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收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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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門口來往的人已經十分寥落，似乎百姓都出城了，還沒人迴來。幾個門口把守的禁不住打了嗬欠，懶洋洋的。靈蛇馮臣和怒蛟楚唯兩個也顯得懶散，不耐煩得很。他們兩個被派來這邊跟著盤查，早膩味得不行，奈何薛自恆吩咐了，卻沒辦法。他們到是很想與另外幾個換換，進去城裏胡亂翻搜當然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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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武提著燈籠帶著十幾個人大搖大擺的走向城門，唿喝指點著：“小姐吩咐了，把城門都關上從現在開始，誰也不準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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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守城的兵士應了一聲，紛紛跑去關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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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著”楚唯忙製止了，“為什麽要關城？”瞌睡蟲被這突來的消息都趕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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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武輕蔑的打量了楚唯一番，頗有些仗勢腰粗的意思：“小姐說了，既然守到現在，還沒攔住人，估摸著就還在城裏呢，想必是要趁著晚上不備離開的。趁著現在，百姓多不在，也不怕誤傷了人，正可把城門關上，在城裏仔細的搜查”說完也不再理那兩個薛自恆的人，“關門都快著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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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準關門”馮臣大吼，掣了刀出來，上前就要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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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唯也忙拔劍出鞘，跟著馮臣去搶門。薛自恆早吩咐過，若無異動，便先相安，若有異動，即時搶了城門，將城外軍隊放進城來。他們兩個不敢怠慢，見著要關城，忙忙的來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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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李武和守城的兵士卻沒要硬拚的意思，甚而也不大管城門。見著那兩人發威，唿啦一下子就散了個幹淨，竟是跑得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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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城門口空蕩蕩的，似隻剩了馮臣和楚唯兩個。兩人心裏一驚，警惕起來，戒備著。城門頂上懸著幾盞大白燈籠，幽幽明著，風吹過去，引來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嗚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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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取城門。”馮臣推了推楚唯，“你先戒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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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馮臣才要邁步，“篤”的一枝黑箭射在他腳下，緊擦著他腳麵，深釘進地上，黑羽貼著馮臣的小腿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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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箭如同命令，突然之間城門口燈火通明，城上城下猛地冒出兩百人來，俱都彎弓搭箭，向著馮臣和楚唯瞄準。又有人在那弓箭隊之後，跑去關上了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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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臣、楚唯，還不束手就擒？”那聲音震撼人心，如在心底裏轟鳴出來一般，氣勢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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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門頂上，一黑一銀的兩人站立。銀色的執著長槍鐵戟，黑色的拽了滿月彎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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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是想當那刺蝟？”輕挑起來的聲音，帶著冷冷的譏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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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臣楚唯互望一眼，忙翻身要向城裏跑。卻不妨才一轉身，又見著兩百人攔路，同樣的弓箭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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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獸之鬥，不做為好。”關海滄如山嶽，那氣勁彷如從城頭壓下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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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必那許多廢話？就射成刺蝟，不是省事多了？”白明玉漠然，“反正這幾個也都是惡人，都給殺了，也算是除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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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不想浪費箭矢在他們身上罷了。”關海滄一笑，又一枝箭出去，正擦著楚唯頂心，削掉他頭上束發冠，“降是不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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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唯心裏打抖，那一箭他躲都躲不開。明明聽著背後風響，卻猶如被定住了一般，也不知是被關海滄的氣勢還是被那枝箭的勁力給攝了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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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咚”馮臣跪下：“我投降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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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唯跟著腿軟，也頹然在地：“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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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臉王捷謹慎著，方才他被一道黑影引著，奔了這條小巷子裏來，卻剛轉入，就失了蹤影。王捷早聽人說過，那關海滄和白明玉都是計謀詭詐的，對付他們要多一層心思。於是王捷更加慎重，深怕中了什麽埋伏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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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帶都是貧民聚居地，房子簡陋得很。稍微好點的是用木頭搭建，有那差的幹脆就是草房了，風吹過來咯吱吱的響，像是鬼魂在傾訴著冤情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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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捷壯了膽子，又向前尋了一陣，卻覺得有些不對。