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雲飛猜的確實不錯,皇甫少華有辦法救小雪,他帶來了山口給他的金丹,這枚丹藥有起死迴生的效果,卻有後遺症,那就是它會奪走被救者腦海中的一段記憶,可能是幸福的,可能是痛苦的,可能是一個人,也可能是一段…。。承諾。


    不過對於楊家眾人和東方雲飛來說,隻要能讓她活下去,無論她忘記什麽?他們都能接受,隻要她活著。


    那枚金丹果然有效,小雪服下之後,脈搏和氣息漸漸地開始恢複,不再像之前那樣微弱了,雖然人還沒有醒過來,命算是救迴來。


    七郎醒來後,想起這些日子的所作所為,痛悔難當,當他得知小雪正在生死線上徘徊時,更是追悔莫及。他告訴大家在邊關的遭遇,包括如何遇到杜金娥的事。他說他隻記得杜金娥那天晚上端了一碗藥給他,說是他的最後一碗藥,喝了之後,他便可以離開。當時她的神情有些古怪,現在迴想起來,原來那是一種興奮加期待的神情。


    第二天他醒來後便對杜金娥產生了好感,那是種說不清道不明地感覺,似愛慕,似眷戀。


    皇甫少華自然知道那是因為‘龍之淚’的原因,可惜山口警告過他,這件事的原委隻能當事人慢慢的去挖掘,發現,絕對不能由旁人告知,他先前告知小雪已犯了大忌,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了。


    東方雲飛和皇甫少華也相認了,可惜的是東方雲飛暫時還無法恢複東方少堡主的身份,對他而言,楊家於他是有大恩的。楊業當年救了娘和妹妹,後來又收養了妹妹,撫育了她十餘年,疼愛有加,視如己出。此等大恩,豈能不報,因此這些年來他才留在丞相府,在潘仁美陷害楊家時,及早提醒小雪,讓她有所防備,挫敗了潘仁美一次又一次的陰謀,


    “我會先帶著小雪和杜金娥迴東方堡,一則讓小雪養身體,順帶告訴外公關於你們三姐弟的事;二則也讓外公處置杜金娥弑妹的惡行。”皇甫少華頷首,理解東方雲飛的行為。他又轉頭望向楊業,“楊將軍,我表妹與令郎情投意合,本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若非杜金娥的插入,他二人也不會受到如此折磨。不過,一切皆是天意,現如今,真相大白,如若我表妹仍屬意令郎,那麽東方家會以東方雪的身份讓她光明正大的嫁入楊家。所以,少華再此請求一事,由於禮教拘束,雖然小雪與令郎並無血緣關係,畢竟有著兄妹名義,若要她光明正大的嫁入楊家,唯有讓楊雪此人消失。”


    楊業知道他說的不錯,七郎與小雪雖然情投意合,但介於禮教約束,不能正大光明的走到一起,雖然楊家不在意,但在大眾眼中,兄妹相戀,必遭詬病,因此,讓楊雪消失才是唯一的成全他二人的方法。


    “不過若說小雪是因病而亡,不太合適,”楊業沉吟片刻,為難地說,“畢竟,身為‘醫仙’若連自己的病都治不好,又怎麽配得上這個稱號呢?”


    皇甫少華微微一笑:“楊將軍也不必為難,將此事推到杜金娥頭上就是,她雖是我表妹,但是做出這等弑妹惡行。縱使我肯原諒她,恐怕是天理難容。何況我們也不能欺瞞皇上,那是欺君之罪,真正的實情也必須告知皇上,讓他配合我們演這一出戲,事實上,這也是小雪的意思,唯有楊雪死了,她才能在暗中調查出究竟是誰在背後指導潘仁美陷害楊家!”


    “那麽就按你說的辦?這樣一來,也可以暫時推遲七郎和杜金娥的婚禮。”楊業點頭。


    公元984年十月,宋太宗趙光義下詔,‘雪蓮郡主’遭人暗害,不幸身亡,舉國同悲!


