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玉璽遺失,趙燁夜不能寐,本欲乘著夜色悄默聲溜走,奈何如今皇城內草木皆兵,趙燁還未溜出永安宮,便聽到宮門外甲胄來迴溜達聲,隻能悻悻迴屋繼續睡覺。


    未及天明,趙燁便讓宮女帶路去尋劉辯。


    永安宮處在北宮東麵,趙燁特意遣人婢女打聽,劉辯就寢於承光殿,早朝在北宮主殿崇德殿,於是便在兩殿路上堵劉辯。


    遠見劉辯在一行人簇擁下往崇德殿而去,此時劉辯身穿黑色朝服,頭戴通天冠,猶如眾星捧月,模樣看上去,倒是英姿颯爽,與昨日落魄對比鮮明。


    趙燁迎過去,把劉辯拉在一邊,小聲道:“皇兄,昨個玉璽不小心遺失了。”


    劉辯聞之大驚。


    “協弟,這如何是好?”


    趙燁聽後心裏涼了半截,原本還希望劉辯能給出個注意,沒想到這廝竟然慌亂不知所措,當下開始後悔自己的衝動。


    古代講究氣運,傳國玉璽乃國之重器,用之則代表受命於天,失之則表示氣數已盡。


    也難怪劉辯會如此慌亂,皇權天授,玉璽為符。丟失了上天給予的玉符,那便表示你不配當上天的使者,不配代天管理黎明百姓。


    從堯舜禹開始,就靠著一套君權神授的思想來統治百姓。


    與劉辯不同的,身為後世人的趙燁可沒有君權神授的覺悟,所以玉璽對他來說隻是一個價值連城的寶玉,因此對劉辯過激的反應嗤之以鼻。


    “玉璽已失,隻能命人去尋。”


    “可太後及朝臣,若知道朕丟了這玉璽,那朕這皇位怕是不保。”


    “既然如此,陛下可以告訴眾臣及太後,是我劉協丟失了玉璽,與陛下無關。”


    趙燁心頭憤憤不平,說話不由偏激。


    劉辯聽此,臉色難堪,玉璽是劉協所失不假,但危難關頭,把這傳國玉璽交九歲劉協保管本身就說不過去。


    許久,劉辯歎氣道:“此事乃我過失,這自然萬萬不能說是協弟你遺失,昨日我曾對你說過,它日迴宮,我當待你如手足。”


    趙燁聽聞片刻吃驚,他所知道的劉辯膽小怕事,但是今天似乎有點不太一樣。


    丟失玉璽這等大事,竟然不推卸到自己頭上,這不符合劉辯懦弱的性格啊。


    趙燁道:“天子無錯!”


    “那應如何?”


    趙燁道:“可告訴眾臣,於是由張讓協帶,如今張讓投河,河水湍急,不見屍身,這玉璽……”


    劉辯道:“張常侍待我不薄,我豈能汙了他名聲。”


    趙燁有時候真想給劉辯來一嘴巴。


    這皇宮之亂之始,就是十常侍與何進,可以說外戚與官宦這兩幫人馬就加速東漢滅亡催化劑。


    趙燁給劉辯一個鄙視的神情,這個時候還顧及別人的名聲,先好好考慮下自己的性命。


    劉辯還在猶豫,趙燁道:


    “洛陽皇宮之亂,罪魁禍首便是張讓,段珪,若他們不挾持我們出逃,怎會有玉璽之失?再者,張讓已死,他便是最好的替罪羊。”


    用趙燁的話說,死人不背鍋,難道讓活人背。


    劉辯思慮片刻,便同意趙燁的說辭,眼下的情況自然把這玉璽丟失的事情推在已死之人的身上最為合適。


    “玉璽丟失,你劉協亦難辭其咎,我今朕著你尋迴玉璽,寸地不容錯過。


    “喏”


    見劉辯撂下話便要走,趙燁急忙道:“皇兄,無可用之人啊!要不把閔貢派與我,玉璽丟失,這廝負主要責任。”


    “準奏!”


    送走劉辯,趙燁一腦門心思想著怎麽離開時皇宮,隻是如今的皇城內,十步一崗,五步一哨,趙燁根本無法做到在這麽多雙眼睛的注視下悄悄離開皇城。於是索性便開始逛起皇城。


    前有項羽火燒鹹陽宮,後有董卓火燒洛陽城,再後來......總之戰爭摧毀了很多著名的建築。


    如今站在還未燒毀的皇城內舉目眺望,建築龐大恢弘,一眼望不到頭,趙燁極目所及的,還隻是北宮,經過複道,前麵還有南宮,東宮,西宮。


    傳說洛陽皇宮始建於呂不韋,南北宮成呂字型,趙燁嚴重懷疑呂不韋這廝為了彰顯自己的豐功偉績,特意按照他的姓氏而建。


    後經西漢東漢的修建,此時的洛陽皇宮,傳說南北長約七裏,東西寬約四裏,占地麵積等於幾十個故宮,無疑,此時的洛陽皇城,處於史上最輝煌的時代。


    隻是物極必反。


    看著眼前的宮殿,趙燁有一種說不上的複雜心情,想著眼前的輝煌幾年後就會被董卓那敗家玩意一把火燒光,他還是決心先逛逛,等將來萬一迴去了,好去跟考古專家辯論一番。


    兩名婢女形影不離跟著趙燁,從昨到今,趙燁還不知道倆人的姓名。


    “你們倆人叫什麽?”


