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秋對著幻靈笑了笑,“這小東西,有趣的很,咱們這麽多天沒有吃過肉了,這麽小的身板,燉著吃也太少了,烤著吃應該還可以!”
“嘰嘰,吱吱!”小鬆鼠瞪著圓溜溜的黑眼珠,一臉的委屈,嘴裏發出一種哀怨的叫聲,爪子仍舊不停的在揮舞著,希望能夠趁此改變自己淪為魚肉的下場。(.)它真的不想死無全屍!
幻靈靠近,仔細的打量著,“怎麽這麽點點?”幻靈伸出手指頭對著小鬆鼠的肚皮戳了戳,若非幻靈收迴的速度快,怕是對方的利爪已經給她掛上了彩!“你聽得懂人話?”幻靈看了一眼沐秋,然後試探的追問道。
“吱吱!”小鬆鼠似是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對著幻靈叫喚了一陣,繪聲繪色,還真難為它倒掛著都能這麽精力十足。
幻靈忍住笑意,無語的看向沐秋,“小姐,沒聽懂!”幻靈很誠實的迴著話。
小鬆鼠忽然憤怒起來,好像幻靈浪費了自己的感情,扭頭朝著沐秋控訴著。
沐秋將小家夥丟了出去,看向幻靈,見到對方搖搖頭,沐秋臉色沉了下來。將自己困在這裏,可是對方卻一直沒有露頭,到底是誰?
小鬆鼠諂媚的再次爬上了沐秋手掌,在掌心裏手舞足蹈的蹦跳著,很形象的比劃,然後大搖大擺的從沐秋指縫裏走出去。
沐秋凝視了半晌,“你知道出去的路?”沐秋看著小鬆鼠。
小鬆鼠小雞啄米似的點頭,生怕沐秋看不懂。
幻靈伸手扶額,嘴角抽動幾下,“小姐,您還真是……”想了半天都沒有找到合適的詞語來表達此刻的情緒。
夜色降臨,沐秋和幻靈悄悄的出了門,沒有察覺周圍有人監視,在小鬆鼠的帶領下,七拐八拐,一會兒繞過幾個嶙峋怪狀的巨石,一會兒又穿過雜亂無章的樹林,然後踏過小橋,竟然來到了一個角落,走近一看,正是一扇小門。
小鬆鼠討好的竄到沐秋的身上,對著沐秋邀功。
當兩人走出門,茫然的看著陌生的街道,雖然遲疑,可是並沒有浪費時間,尋著一燭光慢慢的走了過去。隻是當兩人走出小巷的時候,兩人都很複雜,眼前的場景看起來熟悉又陌生——正是之前的小鋪子,那神秘老者所在的地方。
“有人!”幻靈和沐秋兩人急忙躲入黑暗之中,目光緊盯著那鋪子。不一會兒,有身影從那鋪子裏飛身而出,伸手矯健,重新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吱吱!”小鬆鼠突然活躍起來,在沐秋的肩膀上動個不停,似是在催促沐秋什麽。
“要進去?”沐秋扭頭看著小鬆鼠,看到小鬆鼠的尾巴直勾勾的對著小鋪子的方向。
沐秋思索片刻,決定相信小鬆鼠,和幻靈摸著黑也進了鋪子裏麵。走進裏麵,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見五指,什麽也看不到。黑暗中,在小鬆鼠的指引下,兩人直接進了後堂。
小鬆鼠消失不見,過了會兒又不曉得從哪裏弄來了一個指甲蓋大小的夜明珠,獻寶似的捧到了沐秋的手裏,終於有了點點星光,也多少能夠看清腳下的情況。
地上淩亂不堪,器皿碎裂一地,書籍也都到處扔著,這裏顯然不曉得有多少人光顧過了,似乎是在尋找什麽寶貝。
再次消失的小鬆鼠嘴裏叼著東西出現在了沐秋的跟前,那是一個荷包,裏麵鼓鼓的好像盛滿了東西。沐秋還以為是什麽寶貝,打開一看,撒了一手掌的鬆子!
小家夥抓了一個鬆子,噶及噶及一會兒就吞入腹中,吃完以後還美美的眯起了眼睛,打了個滾,然後又咯吱咯吱的消滅了好幾個。
沐秋和幻靈兩人很是無語,真是個吃貨!沐秋將荷包收好,把小鬆鼠撥到一邊,決定離開!本以為這裏會有什麽收獲,可是最後以身犯險的結果竟然是為了某個吃貨的食物。
正當兩人要離開,可外麵直接來了一隊人馬,人數不多,可是卻不能掉以輕心,沐秋收起夜明珠,和幻靈立即躲到了後麵。
漆黑的屋子瞬間明亮起來,有幾人走了進來。
“不過一個廢棄的鋪子,有什麽好看的?”一個不忿的女子聲音想起,口氣中滿是不耐,“姐姐,你一直無怨無悔的對他,人家根本就不搭理你,你何苦熱戀貼人家的冷屁股!”
“你傷還沒好利索,一聽到他來了青州城的消息,就馬不停蹄的從漓江趕來,可是人家連看都不樂意看你一眼,姐姐,你到底圖什麽?”那女子似是恨鐵不成鋼,口氣異常不善,“你倒是說句話啊!這一路上,你閉口不語,到底來這裏幹什麽?”那女子哐啷一下子踹開了擋路的一把椅子,好像也是在泄憤。“那隻是個傳聞而已,你看,你又來了!他不缺你的寶貝!你用不著這麽諂媚的去給他搜羅!”
“好了,你囉嗦了一路,口不渴,嘴不幹?我都替你口幹舌燥了!”另一女子終於開口,語調不緩不急,音色悅耳,讓人一聽就有種安定信心的效果。
“知道了!知道了!”另一女子老媽子似的歎了口氣,雖然無可奈何,可也隻能服從。“這裏被翻了不知道多少遍了,就算有好東西,也早就被拿走了,能有什麽收獲?”
就在這時候,突然一聲咚咚的聲音從裏側傳了出來。
“是誰?”那女子立即抽出自己的劍,瞪著那暗處,“出來!不然,休怪我不客氣!”女子邊說,然後對著身後的護衛使了個眼色。
沐秋和幻靈兩人臉色都不好看,狠狠的瞪了一眼小鬆鼠,這個該死的吃貨!小鬆鼠見自己闖了禍,立即挑起消失不見。
察覺到對方殺氣逼近,沐秋暗歎一聲,和幻靈從暗地裏走了出來。
“咦?”隻是當沐秋和幻靈出現的時候,對方都很吃驚,“你們是誰?”
幻靈攙扶著沐秋走到了亮光裏,對麵是兩名靚麗女子,其中一個很靜謐,一身綠色長裙裹身,年紀稍長,長著一對柳葉彎眉,一雙丹鳳眼暗含清波。另一個年紀稍小,和綠裙女子有幾分相像,那雙眼睛靈動的很,一身粉色長裙,更顯得俏皮。
“你們是誰?”長劍對準沐秋,冷聲詢問。
沐秋察覺到了一道犀利的目光,看過去,正對視上綠裙女子,那女子眼睛裏透著一股子複雜神色,眉頭微微蹙氣,似是在思量著什麽。沐秋心裏打著點,看到那綠裙女子,沐秋心裏老是在犯嘀咕,不曉得為什麽,第一次見麵,好像有一種威脅感。
“二位為什麽來此?深更半夜,可不安全!”綠裙女子開口詢問,那雙眼睛一直觀察著沐秋,希望能看出什麽來。
“過路而已!碰巧了。”沐秋淡然開口。
“這裏不是姑娘能來的地方!”綠裙女子,倒是沒有為難沐秋的打算,“夜深露重,還是早些迴去的好!”綠裙女子擺了擺手,顯然是要護衛讓路。
“姐姐!不能放過!”粉裙女子有些著急,想要阻止。可看到自家姐姐瞪來的視線,乖乖的住了嘴。
正當沐秋要跨門檻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一句清脆的話語,“姑娘可是姓沐?”雖然是詢問的話語,可是口氣依然肯定了八九成的樣子。
沐秋稍稍一頓,但是並沒有迴應,頭不迴的離開了鋪子。剛離開鋪子,沐秋抓緊了幻靈,“快走!”語氣很是迫切。幻靈和沐秋對視一眼,直接朝著東方府的方向奔去。
“姐姐?你認識她?”粉裙女子好奇的詢問著自家姐姐。
綠裙女子仍舊沉默著,隻是隨後嘴角浮現起一絲詭異的寒光,招來身旁的護衛,對其耳語,隻手掌在脖頸處比量著頓然劃了一道,那雙丹鳳眼眸裏透出層層殺意。
護衛領命,帶著兩人離去。
“走吧!”女子看向自家妹妹,轉身離開,“已經沒事了。”綠裙女子抬頭看了看夜空,唇角浮現了一絲溫潤的笑,“不過如此!”莫名其妙的丟下這麽四個字。
街道上空無一人,沐秋和幻靈急匆匆的奔跑著,隻是很可惜,眼看著就要離巷子出口越來越近了,可對方還是尋著蹤跡跟了上來。沐秋抬頭看著天空,臉色慘白,冷汗從額頭順了下來,捂著腹部,眉頭緊鎖,心裏很是慌亂,根本就平靜不下來——沒想到,日子竟然提前了!
