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沐秋正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幻靈聊著天,整個人懶洋洋的,享受著這美好的日光浴。


    “小姐,王爺來了!”看到遠處走來的兩人,幻靈小聲提醒著。


    沐秋睜開眼睛,逆著光眯眼瞧著,隻能看清楚一個人的輪廓,但是那熟悉的氣味已經飄散開來。沐秋伸手揉揉眼睛,“王爺今日不忙?”沐秋剛看清楚,就看到齊玉端著一個果盤走了上來,定睛一瞧,裏麵盛放著滿滿的一盤子鬆子,鬆子冒著香氣,一看就是剛剛翻炒出來的。


    沐秋有些茫然,不解的看向姬墨,這是什麽意思?她可沒要這東西。


    “爺知道夫人喜歡這些小吃,就命人從城裏挑選了味道最好的送了來。”齊玉小心解釋著,仔細的觀察沐秋,他確信自己並沒有看到沐秋臉上有丁點兒的歡喜神色,心裏莫名的一突。


    聽了齊玉的話,沐秋那原本還算淡定的神色忽然一僵,她什麽時候說自己喜歡這玩意兒了?沐秋抬頭看著姬墨,恍然大悟,這家夥之前將小鬆鼠的荷包遞給自己,然後就以為那是自己的麽?


    沐秋擰著眉,抬頭和姬墨對視著,誰也沒有再說話,就這麽僵持著。不過最後還是沐秋打破了沉默,“幻靈,收了!”沐秋不在意的擺了擺手,見姬墨還沒有要走的打算,沐秋挑眉,“還有事?”


    “明天啟程離開,去漓江城。”姬墨打量著沐秋,因著陽光的照射,臉蛋紅撲撲的,很是喜人的模樣,察覺自己手很癢,很想上前摸一摸,意識到自己的想法,姬墨多少有點兒尷尬。


    看著姬墨離開,沐秋摸著下巴想了很久,這個人為什麽非要自己這個累贅跟著呢?他到底有什麽目的?沐秋可不會認為他是喜歡自己喜歡到了難舍難分的地步,說出去誰也不會相信。


    沐秋起身迴了屋子,隻是前腳剛邁進門檻,後腳剛有個抬起來的姿勢,人就停在了原地。沐秋眼珠子直勾勾的盯著桌麵,桌上放著姬墨剛剛送來的鬆子。不過,原本還有個小山的鬆子堆,此刻已經凹下去不少,果盤周圍還散布著不少的硬殼。仔細一聽,還能聽到嘎嘣嘎嘣的脆響聲音。


    沐秋對著身後的幻靈擺擺手,示意對方關門,沐秋則一步一步走了過去,在桌前站定,低頭一瞧,先寫沒笑出來。隻見一個黑不溜秋的東西在鬆子堆裏打著滾,小爪子抱著鬆子,那銳利的牙齒嘎吱嘎吱將殼弄開,張口吞掉裏麵的果實。


    沐秋眼底閃過一道幽光,嘴角帶著一絲詭異的笑,伸手揪著對方的毛,直接將那東西給抓了起來。沐秋放在眼前,眸底閃過一絲異色。


    “吱吱!”看到沐秋,那小家夥炸毛似的愣了愣,然後又非常溫順乖巧的對著沐秋露出了一個可愛討好的表情。不過對沐秋來說,她隻能看到那一團黑黢黢裏鋥亮的兩顆大門牙!


    沐秋皺了皺眉頭,嫌棄的看著手裏的東西,“這是到哪裏滾了一圈,你怎麽成了這個樣子?”黑不溜秋的活脫脫的一塊黑炭。


    除了那兩顆牙,渾身上下一碼黑,小鬆鼠原本還算快活,一聽沐秋的話,瞬間萎靡不振起來。它也很鬱悶,超級鬱悶,誰知道睡了一覺就變成了這個樣子,小鬆鼠咧著嘴,超級委屈的看著沐秋。


    沐秋隨手將小東西給扔了出去,低頭看了看手指頭,並沒有顏色沾染在上麵。若非這小東西的表情,她還真的以為是另外的一隻。


    沐秋坐到了床鋪上,看著那小東西屁顛屁顛的竄了上來,非常乖巧的縮成一團坐在了沐秋的掌心裏,尾巴掃了掃,翹了翹,然後又耷拉了下來。這下可好,眼珠子和體毛融為一體了。沐秋非常仔細的看著才能將那一對圓溜溜的眼珠子區分開來。


