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公主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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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坐在窗口，聽著外頭的動靜。沿街叫賣的，嬉戲打鬧的，熱鬧得緊。然而她的眼前隻有一片黑暗，即使努力瞪大了雙眼，仍是徒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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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玉。”關海滄打開門，帶著東西迴來，“今兒我買了隻烤鴨子，來嚐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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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白明玉摸索著，從窗邊站起來，才抬腿要走，就踢著了花盆，差點絆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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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忙搶過去扶住人，引著坐到桌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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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香。”白明玉笑著，“你倒是會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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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嘴不是你養出來的？”關海滄跟著她笑，“吃慣了你做的，反而吃別的都不行了。不是美味，卻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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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你吃不著了。”白明玉垂了頭，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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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卻從後麵把人擁住，把烤鴨子撕碎了，一點點的喂人：“不過是暫時的，你急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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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靠著那壯碩的胸膛，暖得窩心：“你現在怎麽了？以前不是規規矩矩的，恨不得離人八丈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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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想這樣了，隻是從來沒有名正言順過。”關海滄輕笑，“你是公主殿下，我是你的臣子，縱使想親近，也得有那膽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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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了我，你後悔麽？”白明玉摟著他的胳膊，抱得緊緊的。黑暗裏，這便是她的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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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悔什麽？”關海滄忍不住拿胡子去蹭白明玉的臉，“這是我的福氣。身為臣子的，竟可以娶殿下，這輩子想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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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看不見。”白明玉不想聽那臣子什麽的話，“你原說隻願娶一個人的，現在卻被塞了個瞎子過來。還被趕到了邊關，不知道再得受什麽苦呢。連卸甲歸田的生活都被剝奪了，還得繼續替父皇收拾些爛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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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亂想”關海滄拿鴨肉塞住白明玉的口，“明玉，你照顧我那麽久，就教我照顧你一陣子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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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白明玉應著，慢慢咀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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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一陣鑼響，突然全肅靜了。馬蹄踢踏，腳步整齊，竟是過去了一大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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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不免豎起耳朵去聽，卻聽不出個所以然來：“那是什麽？”推著關海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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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也就放開了白明玉，到了窗邊看了一陣：“是北狄的使節團，才進城呢。四哥倒是把人拖了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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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使的誰？”白明玉不禁問，也跟著站起來摸過去，卻摸到一堵肉牆，跌在一個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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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張大人和張公子。”關海滄手上都是油，便用胳膊托著人，“看來陛下果然是要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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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給心碧培養人呢。怕當初跟他打天下的不服心碧，就極力提拔與心碧相關的，為心碧將來做準備。張大人是宰輔的本事，張劍亭倒是個閑雲野鶴的，做個護衛還成，做將軍卻差了。”白明玉嗤笑，“父親怎麽這麽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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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必然有他的想法。”關海滄托著人，又迴去桌旁，“秋天了，北地風硬，你別在窗口待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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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看熱鬧麽？”白明玉仰著臉，循著聲音去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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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去就去。”關海滄忙忙的洗了手，帶著人出了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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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北狄使節已經進住驛館了，關海滄和白明玉出去的卻晚，不過是在街上亂晃而已。隻是白明玉被憋了好多天，關海滄怕她行動不便，便不教她出去，什麽事情都自己包辦了。白明玉實在悶得很，然而一出門，什麽也看不見的，即使有關海滄細心引著，也半天走不了幾步路。那種不安和不能掌控的失衡，都教白明玉不敢踏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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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玉，你……”關海滄看著白明玉扶著牆，緊貼著牆根，步子小小的移動，猶猶豫豫的，卻咬著牙倔強。他知道白明玉習慣了將所有的事情都掌控在手中，她的驕傲她的能力都讓她將控製當做理所當然的事情。