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君臣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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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關海滄找了童攬江幾次，都被葉凡給攔住了。一時陛下在用膳，一時陛下在假寐，一時陛下去了江妃娘娘那裏了……總是有各樣的由頭不在。關海滄無奈，隻得迴到琢山苑，卻見著桃子在地上坐著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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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子，怎麽了？小姐呢？”關海滄拉著桃子起來，發現白明玉並不在床上歇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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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出去了。”桃子抽泣著，“小姐才醒了，就又出去了。關爺，小姐那腿上都傷得厲害，走路也走不穩，她怎麽還出去呀我攔都攔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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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心內歎息，卻明白：“桃子，別哭了。準備些溫水，一會替小姐把腿上好好清洗，把傷都包裹了。我去帶小姐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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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桃子才抹了眼淚，拉著關海滄的衣裳，“關爺，小姐跟我家老爺要了我，帶我進宮裏來，是我的幸運。我也喜歡小姐和二小姐，想一直跟著小姐照顧小姐。關爺，小姐真可憐，關爺，你好好的待小姐，好不好？隻有關爺你能管得了小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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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關海滄笑著拍拍桃子的腦袋，轉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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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早黑了，月亮升上來，卻還缺著一塊，雖則不多，卻也讓人感到缺憾。關海滄到了禦花園，果然見著白明玉還在原地跪著。他趕過去，二話不說把人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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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什麽？”白明玉推拒，“要抗旨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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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旨的事，我自去擔。”關海滄隻帶著人向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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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又何苦？”白明玉掙紮著要下去，“你明知道他奈何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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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找陛下了。”關海滄頓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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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見你，是不是？”白明玉笑了，“他知道，若是你去求情，他隻能允了，於是安心不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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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隻能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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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是安心要我跪的。”白明玉又掙紮著推他，要下去，“你何必非要抗旨？到頭來，你也被連累了。他更要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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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再跪了。”關海滄將人攬住，不準她掙，“一會，我來跪。你先迴去歇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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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事，憑什麽你來跪？”白明玉卻問他，“你是我什麽人，就能替了我了？”若他能替了她，她也不用這麽跪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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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被說得啞口無言，卻抱緊了人，把她送迴琢山苑：“桃子，照顧好小姐。”看白明玉不願的樣子，又說，“你要我親自看著你麽？非要為難桃子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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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麽就是為難桃子了？”白明玉問，“是他讓我跪的，他是皇上，他的話就是聖旨。他說了沒他的旨意誰也不準讓我起來，難道我還能不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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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歎息：“你若是真聽陛下的，又何必跪了這麽久？別掙了，我去找陛下。這次陛下不會不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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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料得準，這一次真是把童攬江找到了，就在禦書房等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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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關海滄直挺挺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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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凡說看見你把明玉帶迴去了，朕就知道，躲不過你了。”童攬江讓關海滄起來，賜他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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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卻跪著不肯動：“陛下要罰，便罰海滄吧。殿下的過錯，海滄願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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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攬江卻搖頭，問了與白明玉一樣的話：“你是明玉什麽人，能替她受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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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垂了頭，合了眼，迴答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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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你們成親，或者，哪怕你們還沒成親，卻承認這門親事，你代她便是當然的。”童攬江冷笑，“然而現在呢？算什麽？你是她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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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殿下的臣子。臣代主過，也是當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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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從來不是她的臣子”童攬江大怒，指著關海滄，半天卻沒再說話。好不容易平定了，才說，“你起來，朕有話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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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跪著，不聲不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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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攬江站起來一腳就踢關海滄身上：“起來你又犯倔你這犯倔的毛病，專門治我的是不是？