    “太醜了!”沐秋伸手指彈了彈小家夥圓鼓鼓的肚皮,顯然剛剛這小東西貪吃了不少,“換迴來,這黑不溜秋的,也太醜了!”沐秋戳著小鬆鼠,命令道。


    小鬆鼠偷偷的瞄著沐秋,嘴一咧,爪子往下一綴,一副怨婦模樣。爪子不斷地在身上順一順,抓一抓,它也很苦惱的,它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不然它也不會躲起來這麽長時間不出現了。


    “怪不得,這是躲起來了。”沐秋見到小鬆鼠抱住了自己大拇指,討好的甩甩尾巴,“太醜了,撒嬌也不管事。”沐秋動了動拇指,隻是對方抱得太緊,根本甩不掉。


    其實沐秋也覺得很神奇,前幾天還是一身雪白,這才幾天的功夫就變成了烏黑的毛發,難道是基因變異了?“我要走了。”沐秋將小東西拖到了自己麵前。


    小家夥一聽,眼珠子瞪的溜溜圓,討好的蹭著沐秋,嘴裏嘰嘰嘰嘰的叫著,很雀躍的樣子。


    “可惜了,不能帶你去……”沐秋哀歎著搖頭,說著一些歪理。


    幻靈眨了眨眼睛,古怪的看著自家小姐對著一隻拇指大小的鬆樹說這話,這情形怎麽看怎麽詭異啊。幻靈眯著眼睛,思索著關於這小東西的信息,可惜了,就算她將前世的記憶搜羅了一個遍也沒有任何的線索。


    “要跟著也不是不可以!”看到火候差不多了,沐秋這才轉了正題。


    小家夥異常嚴肅而安靜的坐著,凝視著沐秋,等待著沐秋下麵的話。


    看著這家夥肅穆的小模樣,沐秋實在是忍不住笑了起來,就連幻靈也揚起了嘴,真是個有趣的開心果。


    “你要乖乖聽話。”沐秋豎起了食指,小家夥到是聰明,直接站在了沐秋食指上,爪子肉嘟嘟的安穩的附著著。


    而聽明白沐秋的話,小家夥連忙點頭,表示自己同意。


    “要隱藏行蹤,不能讓旁人發現你的存在!”沐秋繼續講著條件。


    小家夥歪著小腦袋看了半晌,然後吱吱叫著,嗖的一下子消失不見了。


    沐秋抬頭看向幻靈,讓其尋找那東西去了哪裏。幻靈伸手指了指沐秋的頭頂。


    沐秋愣了下,走到了鏡子前,隱約能從銅鏡裏麵看到自己的頭發上多了個毛茸茸的飾品。沐秋伸手動了動,小鬆鼠了立即從裏麵露出了腦袋,對著沐秋咧嘴一笑。原來小鬆鼠將自己縮成了一團,將腦袋埋在了身體裏,繞在了沐秋的發髻上,一動不動,就算仔細看,也必定看不出這竟然是隻小鬆鼠。


    “有趣,有趣。”沐秋點頭,低頭看到小鬆鼠又重新迴到了自己的掌心裏,獻寶似的、期待的等待著沐秋的答案。


    雖然不知道這小東西為什麽非要跟著自己,不過,有個這麽有趣的寵物也不錯,無聊的時候還能打發打發時間,“既然這樣,那就跟著吧。”


    聽到沐秋的肯定迴答,小鬆鼠歡喜的在沐秋掌心裏打著滾,吱吱的叫個不停。


    第二日,沐秋起了個大早,跟著姬墨出了內院,上了一輛黑色馬車。馬車裏寬敞的很,有案幾、軟榻、還有一些打發時間的書本,連地上都鋪著厚厚的毯子。


    兩人對坐著,姬墨手裏拿著一書仔細的看著。沐秋倒是不想打擾對方,看了一圈,最後從一旁的書堆裏挑挑揀揀,選了一本雜談,講的是一些光怪陸離的鬼故事。


    過了會兒,沐秋無意間抬頭看向窗外,見到馬車已經出了城門,望著再次遠去的青州城,沐秋多少有些感慨。迴過神,見到姬墨正抬頭看著自己,沐秋挑挑眉,“穀塵呢?”沐秋忽然想到隻有一輛馬車,穀塵好像沒有跟著。