“小姐!”看著沐秋依靠牆壁支撐著自己,看到沐秋表情,瞬間變了臉色,連忙抬頭看了看天空,“怎麽會這樣?”心裏很著急。
沐秋搖頭,“不清楚!”沐秋渾身戰栗,冷汗直流,她已經忍不住了,那恐怖的疼痛從腹部擴散開來,雙腿一軟,整個人倒在了地上。
幻靈正要去攙扶,可對方已經逼到了眼前。一行三人,蒙著臉,手持長劍,來勢洶洶,但是功夫並不高。幻靈暗暗鬆了口氣,將沐秋護在身後,拿出腰間的九節鞭,直接衝了上去,給了對方一個出其不意。
顯然對方並沒有意識到,幻靈竟然有如此高的功夫,輕敵的下場會給人慘痛的教訓。幻靈看著一人匆匆逃離的背影,抿著唇,看也不看腳旁的屍體,重新迴到了沐秋的身旁,而此刻的沐秋已經疼痛的失去了神智。
“看來,有人快了一步!”幻靈正打算將沐秋攙扶起來,暗處傳來一聲輕佻的女子聲音,口氣很衝,來者不善。
幻靈身子一僵,因為對方功夫比自己要高!幻靈攥緊了手中的鞭子,神色凝重,小心的將沐秋放在地上,起身盯著聲音傳來的方向。“你是誰?”拇指按緊了手柄,計算著勝負,可是不論怎麽推演,她勝算的幾率都不高。
“要你命的人!”對方吐出這麽一句話,突然從暗處飛射而出,如利劍一般,直接衝著幻靈殺來,速度快的根本沒有給幻靈閃躲的機會。
幻靈甩起鞭子,硬生生接了對方的攻擊。雖然反應還算及時,可是氣息仍舊被打亂,幻靈後退了數步,口吐獻血。
“咦?你是誰?”女子嘴裏發出疑惑的聲音,“可惜了。”說完,又再次襲擊過來,而與此同時,女子又射出數枚暗標,方向都是衝著沐秋。
幻靈大駭,也顧不得對方朝自己的攻擊,隻身朝著沐秋撲了過去,“小姐!”大聲喊著,希望沐秋能夠閃躲,可是,沐秋此刻早已經聽不到外界的任何聲音,她的精力已經被疼痛折磨的崩潰掉。
幻靈手上的鞭子打了個彎,截下了數枚,可之後一個根本沒有時間攔阻。同時,對方直接對著幻靈的後心擊了一掌,幻靈當場吐血,幻靈眼底迸射出一股死氣,借著這一股力道,瞬間衝到了沐秋跟前,那枚暗標嵌入幻靈的肩膀裏。
幻靈直接摔倒在地上,不停歇的吐著血,眼前模糊一片,隻感覺那殺氣越來越近,她想阻止,可是手已經抬不起來,隻感覺腦子混沌,然後就昏死過去。
沐秋聽到了幻靈驚慌失措的喊聲,那聲音裏透著一股悲涼,沐秋忍著痛睜開了眼睛,前方一片黑暗,可渾身的細胞都能感受到危險的逼近,可她卻沒有能力做出應對。
隻是當沐秋以為自己將再次去見閻王的時候,身體忽然被抱起,整個人收攏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有力的手掌拖著她較弱的身體,臉碰到了對方的衣衫,一股令人心安的男子氣息撲麵而來,混沌的思緒模糊不堪,直接陷入黑暗裏。
“爺,人跑了,是妖姬!”一男子來到跟前,看著自家主子小心的將人抱起來,根本沒有意識到身上沾染了血漬。
男子抱著沐秋飛身離開,眨眼的功夫消失不見,很急切。
剩下的人歎了口氣,扭頭看到地上受了重傷的幻靈,任命的走過去,抱起來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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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秋思緒混沌,整個人好像陷入了棉花裏,根本醒不過來,那種蝕骨的疼痛讓她痛不欲生,她真的有自殺的衝動,這種痛苦比之前承受的要痛一倍。
外界有聲音,可是沐秋卻感覺很遙遠,她試圖挺清楚,可總是失敗。沐秋咬著唇,血不斷的湧入喉嚨,隻是隨後,感覺唇瓣上有柔軟的東西附了上來,然後撬開了自己的貝齒,沐秋腦袋已經當機,她不曉得那是什麽,隻能順從的張開。然後就感覺有一股溫熱的液體流淌進來,衝散了嘴裏的血腥味,灌入了喉嚨裏。
液體進入身體,身體立即有了反應,整個人好像陷入了熊熊烈火之中,灼熱的讓人受不住,她似是在張著嘴,好像有什麽聲音從嘴裏吐了出去。沐秋蜷縮著身子,折騰半天,然後徹底陷入黑暗之中。
沐秋是被餓醒了,疲憊的睜開了眼睛,眼眶幹澀的難受,渾身無力,好像打了一場架,分毫都動彈不得。她似是能感受到身體罷工的痕跡,眉頭緊鎖,腦袋遲鈍的在想著什麽。
“醒了!”耳旁傳來陌生的男子嗓音。
沐秋想轉頭看清楚,可是她的脖子也好像罷工了一樣,根本不聽使喚。沐秋麵無血色,嘴唇幹裂眼中,整個人好像連唿吸都很困難。有人將一粒藥丸塞入了沐秋的嘴裏,沐秋機械的咽了下去,隱隱約約有腳步身走近,當看到有一黑影靠近,正要看清來人的時候,一陣眩暈再次襲來,沐秋又再次昏睡過去。
等沐秋徹底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三天後了。沐秋醒來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張久遠的臉龐,當看清對方的時候,沐秋那原本迴籠的一點腦細胞再次嚇死破裂掉。
“是你!”沐秋嗓子幹澀,艱難吐出了兩個字,然後咳嗽起來。這張妖魅的臉龐,很難讓人忘記掉的,隻是對視上那雙桃花眼,著實讓沐秋歡喜不起來。就著對方的手喝了一碗苦哈哈的藥,沐秋臉色更是難看的要命。
“沐秋!”低沉、磁性而極富危險氣息的嗓音鑽入沐秋耳朵裏,惹得沐秋打了個寒戰,冰涼的手指碰觸沐秋臉龐,滑到下顎,微微捏著沐秋下巴,抬起了對方的腦袋,迫使沐秋與自己對視,“你可真是給本王長臉!”
聽到這麽一句古怪的話,沐秋心裏的無名火就這麽蹭蹭的冒了出來,狠狠瞪著眼前的男人,恨不得拿刀子在這張男生女相的臉麵上劃上幾個叉叉!“姬墨!”沐秋咬牙切齒的從嗓子裏艱難的擠出了這麽兩個字,然後氣喘籲籲的喘著氣。
雖然詫異,但沐秋非常確定眼前這個男人,正是她名譽上的未婚夫,宸王姬墨!沐秋腦袋漲的有些疼,若是有力氣,她絕對會將眼前這隻礙眼的爪子給扇飛出去。
“好容易撿迴條命來,小心再被折進去!”屋子裏又冒出來另外一個陌生的男子聲音。
耳朵裏傳來了車輪滾動的聲音,餘光瞥見了一個坐著輪椅的男子靠近著床,沐秋隻感覺對方看著眼熟,但就是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裏見過了,是誰呢?不過,輪椅男身旁的人她卻認得,正是齊玉。
姬墨鬆了手,看著沐秋的如白紙一般的臉,皺了皺眉,桃花眼鎖定著沐秋的瞳孔,深不見底、神秘莫測。姬墨沉默的接過齊玉遞過來的粥,動作利落的將沐秋摟入自己懷裏,然後將碗送到了沐秋的嘴邊。
沐秋眼神晃了晃,聞著香噴噴的粥,顧不得其他,張口吃了起來,她是真的餓壞了。喝了大半碗,沐秋拿眼瞥姬墨,示意自己不吃了。
姬墨隨手將碗扔給了齊玉,不錯,沒有看錯,正是扔,好像有多不耐煩似的,不過好在齊玉眼疾手快,這碗沒有遭殃,碗裏的粥也沒有甩出來半點。
姬墨並沒有急著將沐秋放迴去,而是讓沐秋靠坐在自己懷裏,讓沐秋慢慢適應。
吃了東西,多少恢複了些元氣,沐秋舒服的靠在姬墨懷中,閉眼養了養神。有了氣力,腦袋終於又運轉起來,沐秋睜開眼睛看向了輪椅男,詫異挑眉,“你是穀塵!”沐秋講話還有些慢,但是好在已經不再幹澀,雖然還有些頭暈,可是鼻息間縈繞著的那熟悉的味道,終於驅散了最後的不適。
“幻靈呢?”沐秋斜眼看向姬墨,這麽久了沒見幻靈的身影,難道出了事?