我是一國之君，就拿你沒轍你就仗著這點，專門挑別人不好說的話說，撿別人不敢做的事做好不容易，你帶著明玉跑了，沒人頂我了，讓我喘口氣現在又迴來了，還繼續的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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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被踢了一腳，也就拖拖拉拉的站起來，笑著喚：“主公，還怪我呢？別生氣了，喝口茶。”把桌上的茶敬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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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凡見著那君臣此時的樣子，悄悄退了出去，在外麵關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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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看你的樣子，都三十多歲的人了，還當自己十六七呢？”童攬江一瞪眼，“跟我腆著臉笑。出去就不是這模樣了。都說虎威將軍溫和淡定，說你寬厚包容。誰能見著你這賴皮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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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繼續笑著：“這不是隻在主公麵前麽？出去了，還不得裝裝樣子？不然，怕給主公你丟人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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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我跟你說正經的。”童攬江示意關海滄坐下，“你和明玉，到底想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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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立刻收斂了笑容，又不言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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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攬江歎氣，臉上也是無奈：“我知道，明玉心裏有人。我一直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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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詫異抬頭，這件事，他從來不知道。然而若真是白明玉心裏有人，那他就更不該攔了她的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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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那個人是你。”童攬江接下來的話，卻更震驚了關海滄，“她待你和待別人，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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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可能？”關海滄狼狽，“殿下一直隻當我是臣子，不可能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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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攬江壓了下手，不教他再說：“她是我女兒，我一直以為，我懂她。以前你有泠風，她沒辦法，隻能對你冷言冷語的疏遠你。後來泠風沒了，我看她和你經過了那麽多患難，以為你們可以在一起了，才賜的婚。就是怕你們兩個都悶著，誰也不開口，倒真耽誤了。”這事，童攬江從來沒對白明玉說過，也沒想過讓白明玉知道。他終究是父親，不會不為自己的女兒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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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照料我，不過是為了報恩罷了，卻並不是喜歡了我。”關海滄苦笑，“怕主公，你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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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攬江深深吸氣，心境蒼老：“是啊，現在我也在想，我是不是錯了。賜婚給你們，是不是真的害了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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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你對我的恩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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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我不想說這個，恩典不恩典的，我心裏清楚。”童攬江又截住了關海滄，“你跟我說心裏話，你喜不喜歡明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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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關海滄卻不知道該怎麽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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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風的事情，當年是我錯了，害了你們。我對不起泠風，也對不起你。我隻道泠風喜歡你，就教你娶她。想著縱使沒有感情，你卻是個負責任的人，會好好待泠風，讓泠風的父親瞑目。她父親畢竟為我而死，為泠風找個能夠照顧她的人，我就當做了自己的責任。”童攬江歎了口氣，“結果，就把你這麽送進去了。我隻想著泠風溫婉賢淑，你們夫妻一定能過得好。你也確實的待她好，別人隻道你們夫妻恩愛，去不知那不過是因為你是個負責任的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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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沒法說，他的主公把他的那些事都看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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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啊，”童攬江痛苦合目，“我教你娶泠風，到頭來卻誤了你，還誤了自己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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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主公想多了”關海滄忙製止，“海滄感激主公，風兒是好女人，好妻子，海滄能娶她，是海滄的福氣。海滄對不起風兒，都是海滄一人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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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攬江搖頭：“你別打岔。那事究竟怎樣，我心中不明白？自從明玉恢複了女裝，我就後悔了，後悔了這麽多年。想想你跟了我十七年，從還沒我高的時候就叫我主公，到現在，這天下都被你打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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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下天下的是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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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跟我說這個現在沒跟你講天下的事”童攬江又踹了一腳，“現在跟你講的是我女兒。要是明玉能在你和泠風成親前就找到我，大概現在也沒這麽多事了。可是啊，造化弄人，她來的時候你已經成親了，她換迴女裝的時候你連關霆關霖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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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不再說話，聽著童攬江說下去。他知道現在童攬江不需要他說話，隻需要他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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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兩個我都看在眼裏。說你對明玉無情，那是假的。明玉自己看不到，是她不敢看不敢想。再有，你這人埋的深，什麽都藏著憋著，別說明玉那關心則亂的，就是旁人，不是我這和你在一起十幾年的，都看不出來你想的是什麽。所以啊，我就想，賜婚吧。既然你們兩個都相互喜歡，在一起不是正好？誰知道，倒成了現在這樣。”童攬江也是心痛。白明玉迴來，人瘦了一圈，天天悶在琢山苑裏，連門都不喜歡出了。以前她就不是特別愛說話的，現在話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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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海滄喜歡殿下，確實不假。”關海滄第一次，對人承認自己的感情，隻因這人是他的主公，“可是，海滄從來不敢奢望，不敢奢望殿下的感情，不敢奢望，殿下能跟著海滄。主公給了海滄半年多，海滄，心裏真的高興，即使，殿下終究要迴來，可至少，還是讓海滄做了半年多的夢。海滄，滿足了。隻是對不起殿下。”他攥緊了拳頭，抵著自己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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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滄啊，我怕，我怕我賜婚又錯了，害了你，害了明玉。”