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飯,展昭離開大廳,往杜金娥所住的‘靜心苑’走去。


    ‘靜心苑’位於天波府最偏僻的角落,平日裏極少有人走動,除了每天給杜金娥送飯和打掃的丫鬟外,楊家其他人都不願意涉足這裏。因而就算有人進入楊家,神不知,鬼不覺的綁走杜金娥,恐怕也根本不會有人察覺。


    走進院子,不大的庭院裏靜悄悄的,沒有一絲亮光,更缺少其它院子的人氣。足以見得,杜金娥這些年在楊家的待遇。展昭今天還是第一次來這裏,自他知道杜金娥是自己的‘姨媽’更是害死生父的兇手後,心中就對她產生強烈的排斥感。他不止一次想過,如果不是她,自己也許就像大哥那樣,父母雙全,就可以不用隻能在夢中才能看到母親溫柔的笑臉了。


    隻不過此時此刻,看到這一片淒涼的景象,心中卻不由得產生了同情之感,杜金娥雖然做了諸多壞事,對父親卻是一片真心。當年盜取布兵圖,不過是被天靈利用。母親說的對‘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反之‘可恨之人也必有可憐之處’。


    他推開杜金娥的房門,取出火折子點亮了桌子上蠟燭,不大的房間家具少的可憐,在房間的角落佇立著一座白色的觀音像,像前的香爐中插著三炷香,但早已熄滅,床上的鋪蓋也較為陳舊,看上去頗為寒酸。


    他在房裏轉了一圈,可以肯定杜金娥昨晚和他談過話後就沒迴來,這麽說,她失蹤的時間應該是在他和宗保離開之後。杜金娥沒有武功,武功高強的人要帶走她,輕而易舉。隻是他們昨晚分手的地方處於天波府人煙比較集中的場所,她要是被人綁架,隻要發出一點動靜,一定會引起下人警覺,怎麽會如此無聲無息的消失呢?


    除非……他眼中冷光一閃,是她自願跟著對方走的。


    看樣子,巨大的陰謀就要開場了!


    ***


    此後的幾天,楊家動用所有的力量,展昭也請舅舅派出【暗影堂】和【東方堡】的人到處尋找杜金娥的下落。但她就如同人間蒸發了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找不到一絲一毫的蹤跡。越是這樣,眾人越覺得她失蹤的背後潛伏著一個巨大的陰謀,誰也不敢輕易懈怠。


    這日,【暗影堂】送來消息,說耶律休哥父子已經到達了江陵城。


    聽到這個消息,展昭心情頗為複雜,對於那僅僅見過一麵的異母弟弟有著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母親在信上交代過他,讓他保護那個叫耶律休哥父王的孩子,因為他是自己的親弟弟,不過母親當時一定不知道,她後來生下的卻是一對龍鳳胎,因此,他在這個世上,不止有一個異母弟弟,還有一個妹妹。


    迴頭想一想,其實自己比楚南和瑞雪幸福了很多,雖然他三歲時,出於迫不得已,母親不得不忍痛送走了他,至少在他生命中曾經和母親相處過三年。而楚南和瑞雪就比自己可憐,因為他們出生之日,就是母親的忌日。


    “四伯,我想去找耶律楚南他們。”一大早,展昭就來到四郎的書房,“如果真是‘天靈’此人擄走了杜金娥,那麽他的計劃中,楚南必然也是他要對付的人,我想去提醒他一下,讓他提防。”


    “他是你的親弟弟,理應如此。”四郎點點頭,“你長大了,有些東西你自己決定就好,不需要經過伯父同意。”


    展昭動了動嘴唇,最終還是沒有把母親信中的最後一句話說出來。對他而言,整封信中最離奇的地方莫過於母親的來曆,竟是來自未來!卻也唯有如此,才能解釋母親從小到大與同齡孩子不同的地方。隻是她說有一天,她會迴來,可就算她真的迴來,也是真正的她,而不是以楊雪的身份迴來。


    那時候,已經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他們,他還能喊她一聲‘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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