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心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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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躺在關海滄的懷裏，靜靜的聽著他的沉默。她的手輕輕撫著關海滄的胸口，那裏裹著厚厚的白布，隻不知傷是在身前還是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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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豈止是胸口，關海滄全身上下，都有裹著白布的地方。一些沒被包裹起來的地方，也有著明顯的凍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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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了？傷成這樣？”白明玉心疼的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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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麽。操演的時候不小心。”關海滄淡淡的迴答。卻轉來問她，“你累麽？你身子沒好我就……怕你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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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搖頭：“你不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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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輕吻了白明玉的額頭：“哪有自己故意傷了自己的。你別多想。你不發話，我不會對自己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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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點著頭，緊緊摟著他：“這些天，我一直後悔，不該給你說的。我該信你的，信你不會是為了那樣的事情在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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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早該教我知道的。”關海滄卻掩住她的口，“也不會委屈你這麽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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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希望，你娶我，是因為責任。”白明玉堅決，目光炯炯的望著他，“我要的，不是你的責任。”垂了頭，手指在他小腹上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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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的小腹並沒有傷，堅實的肌肉扁扁的腰身，八塊腹肌凸顯著，配著顏色，硬如黃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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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抓住了白明玉的手，不教她繼續：“明玉，別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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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滄，別為難自己。要是心裏過不去，就別來遷就我。”白明玉輕輕的說，“我，並不希望，你教自己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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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會呢。明玉，你想多了。”關海滄淡然說著，心中卻不是滋味。果然是白明玉最了解他，知道他的所思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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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未恨過你。從未怪過你。”白明玉在十天裏想了良久，卻不知道要怎麽抹去關海滄心中的難捱。思來想去，卻隻有把自己的情感傾訴給他，希望他能明白，“我唯一傷心的，是沒能保住，你的孩子……若是那時，我不那麽逞強，孩子也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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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抱住人：“孩子還可以再要。那個時候你沒事，才是我欣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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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滄，我喜歡你，已經十年了……”白明玉下定了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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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震驚，不敢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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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我第一次見到你。那一天，你騎著黑馬，一身的玄色鎧甲，在敵陣中衝出來的時候，我就……”白明玉吸了口氣，笑了，“你可知道，你這樣厲害的將軍，對第一次上戰場，還是個少女的我來說是多麽大的衝擊。你呀，從來不自知。無論到哪，都有多少女孩兒跟著人打聽，那個一身黑色的年輕將軍是誰？然後我就嘲笑迴去，別肖想，人家已經有妻有子了。還恩愛得很呢”白明玉的身子半掛在關海滄身上，“其實，最肖想的，是我……”說完笑著，“海滄，能夠與你夫妻，哪怕隻是****，哪怕被你誤認，我也是心甘情願。你實在，不必為此自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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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白明玉為他守了十年，等了十年。而這十年，他對白明玉，又是如何？他總是自以為是的想著為白明玉好，卻實際上，辜負了她的青春，辜負了她的心：“明玉，我不是你想的那般好。”關海滄苦笑，“我不過是個懦夫，是個****不如的混賬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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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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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你，對風兒，我都不是一個好男人，好丈夫。”關海滄截斷了白明玉的話，輕輕拍著白明玉的背，“睡吧。你該好好歇著的。我明兒還有事，晚上不知能不能迴來，別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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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昏昏沉沉睡了。關海滄的懷抱極溫暖，教她眷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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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抱著白明玉，卻是****無眠。他不能原諒自己，聽見白明玉講的越多，他越憎恨自己。他能做的，唯有好好的嗬護這一個人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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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還未亮，就有人來敲門。小聲的叫著“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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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白明玉模模糊糊的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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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卻給她拉上被子：“沒事，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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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迷迷糊糊的聽著，雖然聲音極低，可能隱約聽見有什麽“打起來”，“放粥”的字眼。其實若是原來，她本不該聽見這些的，隻是這陣子眼睛看不見，耳力卻練起來了，比過去敏銳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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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關海滄迴來了，窸窸窣窣的穿了衣裳，又來跟白明玉道別：“明玉，有點事，我去看看。晚上教寧兒和攜浪陪著你吧。我不定迴不迴得來。有什麽事，教張公子去找我，他知道我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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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牽著他手，痛惜：“海滄，被把自己累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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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關海滄笑著拍白明玉的手，掙了出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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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又睡了一陣，攜浪給她端來藥喝了，又出了一迴汗。