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沉默呆了會功夫。龍崎老太總算從大賽本部商議迴來了。預料中的比賽延遲,預料之外的,比賽延遲了足足一個星期。


    桃城正處在海帶頭挑起的怒火當中。一顆心情別提有多憋悶。雙手握著拍子在雨裏頭憤憤不平的亂揮亂叫。聽了龍崎老太宣布比賽進展結果之後,心中憋悶的怒火更加無處發泄。隻能拚著勁兒往肚裏咽。對立海大更加的厭惡起來。


    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的確叫人心中難受。


    再加上立海大氣焰太過囂張。導致一行人迴去的時候垂頭喪氣,提不起精神。


    一幫人來的時候都沒帶傘。所以迴去的時候隻能冒雨前進。


    好在這點大的雨絲對身體健朗的運動員來說根本影響不了什麽。桃城憋悶的心情反而因著冰涼的雨絲打在頭臉上,使得腦袋漸漸清醒下來。沒一會就把剛才立海大目中無人的嘴臉給拋諸腦後。


    龍馬走在最後麵。聽到隔著幾叢樹的後麵傳來網球拍打在類似牆板上的聲音。不禁迴頭停了下來。


    崛尾三人走在前麵,注意到他的異狀,跟著停下,問:“越前,怎麽了?”


    聽著網球拍在堅硬物體上有規律的啪啪重音。龍馬沒了迴去的心情,便道:“你們先迴去吧。”沒等崛尾三人疑惑的問出口,人已經施施然的往來時的那條路去了。


    繞過亭子,轉角處,果然看到一人在打球。那人的技術很高超,瞄準了樹葉上正滴下的水珠在打。那球發的時機頗為準確,正好將樹葉上滴下的那滴水珠給衝散。


    龍馬有樣學樣的也打了一球。


    那人轉過眼來看他。


    黑色的帽簷下是一如既往波瀾不驚的臉。隻是神色中有絲意外。


    他平淡的看了龍馬一會沒有說話。龍馬也就平淡的迴視他一眼。然後雙方同時舉拍揮落,將球打向了另一方,並同時擊潰從樹葉上滑落的水滴。


    第二次,龍馬的球擊中了真田的球。


    真田終於收起他那張硬板板的臉來,似乎生了氣,衝龍馬大聲問:“你有什麽事?”


    “今天的比賽延期了。”龍馬壓了帽簷道。


    真田並無驚訝:“果然。”


    想了想,龍馬說出來意:“就這樣讓你等一星期,可以忍耐嗎?”


    “你想說什麽?”真田還是一副死人臉。


    “來打一場吧。”拐彎抹角不是龍馬的習慣,龍馬幹脆揚了唇,略帶挑釁的直接說道。大大的琥珀色眸子直直的望向真田。


    真田一怔,並沒有直接拒絕,問:“真的要比嗎?如果在比賽前擅自比賽的話,你會很麻煩的吧。”


    “如果你要放棄也可以。”龍馬淡淡迴他。


    真田輕“哼”一聲,彎腰去網袋裏換了支球拍,意思很明顯的等於接受挑戰。邊往球場中央走邊征求性的問:“一局終比賽可以嗎?”


    龍馬道:“ok。”


    對上真田。龍馬沒有多大的把握。所以忍不住想求證自己跟他之間的實力間距。一方麵也抱著試一試的心態。


    隻是沒想到結果會是那樣……


    真田發的球,他一隻沒能接住。而好不容易判斷方向接住的那一隻球卻因為對方力量過重。震得他手中的球連球拍一起滑飛出去,重重摔到地上。他握球拍的那隻手也因此而震麻了。龍馬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盯著自己那隻因為麻痹而發顫的手掌。許久迴不過神。


    “越前,能不能把球撿起來?”真田一邊用手指掐著網線調整,一邊毫無情緒的問龍馬。


    龍馬還在愣神當中。


    真田再一次嚴肅提醒:“越前,撿球。”


    龍馬猛然驚醒。心中感到了極大的侮辱。但還是沉默的走過去將球和自己被帶飛的球拍一起撿了起來。


    盡管如此,龍馬並不認輸。輪到自己發球局時決定靠這僅剩的機會扭轉乾坤。然而真田並未給他機會。球從龍馬這邊轉到他手裏,便沒有再迴到龍馬手上。


    很快,龍馬體力加倍的消耗出去。


    而諷刺的是,真田竟未表現出丁點的疲倦。


    賽末點時。龍馬拚盡全力揮出一球,終究還是在真田似不緊不慢的身影當中被擊迴了這一方。速度快得讓龍馬幾乎瞧不見球是怎樣衝過來,又在哪個方位砸落的。


    龍馬拚盡全力,腳下沒穩,滑了一下,便趴跪到地上。球拍摔落一旁。


    “一局終。”真田的聲音冷漠的從上方飄下。


    龍馬從未如此狼狽過。


    好不容易撐起的天一下子在真田的強烈進攻下片瓦不留的傾毀坍塌。可是他不允許自己在別人麵前表現出脆弱的樣子。何況眼前的人剛剛還狠狠的羞辱了他。於是他在真田的冷漠注視下安靜筆直的走迴休息區收拾自己的網球袋。