    這是耶律休哥趕到大宋後聽到的第一個消息,他當時就驚呆了,如同被五雷轟頂。他不信,他堅決不信,這不是真的,她那麽完美,那麽出色,那麽聰明,那麽高的身手,怎麽可能被人暗殺?


    可是,楊府門口的白幡,楊家上上下下的悲戚之色,證明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真的。


    百姓們再述說經過時繪聲繪色,都說‘雪蓮郡主’是被自己的親姐姐殺死的,那女子不但奪走了她的愛人,竟還親手殺死了她。人們咬牙唾罵著這個姐姐,罵她不顧手足之情。


    但她究竟是誰?卻無人說得出,因為她在‘雪蓮郡主’去世的第二天,就被皇上下旨賜死,顧念她與‘雪蓮郡主’之間的關係,沒有將她斬首示眾。


    人們不禁悲歎‘雪蓮郡主’一死,再也無人為冤者伸冤了。


    夜,深沉沉的,那濃墨一般的夜色壓迫的人難以唿吸!


    在郊區外的一片草地上,豎立著一座用大理石建造的墳墓,這就是‘雪蓮郡主’的墓,整個墳墓修建的極為華麗,在墳墓後麵,是一棵參天大樹。而這棵大樹,正是七年前,耶律休哥與小雪第二次見麵的那棵樹。誰也不知道,楊家為什麽選擇把她安葬在這?據說,這是‘雪蓮郡主’臨終的遺願。


    墓前擺滿了各種各樣的祭品,一部分是楊家人擺上的,剩下的都是聽到‘雪蓮郡主’去世消息後的百姓們不遠千裏專程從各個城鎮帶來的。白日來這裏祭祀的人絡繹不絕,很多人在墓前放聲痛哭。


    傳聞‘雪蓮郡主’下葬之日,無數百姓在後麵哭著送行,足以見證這位年僅十七歲的少女在百姓們心中的分量是何其的重。


    耶律休哥佇立在墓前,望著那塊大理石墓碑,上麵字活生生的刺痛了他的眼睛。


    ‘愛女楊雪之墓’


    愛女……


    楊雪……。


    之墓……


    他猛然一抬手,一掌擊在那墓碑之上,在他淩厲的掌風下,那墓碑瞬時斷成了兩截!


    “大王!”身側的蕭寒一驚,擊碎了墓碑,乃是對‘雪蓮郡主’的不敬啊!若是被宋國的百姓看到,必然會引起眾怒的!誰不知道,大宋百姓都將小雪敬為天神,她愛憎分明,數年來施醫贈藥,走遍無數的地方,幫助無數人洗脫冤情,懲治無數的地方貪官惡霸,被百姓傳為美談,千秋萬代,世世傳頌。


    “給我挖,把墓給我挖開!”耶律休哥好似沒聽到蕭寒的話,他全副的心思都在那墳墓中,他絕對不信,那樣一個出色的女子,會這樣香消玉殞。


    立刻有人上前動手,不出幾分鍾就將那墳墓挖開,裏麵赫然是一副用金絲楠樹製作的棺木。


    據說,這種金絲楠術相當罕見,用它製作的棺木,屍身放在其間,百年不朽。這種樹隻生長於宋國南麵一座極高的山上,曆來都是為皇家葬禮所用。


    換言之,隻有皇帝才有資格享用這種木材製作的棺木。此次趙光義竟破例用這種木材為她製作棺木,足見她不止在百姓心中分量重,就連皇帝都對她另眼相看。


    看到那棺木,耶律休哥隻覺得渾身發冷,如同掉進了寒冷的冰窖中,如果這不是她?怎麽可能用這麽名貴罕見的棺木?


    “把棺木打開!”他咬牙下了命令,隻要沒有見到她的屍身,他就絕對不信她死了。


    周圍的人聽從命令的用鏟子撬開了棺木。


    看到棺木中人的那一眼,耶律休哥隻覺得希望那一霎破滅!


    整個世界徹底崩塌了!