“小姐放心,幻靈姑娘並無生命危險,隻是受了內傷,失血過多,需要調養一陣子!”穀塵的話音剛落下,門口就傳來了幻靈迫切的聲音。
齊玉攙扶著幻靈走了過來,幻靈很虛弱,但是精神尚好,“小姐,你終於醒了!你要嚇死屬下麽!”幻靈帶著哭腔,顯然這次確實將幻靈嚇壞了。
沐秋淡淡勾著唇,舒了口氣,“不是還沒死麽!”沐秋打趣,可是看幻靈著急的神情,眼底那抹不開的恐懼,也沒了玩笑的心思,“沒事了!”沐秋難難開口。沐秋抬手碰了腹部,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幸好藥老的藥丸及時!”幻靈抿著唇,沐秋的舊病複發,真的出乎了兩人的意料,這是從沒有過的事情。幸好碰上了穀塵,而他的手上有救命的藥丸,不然,沐秋這次真的是兇多吉少了。
“幻靈姑娘,你身子尚虛,還是迴去歇息的好。”穀塵看著幻靈,並不讚同幻靈這麽折騰自己,“小姐身子已無大礙,放心!”
在沐秋的命令下,幻靈依依不舍的迴去休息。
穀塵也沒有多逗留,獨自劃著輪椅離開的屋子。
屋子裏隻剩下姬墨和沐秋兩人,孤男寡女,而且還靠的如此之近。沐秋身上的錦被滑落,這才後知後覺自己隻穿了中衣!沐秋臉色有一瞬泛紅,但更多的是尷尬。
“害羞個什麽,算起來,本王才是吃虧的那個!”姬墨若有所指,唿出的氣息噴灑在沐秋的側臉,感覺有些熱。
沐秋眼神飄忽不定,她自然知道姬墨在指什麽。感覺原本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掌順著左臂慢慢滑下,然後附上了沐秋的左手,略微用力圈住,根本不給沐秋逃脫的機會。沐秋身子一僵,那隻手已經按著沐秋的手附著在了腹部傷口的位置上。
沐秋沒有感覺到傷口的粘稠,而且從領口透出的繃帶看出,顯然是被換了幹淨的。沐秋微微蹙眉,在想著,到底是誰給自己換的繃帶?
“這裏怎麽迴事?”姬墨口氣霸道,但是動作卻異常柔和,察覺沐秋神情恍惚不定,臉色有些沉,“放心,是本王!”其他人沒有參與。
沐秋聽了姬墨的話,暗自鬆了口氣,擰著眉,似是在思考怎麽開口才合適,可最後,她還是微微搖頭。
姬墨也沒再追問,他將沐秋小心放下,把錦被蓋了蓋,看到沐秋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自己,姬墨嘴唇一動,大手直接覆蓋在了沐秋的雙眼上,“睡覺!”命令的口吻直接飄來。
沐秋動了動嘴,想要反駁,可是臉上的手根本就是固執的不拿開,誰讓沐秋現在是弱者,弱小被欺,隻能順從。本以為睡了這麽久,她會很難入夢,可是很快,困意襲來,沐秋就這麽安穩的昏睡了過去。
姬墨在床邊守了很久,鷹眸一直鎖定在沐秋那張臉上,當視線定格在沐秋那張恢複了些血色的唇瓣上,瞳孔裏閃過一道銳芒。
看到姬墨從屋子裏走出來,齊玉連忙迎了上去,“爺!”齊玉緊跟著姬墨的步子,“東方瑞還在找夫人……沒查到妖姬的雇主……司徒晴已經抵達青州城……”齊玉恭敬的低著頭,將積攢了幾天的消息有條不紊的匯報給姬墨。
站在院子裏,姬墨神色依舊,隻是那雙鷹眸裏迸射的光芒凜冽的令人不敢直視。
前方,穀塵正好在,並剛剛將手裏的信鴿放飛出去,扭頭看到姬墨的身影,輕笑了笑,“師傅有音信了。”穀塵本想吊吊某人的口味,隻不過雖然對方紋絲不動,可穀塵已經被壓迫的唿吸不暢,冷汗直流,“師傅說,醒了就暫時沒事了……他在搜尋靈藥,暫時還沒有迴來的打算!”在自己身上的威壓消失,穀塵臉色這才好看一些,直到姬墨身影消失,穀塵這才苦笑著對著齊玉說道,“你家爺的脾氣見長!”
齊玉隻是禮貌性的笑了笑,他可不想發表什麽意見。
“看來要在這裏多留一段時間了!”穀塵也不介意,滾著輪椅離開,“該去熬藥了!”嘴裏還在嘟嘟囔囔,不過看起來心情不錯。
休養了幾日,沐秋身體已經沒有大礙,畢竟這麽多年都是這麽過來的,沐秋的身體顯然已經習慣了這樣張弛的反應。看著久違的陽光,沐秋很舒服的唿了口氣,伸了個懶腰,隻是手還沒落下,就剛好被對麵的姬墨看了個正著。
姬墨仍舊冷酷,神色沒多少改變,話依舊少的可憐。隻是沐秋好像並不怎麽抵觸這個男人了,或許是因為知道姬墨是自己救命恩人的緣故,也或許是其他原因,但是沐秋並不怎麽想深究,而且現在兩人之間的氛圍並不是那麽壞。
沐秋歎了口氣,她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之前是你救的我,為什麽不露麵?”讓她還以為自己被什麽變態囚困。天知道她神智清楚後,發現自己所住的屋子是那麽的熟悉,心情是多麽的洶湧澎湃。若是知道,恐怕她也不會多此一舉,從這裏逃走了。
姬墨眼底閃過一道流光,快的讓沐秋捕捉不住。
“爺本打算說的,隻是夫人溜的太快……”齊玉看著沐秋,這座宅院裏有著什麽,他們可清楚的很,沒有想到沐秋真是出人意料,這裏根本就沒有困住她!
沐秋剛想反駁,但聽到齊玉嘴裏的“夫人”二字,險些被自己到嘴邊的話給噎了過去,冷淡的偽裝險些破裂。沐秋擰著眉頭,一本正經的糾正齊玉的話頭,“本小姐還未婚嫁,慎言!”
齊玉挑眉,敏銳的察覺到自家主子周遭氣息有些不穩定,咽了咽口水,“夫人難不成還想嫁別人不成?”
對麵某人淩厲的鷹眸鎖定著自己,威脅的意味不言而喻。沐秋扯扯嘴角,壓了壓心緒,畢竟對方救了自己的命,她忍!
沐秋做到姬墨對麵,打量著這個男人,放在家裏確實養眼的很,不過就是危險係數太高。“還未曾謝過王爺救命之恩!”沐秋客氣開口。
“報酬!”姬墨唇角劃出了個弧度,眼角透出絲絲柔光,仔細看來,倒是有些逗弄的意思,但是很可惜,他的情緒控製的很好,根本沒人看出來。
沐秋還想客套幾句,然後將這一篇輕鬆接過去,但是很可惜,眼前這個男人根本就沒打算輕易放過沐秋。報酬?有恩就要有迴報!
看到沐秋被自家主子脅迫的樣子,齊玉眼觀鼻,鼻觀心,一副老僧入定般站在一旁,恨不得將自己化作一根木頭。他家爺確實很小心眼的!
