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劍亭並沒有白明玉與關海滄並肩作戰多年的默契,自然也就不明白那兩個究竟有了什麽辦法。他又臉皮薄,不好意思開口去問,隻得幹瞪著眼瞅著那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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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海滄本來想對張劍亭說的,卻被白明玉給阻止了。張劍亭就見著那女人一雙俏眼似笑非笑的瞥著他,偏偏什麽都不肯說,特意的懸著,吊人胃口。張劍亭見她如此,更是羞惱,索性也不再問,反正早晚是會知道的!那兩個人總不能撇了他自己去幹的,這一點他倒是篤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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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心,自然不會撇了你的。到時候還得多找些人來呢。”白明玉自顧下了山,丟下張劍亭與關海滄兩個男人,心情大好。她忽然發現,逗弄那個七情上臉的張劍亭是一件極有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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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怎麽辦?”張劍亭自覺的去問關海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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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下山吧。等火藥來了,先把上麵的部分炸了再說。”既然明玉不肯現在就對張劍亭講明,關海滄自然也是不會拂逆明玉的。就先教這年輕人急一迴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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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就是這火藥來炸,也不是簡單的。張劍亭直到把火藥拿在手裏,對著那堵住流水的山石,才真的意識到這一點。他無奈的發覺,自己有些無所適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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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石上麵固然還可以有些幹爽的地方,用來安放火藥也不算是難事。真正為難的,是如何引燃火藥。若是將藥撚拉長,必是要拖到水裏的,自然也沒法燃著了。若是藥撚極短,又要誰去點燃?為了炸開山石,火藥威力極大,藥量極多,想要跑可是跑不急的,非要同時也被炸得粉身碎骨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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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愣著做什麽?還不去安放火藥?”白明玉笑吟吟看著張劍亭,等著他的行動,“怎麽,前些日子還見你直接站到上頭去了呢,現在就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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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論輕功,三人中自然是張劍亭最好,到那山石上安放火藥的事情,也是必要由他做的。其實楊懷啟輕功卻比張劍亭更好的,隻是白明玉與關海滄都不想將這事勞動外人,也就沒特別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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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說不敢!”張劍亭不假思索的迴嘴,“上去那山石何難?難道都與你和關海滄似的輕功拙劣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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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明玉好笑,這位公子可真是個孩子脾氣的,任事都要比一番,顯出自己強來才好。這一來白明玉倒沒法跟張劍亭生氣了,不然倒成了自己小氣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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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勞張公子了。”關海滄客氣的笑著。他與白明玉的輕功倒也算不上拙劣,隻是與張劍亭這樣輕功卓絕的江湖人比起來,還是遜色的。畢竟,他們是馬上戰將,輕功卻不是必要的功夫了。隻是他與白明玉因也常做白明玉父親的隨身侍衛,故而步戰輕功比別的武將都是要好上許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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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劍亭仍是遲疑:“安放去好說,如何點燃?”他手中的火藥藥撚都是極短的,根本沒有教人離開的餘地。別說他的輕功,就是楊懷啟也一樣不能逃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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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要安放去就好,點燃卻不需張公子操心了。”關海滄笑著。他這日背著個包袱,看樣子裏麵裹著的卻是個長匣子,竟是一直隨身,片刻不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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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沒膽就我去!”白明玉閑閑的說著,手上並不動作,隻是瞥著張劍亭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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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說沒膽!”張劍亭果然炸了毛,將火藥抓穩了,生怕白明玉來搶似的。那山石上極滑,又顫巍巍的,被那水衝著,總如腳下在地震一般,“我去!”盡管心裏仍是狐疑著,腳下卻不停。直掠到山石之上,小心翼翼的安放火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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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海滄見張劍亭都安置妥當了,便轉頭來看白明玉:“明玉,一會就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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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明玉卻怔了:“不是你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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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海滄搖頭:“我弓箭不如你,還是你來比較穩妥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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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那硬弓,我開得費事,還是你來比較好。”白明玉沉吟了,仍是拒絕。關海滄雖然說得沒錯,然而他那張硬弓確實並不很適合白明玉來用,女子力氣還是小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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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我的,用你的。”