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世綸並沒有去醫院,子彈並沒有射中他的要害,救護車到來之後,醫生為他現場包紮了一下,薛世綸拒絕了前往醫院觀察的建議。他第一時間來到父親身邊,薛老看到兒子沒事,點了點頭,一言不發的站起身來,向外麵走去。


    薛世綸道:“爸!”


    薛老沒有理會他,望著父親的背影,薛世綸用力咬了咬嘴唇。


    蕭國成來到他的身邊低聲道:“世綸,這會兒別去打擾他了,先把這邊的事情料理好了再說。”


    殺手已經死去,所以張揚和柳丹晨這兩個最後和殺手接觸的人成了重點調查對象,尤其是柳丹晨,張大官人將自己看到的一切都說完了之後,發現柳丹晨還被調查著,柳丹晨比他晚了十多分鍾方才結束調查,出來看到張揚之後,她也是一臉的鬱悶:“他們怎麽這樣?好像把我當成了殺手的同謀。”


    張揚笑道:“真要是把你當成了殺手的同謀就不放你出來了。”


    柳丹晨道:“想不到會發生這種事。”


    張揚看到前方顧允知和顧養養一起走了過來,他趕緊迎了上去,輕聲問候道:“爸,您沒事吧?”


    顧允知搖了搖頭,低聲道:“張揚,我和養養先走了,有什麽話,等明天再說。”


    張揚點了點頭。


    顧養養看了他一眼道:“我和爸爸去畫家村住。”


    張揚笑道:“等這邊的事情忙完,我去找你們。”


    送走了顧允知父女。張揚迴到柳丹晨身邊,微笑道:“你先迴去休息吧。”


    柳丹晨搖了搖頭道:“他們說我暫時不能走,迴頭還得找我。”


    張大官人歎了口氣道:“這年頭還真是不能做好事,做了好事反而落了一身的麻煩。”


    柳丹晨聽他這麽說不由得笑了起來:“還好有人理解我。”


    張揚道:“不是理解你,是同病相憐,剛才那幫人也跟我這麽說。”


    兩人相視而笑。


    馮景量愁眉苦臉的走了過來,要說今天最鬱悶的那個應該是他。槍擊案發生在紫金閣,這件事雖然是針對薛世綸,可是難免會對他的生意造成影響。他本來想通過這個方式向薛老示好,卻沒有想到橫出枝節,相信這件事很快就會傳出去。如果京城的那幫達官顯貴聽說這裏發生了槍擊案,誰還願意來紫金閣吃飯。


    馮景量道:“我明兒一定要去燒香,最近點兒太背。”


    張揚安慰他道:“可能會有一些影響,不過過一陣子就沒事了,咱們中國老百姓就是忘性好。”


    徐建基陪著薛偉童走了過來,薛偉童氣得臉都白了,爺爺的壽宴之上居然發生這樣的事情,薛家的顏麵何存?薛偉童憤憤然道:“如果讓我查到誰幹的這件事我絕饒不了他。”


    張揚道:“薛叔叔平安就好,現在殺手已經死了,死無對證。你迴頭問問你爸,他到底結了什麽仇家,要在薛老的壽宴上來這麽一出?”


    薛偉童道:“我爸經商這麽多年得罪人也是難免的。”


    徐建基把袁新民叫了過來,讓他先陪薛偉童迴去,薛家經曆了這件事之後。每個人都亂了方寸,他們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平複心態。


    柳丹晨在留下聯絡方式之後,終於或許和京劇院的同事一起離開。


    張揚、徐建基、梁康並沒有馬上離開,這件事受到影響的不僅僅是薛家,馮景量是被無辜波及的一個,搞不好他紫金閣的招牌從此就完了。


    徐建基提議一起去酒吧喝酒。其實是想幫助馮景量寬寬心。


    馮景量道:“別走遠了,這條街上有家小店不錯。”


    幾個人一起離開紫金閣的時候,經過剛才殺手被殺的地方,地上的鮮血雖然經過處理,仍然可以清晰地看到血色。馮景量咬了咬嘴唇,萬般滋味湧上心頭。


    馮景量所說的小店在紫金閣對麵街道的巷子裏,四個人坐下,點了幾樣可口的小菜,梁康打開了一瓶酒,給其餘三人滿上。


    馮景量端起酒杯,一言不發的喝了個精光。


    張揚道:“馮哥,別隻顧自個啊,喝酒也不嚷嚷一聲。”


    徐建基端起酒杯道:“咱們陪著吧,其實啊,這世上的事情都是福兮禍之所依,禍兮福之所倚,好事能變成壞事,自然壞事就能變成好事。”


    梁康道:“薛叔叔究竟得罪了什麽人?竟然會在薛老壽宴上刺殺他?”