“王爺想如何?”秀眉微挑,沐秋將問題又拋給了姬墨。
隻是姬墨壓根就不鳥沐秋。
沐秋眯起眼睛,“以身相許?”抿著唇,淡然開口。
“沐秋!”淩厲的口吻,直接霸氣的壓住沐秋嘴裏下麵的話,姬墨平靜的看著沐秋,“你跑的掉?”
沐秋心火難消,這個男人是在提醒沐秋,她本來就是他的,聖旨為證,逃脫不掉!和這個男人溝通真的費勁!沐秋扭過頭去,不想再去搭理這個男人,生怕自己會被氣的恩將仇報!
“小姐!”正僵持著,幻靈從屋子裏走出來,麵色紅潤,顯然修養的不錯,隻不過神情有些古怪,步子有些急。而她身後跟著穀塵,慢慢的跟著。
“幻靈姑娘還是慢些好,省的牽扯傷口!”穀塵含笑提醒著,活脫脫一位仁心醫者。
幻靈眼底閃過一絲不耐煩,不去理會穀塵,“小姐,感覺如何?”幻靈詢問道。
“沒事了!”沐秋搖搖頭,視線卻在幻靈和穀塵身上來迴轉換著,“怎麽了這是?”沐秋好奇的問道。
“穀塵還沒有謝過幻靈姑娘的再造之恩!”穀塵停下,視線一直鎖定著幻靈,目光裏有著讓人看不懂的流光,“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若非幻靈姑娘當頭棒喝,恐怕穀塵要渾渾噩噩走完這一世了!”穀塵自嘲著開口。
幻靈想說什麽,可張張嘴,最後還是將自己的話給吞了迴去,低著頭,就是不去理會那個男人。
“哦!”沐秋一副了然神色,打量著穀塵,與之前相比,確實是脫胎換骨了。
“那是為了不浪費我家主子的靈藥!”幻靈口氣不善的迴了一句。
穀塵臉色僵了一下,但還是好脾氣的笑著,“不論如何,穀塵的這條命,確實是幻靈姑娘救的!”
“你要報恩,好好為我家小姐賣命就好!”幻靈瞪了穀塵一眼,她沒想到,這個男人竟然這麽的難纏!她之前是太好脾氣了!
穀塵笑的更是大有深意了,“以後還請幻靈姑娘多多指教,家師早已經將在下賣給了小姐的!不過,這和報答幻靈姑娘的救命之恩,並不衝突!”
冥頑不靈!幻靈被嗆的鬱悶,索性閉口不言,乖乖的站在沐秋身旁。
過了一會兒,一啞仆從外麵走來,手中拿著一張拜帖,低眉順首交給了齊玉。
齊玉翻看了一眼,來到姬墨跟前,“爺,是司徒小姐的拜帖!”
姬墨小幅度的抬了抬手,就勢端起了茶杯,慢慢品著。
齊玉將拜帖返還給啞仆,然後又安靜的候在一旁,安心的充當木頭。
沐秋忽然想起了一個正事,正色看向姬墨,“是誰要殺我?”沐秋疑問連連。聽了幻靈的闡述,沒想到連殺手妖姬都出動了,隻為了自己這條小命,是誰這麽大的手筆?
“夫人剛出青州城,那一撥劫持的人是死士,拷問前就吞藥死了,沒有留活口。”齊玉悠悠開口說道,“殺手妖姬接生意通常隨心所欲,暫時也沒有什麽線索。不過之前死的那兩人,有點兒意思……”齊玉眼底閃過一抹冷硬的寒光,“是上官家豢養的護衛,不過,應該還有另一重身份……”
姬墨放下茶杯,蹙了蹙眉,可隨即又舒展開來,“無妨!”姬墨直接看著沐秋,“待著就好!”
沐秋藏子袖子裏的手抖了抖,姬墨要她留在身側,他要保她安全。沐秋蹙眉思索半天,她不知道姬墨到底有多大的本事,但既然他說了,那就必定能護自己周全。現在敵在暗,我在明,沐暄不在身邊,幻靈又受了傷,她確實不能任性。
“那這段日子,就討饒王爺了!”沐秋含笑點頭,隻是若仔細看就能清楚,那笑也僅限於嘴的範圍,眼眸冷靜的駭人。
“這是丹藥!”穀塵將一瓷瓶遞給了沐秋,並沒有過多解釋。
沐秋接過來,打開塞子聞了聞,比她之前吃的藥丸腥味重的多,晃了晃瓶子,滿滿當當,滿意的點頭,“辛苦了!”愁雲密布,若是再找不到無色草,她的小命要真的葬送掉了。
“幻靈姑娘,你該換藥了!”穀塵盯著幻靈,不去理會幻靈變換的神色,自顧調轉輪椅,悠哉的朝幻靈休息的方向移動。
看著憋氣的幻靈乖乖的隨穀塵迴去,沐秋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她是不是錯過了什麽好戲?沐秋扭頭看向姬墨,“真不是你的人?”沐秋沒頭沒腦的丟出了這麽一句話,旁人必定聽不懂。不過,好在姬墨不是常人,自然明白沐秋話裏隱藏的含義。
姬墨沒有迴答沐秋的問題,隻是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來一個鼓鼓的荷包,遞到了沐秋的眼前。
沐秋低頭一瞧,正是那小鬆鼠叼來的。沐秋拿過荷包,捏著揣入懷裏,心裏恨的咬牙切齒,若非有那個笨東西,她還不會受那一遭罪!隻當沐秋失神的時候,身體突然虛空,腦袋晃了晃,眨眼的功夫,自己已經脫離了地麵。
沐秋本能的伸手勾住姬墨的脖子,近距離的瞪著這個男人,出手都不提前打招唿,“幹什麽?”沒好氣的問著。
姬墨低頭,兩人鼻尖剛好相互擦了過去,很癢,姬墨眼底閃過一道深邃幽光,抱著沐秋迴了屋子裏去,“休息!”二話不說將沐秋按倒在床上,扯了被子將人給蒙了起來。
姬墨這個男人在發什麽瘋?沐秋想要張口說什麽,隻感覺身上一痛,腦袋立即昏沉過去——這個該死的男人,他竟然偷襲她,點睡穴!
姬墨半靠在床頭坐著,低頭看著裏側躺著的沐秋,鬼使神差的抬了手。手指蹭了蹭沐秋的鼻尖,而後落在唇瓣上,指肚在其柔軟的唇瓣上按了按,那雙桃花眼裏的深色越發的濃鬱。
聽著沐秋均勻的唿吸聲,姬墨緩緩閉上了眼睛,是他累了,他需要小憩一下。
***
喪事剛過,還在沉寂的東方府忽然熱鬧起來。幾天的功夫,東方府裏就招待了好幾撥前來偷襲的刺客。
地牢裏,東方瑞邪肆的看著還剩下半條命的上官穎,沉默不語。
“你殺了我吧!”上官穎隻求速死。
東方瑞拍拍手,很快就有人將東方書抬了進來。東方書坐在椅子上,雙臂無力下垂,滿頭白發,整個人蒼老了不少。
上官穎大睜著眼睛盯著忽然出現的人,眼眶酸澀難忍,心一陣一陣的抽痛,張嘴想要說什麽,可最終化為嗚咽聲。
聽到上官穎的聲音,東方書呆滯的神情慢慢的有了變化,雙眼慢慢聚焦在前麵,看著前麵那狼狽的女人。這是自己的真愛?這分明就是個笑話,是個天大的笑話!
“為什麽?”東方書陰狠的盯著上官穎,“我有哪裏對不起你!”曾經有多愛她,現在東方書就有多恨眼前這個女人。為了她,他不顧世人唾棄,娶她為妻,與父母鬥爭,更與親子反目成仇。
上官穎渾身戰栗,她很害怕聽到東方書的質問,她更害怕迴想曾經一切的甜蜜。
“對不起!”上官穎有無數的話想說,可那些話都那麽的蒼白無力,她早已淚流滿麵,命運弄人,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子?上官穎恍惚的迴想著,到底從什麽時候開始呢?
“對不起?”東方書笑了,自嘲冷笑著,閉上眼睛,不再講話,他就是個笑話!天大的笑話!
東方瑞站到東方書跟前,看著東方書絕望的神情,無情的笑著,“真是讓你失望了,當初怎麽就沒掐死我這個畜生呢?”
東方書看著東方瑞,當真是悔恨不已,可是,他清楚,不論如何,他與他之間,已經再無可能。是他親手掐斷了他們之間的父子情,親自將他的兒子推向了地獄!
