讓親自給曹沛淨身。


    幸竇讓明白其中曲直,知道李啟明將曹沛交在自己手中,實是暗保,這才救下曹沛。


    如今正遇上此事,風玲又恰是羅毓姄身邊最信任的丫頭,竇讓推此人,一來合情合理,而來也撞上了曹沛的心思。


    曹沛聽竇讓之言,笑道:“竇公公不愧明白事理,此事就交於你去辦了。若把她抓了,務必前來知會一聲。畢竟這風玲已是方通臂方將軍的妻子,我等可要好生相待,不可怠慢。”


    竇讓奸笑道:“是。”


    羅毓姄雖然不在宮中,但每日自會有人前來打掃整理。‘十金籠’中不乏掌管內務派遣之人。風玲雖已是方通臂妻子,但她仍願侍奉羅毓姄,因此也被安排在職。


    這日‘十金籠’中有公公調了宮女班次,命風玲去往皇後寢宮。


    風玲隻以為是尋常的灑掃整理,便欲前往。隻是平日都是兩兩結伴,今日卻隻有她一人前往。


    她雖奇怪,但這幾位公公的安排,誰又敢去多嘴。她便帶著家當來了皇後寢宮。


    羅毓姄臨行之前,倒真的給這風玲透露過一點消息。風玲隻知如今情勢,羅毓姄和羅伏雲不得不協同太子離開此地。羅毓姄雖沒跟他她說得清楚,但她聽得出羅毓姄心中悲急相交,二人那日相別,宮中又放出假的消息。說羅毓姄和羅伏雲是去見羅念成,商議同破南蠻之事。此事是有曹沛等人放出消息,為得就是掩人耳目。


    風玲既知這其中的一些緣故,便明白這些話都是假的消息。羅毓姄、羅伏雲出宮,定有別的原因。但具體是什麽,她也想不到了。


    羅毓姄與太子已離開幾日,沒有一點消息。風玲心中也頗為著急。她雖不知出了什麽事,可還是替皇後母子擔心。今日既喚她前來皇後寢宮打掃,她也沒什麽防備,徑直獨自來了。


    風玲推了屋子,剛入門去。忽從身後閃過一個身影,嘭地將門關了。風玲迴頭往後退了幾步,退到了屋子中央,她定睛細看,原來是竇讓!


    “竇公公……”竇讓畢竟位高權重,風玲見他,隻好先行禮問好。她心道:不知這賊子來此何幹,恐怕今日我被困此地矣。凡事先依著他,莫惹怒了這閹賊。


    “風玲姑娘,近來可好啊,我們許久不見了……”竇讓說著,合了門,靠在門邊,笑了起來。


    風玲道:“公公事務繁忙,自然見不到我。不知公公來此何事?今日本不該是我到此,或許公公是來找別人的?”


    竇讓道:“不不不,不是我要找你,是有一個大人物要找你。”


    風玲豎起耳朵,“大人物?”


    “風玲姑娘,這將軍夫人做得可還舒坦?”


    風玲聽見這個聲音,不禁全身瞬間僵住了一般。她自然聽得出這就是曹沛那惡賊的聲音。那時曹沛有心害她,是方通臂出麵救下,又有皇後相保,北皇才狠狠責罰了曹沛,並以欺君之罪將他打入了死牢。


    隻是後來這惡賊救了皇子李瑾,便將身上的死罪免了。想不到,他出獄之後,竟入青雲直上一般,權勢地位,一樣都沒減。觀他在朝中行為,真是如日中天。他的囂張氣焰,比之從前有增無減。


    風玲、方通臂等人自是將這些看在眼裏,卻無話可說。隻得平時於這老賊避得遠遠的,最好不與他碰麵。


    方才聽見曹沛之言,風玲頓覺事情不妙,恐怕今日若不冷靜應付,要出事端。


    風玲強裝鎮定,轉身行禮道:“參見曹公公。”


    曹沛走上前來,將風玲托起,一麵道:“使不得,使不得,將軍夫人行此大禮,我一個奴才怎麽受得住!”


    風玲見曹沛伸手來扶,自朝後退去,自己先行起了身。


    曹沛的手停在半空,動動煞白的臉皮笑笑,“風玲姑娘何必如此害羞?曾經你我二人也算有過一段佳話,隻是……隻是你受那方通臂淫威,隻好屈服於他……”


    “夠了!曹公公,請您自重。”風玲聽及此處,已然怒極,曹沛出言相辱,她自不肯再受其害。她當下轉身離去,隻是去路已被那竇讓擋了,出不得門去。


    她往外一走,便有竇讓來擋。“你幹什麽!你們難道不怕聖上再怪罪下來嗎?曹公公,您吃的苦頭還少嗎,如今還要死性不改?”


