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關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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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和白明玉迴到前廳，見著童湖一個勁的擦著臉上虛汗，羽毛扇子扇得趕上風車了。吳先生看著神情到沒什麽特別的，然而吳夫人卻是麵若寒霜，一臉的憤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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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滄你迴來了”童湖一見著趕忙叫著，把人拽到前麵來，“等你許久了，怎麽這麽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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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擱了一下。”關海滄並不多說，隻是向著吳先生和吳夫人致歉，“教兩位久等了，是關海滄怠慢了，還望勿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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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夫人之前也是氣哼哼的，現在仔細看了關海滄的容貌，臉色略微有些和緩，然而也沒太迴來，隻淡淡的“嗯”了一聲算是應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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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湖也知道再待不下去了，忙忙的告辭了，帶著關海滄和白明玉離開。迴去的一路上童湖唉聲歎氣的，恨那媒人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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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隻笑著，什麽也沒說。白明玉隻垂著頭，也是不言不語。關海滄見了白明玉的樣子，反而也跟著憂心起來。他看出白明玉有心事，卻不知道她的心事到底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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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話，第二日一早白明玉卻精神起來了，興致勃勃的，還拿著剃刀在關海滄臉上比劃，說要給他剃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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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見著覺得危險，然而也由著白明玉，隨她高興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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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關霆關霖兩個在旁邊圍著，也看得極好玩，惹得白明玉繞著關海滄轉圈的時候好幾次都拌著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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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霆關霖，你們去外頭玩去”白明玉沒法，隻能哄著兩個孩子走。誰知道兩個孩子出去了，沒一會窗台上擱了四個小腦袋，連童寧和童心碧也來了，都扒著窗戶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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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一惱，關了窗戶關了門，徹底都把人關在外頭了。這才又用溫水給關海滄下巴上捂熱了，打了皂角，開始剃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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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沒吱聲，盡管白明玉第一刀又給他開了個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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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麽疼麽？”白明玉急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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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隻笑著搖頭，卻問她：“怎麽又想起給我剃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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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小心的刮著人臉：“你還是得再娶親的，哪怕你不能忘了風姐姐，可是關霆關霖也要人照顧，家裏沒個女主人當家怎麽行？下次再去相親，難道還要在人家剃須了？我要是能學會了，至少印象上你不會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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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白明玉是為了他能再續弦。關海滄想，也許白明玉已經厭倦了他了，隻是礙於童攬江，才不敢說就不管他了的。昨天白明玉還不喜歡他續弦的樣子，想不到****也就想通了。其實他拖累了白明玉，原也是他不該。才想著，臉上又是一疼，寸把長的口子，血流了半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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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忙又取了手巾給關海滄堵著。這人從來不叫痛，連哼都不哼一聲。他難道是麻木的麽？沒有神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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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玉。”關海滄見白明玉拿開了手巾，還在他臉上比劃要剃，便開了口，“別管這胡子了。隨它長吧，我真的，不想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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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停了手，定定的望著關海滄：“那，誰來照顧你？”難道，你會允許我照顧你一世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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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淡淡笑著：“我打算今天去見主公。想來這麽久，主公的氣也該消了。你不該一直陪著我在這裏荒廢的。其實主公仰仗你的地方原多，也該教你迴去了。我想跟主公說說，教他給我派個手腳利索的仆人，你就，別再跟著我耗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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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聽著，卻又開始刮下頷上的胡茬。許是因為昨日剛刮過，短了，也好刮了些，竟也教她剃了點下來：“我不迴去。不見著你成親，或者我嫁人，我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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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玉，別任性。”關海滄感覺到剃刀在他的下巴與脖子之間細細的刮著，偶爾甚至能擦著他喉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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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話，我手下沒準頭，再把你喉嚨割了，你就不用活了。”白明玉嗬斥，“關霆關霖沒了娘，你還打算讓他們沒爹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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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隻能沉默了，不再言語。也許，是白明玉該嫁人了。她都已經雙十年紀了，一般女孩子到了十八歲都是晚的，哪有白明玉這年紀還不嫁人的？