“嘰嘰,吱吱!”小鬆鼠瞪著圓溜溜的黑眼珠,一臉的委屈,嘴裏發出一種哀怨的叫聲,爪子仍舊不停的在揮舞著,希望能夠趁此改變自己淪為魚肉的下場。(.)它真的不想死無全屍!
幻靈靠近,仔細的打量著,“怎麽這麽點點?”幻靈伸出手指頭對著小鬆鼠的肚皮戳了戳,若非幻靈收迴的速度快,怕是對方的利爪已經給她掛上了彩!“你聽得懂人話?”幻靈看了一眼沐秋,然後試探的追問道。
“吱吱!”小鬆鼠似是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對著幻靈叫喚了一陣,繪聲繪色,還真難為它倒掛著都能這麽精力十足。
幻靈忍住笑意,無語的看向沐秋,“小姐,沒聽懂!”幻靈很誠實的迴著話。
小鬆鼠忽然憤怒起來,好像幻靈浪費了自己的感情,扭頭朝著沐秋控訴著。
沐秋將小家夥丟了出去,看向幻靈,見到對方搖搖頭,沐秋臉色沉了下來。將自己困在這裏,可是對方卻一直沒有露頭,到底是誰?
小鬆鼠諂媚的再次爬上了沐秋手掌,在掌心裏手舞足蹈的蹦跳著,很形象的比劃,然後大搖大擺的從沐秋指縫裏走出去。
沐秋凝視了半晌,“你知道出去的路?”沐秋看著小鬆鼠。
小鬆鼠小雞啄米似的點頭,生怕沐秋看不懂。
幻靈伸手扶額,嘴角抽動幾下,“小姐,您還真是……”想了半天都沒有找到合適的詞語來表達此刻的情緒。
夜色降臨,沐秋和幻靈悄悄的出了門,沒有察覺周圍有人監視,在小鬆鼠的帶領下,七拐八拐,一會兒繞過幾個嶙峋怪狀的巨石,一會兒又穿過雜亂無章的樹林,然後踏過小橋,竟然來到了一個角落,走近一看,正是一扇小門。
小鬆鼠討好的竄到沐秋的身上,對著沐秋邀功。
當兩人走出門,茫然的看著陌生的街道,雖然遲疑,可是並沒有浪費時間,尋著一燭光慢慢的走了過去。隻是當兩人走出小巷的時候,兩人都很複雜,眼前的場景看起來熟悉又陌生——正是之前的小鋪子,那神秘老者所在的地方。
“有人!”幻靈和沐秋兩人急忙躲入黑暗之中,目光緊盯著那鋪子。不一會兒,有身影從那鋪子裏飛身而出,伸手矯健,重新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吱吱!”小鬆鼠突然活躍起來,在沐秋的肩膀上動個不停,似是在催促沐秋什麽。
“要進去?”沐秋扭頭看著小鬆鼠,看到小鬆鼠的尾巴直勾勾的對著小鋪子的方向。
沐秋思索片刻,決定相信小鬆鼠,和幻靈摸著黑也進了鋪子裏麵。走進裏麵,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見五指,什麽也看不到。黑暗中,在小鬆鼠的指引下,兩人直接進了後堂。
小鬆鼠消失不見,過了會兒又不曉得從哪裏弄來了一個指甲蓋大小的夜明珠,獻寶似的捧到了沐秋的手裏,終於有了點點星光,也多少能夠看清腳下的情況。
地上淩亂不堪,器皿碎裂一地,書籍也都到處扔著,這裏顯然不曉得有多少人光顧過了,似乎是在尋找什麽寶貝。
再次消失的小鬆鼠嘴裏叼著東西出現在了沐秋的跟前,那是一個荷包,裏麵鼓鼓的好像盛滿了東西。沐秋還以為是什麽寶貝,打開一看,撒了一手掌的鬆子!
小家夥抓了一個鬆子,噶及噶及一會兒就吞入腹中,吃完以後還美美的眯起了眼睛,打了個滾,然後又咯吱咯吱的消滅了好幾個。
沐秋和幻靈兩人很是無語,真是個吃貨!沐秋將荷包收好,把小鬆鼠撥到一邊,決定離開!本以為這裏會有什麽收獲,可是最後以身犯險的結果竟然是為了某個吃貨的食物。
正當兩人要離開,可外麵直接來了一隊人馬,人數不多,可是卻不能掉以輕心,沐秋收起夜明珠,和幻靈立即躲到了後麵。
漆黑的屋子瞬間明亮起來,有幾人走了進來。
“不過一個廢棄的鋪子,有什麽好看的?”一個不忿的女子聲音想起,口氣中滿是不耐,“姐姐,你一直無怨無悔的對他,人家根本就不搭理你,你何苦熱戀貼人家的冷屁股!”
“你傷還沒好利索,一聽到他來了青州城的消息,就馬不停蹄的從漓江趕來,可是人家連看都不樂意看你一眼,姐姐,你到底圖什麽?”那女子似是恨鐵不成鋼,口氣異常不善,“你倒是說句話啊!這一路上,你閉口不語,到底來這裏幹什麽?”那女子哐啷一下子踹開了擋路的一把椅子,好像也是在泄憤。“那隻是個傳聞而已,你看,你又來了!他不缺你的寶貝!你用不著這麽諂媚的去給他搜羅!”
“好了,你囉嗦了一路,口不渴,嘴不幹?我都替你口幹舌燥了!”另一女子終於開口,語調不緩不急,音色悅耳,讓人一聽就有種安定信心的效果。
“知道了!知道了!”另一女子老媽子似的歎了口氣,雖然無可奈何,可也隻能服從。“這裏被翻了不知道多少遍了,就算有好東西,也早就被拿走了,能有什麽收獲?”
就在這時候,突然一聲咚咚的聲音從裏側傳了出來。
“是誰?”那女子立即抽出自己的劍,瞪著那暗處,“出來!不然,休怪我不客氣!”女子邊說,然後對著身後的護衛使了個眼色。
沐秋和幻靈兩人臉色都不好看,狠狠的瞪了一眼小鬆鼠,這個該死的吃貨!小鬆鼠見自己闖了禍,立即挑起消失不見。
察覺到對方殺氣逼近,沐秋暗歎一聲,和幻靈從暗地裏走了出來。
“咦?”隻是當沐秋和幻靈出現的時候,對方都很吃驚,“你們是誰?”
幻靈攙扶著沐秋走到了亮光裏,對麵是兩名靚麗女子,其中一個很靜謐,一身綠色長裙裹身,年紀稍長,長著一對柳葉彎眉,一雙丹鳳眼暗含清波。另一個年紀稍小,和綠裙女子有幾分相像,那雙眼睛靈動的很,一身粉色長裙,更顯得俏皮。
“你們是誰?”長劍對準沐秋,冷聲詢問。
沐秋察覺到了一道犀利的目光,看過去,正對視上綠裙女子,那女子眼睛裏透著一股子複雜神色,眉頭微微蹙氣,似是在思量著什麽。沐秋心裏打著點,看到那綠裙女子,沐秋心裏老是在犯嘀咕,不曉得為什麽,第一次見麵,好像有一種威脅感。
“二位為什麽來此?深更半夜,可不安全!”綠裙女子開口詢問,那雙眼睛一直觀察著沐秋,希望能看出什麽來。
“過路而已!碰巧了。”沐秋淡然開口。
“這裏不是姑娘能來的地方!”綠裙女子,倒是沒有為難沐秋的打算,“夜深露重,還是早些迴去的好!”綠裙女子擺了擺手,顯然是要護衛讓路。
“姐姐!不能放過!”粉裙女子有些著急,想要阻止。可看到自家姐姐瞪來的視線,乖乖的住了嘴。
正當沐秋要跨門檻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一句清脆的話語,“姑娘可是姓沐?”雖然是詢問的話語,可是口氣依然肯定了八九成的樣子。
沐秋稍稍一頓,但是並沒有迴應,頭不迴的離開了鋪子。剛離開鋪子,沐秋抓緊了幻靈,“快走!”語氣很是迫切。幻靈和沐秋對視一眼,直接朝著東方府的方向奔去。
“姐姐?你認識她?”粉裙女子好奇的詢問著自家姐姐。
綠裙女子仍舊沉默著,隻是隨後嘴角浮現起一絲詭異的寒光,招來身旁的護衛,對其耳語,隻手掌在脖頸處比量著頓然劃了一道,那雙丹鳳眼眸裏透出層層殺意。
護衛領命,帶著兩人離去。
“走吧!”女子看向自家妹妹,轉身離開,“已經沒事了。”綠裙女子抬頭看了看夜空,唇角浮現了一絲溫潤的笑,“不過如此!”莫名其妙的丟下這麽四個字。
街道上空無一人,沐秋和幻靈急匆匆的奔跑著,隻是很可惜,眼看著就要離巷子出口越來越近了,可對方還是尋著蹤跡跟了上來。沐秋抬頭看著天空,臉色慘白,冷汗從額頭順了下來,捂著腹部,眉頭緊鎖,心裏很是慌亂,根本就平靜不下來——沒想到,日子竟然提前了!