    曹沛笑道:“若是為了姑娘這般的人間美色,我倒覺得無妨。”


    風玲聽及此處,便知今日不易脫身。她隻得威脅道:“曹公公,你若逼我,我唯有一死而已。如今情勢,若生此亂,你以為方將軍會放過你,陛下會放過你嗎?”


    曹沛假意道:“姑娘所言極是,我當真怕得緊。”他靠了上來,繼續道:“我怕你那做將軍的丈夫,怕他又剁了自己的手指,像個小醜一樣……”曹沛說著大笑起來,竇讓亦笑了起來。


    風玲大怒,她尚可忍曹沛對自己不恭,但他出言侮辱方通臂,自己是決計不能忍的。


    “曹沛,你欺人太甚!”風玲將手邊一個花瓶摔向了曹沛,繼而大聲喊道:“來人啊!”


    曹沛接了那花瓶,笑道:“這裏麵的東西,你若是砸了,你怎麽向你主子交代?”曹沛一手扶了花瓶,將其穩穩放在桌上,一手點出,正中風玲腰側。


    風玲未喊得幾聲,便被曹沛點暈,扶在了臂彎。


    當風玲再次醒來之時,她已發覺自己身處一個幽暗的地牢之中。


    她的雙手已被鐵鏈鎖上,腳上也帶著鐐銬,四處隻有暗暗的火光,似是身處一個幽深的山洞之中。離她不遠處的火盆中升起了一盆火,熊熊燃燒著。


    她隻己得自己被曹沛點暈,隨後的事,便都沒有印象了。


    她試著掙紮了幾下,可是手腳上重重的鐐銬隻發出清脆的碰撞聲,似是在笑她無力。她馬上便放棄了掙紮的念頭。她覺得渾身酥軟,使不上力氣。


    這地牢中驚得出奇,聽得見火盆中大夥燃燒的聲音,聽得見不遠處由壁崖上流下的水,砸在地上、石頭上、水中的聲音。


    風玲自知是被竇讓、曹沛這兩個惡賊抓來了此地,但他們為何要這麽做,自己到如今都是一頭霧水。


    她已許久和這些閹黨沒有交集,更不敢去惹他們,他們為何要找上門來。風玲隻覺得心中淒苦,即便她再小心,這些惡人還是會找上門來,她始終也避不開這些瘟疫一樣的惡賊,隻要他們還活在世上,就總會鬧出些事情,讓一些無辜之人卷入其中,備受其害。


    風玲漸漸明白,一味的退卻和忍讓是不會有好下場的,就如她現在的處境一樣,隻會受製於人,任人擺布……


    “曹沛!你為什麽抓我!”風玲扯著嗓子大喊,她清楚地聽到自己的聲音迴蕩在這個空蕩蕩的地牢之中。


    她喊了幾聲,聽不到什麽動靜,但她已經非常疲憊了。她的身子是被迫直立著的,她想動動腰部,或是坐一會,躺一會。但她雙手被縛,無法自由動彈。


    這些惡賊抓我來此,究竟有何目的?難道他們前番被北皇狠狠責罰,還不知道悔改麽!


    風玲正胡思亂想著,忽聽到鐵門響動的聲音。


    她看見曹沛和竇讓二人從不遠處透光的地方推門而入,走了過來。


    “你們為什麽抓我?”風玲問道,“難道是因上次的事,曹公公還懷恨在心?本就是你無禮在先,受了北皇責罰,如今還要報複與我一個女子麽?曹公公真是好本事!”


    曹沛笑道:“姑娘脾性,還是一樣的討我喜歡。不過,我抓你來,卻不是因為我懷恨在心。我等請你到此處,是有幾件事想問你。”


    竇讓道:“隻要你乖乖聽話,讓曹公公滿意,我們就放了你。”


    風玲大笑道:“放了我?”她笑夠了,繼續道:“你們敢放了我麽?若我從此地出去,你二人便要死無葬身之地。你們還能放我出去?”


    曹沛道:“我知道若不動些手段,你定不願說出實情,這才把你請到了此地。”


    竇讓道:“我們隻問你一件事,太子殿下和皇後娘娘是不是被羅伏雲帶走的,羅伏雲將他們帶到何處去了?你既是皇後身邊的貼身丫鬟,想必定知此事端倪,你且將你知道的都告訴我二人,我二人定不會虧待與你,但若你不肯說……”


    竇讓向著身後轉去,此地刑具,應有盡有。


    風玲道:“曹公公、竇公公神通何其廣大,消息何其靈通,連你們也不知道皇後娘娘和太子的去向,我又怎麽會知道。況且,你們之前不是說,羅將軍和皇後娘娘是去中原見羅念成去了,要商議抗蠻大計嗎?怎麽,如今又找起我來,要問他們去向。不知二位公公何以散布這樣的謠言,究竟有何圖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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