    身心俱碎!


    萬念俱灰!


    ***


    棺木裏,靜靜地躺著一個少女,麵容秀美絕俗,她很年輕,絕對不會超過十七歲,黑色的發絲披散在臉頰兩側,襯托得她的臉白玉無瑕。身穿華麗的宮裝,證明身份異常高貴。但令人驚詫的是,她應該是死了,不然不會躺在棺木中,更不會被人下葬。可是她麵色臉色紅潤,毫無死去之人臉上應有的青灰色,仿佛是在沉睡,嘴角微微翹起,好似帶著一抹甜美的笑意,就如同沉浸在一個美好的夢中。


    然而她胸口完全沒有起伏,證明著她確確實實是死去了!


    死去的人埋在棺木中,卻毫無死者臉上該有的青灰色。


    這兩種怪異的現象形成了令人驚異的反差!


    這對別人來說,可能會疑心,耶律休哥卻不覺得奇怪,小雪是身有異血的人,她曾說過,她就是將來死了,屍身也不會腐朽變化,甚至還會讓人誤以為她是在沉睡而不是死去。這是她身體中血的效果,誰也無法說清楚究竟是何種原因造成的。他卻深信不疑,他是親眼見過血的效果,就連沙漠中最可怕的‘沙漠毒蠍’的毒都能解除,還有什麽不能做到的?


    他的目光停留在她交握的手中,哪裏赫然是一枝——血玉玫瑰!正是她當日臨走前帶走的那枝!如同鮮血一般紅豔的花朵刺痛了他眼睛,也徹底撕碎了他最後的希望。


    原本以為這不過是她的金蟬脫殼之計,原來不是,原來她真的死了!


    “小雪!”他躍入墓坑,將她抱入懷中,那冰冷僵硬的身體使得他覺得自己也仿佛被同化了。


    眾人默默的站在墓旁,誰也不說話,空氣如同凝滯了一般。


    過了良久,他才輕輕的將她放下,從她的手中抽走了那枝血玉玫瑰!


    他說過,他對她的愛如同這玫瑰一般,永不凋零,永不消逝。


    可是他甚至還沒有來得及愛她,她的生命便消逝,凋零了。


    他輕輕地把她放迴棺木,握緊那枝血玉玫瑰,躍出墓坑,頭也不迴的離開,蕭寒急忙命人將墓地恢複原狀,隻是墓碑被耶律休哥的掌風擊斷,難以複原。現在又是深夜,無法再找人重新修葺,隻能明日一早再找人來修葺了。等一切恢複原狀後,他才急忙追隨耶律休哥而去。


    等他們所有人的身影消失後,那棵大樹上躍下兩個人,一個是二十四五歲左右的青年,另一個則是隻有十七八歲的少年,他們皆是白衣如雪,同樣俊美的容貌,他們望著耶律休哥離開的方向,眼中射出莫測的光芒。


    這兩人正是皇甫少華,以及更名為東方雲飛的潘豹。


    “小雪所料果然不錯,耶律休哥會開啟棺木看她是否真的死去!”皇甫少華低聲說。


    “她一向料事如神,運籌帷幄。這樣一來,耶律休哥必然以為她已死。放棄了對她的妄念。表哥便可安心的帶她迴東方堡了,隻是她與楊延嗣的婚禮千萬不可張揚,否則一切前功盡棄。”東方雲飛微笑著,笑容中還有一抹發自內心的驕傲!他的妹妹,他最心愛的妹妹果然是這世上最出色的的女子,無可替代。


    “你說的是,我會提醒家人的,雲飛,我們現在就將小雪帶走嗎?”


    “不可,耶律休哥將墓碑砸斷,明日一早必會返迴修葺墓碑,萬一發現墓地又被再次掘開過,說不定會疑心,到時候所有苦心都將付諸流水。我們隻能等他確實已完全離開宋國,才能將小雪帶走。”


    “沒錯,”皇甫少華點頭讚同,又道,“希望他能在七天內離開,不然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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