關海滄鄭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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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不是早折了?”白明玉苦笑。她那弓在打狼的時候折了。那狼真不愧是銅頭,好好一張弓,跟了她都五六年了,就那麽被砸折了。她真是頗為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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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海滄取下包袱,打開,裏麵並不是關海滄那弓箭的匣子,而是一個白桐匣子,竟是白明玉從未見過的。他將那匣子輕緩的打開,一張雪白的弓靜靜的躺著。上麵並沒有什麽華麗的雕花,隻是最樸素的弓身,卻如同****的****,柔韌,又勁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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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白明玉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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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霆關霖說,你的弓是為他們折的。所以,他們磨著我,教我教他們怎麽造弓。”話隻說了一半。那兩個孩子確實是這般說的,也嚐試這般做了。隻是九歲的孩子能有多大的本事?連著幾張弓都是廢的。後來小哥兒倆也知道暫時做不成,也不敢張揚,悄悄的把弓埋了。關海滄拿的這一張,是在兩個孩子磨他之前,就已經動手開始做的。依著她的習慣喜好,按著她愛用的姿勢,使用的力道,全部,都是合著她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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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白明玉顫抖著,摩挲著那張弓,“這是,關霆關霖為我做的?”聲音裏有些哽咽,掩不住的,滿滿到漫溢出來的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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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海滄沒有多說什麽,隻將弓塞在白明玉的手裏:“用用看趁手麽。一會點燃火藥,就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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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白明玉背過身,悄悄掩下眼角的潮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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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海滄則走到旁邊,準備火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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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劍亭一眼就看見了那張弓,於是暗罵自己的笨。可不是麽,那兩個都是武將,弓箭上理所當然是好的,用火箭引燃火藥,再簡單不過的方法了。安全又牢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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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個人遠離了河岸,看看到七八十步遠的時候,張劍亭便站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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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明玉斜睨了張劍亭一眼:“怎麽,小覷我!”又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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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劍亭怒目,隻覺得那女人不講理。他還一句話沒說呢,怎麽就又惹了她了?他卻不想自己早說話不客氣的惹了人多少迴了,換了別人怕早就打起來也說不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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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海滄輕拍張劍亭肩膀:“張公子,再遠點吧,那火藥威力極大,還是小心些好。明玉弓箭極好。雖然這話說來有些自誇,然而,關某相信,單以弓箭論,天下無人能出其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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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不如她?”張劍亭倒是詫異。關海滄的本事具體如何他不清楚,然而憑著那日在牢獄裏見著他掙開重枷掰斷獄門,就明白是個狠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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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弓箭上我不如她。”關海滄頷首,倒是並沒有什麽愧色,還暗含著驕傲,“我有把子力氣,論射程,或者比她遠一些。然而論精準,她若認第二,可沒人敢認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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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麽厲害?”張劍亭詫異,全沒看出來,白明玉還有這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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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明玉聽著後麵兩個男人談話,心中得意得很。關海滄這般誇讚她,她便覺得夏天的日頭都是柔的:“好了,這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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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裏?”張劍亭詫異。那距離足有一百三十步遠了。別說一個女子,就是最好的弓箭手,也不過是百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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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算什麽?”白明玉搭箭瞄準,火焰在她的眼前跳躍,“海滄可以射一百五十步!”言畢,靜默。斂去了所有的神容,眼中隻有遠處山石間的火藥。她驕傲,她堅定,她氣勢逼人。她的手穩定,她的心沉如水。她泯去了表情,卻不再冷,而是一種張揚,生命與信念的張揚,輝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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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躍動著的黃豔豔的弧線優雅劃過半空,轟然的鳴響震動著張劍亭的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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