    轉身站起那刻。才發現忍足和跡部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立在了場邊。兩人一言不發的盯著自己,麵上有著不忍和擔憂。忍足遲疑著上前幾步,走到他麵前,看他渾身濕漉漉的,剛要將外套脫給他。龍馬抬手淡淡的拒絕。


    跡部看了看真田,又看向龍馬。他眉頭輕輕皺了皺,似在思考該用怎樣的神情來麵對他,才能叫他心裏不難過。可此刻好像用哪一種表情都是錯誤的。一向眼高於頂的大少爺頭一次感到不知所措。


    其實不需要任何表情。就連不忍和擔憂對現在的龍馬來說都是刺心的利針。看向忍足和跡部。龍馬心中有光芒乍然一閃。他忽然明白了。


    逃避也好。怯弱也好。龍馬不想留在這兒接受真田的冷漠和跡部,忍足的不知所措。他將網球包垮在背上,頭也不迴的從他們身邊走過去。


    忍足伸手想拉他。


    手伸到一半還是停了下來。


    龍馬漫無目的的走。走到拐角處又撞上了亞久津。龍馬看著他,眼中一片暴風雨前的平靜,好像亞久津忽然出現在這裏並沒有什麽值得奇怪的地方。


    然後他在亞久津沉默的注視下再次頭也不迴的離開。


    龍馬不知道要去哪。好像這世間除了天空飄下的冰冷雨絲外。他便沒有剩餘感官了。冷,周圍是刺骨的冷。


    而他此刻卻喜歡極了這冷。


    感受到痛苦,他心中的自責似乎就能夠少點。盡管他打從開始就知道這種帶有自虐傾向的做法不過自欺欺人。


    多麽諷刺。


    他一心一意的承諾裏奈,五年之後,必定將四大滿貫的獎杯捧到他手裏。可是如今,他連同階段的對手一個球都接不到。南次郎也就算了,畢竟是自己父親,又是專業水準級別。即使每次跟他打起來都會輸的很慘。可龍馬輸給他,並未覺得自己多麽的不可原諒。因為他潛意識裏已經認定輸給色老爸是情理中的事。


    可是那樣慘,一分未得的輸給同階段的對手。


    還是頭一次。


    這樣的淒慘。


    還正好被忍足和跡部撞見了。


    才來日本幾個月,他就墮落了嗎?還是自己應得的懲罰。


    就在剛才他終於明白裏奈為什麽那樣的排斥他。不惜跟他斷交。因為越是親近的人越無法叫對方看到自己淒慘狼狽的模樣。


    而對方眼中的不忍,同情,擔心……種種善意的情緒隻會增加心中的失落感。進而感到無地自容。


    最終隻想著趕緊逃避。


    恨不能消失。


    龍馬快速的在雨中奔跑。跑著跑著,就跑到了醫院的門口。他也不知道自己無緣無故的怎麽就跑到了這裏。


    那熟悉的消毒水氣味讓他渾身一個激靈。


    忽然很想裏奈。想念兩人一起無憂無慮的日子。想念兩人一起高喊夢想的日子。想念他此時此刻是否在太平洋的彼岸呆在與眼前這座建築類似的醫院裏。


    那裏更有類似的消毒水氣味。


    雨越下越大。水珠滴到睫毛上,很快迷蒙了雙眼。龍馬漸漸的看不清前方,可他還是努力將眼睛睜大著。企圖看清蒙蒙雨幕後麵,那冰冷而殘忍的建築。仿佛就是那座高高的建築阻擋了他想要跨越的步伐。


    終於,他灰心喪氣的準備轉身離開。


    高高的台階上響起類似木樁敲打在水泥上的聲音。一下一下,很有規律的敲擊著。龍馬木然抬頭,模糊的視野裏漸漸映出一個修長的身影。


    隨著那身影的慢慢靠近,琥珀色眸子漸漸撐大。


    終於那人在他不到一米的地方費力站定。


    他囁嚅的叫了聲:“……裏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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