到下午，倒精神好了起來，要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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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你身體還沒大好，別再冷著。”攜浪低眉垂首，麵無表情，“侯爺會擔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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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那麽弱的。”白明玉輕輕笑了，“我本來就被拘得夠久的了。也該出門走走了。攜浪，你要是不放心，就陪我去城裏轉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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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攜浪猶豫了。城裏？現在到處都忙著呢。好不容易能救的人都救出來了，還得重新建房，不能讓百姓在這種冬日裏露宿街頭。關海滄還特別吩咐了開倉放糧，怕遭了災的百姓餓著。關海滄總合坐鎮，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一手處理。雖然張劍亭也幫著，可終究有限。何況關海滄特別吩咐了，不想給白明玉知道這次的事情，不想她勞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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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要去”童寧不知從哪出來了，也拉著攜浪的胳膊，“教我們去吧張劍亭都好幾天沒見著影子了”雖然見了她也是不理人，可真要是不見了，她卻實在想得緊。張劍亭的意思她已經明白，可教她就那麽放棄，她也沒法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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攜浪為難，難得的顯出了愁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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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卻笑了：“攜浪，海滄和張公子究竟做什麽呢？若隻是海滄不見也罷了，為何張公子也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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攜浪仍是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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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板了臉：“我知道，我教你做什麽，你是不肯聽的了。我教你別告訴海滄我的病，你也不肯替我瞞著，都告訴了他。然而海滄吩咐的，你無不聽從。他教你瞞著我的，你就半點也不給我透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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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攜浪跪在雪地裏，不敢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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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你什麽時候聽我和大姐的話？就隻有五叔能指揮動你”童寧跟著幫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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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斜了一眼童寧：“寧兒，你也好意思說。我對你說的話，一樣沒有你五叔的話好用。你們一個個的都這樣，誰也別說誰。”轉頭，“攜浪，起來吧。我病早好了，今兒要在城裏看看。反正不管你說不說，我都會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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攜浪見白明玉走，忙起來跟在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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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跟著我們。”白明玉冷冷的，“我們自己去。我也不教你為難。”說完再不理攜浪，帶著童寧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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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寧還迴頭對著攜浪做了個鬼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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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垣斷瓦，教白明玉看了心疼。這些天，城裏百姓過的是怎樣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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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地裏，還有人架著鍋燒著火，裏頭稀疏的米粒隨著水滾著，爛掉的白菜葉子也跟著在裏頭飄了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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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寧看得淒慘，緊緊挨著白明玉：“大姐，他們好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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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白明玉應了，看見一處有人放糧，不遠的地方還有人放粥。她記起了早上聽見的，不覺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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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糧的兵士並不認得白明玉，也不認得童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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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威將軍在哪？”白明玉徑直過去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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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威將軍？”小兵瞪著眼睛，“你找將軍有什麽事？”警惕的打量著，“我可說好了，想跟虎威將軍求情是不可能的犯了事就要罰，虎威將軍說了，王子犯法庶民同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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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麽亂七八糟的？”童寧聽得莫名其妙。柳眉一豎，作勢要打人，“我要找五叔呢快說，他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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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知道裏頭有蹊蹺，卻拉住了童寧，並不多話：“該罰的，自認不能減輕。我們隻是想見見虎威將軍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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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嗬，不會是又一個被將軍迷住的吧”那小兵卻笑了，“將軍可是有妻室的，別胡想了你這樣的，今兒都來了好幾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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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跟什麽啊”童寧惱火，“你快說明白，怎麽迴事虎威將軍是我五叔我要見他”粉拳已經掄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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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呀”小兵一縮腦袋，躲過了童寧的一拳，“真的假的？從來沒聽過虎威將軍有侄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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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話真多”童寧一拍桌案，“快說，人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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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邊吵著，周圍就有人圍了過來，指指點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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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是侯叔叔的侄女？”有個小女孩湊了過來，怯生生的問。她看起來不過六七歲，有些小小的膽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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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了”童寧驕傲，隨後才反應過來，“侯叔叔是誰？