    “他還有些事要辦。”姬墨低聲開口,麵色冷酷,眸光敏銳,倒是那唇瓣柔順不少。


    沐秋似笑非笑的看著姬墨,隨意的放下手裏的書,“替王爺辦的?”沐秋雙腿搭在榻上,後背往後一傾,慵懶的抵在車壁上,“還說不是王爺的人?”沐秋臉色有些僵硬,手指無規律的拍打著腿,目光深沉的不敢直視。


    不過,沐秋曉得姬墨不會給出正麵迴答,索性也沒了談話的興致,閉目養神,眼不見心不煩,但是深究起來,沐秋也隻是在沒事找事而已。


    姬墨目光異常灼熱,不放過沐秋臉上的每一絲表情,不去在意沐秋的別扭,可姬墨此刻的心中並不如他臉上表現的那樣冷靜。隻是短短數麵,他已經看到了好多麵的沐秋,有冷淡的、有生氣的、有寧靜的、有虛弱的、有痛苦的……每一次見麵,她都展現出了不同尋常的自己。而每當見到她,姬墨總是心癢難耐,他很想撩撥她的情緒,就算是憤怒也好,他也是喜聞樂見。


    想到這裏,姬墨忽然皺起了眉頭,他覺得,自從見到她之後,自己就好像有哪裏不對勁兒了,到底哪裏不對勁兒呢?姬墨百思不得其解。


    若是沐秋知道姬墨此刻的想法,一定會當即臭罵他一頓,這廝絕對有變態自虐的發展傾向!


    小鬆鼠倒是安安穩穩的在沐秋的腦袋上麵待著,每當大家休息的時候,它才會趁機外出尋找食物,而且馬車裏有一匣子鬆子,倒是更便宜了小家夥。


    一連趕了幾天的路,沐秋臉色都已經變成了豬肝色,縱然她不暈車,可被這麽坑窪不平的道路荼毒,也要反胃了。似是察覺了沐秋的異樣,姬墨終於下令要休息一晚上,隻不過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大家隻能露宿荒野。


    沐秋腳軟的下了車,整個人都靠在了幻靈的身上,整個人都沒什麽精神,貪婪的唿吸著外麵的空氣,等慢慢適應後,這才稍稍有所緩和。沐秋鬱悶的看著幻靈,她真的很懷念一馬平川的大馬路,懷念奔馳的跑車,更加懷念能在藍天上翱翔的飛機!


    幻靈不自然的扯扯嘴角,她自然明白沐秋眼底的哀怨,可是沒辦法,誰讓這是落後的冷兵器時代?


    隨後跟著沐秋下車的姬墨瞧著沐秋如此羸弱不堪的樣子,眉頭皺的都能加死一隻蒼蠅,看著眼前的女人,好像下一刻都能立馬融化成水的樣子。


    “本王來!”姬墨上前一步,從幻靈的手中接過沐秋,直接將沐秋拐到自己懷裏,低頭看著那張麵無血色的臉頰,姬墨抿起了唇,他太高估這個女人了,當碰觸著沐秋的手,那冰涼的溫度傳來,姬墨眉頭皺的更是緊了,微微抿著唇,將沐秋的手徹底收攏在自己掌心之中,“你竟然能平安活到現在!”口氣中略帶著嘲諷的意味。


    沐秋翻著白眼,不去搭理姬墨,心安理得的將身體所有的重量都壓到了姬墨的身上,無意間看到了緊握自己手的那隻有力而溫暖的大手掌,感受著從掌心傳遞過來的一陣陣的溫度,感受著那肌膚摩擦碰觸而產生的些許悸動,沐秋眸光閃爍,眉宇間劃過一道濃重之色。


    走了一會兒,等到身體漸漸恢複了力氣,沐秋這才有心情去欣賞周圍的景色,在馬車上渾渾噩噩,沐秋根本就沒有多少心思去欣賞美景兒。“王爺要去哪裏?”