童攬江撫著自己的額頭，仰在椅子上，“我怕，明玉心裏的人，不是你……是我想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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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心上一緊，卻笑了：“殿下心裏的人不是我，不是理所當然的事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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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玉珞城兵敗，你可知她發生了什麽？為什麽兵敗？”童攬江拉著關海滄的手，使勁的攥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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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不是殿下病了麽？不然，以殿下的能為，怎麽會被人趁了？”關海滄愣怔，不明白為何童攬江又說起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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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近來才知道的，這裏頭的一個大秘密。”童攬江盯著關海滄，鄭重，“海滄，我問你，若是明玉早已不是處子之身，她和別的男人有過關係，你還會娶她嗎？”童攬江的問題，卻無異於五雷轟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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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關海滄找了童攬江幾次，都被葉凡給攔住了。一時陛下在用膳，一時陛下在假寐，一時陛下去了江妃娘娘那裏了……總是有各樣的由頭不在。關海滄無奈，隻得迴到琢山苑，卻見著桃子在地上坐著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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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子，怎麽了？小姐呢？”關海滄拉著桃子起來，發現白明玉並不在床上歇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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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出去了。”桃子抽泣著，“小姐才醒了，就又出去了。關爺，小姐那腿上都傷得厲害，走路也走不穩，她怎麽還出去呀我攔都攔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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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心內歎息，卻明白：“桃子，別哭了。準備些溫水，一會替小姐把腿上好好清洗，把傷都包裹了。我去帶小姐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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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桃子才抹了眼淚，拉著關海滄的衣裳，“關爺，小姐跟我家老爺要了我，帶我進宮裏來，是我的幸運。我也喜歡小姐和二小姐，想一直跟著小姐照顧小姐。關爺，小姐真可憐，關爺，你好好的待小姐，好不好？隻有關爺你能管得了小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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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關海滄笑著拍拍桃子的腦袋，轉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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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早黑了，月亮升上來，卻還缺著一塊，雖則不多，卻也讓人感到缺憾。關海滄到了禦花園，果然見著白明玉還在原地跪著。他趕過去，二話不說把人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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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什麽？”白明玉推拒，“要抗旨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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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旨的事，我自去擔。”關海滄隻帶著人向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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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又何苦？”白明玉掙紮著要下去，“你明知道他奈何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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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見你，是不是？”白明玉笑了，“他知道，若是你去求情，他隻能允了，於是安心不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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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是安心要我跪的。”白明玉又掙紮著推他，要下去，“你何必非要抗旨？到頭來，你也被連累了。他更要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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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再跪了。”關海滄將人攬住，不準她掙，“一會，我來跪。你先迴去歇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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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事，憑什麽你來跪？”白明玉卻問他，“你是我什麽人，就能替了我了？”若他能替了她，她也不用這麽跪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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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被說得啞口無言，卻抱緊了人，把她送迴琢山苑：“桃子，照顧好小姐。”看白明玉不願的樣子，又說，“你要我親自看著你麽？非要為難桃子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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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麽就是為難桃子了？”白明玉問，“是他讓我跪的，他是皇上，他的話就是聖旨。他說了沒他的旨意誰也不準讓我起來，難道我還能不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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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歎息：“你若是真聽陛下的，又何必跪了這麽久？別掙了，我去找陛下。這次陛下不會不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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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料得準，這一次真是把童攬江找到了，就在禦書房等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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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卻跪著不肯動：“陛下要罰，便罰海滄吧。殿下的過錯，海滄願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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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攬江卻搖頭，問了與白明玉一樣的話：“你是明玉什麽人，能替她受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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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垂了頭，合了眼，迴答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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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你們成親，或者，哪怕你們還沒成親，卻承認這門親事，你代她便是當然的。”童攬江冷笑，“然而現在呢？算什麽？你是她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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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殿下的臣子。臣代主過，也是當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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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從來不是她的臣子”童攬江大怒，指著關海滄，半天卻沒再說話。