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宮宴盛大,除了三品及以上官員在場之外,連同不少家眷也在其中,永安侯府家的千金淨蘭萱就在其列。


    若不是北榮突然舉兵進犯,淨蘭萱早在幾個月前就與蕭衍完婚了,此次參加宮宴,她便是授太後的旨意,特意來見蕭衍的。


    蕭衍何許人也,那是一個如神袛一般俊美卻又涼薄的人,京中這些金貴小姐們縱使百般迷失在他的容貌裏,也萬不敢肖想能夠嫁給他。


    可淨蘭萱卻不同與常人,別人不敢做的事,她卻是敢,蕭衍是人中龍鳳,放眼整個琅國,除了她淨蘭萱,無人能配得上他!


    舒婉算個什麽東西,一個罪臣之女,還與溫廷玉暗度陳倉,想必早就被蕭衍厭棄。


    思及此,淨蘭萱主動上前,坐在蕭衍身邊,為他斟酒布菜,舉止間無不是對他的愛慕之情。


    可蕭衍看都沒看她一眼,連她夾的菜都沒動一下,而是叫來宮女為他重新換了菜碟和酒杯。


    “王爺,是我哪裏做的不好嗎?”淨蘭萱臉色頓時有些窘迫,可又礙於情麵不好發作,那些世家小姐們可都看著呢,她又豈能讓她們看了笑話去。


    蕭衍換了新的酒杯,送到嘴邊淺淺抿了一口,淡淡道:“郡主不是中毒了嗎?可查到是誰下的毒?”


    當初她們趁蕭衍出門剿匪之際,設計陷害舒婉,逼得她逃出王府,等到他迴府時,容妃便告訴了他來龍去脈。隻道是舒婉意圖毒害淨蘭萱,畏罪潛逃。


    可他將舒婉囚禁在西苑,她連門都沒機會出,又哪裏有機會出去買藥毒害她?


    況且,他查出那包毒粉分明是砒霜,而淨蘭萱中的毒根本就不是砒霜。


    如此拙劣的陷害,她們竟也敢來汙他的耳,簡直是把他當做傻子。


    淨蘭萱卻依舊像個跳梁小醜般,狡辯道:“上次的毒好在太醫解的及時,我並沒有受到什麽傷害,隻是,這事斷然有些誤會,還希望王爺不要怪罪婉妹妹才好。”


    蕭衍似笑非笑道:“本王何時怪過她?”


    淨蘭萱訕訕笑道:“對了,聽聞婉妹妹是跟著溫廷玉迴了北榮,怎麽沒跟王爺一起迴來嗎?她偷盜邊防圖,泄露軍機,這可是死罪。就算迴來,好像也難逃處置呢。”


    蕭衍眉頭微蹙,臉上已經有些不耐:“說完了嗎?”


    淨蘭萱:“王爺……”


    蕭衍道:“聒噪。”


    淨蘭萱氣得夠嗆,可看蕭衍十分不待見她的樣子,也隻能不情不願地離開了坐席往太後身邊去了。


    也不知她在太後耳根旁念叨了什麽,太後拍了拍她的手背,麵色和善地說道:“放心放心,有哀家替你做主,你還怕不能嫁給他嗎?哀家給他看好的兒媳,哪有他拒絕的道理。”


    淨蘭萱好歹也是出自名門,更主要的是,由她做蕭衍的王妃,能讓太後省心,畢竟太後可是她的親姑姑,就連如今的皇後,也是淨家人。


    正值宮宴開始,太後抿了一口茶,方才看向蕭衍,悠悠說道:“戰王此次迴朝,哀家和皇帝都倍感欣慰,你如此為國為民,如今也到了該婚配的年紀,也該為了你的婚事上點心了。”


    蕭衍動作一頓,麵上卻淡定自如。


    太後繼續道:“早先你中毒,昏迷不醒,一睡就是三年,你祖母便隨意為你指了一門婚事,可你如今身份不同,那女子自然是配不上你的,這次你征戰在外,哀家已經為你重新挑選了一位王妃候選。”


    蕭衍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


    皇帝亦是附和道:“是啊,太後可是為你的婚事操了不少的心,今日給你指婚的正是永安侯府的千金,蘭萱是個不錯的姑娘,她溫婉賢淑,端莊大方,又從小識得規矩,知書達理,委實與你般配啊。”


    皇帝語氣極好,句句在理,循循善誘。


    蕭衍道:“臣已娶妻。”


    皇帝道:“朕知道,可那女子屬實是配不上你,更何況,她還偷盜邊防圖與溫廷玉那個賊子裏應外合,險些害了我琅國的江山社稷!”頓了頓,他又道:“好在你有先見之明,早知道她意圖不軌,將真的邊防圖提前掉包,否則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混在宮女之中的舒婉,始終低著頭,靜靜站在一旁,裙角都被她攥出了褶子。


    原來……原來從一開始蕭衍就已經開始防著她了,當初她自作聰明調換了真的邊防圖,竟早就被蕭衍提前掉包了?


    原來,自始至終,她才是那個釣大魚的餌?


    所以,一切的一切,隻是皇帝跟蕭衍演的一場戲,目的就是逼她釣出溫廷玉那條大魚?


    蕭衍……竟也一直都是在利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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