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玉閑逛著，並不想迴去，即使，夜已深了，即使，她早已滿心疲憊。迴去，又會見了他，迴去，又要麵對他。她可還挨得住？聽過了他說的，這一世隻一個想娶的女子的話。她的路，就這麽絕了？再沒點亮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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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眼前的一片黑，也實在，與她此時合襯得很。連月亮都藏起來了，隻一棵童童如蓋的樹。靠在樹上，再撐不住自己，滑坐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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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是若蓮祭，是女子在樹下表白的日子。若是那被表白的聽見了，自樹上跳了下來，那便是成了，這一年裏，便要結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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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呢？她若是表白，可有人能聽見？然而，她寧可沒人聽見吧，否則要怎麽麵對？那一份無望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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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關海滄。”終是喃喃了出來，將臉埋在胳膊之中，左手的手腕痛得直跳。腕脈上的劃痕勒了進去，仿佛又一次割破了血脈，教那紅色的熱都湧出來。那傷，是為了他刻下的，刻在手上，刻在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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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娶的，唯有一人。難道她想嫁的，不是一樣的，唯有一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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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關海滄。”深深的痛，痛得胸口被堵死，喘息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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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樹身輕搖，驚得白明玉立時站起，立目而問：“誰？”她忙擦幹了眼淚，掩住了聲音中的哽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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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兩個小影子從樹上溜了下來，垂著腦袋：“白姨，是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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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關霆關霖？你們怎麽在這？”白明玉驚了，難道方才都被他們兩個聽見了？她似乎除了叫了關海滄的名字，並沒有再說別的，希望那對雙棒並不明白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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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白姨，我們聽見了，你叫爹的名字。”關霆看著地麵，盯著自己的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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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姨，你想嫁給爹，是不是？”關霖卻說話不客氣，仰著臉來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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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慌笑了：“你們在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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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姨，我們聽人說了，今兒在樹下說名字的，就是想要嫁給那人的。”關霆不敢看白明玉。他雖然小，可是聽得出來，白姨喚著爹的名字的時候，那麽的傷心，那麽的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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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姨，你不能嫁給爹！”關霖捏緊了小拳頭，盯著白明玉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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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蹲下去，抱著那兩個孩子：“白姨不嫁。誰說白姨要嫁給你們爹了？白姨，不嫁。”關海滄根本不要她，她到哪裏去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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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真的？”關霖驚喜，“白姨，你說真的？你真的不嫁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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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搖頭：“不嫁。等心碧和寧兒迴京的時候，白姨也跟著他們一起迴去。白姨，不會再纏著你們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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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姨，你說真的？你真的要走？”關霆一下子就不舍了，拽著白明玉的袖子，“那你，是不再陪著我們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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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笑了，摸著關霆的腦袋：“白姨迴京的時候，你們要不要跟著一起去？和心碧一直在一起，在太學裏跟著楊先生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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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爹呢？爹也迴去麽？”關霆輕輕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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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苦笑：“你們爹不會想迴去的。他不走。關霆關霖，你們選一下吧，是跟著白姨，還是跟著你們爹？”想了想，又說，“白姨希望，你們能跟著白姨走的。迴去京裏，能有個好的照料。你們爹他，自己都照顧不好自己，怎麽照顧你們？”關海滄連飯都不會做，若是她走了，他會不會一直餓肚子？他又懶得收拾屋子，怕要是她不在，他住的就得成了豬窩。她走了，他要怎麽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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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爹……”關霆猶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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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急，還有時間呢，你們慢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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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霆像是下定了決心，突然拉住白明玉的衣袖：“白姨，我們喜歡你。其實，我和關霖都喜歡你，我們也知道，你對我們好。白姨，不管我們是留下來陪著爹，還是跟你迴京裏，我們想你知道，我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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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於白明玉卻是驚喜：“真的？關霖呢？關霖也是麽？”不聽那孩子親口說出來，她怎麽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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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霖低著頭，輕輕的點著。他有一陣子沒說話了，倒是不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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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姨真高興。”白明玉摟著兩個孩子在自己的懷裏，再沒感受那兩個孩子的拒絕掙紮，竟是貼心的暖，“那，能告訴白姨，為什麽，你們不想白姨嫁給你們爹麽？”既然這兩個孩子喜歡她，為何之前還排斥得那麽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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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娘。”關霆的聲音小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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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風姐姐？”白明玉詫異，“怎麽這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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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霖猛地抬起頭，話衝了出來：“白姨，我們聽說，爹不能娶你。