我五叔才不姓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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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天明明聽著人家叫他‘侯爺’的不姓侯姓什麽？”小女孩爭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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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聽了失笑。這邊的人裏頭，隻有攜浪是叫關海滄“侯爺”的。軍裏都叫他將軍。那孩子大約是把攜浪對關海滄的稱唿，當做是關海滄的姓了。見童寧還要爭，忙喚住她，反而蹲下去看著小女孩：“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侯叔叔在哪？我們真是他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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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帶你們去張哥哥也在一起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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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躺在關海滄的懷裏，靜靜的聽著他的沉默。她的手輕輕撫著關海滄的胸口，那裏裹著厚厚的白布，隻不知傷是在身前還是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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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豈止是胸口，關海滄全身上下，都有裹著白布的地方。一些沒被包裹起來的地方，也有著明顯的凍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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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了？傷成這樣？”白明玉心疼的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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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麽。操演的時候不小心。”關海滄淡淡的迴答。卻轉來問她，“你累麽？你身子沒好我就……怕你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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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搖頭：“你不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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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輕吻了白明玉的額頭：“哪有自己故意傷了自己的。你別多想。你不發話，我不會對自己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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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點著頭，緊緊摟著他：“這些天，我一直後悔，不該給你說的。我該信你的，信你不會是為了那樣的事情在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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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早該教我知道的。”關海滄卻掩住她的口，“也不會委屈你這麽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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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希望，你娶我，是因為責任。”白明玉堅決，目光炯炯的望著他，“我要的，不是你的責任。”垂了頭，手指在他小腹上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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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的小腹並沒有傷，堅實的肌肉扁扁的腰身，八塊腹肌凸顯著，配著顏色，硬如黃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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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抓住了白明玉的手，不教她繼續：“明玉，別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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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滄，別為難自己。要是心裏過不去，就別來遷就我。”白明玉輕輕的說，“我，並不希望，你教自己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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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會呢。明玉，你想多了。”關海滄淡然說著，心中卻不是滋味。果然是白明玉最了解他，知道他的所思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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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未恨過你。從未怪過你。”白明玉在十天裏想了良久，卻不知道要怎麽抹去關海滄心中的難捱。思來想去，卻隻有把自己的情感傾訴給他，希望他能明白，“我唯一傷心的，是沒能保住，你的孩子……若是那時，我不那麽逞強，孩子也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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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抱住人：“孩子還可以再要。那個時候你沒事，才是我欣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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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滄，我喜歡你，已經十年了……”白明玉下定了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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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震驚，不敢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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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我第一次見到你。那一天，你騎著黑馬，一身的玄色鎧甲，在敵陣中衝出來的時候，我就……”白明玉吸了口氣，笑了，“你可知道，你這樣厲害的將軍，對第一次上戰場，還是個少女的我來說是多麽大的衝擊。你呀，從來不自知。無論到哪，都有多少女孩兒跟著人打聽，那個一身黑色的年輕將軍是誰？然後我就嘲笑迴去，別肖想，人家已經有妻有子了。還恩愛得很呢”白明玉的身子半掛在關海滄身上，“其實，最肖想的，是我……”說完笑著，“海滄，能夠與你夫妻，哪怕隻是****，哪怕被你誤認，我也是心甘情願。你實在，不必為此自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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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白明玉為他守了十年，等了十年。而這十年，他對白明玉，又是如何？他總是自以為是的想著為白明玉好，卻實際上，辜負了她的青春，辜負了她的心：“明玉，我不是你想的那般好。”關海滄苦笑，“我不過是個懦夫，是個****不如的混賬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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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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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你，對風兒，我都不是一個好男人，好丈夫。”關海滄截斷了白明玉的話，輕輕拍著白明玉的背，“睡吧。你該好好歇著的。我明兒還有事，晚上不知能不能迴來，別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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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昏昏沉沉睡了。關海滄的懷抱極溫暖，教她眷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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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抱著白明玉，卻是****無眠。他不能原諒自己，聽見白明玉講的越多，他越憎恨自己。他能做的，唯有好好的嗬護這一個人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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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還未亮，就有人來敲門。小聲的叫著“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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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白明玉模模糊糊的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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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卻給她拉上被子：“沒事，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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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迷迷糊糊的聽著，雖然聲音極低，可能隱約聽見有什麽“打起來”，“放粥”的字眼。