雖然說百姓應該都去放河燈了，然而當真一個人也沒有留下，卻是不應該的。畢竟河邊離得遠，老弱婦孺的，總該有人守家。隻是這一片，顯然全是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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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天上似滑過一顆流星，一線明亮拽了過來，落在那草房頂上，頓時熊熊火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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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捷才驚了，天空就徹底映得光亮，無數火箭齊射，如同下了一陣火雨。草房木屋全都是見火就著，何況裏頭還都是澆過油的。火勢大得驚人，將王捷淹沒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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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看著起來的大火，見著房倒屋塌，聞著焦糊的火焰味道：“靈蛇馮臣、怒蛟楚唯投降，鬼臉王捷、夜書生李胄加上這個開山怪錢孫葬身火海。這幾個外圍的，便算是收拾完了。我們該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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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頷首，“迴去吧。不知縣衙那裏怎麽樣了。辛苦張公子和張大人了。”說著將弓背迴背後，接過了白明玉替他拿著的黑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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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笑著：“我怎麽又餓了？快點都辦完了，迴去那一桌子菜還能繼續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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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本來吃的也不多。”關海滄看著白明玉纏著白布的手。她手上不靈活，吃飯的時候也沒能動幾口。結束了，得記得讓桃子或者寧兒去喂她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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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正要走，忽然聽得那火海裏一聲爆喝，猛地彈出個火球來，刷拉拉火焰的鏈子連著，直奔白明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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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踏前一步，鐵戟一揮，掃開了火焰的鐵球。兵刃相交，一陣火星如雨自鐵球上迸射出來。關海滄不動，兀自不見一般。那鐵球倏然收迴，又沒在了火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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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眼見著一顆火星落在關海滄的肩膀上，燃了起來：“海滄”要去給他撲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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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卻自己一抬手拂了，執意將白明玉攔在背後：“錢孫沒死，殿下小心，隻在我身後便了。”又沉聲對著那些來圍困射箭的兵士吩咐，“眾人聽著，都撤出去，到趙將軍處迴複這裏交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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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整齊應著，弓箭手瞬間已經撤得幹幹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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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卻知道，關海滄是唯恐那些弓箭手被錢孫傷了。錢孫如今在火裏，鐵球威猛，帶著火焰，若是攻向她與關海滄還好，若是攻向弓箭手，那些兵士卻躲不過，定然會為錢孫所傷。是以關海滄選擇獨自應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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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警戒著，微眯了眼，側耳細聽。風聲陡然，關海滄一擰身，正見著那火球激射。鐵戟在他掌中半旋，一撈一攪，卻不再躲那火球，反將火球之後的鏈子給擰在戟杆上，牢牢絆住，不教那火球再收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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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球映著關海滄的半邊身子，顯出那堅毅魁偉的身形。火焰的鐵鏈頓時被繃直了，顯然另外一邊也在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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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下裏較勁，關海滄猛地一聲大喝，臂上筋肉暴起，將戟一抬一壓，遽然一甩。就見著那火海裏被拽出了一個火人，隨著鐵鏈直飛了出來，跌在關海滄的腳邊。關海滄毫不猶豫，戟尖向下，刺進那火人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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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關海滄與白明玉腳下站著的屋頂也著了起來，兩人也就撇了錢孫屍體，急躍下房子，向縣衙奔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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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輕功比關海滄略好些，便在他前頭一步。風中迴頭去看，見他前身衣裳被燒破了許多處，尤其胳膊上，皮膚都露了出來，看著是已經燒傷了。白明玉心裏清楚，方才關海滄與錢孫戰時一直不動，也不避那火球帶來的火星烈焰，為的就是自己在他身後，他要替她都擋了。關海滄對白明玉的好，白明玉心裏清楚。她不清楚的卻是，關海滄那樣待她，是因為她是他主公的女兒是公主殿下，還是因為她是白明玉。白明玉心裏也清楚，方才在關海滄背後的若是父親或者心碧、寧兒，甚至是張詮、桃子，任何值得他關心在意的人，關海滄也都會一動不動，將那些火焰都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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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怎麽了？”關海滄見白明玉一直看他，心裏一漾，頭上一震，忙收斂心神，來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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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搖頭，淡淡笑了：“張大人盤算得倒是好。那幾處的民居都給燒了，自然是要官府裏出錢重建的。我們兩個大約要被張大人給盤剝了，非得多出些錢，重建成磚瓦房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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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大人愛民，是不可多得的良臣。”關海滄也就跟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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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將城裏百姓遣走的補償，說不得，我們是要大出血的了。”白明玉輕笑著，“你可得提醒著我些，迴去跟父親找補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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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頓了一下，笑著迴：“這個自然，會提醒殿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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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你的份我也一並都會討來的。”白明玉清淡的說著，“到時候是給你送到堂村去？還是先送在張大人這裏，免得東西太多，教齊大哥他們疑？你可小心些，別送了東西過去，你人倒餓死了，不是教人白跑？