若是爹娶了你，娘在地獄就要受苦。地獄裏的人會打娘，天天打！我們不能讓娘受苦！所以，我們不能答應！”他眼淚早流了一臉，方才不說話，竟是因為哭的，“白姨，你不嫁爹是不是？那我們就可以跟你好了！娘就不用受苦了。”他猛地撲到白明玉身上，摟著她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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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誰告訴你們的這些無稽之談！”白明玉震驚，卻不敢嚇著孩子，攬著關霖，“那都是胡說的，風姐姐是好人，她怎麽會下地獄呢？她不會受苦的，你們不用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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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娘說的。”關霆拉著白明玉的手，“奶娘當初說，要是白姨你嫁給爹，地獄的小鬼就會懲罰娘。我們怕，我們不想讓娘受苦。白姨，你確實不嫁爹了，是不是？”他拖著白明玉的手輕輕的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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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姨不嫁。”白明玉心中酸澀，“可是，關霆關霖，你們要知道，不管是誰嫁了你們爹，你們的娘都不會在地獄受苦的。將來，也許，也許還有別人會嫁給你們爹的。畢竟，他總不能真的一直一個人過日子，他也需要有人照顧。”即使，他自己可能不太願意，但總不能真的單身一輩子。他也才三十出頭的年紀，後麵的路，還長著呢，“到時候，你們兩個不要阻止，好麽？白姨向你們保證，風姐姐一定不會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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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關霆抬眼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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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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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呢？”關霖問，“你會嫁給別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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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愣怔了，卻搖頭微笑：“白姨也不嫁給別人。白姨就陪著你們兩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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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是，想嫁給爹吧？”關霖不懂，可是他又恍惚的感覺到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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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霖，你不信白姨麽？”對於孩子的敏感，白明玉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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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拉鉤好不好？”關霖起來，伸出了小指，“白姨，跟我拉鉤，保證不嫁給爹好不好？這樣，娘就肯定沒事了，我和關霆就再也不用擔心了，也能跟著白姨好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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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顫抖著伸出了手，抬起小指，卻實在沒有勇氣，去拉住關霖的手。伸出去，又縮了迴來：“關霖，給白姨，留點念想，留點希望好不好？白姨，實在，實在是……”實在是做不到。即使明知道不能與關海滄在一起，卻還是想要抱持著最後一點希望，不想徹底絕了那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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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是想嫁爹！你心裏，隻想著嫁給爹！”關霖大吼，“你騙人！”轉身飛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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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霖！”白明玉想去拉住人，卻沒了站起來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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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霆瞅了白明玉一眼，跟在關霖的後麵追了出去。跑出去，又迴來：“白姨，我們跟你迴京裏去。隻要你不嫁爹，我們就跟著你。”然後，再次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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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想哭，想笑，卻哭不出來，笑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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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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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在屋子裏守了****。童心碧和趙猛迴來了，童寧迴來了，關霆關霖迴來了。可是，白明玉和張劍亭，始終沒迴來。他想去外頭找，卻又笑自己，白明玉是那般強的一個女子，又何須為了她的不歸而擔憂？何況，也許，她此時正與張劍亭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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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天明的時候，關海滄覺得累了。他才想起來，自己好像都兩日兩夜沒合眼了。這一下子鬧得狠，竟是不知不覺這麽久了。站起身，想到院子裏衝一桶冷水精神一下，再撐一些時間。然而人還沒走出去，就見著張劍亭抱著白明玉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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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公子？”關海滄站在了門口。張劍亭懷裏的白明玉一動不動，“殿下她……”她怎麽了？遇到了什麽事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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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睡了。大概是累了。”張劍亭說得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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頷首，心裏暗自鬆了口氣，卻笑了：“如此，勞煩張公子將殿下送去休息吧。”關海滄轉身，迴去客房，躺下睡覺。他們昨夜，果然是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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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劍亭卻抱著白明玉不動。他一直要看，關海滄會是怎樣的反應，他想知道，關海滄對白明玉究竟如何。隻是，看到的，竟是那般教人失望。關海滄為什麽會對此無動於衷？難道不是他的妻子在別的男人懷裏麽？他怎麽還能如此的安然？原來，白明玉當真是一廂情願，傻得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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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懷裏的白明玉臉色慘白，疲憊侵蝕了她的身體，整個人都軟綿綿的，毫無生氣。張劍亭在樹上坐了****，看著樹下默默流淚的白明玉。直到早上，看見白明玉徹底睡熟了，他才跳下來，將人抱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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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人有什麽好？教你為他癡成這樣？”張劍亭喃喃的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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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眼前的一片黑，也實在，與她此時合襯得很。連月亮都藏起來了，隻一棵童童如蓋的樹。靠在樹上，再撐不住自己，滑坐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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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是若蓮祭，是女子在樹下表白的日子。若是那被表白的聽見了，自樹上跳了下來，那便是成了，這一年裏，便要結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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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呢？她若是表白，可有人能聽見？然而，她寧可沒人聽見吧，否則要怎麽麵對？那一份無望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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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關海滄。”終是喃喃了出來，將臉埋在胳膊之中，左手的手腕痛得直跳。腕脈上的劃痕勒了進去，仿佛又一次割破了血脈，教那紅色的熱都湧出來。那傷，是為了他刻下的，刻在手上，刻在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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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娶的，唯有一人。