“小姐!”看著沐秋依靠牆壁支撐著自己,看到沐秋表情,瞬間變了臉色,連忙抬頭看了看天空,“怎麽會這樣?”心裏很著急。
沐秋搖頭,“不清楚!”沐秋渾身戰栗,冷汗直流,她已經忍不住了,那恐怖的疼痛從腹部擴散開來,雙腿一軟,整個人倒在了地上。
幻靈正要去攙扶,可對方已經逼到了眼前。一行三人,蒙著臉,手持長劍,來勢洶洶,但是功夫並不高。幻靈暗暗鬆了口氣,將沐秋護在身後,拿出腰間的九節鞭,直接衝了上去,給了對方一個出其不意。
顯然對方並沒有意識到,幻靈竟然有如此高的功夫,輕敵的下場會給人慘痛的教訓。幻靈看著一人匆匆逃離的背影,抿著唇,看也不看腳旁的屍體,重新迴到了沐秋的身旁,而此刻的沐秋已經疼痛的失去了神智。
“看來,有人快了一步!”幻靈正打算將沐秋攙扶起來,暗處傳來一聲輕佻的女子聲音,口氣很衝,來者不善。
幻靈身子一僵,因為對方功夫比自己要高!幻靈攥緊了手中的鞭子,神色凝重,小心的將沐秋放在地上,起身盯著聲音傳來的方向。“你是誰?”拇指按緊了手柄,計算著勝負,可是不論怎麽推演,她勝算的幾率都不高。
“要你命的人!”對方吐出這麽一句話,突然從暗處飛射而出,如利劍一般,直接衝著幻靈殺來,速度快的根本沒有給幻靈閃躲的機會。
幻靈甩起鞭子,硬生生接了對方的攻擊。雖然反應還算及時,可是氣息仍舊被打亂,幻靈後退了數步,口吐獻血。
“咦?你是誰?”女子嘴裏發出疑惑的聲音,“可惜了。”說完,又再次襲擊過來,而與此同時,女子又射出數枚暗標,方向都是衝著沐秋。
幻靈大駭,也顧不得對方朝自己的攻擊,隻身朝著沐秋撲了過去,“小姐!”大聲喊著,希望沐秋能夠閃躲,可是,沐秋此刻早已經聽不到外界的任何聲音,她的精力已經被疼痛折磨的崩潰掉。
幻靈手上的鞭子打了個彎,截下了數枚,可之後一個根本沒有時間攔阻。同時,對方直接對著幻靈的後心擊了一掌,幻靈當場吐血,幻靈眼底迸射出一股死氣,借著這一股力道,瞬間衝到了沐秋跟前,那枚暗標嵌入幻靈的肩膀裏。
幻靈直接摔倒在地上,不停歇的吐著血,眼前模糊一片,隻感覺那殺氣越來越近,她想阻止,可是手已經抬不起來,隻感覺腦子混沌,然後就昏死過去。
沐秋聽到了幻靈驚慌失措的喊聲,那聲音裏透著一股悲涼,沐秋忍著痛睜開了眼睛,前方一片黑暗,可渾身的細胞都能感受到危險的逼近,可她卻沒有能力做出應對。
隻是當沐秋以為自己將再次去見閻王的時候,身體忽然被抱起,整個人收攏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有力的手掌拖著她較弱的身體,臉碰到了對方的衣衫,一股令人心安的男子氣息撲麵而來,混沌的思緒模糊不堪,直接陷入黑暗裏。
“爺,人跑了,是妖姬!”一男子來到跟前,看著自家主子小心的將人抱起來,根本沒有意識到身上沾染了血漬。
男子抱著沐秋飛身離開,眨眼的功夫消失不見,很急切。
剩下的人歎了口氣,扭頭看到地上受了重傷的幻靈,任命的走過去,抱起來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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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秋思緒混沌,整個人好像陷入了棉花裏,根本醒不過來,那種蝕骨的疼痛讓她痛不欲生,她真的有自殺的衝動,這種痛苦比之前承受的要痛一倍。
外界有聲音,可是沐秋卻感覺很遙遠,她試圖挺清楚,可總是失敗。沐秋咬著唇,血不斷的湧入喉嚨,隻是隨後,感覺唇瓣上有柔軟的東西附了上來,然後撬開了自己的貝齒,沐秋腦袋已經當機,她不曉得那是什麽,隻能順從的張開。然後就感覺有一股溫熱的液體流淌進來,衝散了嘴裏的血腥味,灌入了喉嚨裏。
液體進入身體,身體立即有了反應,整個人好像陷入了熊熊烈火之中,灼熱的讓人受不住,她似是在張著嘴,好像有什麽聲音從嘴裏吐了出去。沐秋蜷縮著身子,折騰半天,然後徹底陷入黑暗之中。
沐秋是被餓醒了,疲憊的睜開了眼睛,眼眶幹澀的難受,渾身無力,好像打了一場架,分毫都動彈不得。她似是能感受到身體罷工的痕跡,眉頭緊鎖,腦袋遲鈍的在想著什麽。
“醒了!”耳旁傳來陌生的男子嗓音。
沐秋想轉頭看清楚,可是她的脖子也好像罷工了一樣,根本不聽使喚。沐秋麵無血色,嘴唇幹裂眼中,整個人好像連唿吸都很困難。有人將一粒藥丸塞入了沐秋的嘴裏,沐秋機械的咽了下去,隱隱約約有腳步身走近,當看到有一黑影靠近,正要看清來人的時候,一陣眩暈再次襲來,沐秋又再次昏睡過去。
等沐秋徹底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三天後了。沐秋醒來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張久遠的臉龐,當看清對方的時候,沐秋那原本迴籠的一點腦細胞再次嚇死破裂掉。
“是你!”沐秋嗓子幹澀,艱難吐出了兩個字,然後咳嗽起來。這張妖魅的臉龐,很難讓人忘記掉的,隻是對視上那雙桃花眼,著實讓沐秋歡喜不起來。就著對方的手喝了一碗苦哈哈的藥,沐秋臉色更是難看的要命。
“沐秋!”低沉、磁性而極富危險氣息的嗓音鑽入沐秋耳朵裏,惹得沐秋打了個寒戰,冰涼的手指碰觸沐秋臉龐,滑到下顎,微微捏著沐秋下巴,抬起了對方的腦袋,迫使沐秋與自己對視,“你可真是給本王長臉!”
聽到這麽一句古怪的話,沐秋心裏的無名火就這麽蹭蹭的冒了出來,狠狠瞪著眼前的男人,恨不得拿刀子在這張男生女相的臉麵上劃上幾個叉叉!“姬墨!”沐秋咬牙切齒的從嗓子裏艱難的擠出了這麽兩個字,然後氣喘籲籲的喘著氣。
雖然詫異,但沐秋非常確定眼前這個男人,正是她名譽上的未婚夫,宸王姬墨!沐秋腦袋漲的有些疼,若是有力氣,她絕對會將眼前這隻礙眼的爪子給扇飛出去。
“好容易撿迴條命來,小心再被折進去!”屋子裏又冒出來另外一個陌生的男子聲音。
耳朵裏傳來了車輪滾動的聲音,餘光瞥見了一個坐著輪椅的男子靠近著床,沐秋隻感覺對方看著眼熟,但就是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裏見過了,是誰呢?不過,輪椅男身旁的人她卻認得,正是齊玉。
姬墨鬆了手,看著沐秋的如白紙一般的臉,皺了皺眉,桃花眼鎖定著沐秋的瞳孔,深不見底、神秘莫測。姬墨沉默的接過齊玉遞過來的粥,動作利落的將沐秋摟入自己懷裏,然後將碗送到了沐秋的嘴邊。
沐秋眼神晃了晃,聞著香噴噴的粥,顧不得其他,張口吃了起來,她是真的餓壞了。喝了大半碗,沐秋拿眼瞥姬墨,示意自己不吃了。
姬墨隨手將碗扔給了齊玉,不錯,沒有看錯,正是扔,好像有多不耐煩似的,不過好在齊玉眼疾手快,這碗沒有遭殃,碗裏的粥也沒有甩出來半點。
姬墨並沒有急著將沐秋放迴去,而是讓沐秋靠坐在自己懷裏,讓沐秋慢慢適應。
吃了東西,多少恢複了些元氣,沐秋舒服的靠在姬墨懷中,閉眼養了養神。有了氣力,腦袋終於又運轉起來,沐秋睜開眼睛看向了輪椅男,詫異挑眉,“你是穀塵!”沐秋講話還有些慢,但是好在已經不再幹澀,雖然還有些頭暈,可是鼻息間縈繞著的那熟悉的味道,終於驅散了最後的不適。
“幻靈呢?”沐秋斜眼看向姬墨,這麽久了沒見幻靈的身影,難道出了事?