    “行走江湖,爺的身份還是保密些!”姬墨低頭,嘴唇貼近沐秋的耳廓,噙著一絲淡淡的笑,口氣卻依舊冷漠。


    沐秋感覺有點兒癢,剛想要側頭閃躲,就警覺那柔軟剛好擦著自己了臉頰而過,沐秋身子一僵,而與此同時,姬墨的神情也有些不正常。


    “咳咳咳!”沐秋迴過神來,尷尬的咳嗽幾聲,故作鎮定的四處看著,臉頰緋紅,有點兒燥得慌。“漓江城還有多遠?”沐秋目光四處瞟著,隨意扯了個話題。


    姬墨有趣的看著懷中人兒的反應,看著那紅撲撲的臉蛋,覺得很有趣,“還有半個月的行程!”姬墨眼底流露出一絲異樣情愫,見沐秋臉色有些發白,姬墨隨即猜到了什麽,趕緊解釋著說道,“期間路過連州,會在那裏停些日子。”


    連州?沐秋想了想,側頭看向姬墨,“是上官家本家?”


    姬墨對沐秋的敏感很是滿意,讚許的看了一眼沐秋,正要說什麽,側目見到幻靈走了過來,手裏還拿了些什麽東西。(.無彈窗廣告)


    “小姐!”幻靈臉色有些陰沉,帶著一絲焦躁,“藥草不夠了。”幻靈本想趁著這次休息的時候到四周看看的,誰知道這裏荒山野嶺根本就不是生長草藥的地方,當日走的有些匆忙,根本就沒來得及去采,失算了。


    看了一眼幻靈手中已經枯黃的藥草,沐秋默默的算了算日子,淡淡開口,“來得及,到連州再說!失了藥效,丟了吧。”


    “若有需要,吩咐齊玉!”姬墨並沒有問什麽,隻是對沐秋說道。


    沐秋看向已經站在一旁正準備說什麽的齊玉,挑挑眉頭,“爺的人金貴著呢,在下一介草民,可不敢隨意使喚爺的人!”


    這是個記仇的小家夥!姬墨愣了下,隨即想到了什麽,伸手在沐秋的小鼻子上捏了捏,便沒有再說什麽,隻是丟給齊玉的那一記眼光,讓齊玉嚇得兩腿一抖,險些癱倒在地上。


    看到沐秋和姬墨兩人從自己身前經過,齊玉乖乖的垂下頭,根本就不敢再去看兩人,都過去這麽長時間了,沒想到夫人心裏還記掛著,齊玉對一旁的幻靈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幻靈走上前,安慰的拍了拍齊玉的肩膀,“沒事,我家小姐平生就喜歡記仇!習慣就好,習慣就好!”毒舌幻靈絕對不會放過這麽一個絕佳的機會。她很喜歡看齊玉吃癟的樣子,誰讓這個男人當日沒有聽從小姐的吩咐,活該被嚇死!


    看著幻靈爽朗離去的背影,齊玉臉上的表情徹底破裂,不愧是一對主仆!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奴婢!他家王爺到底怎麽看上這麽一個小心眼的女人啊。一想到這位是自己的未來主母,齊玉就覺得前路堪憂,一片慘淡!