    倆人明顯錯愕,其中一個身穿綠衣的女子道:“迴大王,奴婢綠漣。”


    趙燁又把目光轉向青衣女子。


    “奴婢綠漪。”


    倆女約莫十三四歲,正是含苞待放的年級,趙燁卻見倆人臉色蠟黃,似乎是長期營養不良導致。


    “永安宮的夥食很差嗎?”


    綠漪道:“大王,自從董太後死後......”


    剩下的話自然不用婢女多說,王美人死後,劉協一直養與董太後宮中,董太後與何蓮奪權失敗後,被何蓮毒死,永安宮失去了董太後的庇護,地位自然急速下降,因此永安宮的開銷削減得厲害,宮中的婢女缺衣少食便成常態。


    趙燁雖不了解具體的情況,隻觀倆人的衣著神情,便能猜到何蓮對永安宮的人並不太友好。


    “迴頭我找下皇兄。”


    趙燁心裏不爽,於是沒了逛皇城的興趣,索性迴到永安宮。


    作為後世人的趙燁,穿慣了錦衣,吃慣了玉食,對於這種還會因為食不飽而營養不良深惡痛絕。


    想想混亂的三國,趙燁無奈歎口氣,想改變什麽,發現好像自己什麽都不能改變。


    趙燁依稀記得三國中劉協被挾持來挾持去的,都城從洛陽遷到長安,再從長安迴到洛陽,最後又被曹操弄去了許昌。


    趙燁大吼一聲:“哥不做劉協!”


    綠漣綠漪麵麵相覷,昨個她們已經知道自家大王傷了腦袋,沒想到這麽嚴重。


    晌午過後續閔貢來拜,趙燁見了閔貢心情大好,拉著誠惶誠恐的閔貢進了永安宮。


    “陳王,臣有罪!”


    趙燁已經把自己的猜測告知劉辯,當然這玉璽丟失的主要責任順勢推給了閔貢,原本閔貢還有保駕之功,聽到劉辯詢問玉璽之事,當下冷汗直冒,被劉辯一通責備後,馬不停蹄就往永安宮來。


    “知罪就好。”趙燁坐在主位上翹著二郎腿,心思卻是活絡起來。


    “寡人......咳......咳.....”趙燁想學某王對自己的稱謂,一提起“寡”字,就想到孤家寡人。


    “本王已經跟皇兄講述了事情的經過,如今正是用人之際,我好說歹說才讓皇兄留你性命,命你追查玉璽下落。”


    閔貢感激涕零再拜倒。


    趙燁扶起閔貢,道:“玉璽丟失事大......”


    閔貢道:“臣立馬引兵沿路去找!”


    “糊塗,陛下朝堂上已經說了張讓帶玉璽投河,玉璽不知所蹤。你這大張旗鼓的非要告訴世人,是你弄丟了玉璽嗎?你置陛下何地?”


    閔貢聞言,忙拜倒再地,後背冷汗直流。道:“臣聽大王吩咐!”


    “尋找玉璽固然重要,你卻不比親自去尋,你可遣幾個心腹沿途尋找。至於你嗎?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趙燁說得不慌不忙,可急壞了閔貢。


    “聽說董卓在溫明園擺宴席,欲宴請當朝眾臣,不知閔將軍可在受邀之列?”


    閔貢道:“不瞞大王,臣在受邀之列。”


    “那請的是何人,何時?”


    “有司徒王允,太尉楊彪,尚書盧植,荊州刺史丁原,左軍校尉淳於瓊,右軍校尉趙萌,後軍校尉鮑信,中旬校尉袁紹,司徒校尉曹操......,宴席時辰定在明日黃昏。”


    趙燁嗬嗬笑道:“請的人還真不少,這朝中大臣幾乎都在應邀之列。”


    從昨天劉協對董卓的表現來看,閔貢可以猜到劉協不喜董卓,當下到道:


    “大王,我可為大王耳目!”


    “那倒不必,這麽多人,想必相當熱鬧,閔將軍,要不你把我也帶去。”說罷趙燁做出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聽說董卓很有錢?”


    “是。”


    “那明天溫明園的宴席必然很豐盛了?”


    閔貢不知所以,隻得點頭:“應該是了。”


    “哎。”趙燁長歎道:“自從被太後削減了開銷,我這永安宮已經許久不見葷腥。你看都把我永安宮上下都餓瘦了。我本是長身體的年級,按理我已經九歲,身高應該有六尺多,你看我如今身高,也才五尺多些,這是因我長期沒吃肉的緣故啊。”


    閔貢錯愕。


    “可大王不在受邀之列,如冒然前往......”


    “冒然怎麽了,我乃劉協,我能去溫明園,已經是給董卓這廝麵子,就這麽定了,你明天日入之時來接我。”


    閔貢又欲言,趙燁直接把閔貢攆出永安宮,喚來綠漪。


    “綠漪啊,我昨天的背包你放哪裏了?”


    “大王可指那奇怪的褡褳?”


    等綠漪取來背包,趙燁吩咐兩名婢女退下,翻開背包,在裏麵尋找東西。


    一通翻找後,趙燁舉著一瓶藥物在大殿內不懷好意的大笑不止。


    “漣姐姐,看來大王的病又嚴重了,這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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