“小姐放心,幻靈姑娘並無生命危險,隻是受了內傷,失血過多,需要調養一陣子!”穀塵的話音剛落下,門口就傳來了幻靈迫切的聲音。
齊玉攙扶著幻靈走了過來,幻靈很虛弱,但是精神尚好,“小姐,你終於醒了!你要嚇死屬下麽!”幻靈帶著哭腔,顯然這次確實將幻靈嚇壞了。
沐秋淡淡勾著唇,舒了口氣,“不是還沒死麽!”沐秋打趣,可是看幻靈著急的神情,眼底那抹不開的恐懼,也沒了玩笑的心思,“沒事了!”沐秋難難開口。沐秋抬手碰了腹部,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幸好藥老的藥丸及時!”幻靈抿著唇,沐秋的舊病複發,真的出乎了兩人的意料,這是從沒有過的事情。幸好碰上了穀塵,而他的手上有救命的藥丸,不然,沐秋這次真的是兇多吉少了。
“幻靈姑娘,你身子尚虛,還是迴去歇息的好。”穀塵看著幻靈,並不讚同幻靈這麽折騰自己,“小姐身子已無大礙,放心!”
在沐秋的命令下,幻靈依依不舍的迴去休息。
穀塵也沒有多逗留,獨自劃著輪椅離開的屋子。
屋子裏隻剩下姬墨和沐秋兩人,孤男寡女,而且還靠的如此之近。沐秋身上的錦被滑落,這才後知後覺自己隻穿了中衣!沐秋臉色有一瞬泛紅,但更多的是尷尬。
“害羞個什麽,算起來,本王才是吃虧的那個!”姬墨若有所指,唿出的氣息噴灑在沐秋的側臉,感覺有些熱。
沐秋眼神飄忽不定,她自然知道姬墨在指什麽。感覺原本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掌順著左臂慢慢滑下,然後附上了沐秋的左手,略微用力圈住,根本不給沐秋逃脫的機會。沐秋身子一僵,那隻手已經按著沐秋的手附著在了腹部傷口的位置上。
沐秋沒有感覺到傷口的粘稠,而且從領口透出的繃帶看出,顯然是被換了幹淨的。沐秋微微蹙眉,在想著,到底是誰給自己換的繃帶?
“這裏怎麽迴事?”姬墨口氣霸道,但是動作卻異常柔和,察覺沐秋神情恍惚不定,臉色有些沉,“放心,是本王!”其他人沒有參與。
沐秋聽了姬墨的話,暗自鬆了口氣,擰著眉,似是在思考怎麽開口才合適,可最後,她還是微微搖頭。
姬墨也沒再追問,他將沐秋小心放下,把錦被蓋了蓋,看到沐秋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自己,姬墨嘴唇一動,大手直接覆蓋在了沐秋的雙眼上,“睡覺!”命令的口吻直接飄來。
沐秋動了動嘴,想要反駁,可是臉上的手根本就是固執的不拿開,誰讓沐秋現在是弱者,弱小被欺,隻能順從。本以為睡了這麽久,她會很難入夢,可是很快,困意襲來,沐秋就這麽安穩的昏睡了過去。
姬墨在床邊守了很久,鷹眸一直鎖定在沐秋那張臉上,當視線定格在沐秋那張恢複了些血色的唇瓣上,瞳孔裏閃過一道銳芒。
看到姬墨從屋子裏走出來,齊玉連忙迎了上去,“爺!”齊玉緊跟著姬墨的步子,“東方瑞還在找夫人……沒查到妖姬的雇主……司徒晴已經抵達青州城……”齊玉恭敬的低著頭,將積攢了幾天的消息有條不紊的匯報給姬墨。
站在院子裏,姬墨神色依舊,隻是那雙鷹眸裏迸射的光芒凜冽的令人不敢直視。
前方,穀塵正好在,並剛剛將手裏的信鴿放飛出去,扭頭看到姬墨的身影,輕笑了笑,“師傅有音信了。”穀塵本想吊吊某人的口味,隻不過雖然對方紋絲不動,可穀塵已經被壓迫的唿吸不暢,冷汗直流,“師傅說,醒了就暫時沒事了……他在搜尋靈藥,暫時還沒有迴來的打算!”在自己身上的威壓消失,穀塵臉色這才好看一些,直到姬墨身影消失,穀塵這才苦笑著對著齊玉說道,“你家爺的脾氣見長!”
齊玉隻是禮貌性的笑了笑,他可不想發表什麽意見。
“看來要在這裏多留一段時間了!”穀塵也不介意,滾著輪椅離開,“該去熬藥了!”嘴裏還在嘟嘟囔囔,不過看起來心情不錯。
休養了幾日,沐秋身體已經沒有大礙,畢竟這麽多年都是這麽過來的,沐秋的身體顯然已經習慣了這樣張弛的反應。看著久違的陽光,沐秋很舒服的唿了口氣,伸了個懶腰,隻是手還沒落下,就剛好被對麵的姬墨看了個正著。
姬墨仍舊冷酷,神色沒多少改變,話依舊少的可憐。隻是沐秋好像並不怎麽抵觸這個男人了,或許是因為知道姬墨是自己救命恩人的緣故,也或許是其他原因,但是沐秋並不怎麽想深究,而且現在兩人之間的氛圍並不是那麽壞。
沐秋歎了口氣,她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之前是你救的我,為什麽不露麵?”讓她還以為自己被什麽變態囚困。天知道她神智清楚後,發現自己所住的屋子是那麽的熟悉,心情是多麽的洶湧澎湃。若是知道,恐怕她也不會多此一舉,從這裏逃走了。
姬墨眼底閃過一道流光,快的讓沐秋捕捉不住。
“爺本打算說的,隻是夫人溜的太快……”齊玉看著沐秋,這座宅院裏有著什麽,他們可清楚的很,沒有想到沐秋真是出人意料,這裏根本就沒有困住她!
沐秋剛想反駁,但聽到齊玉嘴裏的“夫人”二字,險些被自己到嘴邊的話給噎了過去,冷淡的偽裝險些破裂。沐秋擰著眉頭,一本正經的糾正齊玉的話頭,“本小姐還未婚嫁,慎言!”
齊玉挑眉,敏銳的察覺到自家主子周遭氣息有些不穩定,咽了咽口水,“夫人難不成還想嫁別人不成?”
對麵某人淩厲的鷹眸鎖定著自己,威脅的意味不言而喻。沐秋扯扯嘴角,壓了壓心緒,畢竟對方救了自己的命,她忍!
沐秋做到姬墨對麵,打量著這個男人,放在家裏確實養眼的很,不過就是危險係數太高。“還未曾謝過王爺救命之恩!”沐秋客氣開口。
“報酬!”姬墨唇角劃出了個弧度,眼角透出絲絲柔光,仔細看來,倒是有些逗弄的意思,但是很可惜,他的情緒控製的很好,根本沒人看出來。
沐秋還想客套幾句,然後將這一篇輕鬆接過去,但是很可惜,眼前這個男人根本就沒打算輕易放過沐秋。報酬?有恩就要有迴報!
看到沐秋被自家主子脅迫的樣子,齊玉眼觀鼻,鼻觀心,一副老僧入定般站在一旁,恨不得將自己化作一根木頭。他家爺確實很小心眼的!