    第二天清晨,大家再次整裝上路,或許是在顧及著沐秋的身體,這次速度倒是慢了下來,雖然還是有些匆忙,但一路上沐秋仍不忘記遊山玩水,倒是愜意的很。


    “爺,已經步入連州地界!”齊玉的聲音從外麵傳了進來。


    原本閉目的姬墨聽到之後,瞬間睜開了眼睛,瞥過正津津有味看書的沐秋後,視線掠到窗外,眸光慢慢的沉了下去,“留宿!”姬墨忽然出聲下令。


    沐秋茫然的抬頭,正看到姬墨那張冷酷無情的臉龐,下意識的看向外麵,人流逐漸多了起來。


    就在這時候,一陣疾馳的馬蹄聲突然逼近,期間還摻雜著跋扈的叫喊聲。“讓開,都讓開,不想死的讓開!”馬鞭甩的啪啪響。


    馬被這突如其來的慌亂驚了,躁動不安,連著車廂都晃動不停。


    沐秋一個不穩,原本按在案幾上的胳膊忽然滑落,身體慣性往前衝,眼看著腦袋就要和桌麵撞上。


    姬墨見狀,眼疾手快半路撈起沐秋,拽入自己懷中。因為拽的力道過大,沐秋幾乎是撞著過去的,腦袋剛好碰上了姬墨的胸口,神智渙散開來。


    見到沐秋發愣沒反應,姬墨低頭詢問著,“怎麽了?”眼睛卻上下打量著,生怕沐秋傷到了哪裏。


    沐秋迴過神,下意識的將手附在了腹部,搖搖頭,“沒事,外麵怎麽了?”沐秋蹙起眉,外麵傳來一聲聲咒罵的聲音,詞語粗俗不堪。


    對方沒有過多停留,再次馬不停蹄的飛奔而去,隻留下陣陣飛揚的塵土。


    沐秋伸手揉了揉腦袋,吐了吐氣,“沒事了。”想離開姬墨的懷抱。


    “別動!”見沐秋做不安穩,眼眸一瞪,嗬斥了一聲,過了會兒,馬車繼續前行。


    沐秋思緒有些混亂,心老是靜不下來,強忍著嘔吐的感覺,從袖子裏掏出了之前穀塵給的瓷瓶,從裏麵倒出了一粒藥丸。擰著眉頭,屏住唿吸,臉色難看的將藥丸塞入了嘴裏,囫圇吞棗的咽了下去。即便速度已經很快,可藥丸的腥味還是多少殘留了下來。


    沐秋臉色一變,胡亂的拿了個什麽,張口塞進了嘴裏。等沐秋後知後覺的才發現,自己嘴裏咬著的,正是某人的手指頭!沐秋不敢正視姬墨,偷偷的瞥著,尷尬的將那隻手從自己嘴裏解救出來,瞧著那沾滿了自己唾液的白皙的手,沐秋有種想死的衝動。


    “停車!”沐秋臉色一遍,按著心口,慌亂開口。


    馬車停了下來,沐秋立即轉身就要下車,可是腦袋剛出了車門,就忍不住幹嘔了起來。


    姬墨低頭看了眼手指頭上留下的一排牙印,詫異自己竟然沒有生起厭惡之色。看向沐秋痛苦的樣子,姬墨忍不住沉下臉來。


    “小姐!”幻靈有些著急,看著沐秋手裏拿著藥瓶,就知道是怎麽迴事了。


    好半天過去,沐秋才穩定下來,她對幻靈搖搖頭,“沒事了!繼續趕路!”說完就要攥緊車裏,隻是剛要後退整個人就栽入了姬墨懷裏麵。姬墨橫抱著沐秋,讓其舒服的躺在自己懷裏,看著那慘白的臉蛋,瞧著額頭滲出的冷汗,有些不舒服。


    沐秋不去計較其他,乖乖的待著,等到翻滾的心緒平靜下來,沐秋這才暗自吐出一口濁氣。睜開眼睛,見到姬墨正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沐秋有些無語。


    “沒想到這次的藥刺激太大。”沐秋下意識的解釋說道,這種程度已經不在沐秋的承受範圍內了。


    “被剛才驚的?”姬墨伸手將沐秋眼前一縷淩亂的發絲挽到耳後,低沉問道。


    沐秋露出一絲狼狽之色,“已經很久沒這樣了。”


    見到沐秋難掩疲憊之色,姬墨往自己懷裏摟了摟沐秋,“睡吧!”手則本能的輕柔的拍打著沐秋的背脊。


    沐秋將耳朵貼上了姬墨的心口,聽著那有規律的強壯的心跳聲,聞著那熟悉的氣味,困意襲來,很快就睡了過去。


    姬墨神色複雜的看著懷裏的沐秋,凝神靜思,好像在思考什麽重大的事情。幾次三番,這個人的行為,都能夠牽動自己的心緒,不能否認的是,她確實能夠影響他!