我也白替你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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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搖頭，笑著：“何必要跑這一趟，隻在殿下處放著即可。”停了下，才說，“關霆關霖不是還跟在殿下身邊呢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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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的也是，你的東西，早晚都是他們兩個的。”白明玉不再看他，縣衙已經近在眼前了。她立時站定，望著前方的黑暗，“中秋的時候，你迴京來過，好不好？”深深吸了口氣，“人家說中秋團圓，一家人要在一起，才熱鬧。二叔也沒了這麽久了，若是你也不肯迴去，父親，心裏一定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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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家人，是怎樣的一家人？他是陛下的五弟，還是她的……癡心妄想，怎麽總是不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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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那都是後麵的事情了。眼前，漁網，要收口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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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門口來往的人已經十分寥落，似乎百姓都出城了，還沒人迴來。幾個門口把守的禁不住打了嗬欠，懶洋洋的。靈蛇馮臣和怒蛟楚唯兩個也顯得懶散，不耐煩得很。他們兩個被派來這邊跟著盤查，早膩味得不行，奈何薛自恆吩咐了，卻沒辦法。他們到是很想與另外幾個換換，進去城裏胡亂翻搜當然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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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武提著燈籠帶著十幾個人大搖大擺的走向城門，唿喝指點著：“小姐吩咐了，把城門都關上從現在開始，誰也不準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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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守城的兵士應了一聲，紛紛跑去關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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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著”楚唯忙製止了，“為什麽要關城？”瞌睡蟲被這突來的消息都趕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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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武輕蔑的打量了楚唯一番，頗有些仗勢腰粗的意思：“小姐說了，既然守到現在，還沒攔住人，估摸著就還在城裏呢，想必是要趁著晚上不備離開的。趁著現在，百姓多不在，也不怕誤傷了人，正可把城門關上，在城裏仔細的搜查”說完也不再理那兩個薛自恆的人，“關門都快著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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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準關門”馮臣大吼，掣了刀出來，上前就要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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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唯也忙拔劍出鞘，跟著馮臣去搶門。薛自恆早吩咐過，若無異動，便先相安，若有異動，即時搶了城門，將城外軍隊放進城來。他們兩個不敢怠慢，見著要關城，忙忙的來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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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李武和守城的兵士卻沒要硬拚的意思，甚而也不大管城門。見著那兩人發威，唿啦一下子就散了個幹淨，竟是跑得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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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城門口空蕩蕩的，似隻剩了馮臣和楚唯兩個。兩人心裏一驚，警惕起來，戒備著。城門頂上懸著幾盞大白燈籠，幽幽明著，風吹過去，引來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嗚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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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取城門。”馮臣推了推楚唯，“你先戒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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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馮臣才要邁步，“篤”的一枝黑箭射在他腳下，緊擦著他腳麵，深釘進地上，黑羽貼著馮臣的小腿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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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箭如同命令，突然之間城門口燈火通明，城上城下猛地冒出兩百人來，俱都彎弓搭箭，向著馮臣和楚唯瞄準。又有人在那弓箭隊之後，跑去關上了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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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臣、楚唯，還不束手就擒？”那聲音震撼人心，如在心底裏轟鳴出來一般，氣勢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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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門頂上，一黑一銀的兩人站立。銀色的執著長槍鐵戟，黑色的拽了滿月彎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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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是想當那刺蝟？”輕挑起來的聲音，帶著冷冷的譏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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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臣楚唯互望一眼，忙翻身要向城裏跑。卻不妨才一轉身，又見著兩百人攔路，同樣的弓箭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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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獸之鬥，不做為好。”關海滄如山嶽，那氣勁彷如從城頭壓下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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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必那許多廢話？就射成刺蝟，不是省事多了？”白明玉漠然，“反正這幾個也都是惡人，都給殺了，也算是除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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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不想浪費箭矢在他們身上罷了。”關海滄一笑，又一枝箭出去，正擦著楚唯頂心，削掉他頭上束發冠，“降是不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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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唯心裏打抖，那一箭他躲都躲不開。明明聽著背後風響，卻猶如被定住了一般，也不知是被關海滄的氣勢還是被那枝箭的勁力給攝了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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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臉王捷謹慎著，方才他被一道黑影引著，奔了這條小巷子裏來，卻剛轉入，就失了蹤影。