迴頭該跟四哥童湖談談，給白明玉說門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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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給關海滄臉上添了五道口子，還一道真是緊貼著喉結的，胡子剃得疤疤賴賴，看也沒法看。白明玉終究挫敗，丟了剃刀，把人臉上洗幹淨了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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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白明玉賭氣完，外頭攜浪卻敲門了：“小姐，五爺，外頭有人來找，說是吳岩、上官駱和吳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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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和關海滄一起詫異，不明白怎麽那三個竟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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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進來吧，讓到偏廳裏去。”白明玉想了想，“攜浪，你帶著寧兒、心碧和關霆關霖到隔壁去，別教他們幾個調皮來擾著。”主要是怕孩子不明白，一時說走了嘴，倒把他們身份給漏了。盡管上官駱清楚他們是什麽人，然而見著上官駱卻是幫著他們隱藏了，並沒有泄露出來。這書生倒是個值得結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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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好了關海滄，兩個人就到了偏廳，見著已經上了茶，請那三個年輕人吃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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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溫和笑著：“有朋友來，卻不曾遠迎，關海滄失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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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裏，關先生言重了。”吳岩快人快語，先接了話。一轉臉看見關海滄的模樣，卻忍不住笑了，“關先生這臉上……噗……抱歉抱歉……實在是……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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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駱也見著，看見關海滄笑得無奈，倒有些不忍起來：“關先生，你這是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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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儀容不整就來見客，真是失禮”聲音如黃鶯，可惜話語卻不客氣，“看來關先生不但喜歡詐欺說謊，還是個不懂禮貌的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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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上前一步，攔在關海滄麵前，卻質問吳宓：“吳小姐，這是什麽意思？怎麽就說他詐欺說謊了？怎麽就說不懂禮貌了？還說小人？倒是哪裏看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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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宓輕笑了，蔑視著白明玉：“白小姐，不對，還是該叫你關小姐？也不對。奇怪了，能不能請告知我一個真實的名姓，免得叫錯了，倒顯得我的不是了另外，白小姐和關先生到底什麽關係，我們也才知道該如何論交。若是白小姐是關先生的侄女，那麽關先生向我提親，說來，該是與我平輩的。不管這事成不成，白小姐似乎該叫我一聲姑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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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宓一番話把上官駱和吳岩兩個都震住了。那兩個本來說出來找關海滄和白明玉去頑的，吳岩早應了白明玉要去平家巷子的酒肆，便想著正好帶了白明玉過去。不想吳宓竟也要求跟著一起出來，要一同頑一頑。吳岩隻當吳宓偶然對關海滄有了些興趣，便是想再見見也沒什麽好奇怪的，便應了。隻上官駱覺得有些不妥，然而拗不過那兩個，便一起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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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家的地址倒是吳先生告訴的，媒人這些都說清楚了。三個人來到的時候也詫異了一下，不想關家竟然就在鎮北侯府的旁邊。吳岩和吳宓心裏也犯了嘀咕，難不成關家真是跟鎮北侯有什麽關係的？然而試探著問了那帶著三人進來的冷冷的女子，女子卻隻說關家經商，這邊原是關家先住下的，後來鎮北侯看中了位置，竟也住在了旁邊，也算是巧合了。他們不知道的是，那是童湖早就吩咐了攜浪的話，不然以攜浪的性子，根本是一句也不會迴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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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小姐這是什麽意思？”白明玉勃然，“你這是來找茬的麽？若是如此，請出去我們家裏不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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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吳宓打眼瞧了白明玉一陣，“原來白小姐真是姓關的，不然怎麽就你們家了呢？還不叫我姑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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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姓白，叫白明玉，永不更名。”白明玉冷冷說著，“昨天四叔怕吳先生和吳夫人誤會，隨口說了，我也沒什麽辦法。海滄是我父親的五弟，父親承認了的，我弟弟妹妹也叫他五叔，這一點，不但今日，就是將來，無論到了什麽時候到了何種程度，想來也不會改變。我說這裏是我家，原也沒什麽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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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白明玉一番話，吳岩吳宓倒是更糊塗了，完全不懂那究竟是怎麽複雜的一個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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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駱大約明白，卻忽然想到，白明玉是鎮北侯童攬江的親生女兒，怎麽卻不是姓童而是姓白的？看白明玉的意思，似乎也沒打算要改姓童，想來裏頭還不少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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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來我家的那位文士先生，是姓白的？”吳岩理了理，試探著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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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卻是輕嘲：“你們還是當我四叔姓關吧，四叔和姓白的可沒半點關係。”看見吳岩還要問，她卻阻止了，“現在你們不明白，將來總有會明白的一天。吳公子和上官公子來找我們是為了何事？難道就是為了替吳小姐興師問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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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吳岩忙搖手，“前些日子說是要帶著白小姐去平家巷子的，可惜半途關先生和白小姐家中出了事，沒去成。對了，小公子現在身體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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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剛才還調皮呢。”白明玉聽了卻是輕笑了，溫和慈愛，“多謝吳公子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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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就好。”