好不容易平定了，才說，“你起來，朕有話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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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跪著，不聲不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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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攬江站起來一腳就踢關海滄身上：“起來你又犯倔你這犯倔的毛病，專門治我的是不是？我是一國之君，就拿你沒轍你就仗著這點，專門挑別人不好說的話說，撿別人不敢做的事做好不容易，你帶著明玉跑了，沒人頂我了，讓我喘口氣現在又迴來了，還繼續的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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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被踢了一腳，也就拖拖拉拉的站起來，笑著喚：“主公，還怪我呢？別生氣了，喝口茶。”把桌上的茶敬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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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凡見著那君臣此時的樣子，悄悄退了出去，在外麵關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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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看你的樣子，都三十多歲的人了，還當自己十六七呢？”童攬江一瞪眼，“跟我腆著臉笑。出去就不是這模樣了。都說虎威將軍溫和淡定，說你寬厚包容。誰能見著你這賴皮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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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繼續笑著：“這不是隻在主公麵前麽？出去了，還不得裝裝樣子？不然，怕給主公你丟人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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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立刻收斂了笑容，又不言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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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攬江歎氣，臉上也是無奈：“我知道，明玉心裏有人。我一直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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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詫異抬頭，這件事，他從來不知道。然而若真是白明玉心裏有人，那他就更不該攔了她的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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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那個人是你。”童攬江接下來的話，卻更震驚了關海滄，“她待你和待別人，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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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可能？”關海滄狼狽，“殿下一直隻當我是臣子，不可能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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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攬江壓了下手，不教他再說：“她是我女兒，我一直以為，我懂她。以前你有泠風，她沒辦法，隻能對你冷言冷語的疏遠你。後來泠風沒了，我看她和你經過了那麽多患難，以為你們可以在一起了，才賜的婚。就是怕你們兩個都悶著，誰也不開口，倒真耽誤了。”這事，童攬江從來沒對白明玉說過，也沒想過讓白明玉知道。他終究是父親，不會不為自己的女兒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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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照料我，不過是為了報恩罷了，卻並不是喜歡了我。”關海滄苦笑，“怕主公，你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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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攬江深深吸氣，心境蒼老：“是啊，現在我也在想，我是不是錯了。賜婚給你們，是不是真的害了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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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你對我的恩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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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我不想說這個，恩典不恩典的，我心裏清楚。”童攬江又截住了關海滄，“你跟我說心裏話，你喜不喜歡明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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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關海滄卻不知道該怎麽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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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風的事情，當年是我錯了，害了你們。我對不起泠風，也對不起你。我隻道泠風喜歡你，就教你娶她。想著縱使沒有感情，你卻是個負責任的人，會好好待泠風，讓泠風的父親瞑目。她父親畢竟為我而死，為泠風找個能夠照顧她的人，我就當做了自己的責任。”童攬江歎了口氣，“結果，就把你這麽送進去了。我隻想著泠風溫婉賢淑，你們夫妻一定能過得好。你也確實的待她好，別人隻道你們夫妻恩愛，去不知那不過是因為你是個負責任的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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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沒法說，他的主公把他的那些事都看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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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攬江搖頭：“你別打岔。那事究竟怎樣，我心中不明白？自從明玉恢複了女裝，我就後悔了，後悔了這麽多年。想想你跟了我十七年，從還沒我高的時候就叫我主公，到現在，這天下都被你打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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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不再說話，聽著童攬江說下去。他知道現在童攬江不需要他說話，隻需要他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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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兩個我都看在眼裏。說你對明玉無情，那是假的。明玉自己看不到，是她不敢看不敢想。再有，你這人埋的深，什麽都藏著憋著，別說明玉那關心則亂的，就是旁人，不是我這和你在一起十幾年的，都看不出來你想的是什麽。所以啊，我就想，賜婚吧。既然你們兩個都相互喜歡，在一起不是正好？誰知道，倒成了現在這樣。”童攬江也是心痛。白明玉迴來，人瘦了一圈，天天悶在琢山苑裏，連門都不喜歡出了。以前她就不是特別愛說話的，現在話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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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海滄喜歡殿下，確實不假。”關海滄第一次，對人承認自己的感情，隻因這人是他的主公，“可是，海滄從來不敢奢望，不敢奢望殿下的感情，不敢奢望，殿下能跟著海滄。主公給了海滄半年多，海滄，心裏真的高興，即使，殿下終究要迴來，可至少，還是讓海滄做了半年多的夢。海滄，滿足了。隻是對不起殿下。”他攥緊了拳頭，抵著自己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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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滄啊，我怕，我怕我賜婚又錯了，害了你，害了明玉。”童攬江撫著自己的額頭，仰在椅子上，“我怕，明玉心裏的人，不是你……是我想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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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心上一緊，卻笑了：“殿下心裏的人不是我，不是理所當然的事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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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不是殿下病了麽？不然，以殿下的能為，怎麽會被人趁了？”關海滄愣怔，不明白為何童攬江又說起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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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近來才知道的，這裏頭的一個大秘密。”童攬江盯著關海滄，鄭重，“海滄，我問你，若是明玉早已不是處子之身，她和別的男人有過關係，你還會娶她嗎？”童攬江的問題，卻無異於五雷轟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