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君鴻並不是一個貪杯之人,酒對於他來隻是個借著能助興的玩意兒罷了,沒有也不打緊。不像孫狗子那樣酒癮一犯就無法抑製。


    孫狗子出去後,宋君鴻就在雅間中安靜地坐著,偶爾夾上幾口菜肴,隨意地丟入口中,一邊扭頭去看窗戶外麵的街道。


    揚州是天下聞名的繁華之城,即便經曆了宋金大戰一度蕭條,但現在又開始慢慢再度的恢複了生機。


    街上商販星羅、行人如織,大家在街頭不停的走著,逛著,但卻無一絲緊張、匆忙地感覺。


    中午的陽光透過敞開的窗口照在宋君鴻的臉龐上,暖洋洋的。


    宋君鴻愜意地微閉了下眼睛。


    經曆了過多的生死之戰、腥風血雨之後,他突然很享受這份祥和與溫暖。


    世間若是再無刀兵紛爭該有多好。哪怕他沒有了用武之地,脫去了官服,領著老母和妹妹結廬山泉,作一個普通的民夫,他也是樂意的。


    唉,什麽時侯才是天下海清和晏、人心無爭的時侯呢?


    宋君鴻睜開了微合的雙目,望著樓下川流不息的人群,竟有些發起呆來。


    突然,房門“哐”的一聲被撞開了,隻見一名店二跑了進來,慌慌張張地道:“客官,不好了。和您在一起的另一位客人和其他的客人們打起來了!”


    宋君鴻聞言一驚,道:“你帶我去看看。”


    在店二的帶領下,宋君鴻走到了另一間雅間前,還沒有進去,就聽到一句叫罵道:“直賊娘的,偷襲群歐算什麽本事,有種的話你們一個個地來,爺怕你們就不姓孫!”


    正是孫狗子的聲音。


    宋君鴻雙臂把住房門,一使勁就把房門推了個八字大開,目光迅速在裏麵掃視起來。


    隻見房中的一角中有著幾名歌妓,姿色都算不差,隻是此時卻驚嚇的抱在了一起,如一窩受驚的兔子般瑟瑟發抖。


    此外,屋中還有六個人,除了孫狗子外,其他五人穿著武將的戎常官服。


    此時孫狗子正被兩個人一左一右的擰住胳膊按在了碗碟紛亂的桌子上,再聯想到剛才在門外聽到他的罵腔,顯然是在打架中因寡不敵眾而吃了虧。


    另外一人在指著孫狗子大聲的喊著:“打!於我往死裏打!”而另有兩人也果真輪圓了胳膊,正衝孫狗子沒頭沒腦的亂砸。


    看到這種情景,宋君鴻連忙大喊了一聲:“都請住手!”


    廂房中幾位毆打孫狗子正興起的人一起聞聲扭頭望向宋君鴻。


    那名剛才在喊打的人似是這群人中的領頭兒,他上下打量了宋君鴻一眼,惡狠狠地:“滾!爺的閑事你也敢管。再多話,就連你一起揍。”


    宋君鴻冷冷的瞅了他一眼,並沒有被他的狠話嚇倒。


    對於他這種經曆了眾多惡戰,從屍山血海的戰場中走下來的人,自然就有著一股對生死都能無畏麵對的氣勢,又怎麽會被人像街頭流氓一樣的狠話給嚇住?


    他隻是淡淡地了一句:“那位被你們毆打的兄弟是我的人。大家有什麽過節,可以好好的道理,何必動拳頭?”


    見宋君鴻隻是了些類似於“君子動口不動手”的話,那名喊話的人就越發的張狂,認定了宋君鴻隻是個沒什麽本事、軟弱可欺的人。便猙獰地一笑:“道理?拳頭硬就是道理!在這淮南東路,爺就是道理!敢惹我,那是你們倆自己嫌命長了。”


    罷他向一名正在毆打孫狗子的同夥喊道:“你去給我好好教教他‘道理’,讓他知道和我講理的規矩。”


    那名同夥嘻嘻笑了一聲:“太歲頭上動土,你子真是活膩了。”揮起拳頭就向宋君鴻奔襲過來。


    眼見的巨大的拳頭就要打在了宋君鴻的頭上,那名同夥心頭正喜,似乎宋君鴻的腦袋被他打的破血倒地的情形已經出現在了眼前。


    在以往的歲月中,他不知道這樣打倒過不知多少下人和百姓,打得他們頭破血流、跪地求饒。


    卻不料宋君鴻隻是頭輕輕向右一歪,就已經躲過了他的拳頭,身體一側,左手已經閃電般的叼住了他的手腕。


    鐵手如鉗,他的手腕被宋君鴻拿住後就再也抽不迴來。


    此時宋君鴻握住他手腕的手運力一扯,那名夥伴的身子就不由自主的向宋君鴻身前斜拽了過來。此時,宋君鴻扣步抱胸,突然右臂一張,一記肘擊如鐵錘一樣擊打在那名夥伴的身上,他“哇”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