然而此時所有的事情都不能被她控製，她的恐懼也隻能交給倔強來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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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白明玉輕笑著問，“現在到了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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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拐過街口而已。”關海滄答著。他知道白明玉此時的感受，因為那種無力感他也曾有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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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白明玉咬了下唇，“真夠麻煩的。”小聲嘀咕。才摸著牆磚，忽然就騰了空，被雙健壯的胳膊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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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自己交給我，好麽？”關海滄心疼的問，“像我當初把自己交給你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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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誤了你事。”白明玉摸著關海滄的胸口，一點點把手伸到他肩頭，“你是帶著父皇的任務的，不像我們那個時候清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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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候哪裏清閑了？關海滄苦笑。他廢了一雙胳膊的時候正是童攬江要從南方打迴北方的時候。白明玉照顧他，辭了軍職，等於教黃麟一次失去了兩員大將。那一年敗戰連連，直到後來劉平央歸降，才勝了一場，算是沒連南方的根據地也輸進去。倒是現在才是清閑的，盡管身上帶著任務，然而比起當初來，已經算是小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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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去哪？”關海滄索性不再多說，隻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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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驛館吧，跟張劍亭打個招唿？”白明玉促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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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他把我們抓迴去？”關海滄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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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白了關海滄一眼：“就算張劍亭笨到這份上，他的心氣也沒低到會抓我們獻功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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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倒是，張公子實在傲得很。”關海滄跟著自嘲，“倒是我想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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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到了驛館，關海滄卻不好抱著白明玉潛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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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在這等著，你去找張劍亭。”白明玉推著他，“打了招唿就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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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不大願意，怕白明玉出事。白明玉卻不以為然。關海滄拗不過：“你自己小心些。”哪怕是跳下了驛館的院牆，還迴頭又看了一眼牆頭趴著的白明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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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劍亭正忙得焦頭爛額，一見著關海滄，卻不管關海滄此時是什麽身份，先揪住人：“快，幫我找童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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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兒也來了？”關海滄倒吃了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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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那小丫頭怎麽弄的”張劍亭咬牙切齒，“居然鑽到送給北狄禮物的車裏了，一路跟到了這邊，我才發現她那些南方的珍奇果子都要被她吃光了”簡直抓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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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好笑：“寧兒是偷溜出來的？陛下這次可頭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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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就頭疼”張劍亭已經憤恨得想要吃人了，“那丫頭被我訓了一頓，賭氣跑了我以為沒什麽大事的，誰知道這半天了都不見人影。我爹已經揍了我一頓了，再不把人找出來我就等著被他扒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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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連忙好言安撫：“張公子別急，寧兒定然是悶了一路，想出去頑頑透氣的。我們出去分頭找吧。隻揀熱鬧好頑的地方，估計也就能尋著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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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劍亭這才略微氣平一些，提了劍就出門：“你怎麽來了？白明玉呢？你那通緝告示可是出來了，專門貼在驛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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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才留了胡子，就是不想被立刻認出來。”關海滄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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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劍亭把人打量了一陣，發覺還真是與當初在凜州的通緝告示像得很，倒是和現在那告示上精精神神的定遠侯不像了：“你這麽把胡子，白明玉看見了不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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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淡淡的：“明玉現在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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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呢？”張劍亭自覺失言，忙問，“隻你自己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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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外頭呢。不好進來。”關海滄輕笑著，“我去接了她，我們一起找寧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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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兩人出了驛館，才發覺事情大了，牆頭的白明玉也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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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心裏一緊，捏緊了拳頭，神色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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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迴事？”