其實若是原來，她本不該聽見這些的，隻是這陣子眼睛看不見，耳力卻練起來了，比過去敏銳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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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關海滄迴來了，窸窸窣窣的穿了衣裳，又來跟白明玉道別：“明玉，有點事，我去看看。晚上教寧兒和攜浪陪著你吧。我不定迴不迴得來。有什麽事，教張公子去找我，他知道我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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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牽著他手，痛惜：“海滄，被把自己累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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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關海滄笑著拍白明玉的手，掙了出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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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又睡了一陣，攜浪給她端來藥喝了，又出了一迴汗。到下午，倒精神好了起來，要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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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你身體還沒大好，別再冷著。”攜浪低眉垂首，麵無表情，“侯爺會擔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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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那麽弱的。”白明玉輕輕笑了，“我本來就被拘得夠久的了。也該出門走走了。攜浪，你要是不放心，就陪我去城裏轉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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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攜浪猶豫了。城裏？現在到處都忙著呢。好不容易能救的人都救出來了，還得重新建房，不能讓百姓在這種冬日裏露宿街頭。關海滄還特別吩咐了開倉放糧，怕遭了災的百姓餓著。關海滄總合坐鎮，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一手處理。雖然張劍亭也幫著，可終究有限。何況關海滄特別吩咐了，不想給白明玉知道這次的事情，不想她勞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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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要去”童寧不知從哪出來了，也拉著攜浪的胳膊，“教我們去吧張劍亭都好幾天沒見著影子了”雖然見了她也是不理人，可真要是不見了，她卻實在想得緊。張劍亭的意思她已經明白，可教她就那麽放棄，她也沒法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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攜浪為難，難得的顯出了愁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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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卻笑了：“攜浪，海滄和張公子究竟做什麽呢？若隻是海滄不見也罷了，為何張公子也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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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板了臉：“我知道，我教你做什麽，你是不肯聽的了。我教你別告訴海滄我的病，你也不肯替我瞞著，都告訴了他。然而海滄吩咐的，你無不聽從。他教你瞞著我的，你就半點也不給我透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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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攜浪跪在雪地裏，不敢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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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你什麽時候聽我和大姐的話？就隻有五叔能指揮動你”童寧跟著幫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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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斜了一眼童寧：“寧兒，你也好意思說。我對你說的話，一樣沒有你五叔的話好用。你們一個個的都這樣，誰也別說誰。”轉頭，“攜浪，起來吧。我病早好了，今兒要在城裏看看。反正不管你說不說，我都會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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攜浪見白明玉走，忙起來跟在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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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垣斷瓦，教白明玉看了心疼。這些天，城裏百姓過的是怎樣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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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地裏，還有人架著鍋燒著火，裏頭稀疏的米粒隨著水滾著，爛掉的白菜葉子也跟著在裏頭飄了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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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寧看得淒慘，緊緊挨著白明玉：“大姐，他們好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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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白明玉應了，看見一處有人放糧，不遠的地方還有人放粥。她記起了早上聽見的，不覺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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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糧的兵士並不認得白明玉，也不認得童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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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威將軍？”小兵瞪著眼睛，“你找將軍有什麽事？”警惕的打量著，“我可說好了，想跟虎威將軍求情是不可能的犯了事就要罰，虎威將軍說了，王子犯法庶民同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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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麽亂七八糟的？”童寧聽得莫名其妙。柳眉一豎，作勢要打人，“我要找五叔呢快說，他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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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知道裏頭有蹊蹺，卻拉住了童寧，並不多話：“該罰的，自認不能減輕。我們隻是想見見虎威將軍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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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嗬，不會是又一個被將軍迷住的吧”那小兵卻笑了，“將軍可是有妻室的，別胡想了你這樣的，今兒都來了好幾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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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呀”小兵一縮腦袋，躲過了童寧的一拳，“真的假的？從來沒聽過虎威將軍有侄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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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邊吵著，周圍就有人圍了過來，指指點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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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是侯叔叔的侄女？”有個小女孩湊了過來，怯生生的問。她看起來不過六七歲，有些小小的膽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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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了”童寧驕傲，隨後才反應過來，“侯叔叔是誰？我五叔才不姓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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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聽了失笑。這邊的人裏頭，隻有攜浪是叫關海滄“侯爺”的。軍裏都叫他將軍。那孩子大約是把攜浪對關海滄的稱唿，當做是關海滄的姓了。見童寧還要爭，忙喚住她，反而蹲下去看著小女孩：“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侯叔叔在哪？我們真是他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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