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阿芙一隻白手還沒沾到少女身邊的熱氣,那趕車的人便轉身攔腰抱起少女,腳踏馬鐙,騰地而起,幾步迴旋便踏到馬背上。


    趕車人這般動作,下一瞬一定是抱著少女跨進馬背,便踢馬而去,乃一氣嗬成。隻是他忽覺身後沒了襲來那人的氣息,心下驚動了一下。迴頭乃是一看,便見得身後無人,這更是駭色難掩。


    其人也並非泛泛之輩,如斯便知道自己中了詐,猛地迴頭一下,乃自衣袖裏伸出鐵扇一把,撐開擋住了少女的麵門,而阿芙果真就至,卻見白衣翩翩一影倒掛而來,雙手前後抓爬,便似野豹襲人,一看乃直往少女腦門而去。


    趕車人抱著少女的手立刻藏深,直讓少女抹進自己胸懷裏處,那護著其麵門的鐵扇更占多了位置,便把少女整個都捂得死死的,毫無死角,其人自己卻破綻四出。阿芙真是挑眉,得意一笑,雙手瞬間迴轉,側著抹過其人臉麵。


    忽聽其人驚唿一聲。“啊!”那阿芙的白影已然抹過,秦敬所見,阿芙乃用絲絡牽樹倒掛襲人,如今得手,便提著一張肉色的物什在半空中就力翻身,便蹬上了一段橫枝,輕鬆地落在上麵。


    “呆子!快看看那人真容。”阿芙站定後,看看自己手中的人皮麵具,見得的是一張普通的臉麵,上沾了些人的發毛,可見其撕下麵具的力道有多大,也怪不得那人會怪叫一聲。


    秦敬反應未及,楊嬰已經幾步跨到那趕車人跟前,盯著那人看去。“是個美男子。”這人用手端著下巴,說得十分的認真,說出來卻教阿芙啐了一口。


    “阿嬰你又不認識江湖裏的人,你去看個什麽。”阿芙嗔怪之,自己已經收起絲絡,跳下樹來,秦敬也跟著及到趕車人的跟前。


    趕車人雖說明白去阿芙的意圖,隻用手中扇遮住了臉麵,可那眉眼還是掩蓋不住的。秦敬一看這人,乃是一驚,這人一看秦敬,也是一驚。


    “嶽懷素!”秦敬喊了一句。“你是嶽懷素吧。”


    “秦敬!你還沒有死?”嶽懷素也喊了一句,那把扇子掉了下來,隨意掛在其胸前。這一下相認,兩方驚訝沒多久,那嶽懷素就瞪眉防備,複把那鐵扇指著秦敬。“你帶這些人來劫這車子,是奉了誰人的命令?是不是我爹命你來劫這車子的!”


    秦敬被其這般一問,乃是愕然至極。“你這話什麽意思!”


    “別裝了,你所以能活命,一定是我爹派人先救了你,要不然你怎麽能活命?”嶽懷素哼哼一聲。“哦,我知道了,乃是我爹救了你,你過意不去就答應替他劫去這車子,殺了柔兒,對不?”


    “我不懂你的意思,莫說我還沒見過嶽莊主,何來你說的一番機緣。”秦敬很是不滿意,一柄劍垂在身邊,竟微微顫抖。“要是我的命真是嶽莊主救的,我便自毀於他老人家跟前,也不會隨意殺害無辜的人,何況還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女。”


    “那我便是看錯你了?你該是翩翩君子,不做不合正派之道的事?”嶽懷素便看看秦敬身邊的三個人,楊嬰雖說是極出名的人物,但如今這打扮的楊嬰卻無人見過,這嶽懷素也沒見過楊嬰真人,自然認不出來,但是那阿芙的臉麵,卻是極熟的。


    嶽懷素的目光便停在那女子的麵上。“我不懂了,你和這種女子在一起,算是個什麽?”