    姬墨低頭看著已經昏睡過去的沐秋,見到其愁眉不展的樣子,低頭將自己唇瓣輕柔的印上了沐秋的眉心,直到對方舒展開來,姬墨伸出舌尖舔食著剛剛和沐秋相碰的地方,瞳孔變的更是深沉。那妖氣的臉上籠罩上一層邪肆的薄霧,不點而朱的紅唇彎起了個柔滑的弧度,桃花眼底浮現一抹異樣的堅定。


    車外,幻靈失神的看著前方,眉頭皺的死緊,眼裏冒著死沉氣息,她知道的,但是當看到的時候,還是不能接受,不能接受沐秋受這樣的苦楚,讓人憤怒的是,她根本就不能替她分擔,一分一毫都不能!幻靈抬頭看向天空,茫然無措,難道這就是牽連出來的因果?想到這裏,幻靈就感到窒息。


    齊玉感覺身旁的人有些異常,扭頭看了一眼,“不舒服?”齊玉開口問道。


    幻靈掩飾住眼底的慌亂,搖搖頭,“還有多久抵達連州?”幻靈接過這個話題。


    見幻靈不想多說,齊玉也沒追問,“還需要三天路程,今晚要歇一歇,還好前麵有家客棧。”齊玉溫和說著。


    聽到終於有能休息的地方了,幻靈的臉色終於有所緩和。


    “算算日子,穀公子應當已經到連州了。”齊玉駕著馬車,頭沒有轉,“穀公子心思敏感,對待幻靈姑娘自然是與旁人不同,若是可以,姑娘不要如此冷漠!”


    “切!”幻靈突然譏笑出聲,斜著眼瞪著齊玉,“我倒是不知,齊公子什麽時候做起了紅娘的行當!情聖見得多了,薄情寡義的也不在少數!”幻靈迴過頭,將腦袋靠在馬車上,“你放心,我沒那麽多的時間兒女情長!”幻靈眼底浮現出一絲深意,話裏透著一股讓人猜不透的悲涼。


    齊玉還想再說些什麽,隻可惜已經到了客棧門口。或許是因為方圓百裏就隻有這麽一家客棧,前來住宿的人頗多。


    在馬車停下的時候,沐秋就已經醒了過來,睜開眼睛朦朧的看著身旁的男人,伸手揉了揉眼睛,“到了?”嗓音沙啞,帶著一絲糯糯的柔軟。


    姬墨輕輕捏了捏沐秋的臉蛋,從一旁拿了一頂帶絲紗的帽子,扣在了沐秋的腦袋上,同時他也拿來一張麵具貼在了臉上,等偽裝好,兩人一前一後下了馬車。


    走南闖北的人見多識廣,姬墨和沐秋的遮掩行為並沒有引起多大的轟動,訂了房間後直接去了屋子裏。


    隻是訂房的時候出了段小小插曲,因著客房緊缺,客棧裏隻能空出一間上等房和一間下等房。沐秋本意是要和幻靈一間屋子,讓姬墨和齊玉一間湊合著,可是也不知道姬墨這個男人到底哪根筋不對頭,愣是不同意。


    沐秋有些帶氣的瞪著姬墨,這個男人強製讓自己和他一個屋子,“孤男寡女,你是不怕名聲盡毀,本小姐還指望著有個好名聲!”好像是睡了一覺睡足了,連吵架都底氣十足。


    姬墨興致的看著沐秋生氣,玩味的瞧著沐秋發怒的樣子,伸手招唿著沐秋,“站著不累?過來坐下歇歇?”


    聽著姬墨雷打不動的磁性音質,看著那張麵具,沐秋真的很想讓小鬆鼠在上麵劃上幾道子!陰險小人!沐秋心裏咒罵著,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外界對姬墨這位王爺的評價,沐秋表示出深度懷疑的態度,而且沐秋是敏感的覺得,這個男人的眼光絕對有問題,但問題到底在哪裏,沐秋具體還說不出來。


    沐秋白了一眼姬墨,無視掉他的話,走到窗前隨意看著外麵,無意間發現,門口有一隊整裝待發的馬隊,中間有一輛不起眼的馬車。沐秋好奇的看著,她隻是覺得下麵那帶頭講話的人聲音有些熟悉。少許,沐秋看到有一婦人從客棧裏走了出來,而婦人身後,有兩名婢女正攙扶著一人,那人被鬥篷裹的嚴嚴實實,根本看不清容貌。


    “咦?”沐秋暗自驚奇,瞥見那踏上馬車的那女子的側臉,看到轉過身來的婦人樣子,一副了然之色。竟然是她們啊,還真是冤家路窄呢!