吳岩笑了，“那麽今日兩位可有空？就一起去平家巷子喝酒如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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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和白明玉迴到前廳，見著童湖一個勁的擦著臉上虛汗，羽毛扇子扇得趕上風車了。吳先生看著神情到沒什麽特別的，然而吳夫人卻是麵若寒霜，一臉的憤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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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滄你迴來了”童湖一見著趕忙叫著，把人拽到前麵來，“等你許久了，怎麽這麽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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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擱了一下。”關海滄並不多說，隻是向著吳先生和吳夫人致歉，“教兩位久等了，是關海滄怠慢了，還望勿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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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夫人之前也是氣哼哼的，現在仔細看了關海滄的容貌，臉色略微有些和緩，然而也沒太迴來，隻淡淡的“嗯”了一聲算是應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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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湖也知道再待不下去了，忙忙的告辭了，帶著關海滄和白明玉離開。迴去的一路上童湖唉聲歎氣的，恨那媒人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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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隻笑著，什麽也沒說。白明玉隻垂著頭，也是不言不語。關海滄見了白明玉的樣子，反而也跟著憂心起來。他看出白明玉有心事，卻不知道她的心事到底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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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話，第二日一早白明玉卻精神起來了，興致勃勃的，還拿著剃刀在關海滄臉上比劃，說要給他剃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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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見著覺得危險，然而也由著白明玉，隨她高興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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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關霆關霖兩個在旁邊圍著，也看得極好玩，惹得白明玉繞著關海滄轉圈的時候好幾次都拌著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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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霆關霖，你們去外頭玩去”白明玉沒法，隻能哄著兩個孩子走。誰知道兩個孩子出去了，沒一會窗台上擱了四個小腦袋，連童寧和童心碧也來了，都扒著窗戶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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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一惱，關了窗戶關了門，徹底都把人關在外頭了。這才又用溫水給關海滄下巴上捂熱了，打了皂角，開始剃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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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沒吱聲，盡管白明玉第一刀又給他開了個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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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麽疼麽？”白明玉急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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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隻笑著搖頭，卻問她：“怎麽又想起給我剃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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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小心的刮著人臉：“你還是得再娶親的，哪怕你不能忘了風姐姐，可是關霆關霖也要人照顧，家裏沒個女主人當家怎麽行？下次再去相親，難道還要在人家剃須了？我要是能學會了，至少印象上你不會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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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白明玉是為了他能再續弦。關海滄想，也許白明玉已經厭倦了他了，隻是礙於童攬江，才不敢說就不管他了的。昨天白明玉還不喜歡他續弦的樣子，想不到****也就想通了。其實他拖累了白明玉，原也是他不該。才想著，臉上又是一疼，寸把長的口子，血流了半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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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忙又取了手巾給關海滄堵著。這人從來不叫痛，連哼都不哼一聲。他難道是麻木的麽？沒有神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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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玉。”關海滄見白明玉拿開了手巾，還在他臉上比劃要剃，便開了口，“別管這胡子了。隨它長吧，我真的，不想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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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停了手，定定的望著關海滄：“那，誰來照顧你？”難道，你會允許我照顧你一世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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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淡淡笑著：“我打算今天去見主公。想來這麽久，主公的氣也該消了。你不該一直陪著我在這裏荒廢的。其實主公仰仗你的地方原多，也該教你迴去了。我想跟主公說說，教他給我派個手腳利索的仆人，你就，別再跟著我耗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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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聽著，卻又開始刮下頷上的胡茬。許是因為昨日剛刮過，短了，也好刮了些，竟也教她剃了點下來：“我不迴去。不見著你成親，或者我嫁人，我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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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玉，別任性。”關海滄感覺到剃刀在他的下巴與脖子之間細細的刮著，偶爾甚至能擦著他喉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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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話，我手下沒準頭，再把你喉嚨割了，你就不用活了。”白明玉嗬斥，“關霆關霖沒了娘，你還打算讓他們沒爹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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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隻能沉默了，不再言語。也許，是白明玉該嫁人了。她都已經雙十年紀了，一般女孩子到了十八歲都是晚的，哪有白明玉這年紀還不嫁人的？