    徐建基和張揚本來都不想提起這件事,所以他們沒有搭腔。


    馮景量道:“也許不一定是他得罪了人,如果他死了,最傷心的肯定是他的家人。”


    幾個人都沉默了下去,馮景量說得不錯,刺殺薛世綸的未必是他的仇人,這件事表麵上看著是針對薛世綸,其背後到底是在針對誰?巧合的是,今天很多重要的實權人物都心照不宣的選擇了缺席,難道他們早有預見?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今晚事件背後肯定是迷霧重重。


    張揚道:“這樣的事情我們既然看不透幹脆就不做評論,喝酒最好。”


    從張揚的這句話,就能夠看出這廝在官場上真的沒有白混,的確進步了許多。


    徐建基道:“張揚說得對,咱們哥幾個喝酒就好,至於發生了什麽事情,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根本用不著我們去操心,其實就算我們想操心也是瞎操心,起不到任何作用。”


    薛家此刻正籠罩在一片陰鬱的氣氛之中,薛老迴家之後並沒有多說話,就返迴自己的房間休息了。薛世綸迴家之後本想找父親談談,可是聽說父親已經休息了,隻能放棄了這個想法。


    薛偉童和蕭國成一起迴到家裏,看到父親,她慌忙走了過去:“爸,您沒事吧?”


    薛世綸笑著搖了搖頭道:“沒事,隻是一些皮外傷。”他摟了摟女兒的肩頭道:“忙了一天,你也累了,先去休息吧,我和你蕭伯伯有點事情要談。”


    薛偉童點了點頭,起身離開。


    薛世綸並沒有和蕭國成在客廳談話,而是來到了他的書房。


    蕭國成關上書房的大門,薛世綸指了指桌上的煙盒。


    蕭國成打開煙盒抽出一支雪茄,遞給薛世綸一支,幫他點上,自己又取了一支。


    薛世綸抽了口雪茄,仰頭靠在座椅上,低聲道:“要是讓我查出來背後的主謀,我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蕭國成也抽了口煙,歎了口氣道:“世綸,我早就勸過你,根本不要搞什麽壽宴。”


    薛世綸道:“國成,你以為我是一時性起?還是要通過這種方式向老爺子表達我的孝心?”


    蕭國成道:“我越來越猜不透你的想法了。”


    薛世綸道:“我根本就沒有什麽多餘的想法,這些年來,我一直都在海外打拚,忽略了對老爺子的關心,眼看他一天天老去,無論我們承認與否,他在這世上的時日已經不多了。在他的有生之年,我隻想做點什麽,讓他開心,讓他高興。”


    蕭國成道:“可看起來事與願違。”


    薛世綸的右手下意識地落在自己的左肩上:“這一槍瞄準的不僅僅是我,而是我們薛家!”


    蕭國成搖了搖頭道:“老爺子已經退了,他對別人已經沒有任何的威脅。”


    薛世綸道:“你認為今天的刺殺是針對我?”


    蕭國成歎了口氣道:“有日出就有日落,有開場就有閉幕,人無千日好,花無千日紅,你承認也罷,不承認也罷,這都是顛仆不滅的真理。”


    薛世綸抿了抿嘴唇沒有迴答。


    蕭國成道:“你的事情,我不想多作評論,今天晚上的你,忽然讓我看到了當年的那個你,凡事都想爭先,不肯認輸。”


    薛世綸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此時房門被輕輕敲響,薛世綸微微一怔,這麽晚了,很少有人會來打斷他們兄弟之間的談話,難道又有重要的事情發生。蕭國成轉身去開了門,卻發現薛老身穿睡衣站在門外,他慌忙攙住薛老的臂膀:“幹爸,您怎麽起來了?”


    薛世綸也趕緊站了起來,和蕭國成一起攙扶父親在自己剛才的位子坐下。


    薛老低聲道:“國成,你去休息吧,我有些話想和世綸單獨說。”


    蕭國成點了點頭,向薛世綸點了點頭,離開了房間。


    薛世綸站在父親的麵前,父親沒有開口讓他坐,他不敢坐。


    薛老望著兒子纏著繃帶的肩頭,目光中流露出幾分憐惜之色:“疼不疼?”


    薛世綸笑道:“皮肉傷,這會兒已經不疼了。”


    薛老向對麵的椅子看了一眼:“坐!”


    薛世綸這才在他的對麵坐下,輕聲道:“爸,今天真是對不起,我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把您的壽宴給搞砸了。”


    薛老淡然道:“這世上從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情,有點缺憾,未嚐不是好事。”


    薛世綸道:“我真的很慚愧,這麽大了,還給您老添心思。”


    薛老道:“我仔細想過,我這一生凡事都盡量做到問心無愧,今天的壽宴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我真正的朋友並不像我想象中那麽多,但是,我似乎也沒有對我恨之入骨,想要將我殺之而後快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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