王捷早聽人說過，那關海滄和白明玉都是計謀詭詐的，對付他們要多一層心思。於是王捷更加慎重，深怕中了什麽埋伏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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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帶都是貧民聚居地，房子簡陋得很。稍微好點的是用木頭搭建，有那差的幹脆就是草房了，風吹過來咯吱吱的響，像是鬼魂在傾訴著冤情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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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捷壯了膽子，又向前尋了一陣，卻覺得有些不對。雖然說百姓應該都去放河燈了，然而當真一個人也沒有留下，卻是不應該的。畢竟河邊離得遠，老弱婦孺的，總該有人守家。隻是這一片，顯然全是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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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天上似滑過一顆流星，一線明亮拽了過來，落在那草房頂上，頓時熊熊火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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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捷才驚了，天空就徹底映得光亮，無數火箭齊射，如同下了一陣火雨。草房木屋全都是見火就著，何況裏頭還都是澆過油的。火勢大得驚人，將王捷淹沒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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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看著起來的大火，見著房倒屋塌，聞著焦糊的火焰味道：“靈蛇馮臣、怒蛟楚唯投降，鬼臉王捷、夜書生李胄加上這個開山怪錢孫葬身火海。這幾個外圍的，便算是收拾完了。我們該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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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頷首，“迴去吧。不知縣衙那裏怎麽樣了。辛苦張公子和張大人了。”說著將弓背迴背後，接過了白明玉替他拿著的黑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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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笑著：“我怎麽又餓了？快點都辦完了，迴去那一桌子菜還能繼續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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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正要走，忽然聽得那火海裏一聲爆喝，猛地彈出個火球來，刷拉拉火焰的鏈子連著，直奔白明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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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踏前一步，鐵戟一揮，掃開了火焰的鐵球。兵刃相交，一陣火星如雨自鐵球上迸射出來。關海滄不動，兀自不見一般。那鐵球倏然收迴，又沒在了火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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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眼見著一顆火星落在關海滄的肩膀上，燃了起來：“海滄”要去給他撲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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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卻自己一抬手拂了，執意將白明玉攔在背後：“錢孫沒死，殿下小心，隻在我身後便了。”又沉聲對著那些來圍困射箭的兵士吩咐，“眾人聽著，都撤出去，到趙將軍處迴複這裏交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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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整齊應著，弓箭手瞬間已經撤得幹幹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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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卻知道，關海滄是唯恐那些弓箭手被錢孫傷了。錢孫如今在火裏，鐵球威猛，帶著火焰，若是攻向她與關海滄還好，若是攻向弓箭手，那些兵士卻躲不過，定然會為錢孫所傷。是以關海滄選擇獨自應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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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警戒著，微眯了眼，側耳細聽。風聲陡然，關海滄一擰身，正見著那火球激射。鐵戟在他掌中半旋，一撈一攪，卻不再躲那火球，反將火球之後的鏈子給擰在戟杆上，牢牢絆住，不教那火球再收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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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球映著關海滄的半邊身子，顯出那堅毅魁偉的身形。火焰的鐵鏈頓時被繃直了，顯然另外一邊也在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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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下裏較勁，關海滄猛地一聲大喝，臂上筋肉暴起，將戟一抬一壓，遽然一甩。就見著那火海裏被拽出了一個火人，隨著鐵鏈直飛了出來，跌在關海滄的腳邊。關海滄毫不猶豫，戟尖向下，刺進那火人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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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關海滄與白明玉腳下站著的屋頂也著了起來，兩人也就撇了錢孫屍體，急躍下房子，向縣衙奔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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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大人愛民，是不可多得的良臣。”關海滄也就跟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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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將城裏百姓遣走的補償，說不得，我們是要大出血的了。”白明玉輕笑著，“你可得提醒著我些，迴去跟父親找補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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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你的份我也一並都會討來的。”白明玉清淡的說著，“到時候是給你送到堂村去？還是先送在張大人這裏，免得東西太多，教齊大哥他們疑？你可小心些，別送了東西過去，你人倒餓死了，不是教人白跑？我也白替你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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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搖頭，笑著：“何必要跑這一趟，隻在殿下處放著即可。”停了下，才說，“關霆關霖不是還跟在殿下身邊呢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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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的也是，你的東西，早晚都是他們兩個的。”白明玉不再看他，縣衙已經近在眼前了。她立時站定，望著前方的黑暗，“中秋的時候，你迴京來過，好不好？”深深吸了口氣，“人家說中秋團圓，一家人要在一起，才熱鬧。二叔也沒了這麽久了，若是你也不肯迴去，父親，心裏一定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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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家人，是怎樣的一家人？他是陛下的五弟，還是她的……癡心妄想，怎麽總是不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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