“王爺想如何?”秀眉微挑,沐秋將問題又拋給了姬墨。
隻是姬墨壓根就不鳥沐秋。
沐秋眯起眼睛,“以身相許?”抿著唇,淡然開口。
“沐秋!”淩厲的口吻,直接霸氣的壓住沐秋嘴裏下麵的話,姬墨平靜的看著沐秋,“你跑的掉?”
沐秋心火難消,這個男人是在提醒沐秋,她本來就是他的,聖旨為證,逃脫不掉!和這個男人溝通真的費勁!沐秋扭過頭去,不想再去搭理這個男人,生怕自己會被氣的恩將仇報!
“小姐!”正僵持著,幻靈從屋子裏走出來,麵色紅潤,顯然修養的不錯,隻不過神情有些古怪,步子有些急。而她身後跟著穀塵,慢慢的跟著。
“幻靈姑娘還是慢些好,省的牽扯傷口!”穀塵含笑提醒著,活脫脫一位仁心醫者。
幻靈眼底閃過一絲不耐煩,不去理會穀塵,“小姐,感覺如何?”幻靈詢問道。
“沒事了!”沐秋搖搖頭,視線卻在幻靈和穀塵身上來迴轉換著,“怎麽了這是?”沐秋好奇的問道。
“穀塵還沒有謝過幻靈姑娘的再造之恩!”穀塵停下,視線一直鎖定著幻靈,目光裏有著讓人看不懂的流光,“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若非幻靈姑娘當頭棒喝,恐怕穀塵要渾渾噩噩走完這一世了!”穀塵自嘲著開口。
幻靈想說什麽,可張張嘴,最後還是將自己的話給吞了迴去,低著頭,就是不去理會那個男人。
“哦!”沐秋一副了然神色,打量著穀塵,與之前相比,確實是脫胎換骨了。
“那是為了不浪費我家主子的靈藥!”幻靈口氣不善的迴了一句。
穀塵臉色僵了一下,但還是好脾氣的笑著,“不論如何,穀塵的這條命,確實是幻靈姑娘救的!”
“你要報恩,好好為我家小姐賣命就好!”幻靈瞪了穀塵一眼,她沒想到,這個男人竟然這麽的難纏!她之前是太好脾氣了!
穀塵笑的更是大有深意了,“以後還請幻靈姑娘多多指教,家師早已經將在下賣給了小姐的!不過,這和報答幻靈姑娘的救命之恩,並不衝突!”
冥頑不靈!幻靈被嗆的鬱悶,索性閉口不言,乖乖的站在沐秋身旁。
過了一會兒,一啞仆從外麵走來,手中拿著一張拜帖,低眉順首交給了齊玉。
齊玉翻看了一眼,來到姬墨跟前,“爺,是司徒小姐的拜帖!”
姬墨小幅度的抬了抬手,就勢端起了茶杯,慢慢品著。
齊玉將拜帖返還給啞仆,然後又安靜的候在一旁,安心的充當木頭。
沐秋忽然想起了一個正事,正色看向姬墨,“是誰要殺我?”沐秋疑問連連。聽了幻靈的闡述,沒想到連殺手妖姬都出動了,隻為了自己這條小命,是誰這麽大的手筆?
“夫人剛出青州城,那一撥劫持的人是死士,拷問前就吞藥死了,沒有留活口。”齊玉悠悠開口說道,“殺手妖姬接生意通常隨心所欲,暫時也沒有什麽線索。不過之前死的那兩人,有點兒意思……”齊玉眼底閃過一抹冷硬的寒光,“是上官家豢養的護衛,不過,應該還有另一重身份……”
姬墨放下茶杯,蹙了蹙眉,可隨即又舒展開來,“無妨!”姬墨直接看著沐秋,“待著就好!”
沐秋藏子袖子裏的手抖了抖,姬墨要她留在身側,他要保她安全。沐秋蹙眉思索半天,她不知道姬墨到底有多大的本事,但既然他說了,那就必定能護自己周全。現在敵在暗,我在明,沐暄不在身邊,幻靈又受了傷,她確實不能任性。
“那這段日子,就討饒王爺了!”沐秋含笑點頭,隻是若仔細看就能清楚,那笑也僅限於嘴的範圍,眼眸冷靜的駭人。
“這是丹藥!”穀塵將一瓷瓶遞給了沐秋,並沒有過多解釋。
沐秋接過來,打開塞子聞了聞,比她之前吃的藥丸腥味重的多,晃了晃瓶子,滿滿當當,滿意的點頭,“辛苦了!”愁雲密布,若是再找不到無色草,她的小命要真的葬送掉了。
“幻靈姑娘,你該換藥了!”穀塵盯著幻靈,不去理會幻靈變換的神色,自顧調轉輪椅,悠哉的朝幻靈休息的方向移動。
看著憋氣的幻靈乖乖的隨穀塵迴去,沐秋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她是不是錯過了什麽好戲?沐秋扭頭看向姬墨,“真不是你的人?”沐秋沒頭沒腦的丟出了這麽一句話,旁人必定聽不懂。不過,好在姬墨不是常人,自然明白沐秋話裏隱藏的含義。
姬墨沒有迴答沐秋的問題,隻是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來一個鼓鼓的荷包,遞到了沐秋的眼前。
沐秋低頭一瞧,正是那小鬆鼠叼來的。沐秋拿過荷包,捏著揣入懷裏,心裏恨的咬牙切齒,若非有那個笨東西,她還不會受那一遭罪!隻當沐秋失神的時候,身體突然虛空,腦袋晃了晃,眨眼的功夫,自己已經脫離了地麵。
沐秋本能的伸手勾住姬墨的脖子,近距離的瞪著這個男人,出手都不提前打招唿,“幹什麽?”沒好氣的問著。
姬墨低頭,兩人鼻尖剛好相互擦了過去,很癢,姬墨眼底閃過一道深邃幽光,抱著沐秋迴了屋子裏去,“休息!”二話不說將沐秋按倒在床上,扯了被子將人給蒙了起來。
姬墨這個男人在發什麽瘋?沐秋想要張口說什麽,隻感覺身上一痛,腦袋立即昏沉過去——這個該死的男人,他竟然偷襲她,點睡穴!
姬墨半靠在床頭坐著,低頭看著裏側躺著的沐秋,鬼使神差的抬了手。手指蹭了蹭沐秋的鼻尖,而後落在唇瓣上,指肚在其柔軟的唇瓣上按了按,那雙桃花眼裏的深色越發的濃鬱。
聽著沐秋均勻的唿吸聲,姬墨緩緩閉上了眼睛,是他累了,他需要小憩一下。
***
喪事剛過,還在沉寂的東方府忽然熱鬧起來。幾天的功夫,東方府裏就招待了好幾撥前來偷襲的刺客。
地牢裏,東方瑞邪肆的看著還剩下半條命的上官穎,沉默不語。
“你殺了我吧!”上官穎隻求速死。
東方瑞拍拍手,很快就有人將東方書抬了進來。東方書坐在椅子上,雙臂無力下垂,滿頭白發,整個人蒼老了不少。
上官穎大睜著眼睛盯著忽然出現的人,眼眶酸澀難忍,心一陣一陣的抽痛,張嘴想要說什麽,可最終化為嗚咽聲。
聽到上官穎的聲音,東方書呆滯的神情慢慢的有了變化,雙眼慢慢聚焦在前麵,看著前麵那狼狽的女人。這是自己的真愛?這分明就是個笑話,是個天大的笑話!
“為什麽?”東方書陰狠的盯著上官穎,“我有哪裏對不起你!”曾經有多愛她,現在東方書就有多恨眼前這個女人。為了她,他不顧世人唾棄,娶她為妻,與父母鬥爭,更與親子反目成仇。
上官穎渾身戰栗,她很害怕聽到東方書的質問,她更害怕迴想曾經一切的甜蜜。
“對不起!”上官穎有無數的話想說,可那些話都那麽的蒼白無力,她早已淚流滿麵,命運弄人,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子?上官穎恍惚的迴想著,到底從什麽時候開始呢?
“對不起?”東方書笑了,自嘲冷笑著,閉上眼睛,不再講話,他就是個笑話!天大的笑話!
東方瑞站到東方書跟前,看著東方書絕望的神情,無情的笑著,“真是讓你失望了,當初怎麽就沒掐死我這個畜生呢?”
東方書看著東方瑞,當真是悔恨不已,可是,他清楚,不論如何,他與他之間,已經再無可能。是他親手掐斷了他們之間的父子情,親自將他的兒子推向了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