張劍亭急問，“白明玉自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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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可能？”關海滄沉著聲，“她過來都是我抱著的，怎麽自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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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張劍亭一砸院牆，“究竟出了什麽事”轉頭要去驛館裏叫人，“公主和郡主都丟了，這事可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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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忙拉住：“張公子，這事不能驚動別人。寧兒是偷溜來的，我現在是被通緝的身份，明玉是被我拐走的。這裏頭關係大，我們兩個自己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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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做的那戲，隻好騙騙北狄的還來瞞誰？都成親了還搶親，說出來笑掉大牙”張劍亭惡狠狠，“你們總是那麽多顧忌的真教人受不了”說完人已經竄沒了影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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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卻先在牆頭白明玉待過的地方細細查看，尋著蛛絲馬跡。那裏仍是隻有白明玉趴過的痕跡，沒有掙紮打鬥。關海滄細想，他和張劍亭警覺性其實都高，卻沒聽見任何特別的響動。以白明玉的本事，即使看不見，卻不該被人劫持都掙紮不了，怎麽也該是交過手的。這般想，白明玉倒是很可能是自願跟著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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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又到了牆下，仔細瞅了一迴，地上還有白明玉的腳印，細細碎碎的沿著牆根蔓延。旁邊另外有兩雙腳，看著都是不大的女子的腳印。一雙落地較重，卻輕快俏皮。另一雙幾乎不留痕跡，若不是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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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於是跟著那幾雙腳印，一路走著，一路看著，等抬頭的時候，才發現到了個奇怪的地方門口。關海滄想了想，卻沒先進去，反身又去找了張劍亭。這種地方，他還是別一個人進去的好，免得將來說不清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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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坐在窗口，聽著外頭的動靜。沿街叫賣的，嬉戲打鬧的，熱鬧得緊。然而她的眼前隻有一片黑暗，即使努力瞪大了雙眼，仍是徒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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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玉。”關海滄打開門，帶著東西迴來，“今兒我買了隻烤鴨子，來嚐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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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白明玉摸索著，從窗邊站起來，才抬腿要走，就踢著了花盆，差點絆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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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你吃不著了。”白明玉垂了頭，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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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卻從後麵把人擁住，把烤鴨子撕碎了，一點點的喂人：“不過是暫時的，你急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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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靠著那壯碩的胸膛，暖得窩心：“你現在怎麽了？以前不是規規矩矩的，恨不得離人八丈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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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想這樣了，隻是從來沒有名正言順過。”關海滄輕笑，“你是公主殿下，我是你的臣子，縱使想親近，也得有那膽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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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了我，你後悔麽？”白明玉摟著他的胳膊，抱得緊緊的。黑暗裏，這便是她的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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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悔什麽？”關海滄忍不住拿胡子去蹭白明玉的臉，“這是我的福氣。身為臣子的，竟可以娶殿下，這輩子想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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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看不見。”白明玉不想聽那臣子什麽的話，“你原說隻願娶一個人的，現在卻被塞了個瞎子過來。還被趕到了邊關，不知道再得受什麽苦呢。連卸甲歸田的生活都被剝奪了，還得繼續替父皇收拾些爛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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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亂想”關海滄拿鴨肉塞住白明玉的口，“明玉，你照顧我那麽久，就教我照顧你一陣子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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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白明玉應著，慢慢咀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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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一陣鑼響，突然全肅靜了。馬蹄踢踏，腳步整齊，竟是過去了一大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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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不免豎起耳朵去聽，卻聽不出個所以然來：“那是什麽？”推著關海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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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也就放開了白明玉，到了窗邊看了一陣：“是北狄的使節團，才進城呢。四哥倒是把人拖了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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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使的誰？”白明玉不禁問，也跟著站起來摸過去，卻摸到一堵肉牆，跌在一個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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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給心碧培養人呢。怕當初跟他打天下的不服心碧，就極力提拔與心碧相關的，為心碧將來做準備。張大人是宰輔的本事，張劍亭倒是個閑雲野鶴的，做個護衛還成，做將軍卻差了。”白明玉嗤笑，“父親怎麽這麽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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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必然有他的想法。”