迴頭該跟四哥童湖談談，給白明玉說門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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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給關海滄臉上添了五道口子，還一道真是緊貼著喉結的，胡子剃得疤疤賴賴，看也沒法看。白明玉終究挫敗，丟了剃刀，把人臉上洗幹淨了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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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白明玉賭氣完，外頭攜浪卻敲門了：“小姐，五爺，外頭有人來找，說是吳岩、上官駱和吳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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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和關海滄一起詫異，不明白怎麽那三個竟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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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進來吧，讓到偏廳裏去。”白明玉想了想，“攜浪，你帶著寧兒、心碧和關霆關霖到隔壁去，別教他們幾個調皮來擾著。”主要是怕孩子不明白，一時說走了嘴，倒把他們身份給漏了。盡管上官駱清楚他們是什麽人，然而見著上官駱卻是幫著他們隱藏了，並沒有泄露出來。這書生倒是個值得結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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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好了關海滄，兩個人就到了偏廳，見著已經上了茶，請那三個年輕人吃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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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溫和笑著：“有朋友來，卻不曾遠迎，關海滄失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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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裏，關先生言重了。”吳岩快人快語，先接了話。一轉臉看見關海滄的模樣，卻忍不住笑了，“關先生這臉上……噗……抱歉抱歉……實在是……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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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駱也見著，看見關海滄笑得無奈，倒有些不忍起來：“關先生，你這是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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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儀容不整就來見客，真是失禮”聲音如黃鶯，可惜話語卻不客氣，“看來關先生不但喜歡詐欺說謊，還是個不懂禮貌的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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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上前一步，攔在關海滄麵前，卻質問吳宓：“吳小姐，這是什麽意思？怎麽就說他詐欺說謊了？怎麽就說不懂禮貌了？還說小人？倒是哪裏看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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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宓輕笑了，蔑視著白明玉：“白小姐，不對，還是該叫你關小姐？也不對。奇怪了，能不能請告知我一個真實的名姓，免得叫錯了，倒顯得我的不是了另外，白小姐和關先生到底什麽關係，我們也才知道該如何論交。若是白小姐是關先生的侄女，那麽關先生向我提親，說來，該是與我平輩的。不管這事成不成，白小姐似乎該叫我一聲姑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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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宓一番話把上官駱和吳岩兩個都震住了。那兩個本來說出來找關海滄和白明玉去頑的，吳岩早應了白明玉要去平家巷子的酒肆，便想著正好帶了白明玉過去。不想吳宓竟也要求跟著一起出來，要一同頑一頑。吳岩隻當吳宓偶然對關海滄有了些興趣，便是想再見見也沒什麽好奇怪的，便應了。隻上官駱覺得有些不妥，然而拗不過那兩個，便一起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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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家的地址倒是吳先生告訴的，媒人這些都說清楚了。三個人來到的時候也詫異了一下，不想關家竟然就在鎮北侯府的旁邊。吳岩和吳宓心裏也犯了嘀咕，難不成關家真是跟鎮北侯有什麽關係的？然而試探著問了那帶著三人進來的冷冷的女子，女子卻隻說關家經商，這邊原是關家先住下的，後來鎮北侯看中了位置，竟也住在了旁邊，也算是巧合了。他們不知道的是，那是童湖早就吩咐了攜浪的話，不然以攜浪的性子，根本是一句也不會迴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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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小姐這是什麽意思？”白明玉勃然，“你這是來找茬的麽？若是如此，請出去我們家裏不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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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吳宓打眼瞧了白明玉一陣，“原來白小姐真是姓關的，不然怎麽就你們家了呢？還不叫我姑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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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姓白，叫白明玉，永不更名。”白明玉冷冷說著，“昨天四叔怕吳先生和吳夫人誤會，隨口說了，我也沒什麽辦法。海滄是我父親的五弟，父親承認了的，我弟弟妹妹也叫他五叔，這一點，不但今日，就是將來，無論到了什麽時候到了何種程度，想來也不會改變。我說這裏是我家，原也沒什麽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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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白明玉一番話，吳岩吳宓倒是更糊塗了，完全不懂那究竟是怎麽複雜的一個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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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駱大約明白，卻忽然想到，白明玉是鎮北侯童攬江的親生女兒，怎麽卻不是姓童而是姓白的？看白明玉的意思，似乎也沒打算要改姓童，想來裏頭還不少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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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來我家的那位文士先生，是姓白的？”吳岩理了理，試探著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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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卻是輕嘲：“你們還是當我四叔姓關吧，四叔和姓白的可沒半點關係。”看見吳岩還要問，她卻阻止了，“現在你們不明白，將來總有會明白的一天。吳公子和上官公子來找我們是為了何事？難道就是為了替吳小姐興師問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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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吳岩忙搖手，“前些日子說是要帶著白小姐去平家巷子的，可惜半途關先生和白小姐家中出了事，沒去成。對了，小公子現在身體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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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剛才還調皮呢。”白明玉聽了卻是輕笑了，溫和慈愛，“多謝吳公子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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