    秦敬頓時語塞,此番被人一說,才想起這位阿芙妖女乃是傷害穆公子,犯下無數案子的惡人,和她這般為伍,確實也有失正派之道。他現在到底該反駁開去,那女子是我的妻房,我相信她會改過。還是該說,我和她便無關係,不過是路過相識。


    阿芙看見呆子那般神色,自然知道他是介懷自己的身份了。罷了,這女子本就沒有想過秦敬要娶她的說話是非要為之的事。隻是自己的心中有了這個呆子,犯了傻氣罷了。


    “我與這呆子是仇人,不共戴天的仇人。”阿芙嫣然一笑。“我要殺他,卻又怕你奕雪山莊和淩霄派的勢力,於是帶得遠一些才殺,不可以麽?”


    嶽懷素看見女子自身後款款而來,乃緊張十分。這喬裝女子的輕功之高,自己方才已然領教過。其人怎就能從自己身後換到身前,還要倒吊而來,他到現在也想不明白。自己自隨著父親闖江湖,凡事都是仗著父親的臉麵,像西北雙煞這般暗道上的人遇著他也會讓路三分,他便從未遇過道上的人物,今兒遇到兩撥極厲害的,往日的心思和計謀都使不上來了。


    “你父親要殺的,是你懷中的少女吧。”阿芙看見其人緊張十分,竟玩心一起,掠步過去此人耳邊,給其耳朵彈了一下。嶽懷素乃驚動,伸出鐵扇就來了一下“二郎探月”,實際這嶽懷素的功夫真是不差,,方才失察阿芙動向,卻是因為太過於掛心懷中的黃書柔。


    可這一下受襲本能的返招,卻端足了功力,愣是削去了阿芙的半片指甲,女子指尖頓發新紅,豔比紅妝。阿芙受了這一擊,乃是意料之外,她本就擅長暗器和絲絡,對於近身的戽鬥沒有法子,現在玩出了禍來了,也隻能端著疼痛自己吃虧。


    女子一下跳開,便對著手指嗬了幾口氣。“嘖!下手真重,也不憐香惜玉。”


    “嶽懷素!”秦敬胸口騰起難言的憤怒,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麽迴事,便要提劍過去。這時候,楊嬰卻擋住了秦敬,提醒他道:“阿爹,你該去看看阿娘的傷勢。”


    “我……”秦敬被其這樣一說,竟不知所措起來,向前看去,隻見嶽懷素灼灼眼光,向阿芙看去,卻見女子神色淡薄,似不在乎,可牙關咬緊了,抽扯纖細的脖子,直出了兩道刀也似的線條。


    “阿嬰!”阿芙看見秦敬半天沒所動,便暗自醞了些哀酸,低聲喝了楊嬰一句。“咱們大人說話,你別插嘴。”


    楊嬰可不依,撇嘴剛要說話。便見秦敬身後一抹黃忽至,乃是黃須客要來襲。楊嬰立時反應,大叫到:“阿爹阿娘小心。”


    而這聲當下,卻有紅須客直奔那黃書柔處,阿芙先是一愣,後而大悟。“哼!好你個紅須客,什麽時候練的衝破穴道的功夫!”


    “姑奶奶,玉艄宮的點穴功夫,我們兄弟可得好好學啊!要不然哪天宮主想不通了,要派姑奶奶你來取我們兄弟性命,我們還得逃得了命啊。”黃須客伸出一隻爪子,正要取去秦敬腦門,卻被秦敬橫劍一擋,勉強格去。這人也不跟秦敬拚命,再發一招,卻也是延著其動作的纏招。


    紅須客便往黃書柔處去,便哼笑一記:“大哥,何必廢話,直接告訴這娘們,咱的功夫和當年不同了,此番完了任務,咱就讓她嚐嚐兄弟倆的厲害。”其人說完還嘻嘻嘻地一陣難聽之極的浪笑。


    阿芙自然不會讓他輕易奪去嶽懷素處,正是飛身上前,要用絲絡牽住他的動作,可阿芙手中絲絡畢竟不是那金蠶絲絡,紅須客隻需輕輕一勾一帶,絲絡就裂開兩邊,便無威力了。


    這阿芙乃是一急,便擊去腰間機括,五指包住一手冰針,卻看見嶽懷素一臉,又想起秦敬方才的為難,自己便不可在那嶽家公子跟前使用冰魄奪魂針。如是之下,她便暗暗咬牙,要以空掌與那紅須客相搏。


    其人口上還朝著嶽懷素一身喊道:“嶽懷素,看好你的妻房!紅須客讓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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