關海滄托著人，又迴去桌旁，“秋天了，北地風硬，你別在窗口待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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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去就去。”關海滄忙忙的洗了手，帶著人出了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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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北狄使節已經進住驛館了，關海滄和白明玉出去的卻晚，不過是在街上亂晃而已。隻是白明玉被憋了好多天，關海滄怕她行動不便，便不教她出去，什麽事情都自己包辦了。白明玉實在悶得很，然而一出門，什麽也看不見的，即使有關海滄細心引著，也半天走不了幾步路。那種不安和不能掌控的失衡，都教白明玉不敢踏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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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玉，你……”關海滄看著白明玉扶著牆，緊貼著牆根，步子小小的移動，猶猶豫豫的，卻咬著牙倔強。他知道白明玉習慣了將所有的事情都掌控在手中，她的驕傲她的能力都讓她將控製當做理所當然的事情。然而此時所有的事情都不能被她控製，她的恐懼也隻能交給倔強來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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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白明玉輕笑著問，“現在到了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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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拐過街口而已。”關海滄答著。他知道白明玉此時的感受，因為那種無力感他也曾有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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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白明玉咬了下唇，“真夠麻煩的。”小聲嘀咕。才摸著牆磚，忽然就騰了空，被雙健壯的胳膊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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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自己交給我，好麽？”關海滄心疼的問，“像我當初把自己交給你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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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誤了你事。”白明玉摸著關海滄的胸口，一點點把手伸到他肩頭，“你是帶著父皇的任務的，不像我們那個時候清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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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候哪裏清閑了？關海滄苦笑。他廢了一雙胳膊的時候正是童攬江要從南方打迴北方的時候。白明玉照顧他，辭了軍職，等於教黃麟一次失去了兩員大將。那一年敗戰連連，直到後來劉平央歸降，才勝了一場，算是沒連南方的根據地也輸進去。倒是現在才是清閑的，盡管身上帶著任務，然而比起當初來，已經算是小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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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去哪？”關海滄索性不再多說，隻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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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驛館吧，跟張劍亭打個招唿？”白明玉促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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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他把我們抓迴去？”關海滄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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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白了關海滄一眼：“就算張劍亭笨到這份上，他的心氣也沒低到會抓我們獻功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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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倒是，張公子實在傲得很。”關海滄跟著自嘲，“倒是我想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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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到了驛館，關海滄卻不好抱著白明玉潛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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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在這等著，你去找張劍亭。”白明玉推著他，“打了招唿就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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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不大願意，怕白明玉出事。白明玉卻不以為然。關海滄拗不過：“你自己小心些。”哪怕是跳下了驛館的院牆，還迴頭又看了一眼牆頭趴著的白明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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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劍亭正忙得焦頭爛額，一見著關海滄，卻不管關海滄此時是什麽身份，先揪住人：“快，幫我找童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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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兒也來了？”關海滄倒吃了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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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那小丫頭怎麽弄的”張劍亭咬牙切齒，“居然鑽到送給北狄禮物的車裏了，一路跟到了這邊，我才發現她那些南方的珍奇果子都要被她吃光了”簡直抓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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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好笑：“寧兒是偷溜出來的？陛下這次可頭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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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就頭疼”張劍亭已經憤恨得想要吃人了，“那丫頭被我訓了一頓，賭氣跑了我以為沒什麽大事的，誰知道這半天了都不見人影。我爹已經揍了我一頓了，再不把人找出來我就等著被他扒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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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兩人出了驛館，才發覺事情大了，牆頭的白明玉也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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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迴事？”張劍亭急問，“白明玉自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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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又到了牆下，仔細瞅了一迴，地上還有白明玉的腳印，細細碎碎的沿著牆根蔓延。旁邊另外有兩雙腳，看著都是不大的女子的腳印。一雙落地較重，卻輕快俏皮。另一雙幾乎不留痕跡，若不是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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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於是跟著那幾雙腳印，一路走著，一路看著，等抬頭的時候，才發現到了個奇怪的地方門口。關海滄想了想，卻沒先進去，反身又去找了張劍亭。這種地方，他還是別一個人進去的好，免得將來說不清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