難道她想嫁的，不是一樣的，唯有一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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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關海滄。”深深的痛，痛得胸口被堵死，喘息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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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身輕搖，驚得白明玉立時站起，立目而問：“誰？”她忙擦幹了眼淚，掩住了聲音中的哽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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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小影子從樹上溜了下來，垂著腦袋：“白姨，是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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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霆關霖？你們怎麽在這？”白明玉驚了，難道方才都被他們兩個聽見了？她似乎除了叫了關海滄的名字，並沒有再說別的，希望那對雙棒並不明白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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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姨，我們聽見了，你叫爹的名字。”關霆看著地麵，盯著自己的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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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慌笑了：“你們在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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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姨，我們聽人說了，今兒在樹下說名字的，就是想要嫁給那人的。”關霆不敢看白明玉。他雖然小，可是聽得出來，白姨喚著爹的名字的時候，那麽的傷心，那麽的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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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姨，你不能嫁給爹！”關霖捏緊了小拳頭，盯著白明玉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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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蹲下去，抱著那兩個孩子：“白姨不嫁。誰說白姨要嫁給你們爹了？白姨，不嫁。”關海滄根本不要她，她到哪裏去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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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關霖驚喜，“白姨，你說真的？你真的不嫁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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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搖頭：“不嫁。等心碧和寧兒迴京的時候，白姨也跟著他們一起迴去。白姨，不會再纏著你們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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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姨，你說真的？你真的要走？”關霆一下子就不舍了，拽著白明玉的袖子，“那你，是不再陪著我們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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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笑了，摸著關霆的腦袋：“白姨迴京的時候，你們要不要跟著一起去？和心碧一直在一起，在太學裏跟著楊先生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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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爹呢？爹也迴去麽？”關霆輕輕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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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苦笑：“你們爹不會想迴去的。他不走。關霆關霖，你們選一下吧，是跟著白姨，還是跟著你們爹？”想了想，又說，“白姨希望，你們能跟著白姨走的。迴去京裏，能有個好的照料。你們爹他，自己都照顧不好自己，怎麽照顧你們？”關海滄連飯都不會做，若是她走了，他會不會一直餓肚子？他又懶得收拾屋子，怕要是她不在，他住的就得成了豬窩。她走了，他要怎麽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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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霆像是下定了決心，突然拉住白明玉的衣袖：“白姨，我們喜歡你。其實，我和關霖都喜歡你，我們也知道，你對我們好。白姨，不管我們是留下來陪著爹，還是跟你迴京裏，我們想你知道，我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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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於白明玉卻是驚喜：“真的？關霖呢？關霖也是麽？”不聽那孩子親口說出來，她怎麽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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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霖低著頭，輕輕的點著。他有一陣子沒說話了，倒是不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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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誰告訴你們的這些無稽之談！”白明玉震驚，卻不敢嚇著孩子，攬著關霖，“那都是胡說的，風姐姐是好人，她怎麽會下地獄呢？她不會受苦的，你們不用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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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娘說的。”關霆拉著白明玉的手，“奶娘當初說，要是白姨你嫁給爹，地獄的小鬼就會懲罰娘。我們怕，我們不想讓娘受苦。白姨，你確實不嫁爹了，是不是？”他拖著白明玉的手輕輕的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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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姨不嫁。”白明玉心中酸澀，“可是，關霆關霖，你們要知道，不管是誰嫁了你們爹，你們的娘都不會在地獄受苦的。將來，也許，也許還有別人會嫁給你們爹的。畢竟，他總不能真的一直一個人過日子，他也需要有人照顧。”即使，他自己可能不太願意，但總不能真的單身一輩子。他也才三十出頭的年紀，後麵的路，還長著呢，“到時候，你們兩個不要阻止，好麽？白姨向你們保證，風姐姐一定不會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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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愣怔了，卻搖頭微笑：“白姨也不嫁給別人。白姨就陪著你們兩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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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是，想嫁給爹吧？”關霖不懂，可是他又恍惚的感覺到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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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霖，你不信白姨麽？”對於孩子的敏感，白明玉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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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拉鉤好不好？”關霖起來，伸出了小指，“白姨，跟我拉鉤，保證不嫁給爹好不好？這樣，娘就肯定沒事了，我和關霆就再也不用擔心了，也能跟著白姨好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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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顫抖著伸出了手，抬起小指，卻實在沒有勇氣，去拉住關霖的手。伸出去，又縮了迴來：“關霖，給白姨，留點念想，留點希望好不好？白姨，實在，實在是……”實在是做不到。即使明知道不能與關海滄在一起，卻還是想要抱持著最後一點希望，不想徹底絕了那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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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天明的時候，關海滄覺得累了。他才想起來，自己好像都兩日兩夜沒合眼了。這一下子鬧得狠，竟是不知不覺這麽久了。站起身，想到院子裏衝一桶冷水精神一下，再撐一些時間。然而人還沒走出去，就見著張劍亭抱著白明玉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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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懷裏的白明玉臉色慘白，疲憊侵蝕了她的身體，整個人都軟綿綿的，毫無生氣。張劍亭在樹上坐了****，看著樹下默默流淚的白明玉。直到早上，看見白明玉徹底睡熟了，他才跳下來，將人抱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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