    宋君鴻接著又是變肘為掃拳,一拳把那名夥伴打的歪倒在地。


    要麽不打,要打就打的敵人沒有失去還手之力!這是宋君鴻在戰場上無數格鬥中領悟出來的真理。


    那名頭領吃驚地看著這一幕,似乎就是剛才,自己的夥伴還在向那人揮拳,但一眨眼間,就倒在了地上痛苦的打滾,站都站不起來。


    “怎麽樣?這下可以好好的講講道理了吧?”宋君鴻好整以暇的問。好像現在倒在地上的人根本不是他打的似的。


    那名頭領臉上神色由驚度變的怒火更盛,他從到大都不是一個能在人前吃虧的人,此時更是喊道:“講你娘!”指著另一名在毆打孫狗子的同夥道:“你!——過去教訓他。”


    那名同夥似是見到自己地上那名同伴的慘狀有害怕,但又偏不敢違背那名頭領的命令,於是便幹脆刷的一下抽出了腰間的戰刀,呐喊著斬向宋君鴻。


    哼,居然動刀子?自己若隻是一名不擅打架的普通百姓,此時還不把命給賠上了?這也能做朝庭命官嗎!


    看到對方如此兇惡,宋君鴻心頭怒起,閃身避開了對方的刀劈,順手扯過了門側的一支衣帽柱,如長槍一般橫掃,逼的那人收刀迴防,但從一刀一柱上傳來的力道來看,宋君鴻很清楚的感覺出來對方力量並不強大,他長槍一圈,蕩開了那人手中的戰刀,然後一記“怪蟒鑽窩”,長柱狠狠的擊在對方的胸膛上,那人慘叫一聲,便已經被擊飛了出去,身子重重的摔在了牆上。


    這時,宋君鴻又一次轉身麵對著那名作頭領的年輕人,目光如鐵一樣的釘在了他的身上,沉沉地道:“我現在跟你兩個基本的道理:一、別拿兵器指著我,要不然下場一定會很慘;二、如果還想打,有種就自己上,別隻會讓手下來送死。”


    此刻,宋君鴻身上那股浴血百戰後養成的殺氣已經被慢慢地激發了出來。他盯視著那名年輕頭領,目光渾似一頭獅虎在冷冷地打量著一隻羔羊。


    那名年輕頭領心中一悸,一時間不出話來,禁不住的縮了縮脖子。


    宋君鴻又望向另兩名正壓擰著孫狗子的軍官道:“再不放開他,我把你們的兩隻胳膊都打斷!”


    那兩名軍官目睹了剛才屋中兩名同伴的慘狀,哪能不心驚,再也沒有了一開始的囂張。其中一人似是怕宋君鴻真的過去打斷他們的手臂,顫顫巍巍地道:“你......你別過來,我......我們可是朝庭的官員。襲擊朝庭命官可是要吃官司的。”


    宋君鴻輕蔑地朝他們倆七品校尉官員的袍服和帶銙上撇了一眼,隨手從懷中摸出自己的官憑來,亮在了他們的麵前。


    盡管自己現在被派到廂軍中去了,但是勳銜品階仍然在,輕輕鬆鬆遠超這倆軍官七、八級去。


    “正五品上寧遠將軍?”那兩人看到宋君鴻官憑後果然大吃了一驚。


    “現在,我命令你們,放開手中的人。”宋君鴻倨傲的下令。


    眼見的打架多半不是宋君鴻的對手,官階又遠沒有宋君鴻的高,那兩人對望了一眼,終於還是慢慢鬆開了手,宋君鴻幾步上前預備拉過孫狗子,可是他的手剛一碰到孫狗子時,身後的那名年輕軍官頭領突然暴起發難,拔出了腰間的戰刀就惡狠狠地砍向宋君鴻的後腦。


    好在久經戰陣,宋君鴻的反映已經極其敏銳,覺查到身後有人偷襲,他立即就是一個側翻後踢,“啪!”右腳如一條狂鞭一樣掃擊在那名年輕軍官頭領的臉上,把他掃翻在地。


    那兩名原本擰押孫狗子的軍官,一看年輕軍官頭領挨了打,慌忙跑過去攙扶。


    宋君鴻趁機拉起了孫狗子,護在自己的身後。


    看到自己手下的人畏懼宋君鴻如虎,宋君鴻輕輕鬆鬆地把人從自己手下中搶走,那名年青軍官頭領又一次暴怒了起來,他甩開兩名手下軍官的攙扶,指著他們的鼻子罵道:“沒膽子的東西們,怕個鳥!他不就是個五品將軍嗎?再大能大的過我爹去嗎?”


    此言一出,果然那兩名手下又畏懼的低下了頭。


    哼,看來是個衙內,難怪一身的惡少習氣呢。宋君鴻聽了他的話後,心中厭惡地想。


    宋君鴻扶起孫狗子,就擬轉身離開。


    “慢著,你們不許走。既然惹了爺,打算就這麽便宜的離開嗎?”年輕軍官首領見狀又高聲叫囂著。


    宋君鴻望向他那張比自己還年輕上好幾歲的臉,心道:這人還真是被家裏給慣壞了,已經到了完全不知好歹的地步!


    如果是在戰場上,這些人早就已經被自己送到閻王那去報道了。自己此刻救迴了孫狗子後願意見好就收,可笑對方卻不依不饒了起來。


    你們有幾個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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