    上官大夫人神色困頓,精神萎頓,很不好的樣子,而那上官芯兒好像太過聽話了一些呢。


    沐秋摸著下巴,目視著車隊遠去。看來,上官大夫人是棄了上官穎這顆棋子呢。想到下一站是連州,料想姬墨不會無緣無故的去那裏,或許大家還有機會見麵也說不定呢,到時候,可真是仇人見麵,分外眼紅了。迴過身子,正見到齊玉將一密報遞給了姬墨。


    “過來瞧瞧!”沐秋正收迴視線,立即聽到姬墨的招唿的聲音。


    沐秋走上前,接過姬墨遞過來的密報,看了一遍,暗自拍手上麵所寫,東方瑞這一步棋走的精彩,登門問罪!上官家處於被動挨打的位置,他能憑此做很多事情,一箭數雕。沐秋眯了眯眼睛,不愧是幹殺手這一行的,連坑帶拐,怎麽著都不要吃虧。


    隻是心情尚佳的沐秋並不知道,一場風波正在等著她的到來,而正是這次的事情,徹底的激怒了這個還在沉睡的惡魔。誰也沒有料到,大家做夢都不會想到,這麽個羸弱嬌女,竟然會成為所有人的夢魘!


    姬墨沒錯過沐秋變換的神色,視線淩厲掃過東方瑞的名字,像是在看死屍一般。上官家的老狐狸可不是那麽好消遣的!見到沐秋心情好像不錯,姬墨也沒有出聲指點一二。


    臨近的齊玉遭受著姬墨變幻莫測精神力的荼毒,抖了抖身子,縮了縮脖子,心裏哀怨不已――他可不可以離開?可不可以遁地逃走?


    **


    當司徒晴一行人迴到家之後,司徒家掀起了一場不小的風波,畢竟是司徒府的嫡女,司徒韻被如此對待,司徒家怎麽可能忍氣吞聲?經過司徒晴稍加渲染,司徒家的人同仇敵愾認準了某個敵人。


    司徒韻尋死膩活了好長時間,雖然家裏人都仔細的伺候著,可她的性情還是變的陰晴不定起來,脾氣更是暴躁無償。


    見到又一撥婢女帶著傷被司徒韻給驅趕出來,司徒晴隻能無奈的歎了口氣,將人打發下去,就走進了屋子裏。“韻兒!”看到滿地的狼藉,見到一臉猖狂猙獰的司徒韻,司徒晴隻心裏發酸。


    “啊啊啊!”司徒韻嘴裏隻能發出這一個聲波,看到司徒晴,委屈的流著淚。


    司徒晴緊緊抱住司徒韻,無聲安慰著,直到懷裏的人安靜下來,司徒晴這才試著講話,“姐姐知道你難過,別擔心,姐姐幫你報仇!”


    司徒晴的話徹底撩動了司徒韻,那死氣沉沉的眸子忽然明亮起來,她迫切的看著司徒晴,似是等待著司徒晴的計劃。


    司徒晴笑了笑,附耳上前,低聲細語,細致的講解著自己的打算。


    司徒韻開始還很茫然,可是越聽越激動,越聽越興奮,她不住的點頭,一臉奸詐的看向司徒晴,那亮晶晶的眸子刺痛了司徒晴的心。


    “韻兒放心,姐姐會找到神醫醫治你!一定會。”司徒晴承諾道。


    哄著司徒韻睡下,司徒晴一臉倦怠的迴了自己閨房,她沉默了許久,然後召喚了護衛,將手裏的信小心折疊好放進信封,仔細將信口封住,“將信親自交給……”司徒晴一臉肅殺之色,“小心行事!”


    “可是要告知家主?”護衛遲疑片刻,開口問道。


    “不用!”司徒晴抬手否決,“做的隱蔽些,別讓人發現了!”


    “是!”


    看著人離開,司徒晴發現自己的手指已經緊攥起來,不是因為憤怒,而是因為激動的原因。司徒晴寶貝的將一幅畫從帶鎖的箱子裏拿出來,仔仔細細鋪展開來,癡癡的凝視著畫上的人,小心肝撲騰撲騰的跳個不停。


    司徒晴伸手輕柔小心的撫摸著畫上人的臉頰,那雙原本還算平靜的眸子徹底陷入癲狂的境界。


    **


    同床異夢,這就是此刻姬墨和沐秋的真實寫照。兩個人平躺在床上,沐秋靠裏,姬墨在外麵。沐秋躺了快一個時辰了,一點兒的困意也沒有,烙餅似的翻來覆去。


    已經睡著的姬墨異常警覺,突然見淩厲出手,伸手準確無誤的掐準了沐秋的喉嚨,隻要他稍稍用力,沐秋立馬就會去閻王殿報道。


    一口氣被遏在半截,沐秋瞪大眼珠子,陰風侵蝕了身體,伸手用力抓住姬墨的手腕,生怕他真的在睡夢中要了自己的小命。


    而此刻,敏銳察覺到危險的小鬆鼠忽然睜開了眼睛,正要出手解救自家主人的時候,那隻手的主人終於昏沉著醒了過來。


    雖然眼前一片漆黑,可姬墨還是意識到了自己的不當行為,幾不可見的皺了皺眉,力道稍稍鬆懈,慢慢揉了揉被掐的喉嚨,然後將手臂搭在了沐秋的腰間,用力將沐秋扯向了自己,“睡覺!”口氣極度強硬,而且還有著被打擾驚醒的異常不滿。


    沐秋和姬墨兩人身體貼的很近,那滾熱的溫度包裹住自己,對體溫一向低迷的沐秋來說,這無疑是一尊火爐,雖然兩人之間還隔著衣衫,可是如此緊密貼近還屬首次,更何況,在清晰的體會到有個東西一點點變硬,沐秋更是一動都不敢動,生怕會擦槍走火。


    思緒混雜,反應遲鈍,沐秋就這麽提心吊膽的昏睡了過去。


    翌日清晨,姬墨醒的很早,在看到兩人的情形,見到自己霸道的將沐秋困在懷裏的樣子,愣了好一大會兒。而更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身體的明顯反應的時候,姬墨更是有些不知所措。


    想他堂堂宸王,活了十八年,這些年,他什麽樣的女人沒見過?美的、醜的、胖的、瘦的、婉約的、柔美的、妖豔的、火辣的……隻要他想,就有數不盡數是女人前仆後繼。可是經過這一夜,姬墨察覺,她對他來說是真的獨具一格,再者,他更深層次的恐怖發現,自己竟然又一次的敗給了這個小女人!而且還是在對方什麽都沒有做的情況下!姬墨苦笑不已,他想否認都難了!


    沐秋是被驚醒的,她睜開眼睛的瞬間,就對視上了一雙陰沉沉的眸子,原本還殘留的困意被瞬間驅散殆盡。看著姬墨冰冷無情的妖孽臉蛋,見到那雙泛著寒光的眸子,沐秋隻感覺莫名其妙!


    沐秋皺皺眉,伸手摸了摸酸痛的脖子,狠狠瞪了一眼姬墨,她差一點兒也變成了啞巴!


    看到沐秋脖頸上青紫的手印,姬墨心裏有些發堵,利落起身,不再去看。


    神經!沐秋慢悠悠的從床上爬了起來,壞心情的伸手按了按還在腦袋上安穩縮著的小鬆鼠,指尖傳來那小東西驚嚇的悸動,沐秋低沉的心情有點點好轉跡象。


    姬墨那陰晴不定的情緒一直延續到馬車上都不見有好轉的意思。沐秋待在一角,離著姬墨盡量遠遠的,生怕自己莫名其妙的遭了殃。而在看到沐秋這個行徑後,原本心情就不爽的姬墨情緒再次降至低穀。


    同時,在趕車的齊玉和幻靈也深切感受著裏麵的不同尋常,默默承受著那如芒在背的氣氛。齊玉打著眼色詢問著幻靈,他是不可能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不過幻靈卻能打探到一星半點。這才一晚上的功夫,就變成了這麽個樣子,兩位主子到底是怎麽了?雖然齊玉覺得這樣的反常才算是正常現象,可是鑒於自家王爺之前的不正常行徑,齊玉還是覺得有必要弄清楚才好。


    幻靈摸著下巴,露出了一個大有深意的笑,給了齊玉一個隻可意會不能言傳的眼神,心情豁然開朗起來――自家小姐什麽性子她可清楚的很,吃癟了還能忍這麽長時間,純屬少見,這裏麵存在貓膩,一定有什麽見不得光的事情發生,或許是桃花運來了也說定呢?幻靈獨自猜測著,壓根就不去理會身旁早就一臉怨氣的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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