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經過王澤的安排,李師師終於進入了鳳凰山書院女校中擔任教習,教授女學子們歌舞詩詞。由於李師師的堅持,在入校前王澤為她改變了身份,易名為李青執,李師師的深居簡出,竟然無人知道她以前的身份,李師師亦是喜愛上了書院簡單幽靜的生活,潛心教授女學子技藝。


    由於王澤的刻意安排,李師師的居所與李清照相同,不過是繡樓內裝飾的頗為豪華,當然這也算是王行升的一點孝敬,反倒是李師師有感居室奢靡,幾次與王澤說過意不去。


    而李清照與李師師相處一段時日,有感於她的才貌、才華,僅僅一個多月便與之相處甚歡,在王澤麵前盛讚李青執才華橫溢,但她對這位與自己年歲相差不大的才女,還是存有一絲疑慮。曾對王澤言道以李青執才華,她竟然不知其名真是怪哉。


    王澤隻是一笑了之,但李清照並不甘心,隻是在日後點點滴滴的相處中,逐漸發現李師師的一些蛛絲馬跡,並在其編著的《鳳凰山書院女子學院匯錄》中隱含地記載了李青執其人其事,使後人對破譯靖康之『亂』後李師師的最終歸宿提供了有力的線索。


    京東鄆州,關山鎮宋軍營寨,這裏是酈瓊的京東西路副都總管司帥帳所在。


    “太尉,魏源的人在軍中活動頻繁。。。。。。。”王世忠憂心忡忡地道:“似乎是知道了什麽事情,魏源是頭『奸』猾的老狐狸,鬼精、鬼精的,咱們不可不防啊!”


    酈瓊陰沉著臉頰,眼睛直直地盯著帳門,一言不發。


    京東西路主管濮、鄆諸州防務分鈐轄靳賽那雙兇目僅僅盯著酈瓊,陰沉沉地道:“看來朝廷是察覺我等所為,不知太尉如之奈何?”


    “沒想到張浚竟是如此了得,我等做的這般隱秘,劉武等人也全身而退,他還是查到了咱們的頭上。”酈瓊臉『色』變的非常難看,牙咬的咯甭直響。他原本是出於對朝廷新軍製裁減將帥兵力,宣撫司又借機消減他的部眾,才要宣泄自己不滿的情緒。其所部原有將吏三萬餘人,被宣撫司以新軍製後,京東將成立三支侍衛大軍須得消減為由,精簡為萬人,編為一軍歸侍衛大軍指揮的不滿,對李綱和朝廷怨恨日深。


    但是李綱名聲太大,在沿河諸軍中威信極高,酈瓊雖是悍勇非常卻不是無謀之輩,他牢『騷』雖有卻還是沒有起歹念。京西諸軍改變為侍衛大軍後,京東的的鎮、將一級幾經編製完成,大軍、軍正在編組,擬定大軍與軍都指揮使中,他本以為京東諸將中,他是一路副總管,戰功卓越,駐泊兵馬總管又由經略安撫司兼任,在他看來怎麽也得讓他擔任侍衛大軍都指揮使,再不濟也當得以副都指揮使護大軍帥印。


    沒想到結果他連個副都指揮使知雜事也沒有撈到,被除任常寧侍衛大軍都指揮司第一軍指揮使,與自己的部眾分離。常寧侍衛大軍第一軍乃是由王德部眾改編,屬於西軍係統,並非河朔禁軍係列,酈瓊認為這是在奪他兵權,對他的奇恥大辱。逐上書樞密院,沒想到的是吳敏當即發堂文斥責,傳命酈瓊專心編練穩定常寧第二軍,聽候樞密院的兩軍指揮使交割堂文。 他被嚴叱後惱怒成羞,心中歹念徒生,便於被擬定為鎮統製使的京東西路兵馬分鈐轄王世忠與京東西路分鈐轄靳賽密謀,幾名沒有如意的武將氣憤之餘做出了刺殺吳敏的決定,將對新軍製的不滿發泄在住持改製的吳敏身上。


    經過周密策劃,選派親信部曲中善『射』者潛入行在,神不知鬼不覺刺殺吳敏。本以為做的天衣無縫,卻沒想到僅僅月餘,便有北侍軍都虞侯司的大批軍法官來往京東軍中,很明顯是衝著他來的。


    酈瓊驚懼不已,連忙以京東秋防為名,把帥帳遷到軍營之中,並傳來王世忠與靳賽共同商議對策。


    王世忠嘀咕道:“早知如此,還不如忍了這口氣罷了。”


    “什麽,你說什麽?” 靳賽聽王世忠嘀嘀咕咕,打起了退堂鼓,大為氣怒地道:“當日裏你也是極力讚同,怎地今日如此膽小怕事。”


    王世忠聞言並不退縮,瞪著靳賽厲聲道:“你還說我,當日若不是你極力唆使太尉刺殺朝廷重臣以雪恥恨,就不會有今日的尷尬。好歹我等都為大將,雖未得其位,卻好可以在戰場上拚來,這下倒好,萬一被魏源做實,那就是萬劫不複的謀逆大罪。”


    酈瓊何嚐不後悔自己當時的衝動之舉,現在想起當日裏決意刺殺吳敏泄憤,固然有出口惡氣的心裏,以為做的隱秘而萬無一失。想想真的是得不償失,縱然是沒有被朝廷注意,刺殺了吳敏也不可能改變朝廷既定國策,更不能改變自己的任免。還不如在戰場上施些花招,為自己爭取個大功來的便當。王世忠、靳賽的爭吵使他心煩意『亂』,當下眼珠子一瞪,大吼道:“不要吵了,現在是相互推諉的時候嗎?還不想想辦法如何不讓朝廷拿到證據。”


    “太尉——劉武等人已經迴到軍中,他們都是心腹之士,想來不會有什麽問題。”靳賽咬著牙道:“下將怕的就是,萬一魏源真的是盯上咱們,從近隨親兵下手,那咱們可就被動了。”


    酈瓊心下驚懼,靳賽可是話中有話,但要是真的讓他除去自己身邊的親兵,一則劉武等人與自己同生共死、於心不忍,再則處死親兵絕不是一件小事,不僅會引起其他近隨的寒心,而且肯定會引來本就有心的軍法官注意力,更重要的是沒有時間去製造一個看似合理而又不聲張的理由,來從容地、隱秘地除去隱患。


    靳賽見酈瓊臉『色』陰晴不定,似乎是拿不定主意。當下道:“太尉,斷不斷凡受其『亂』。”


    王世忠亦是勸道:“太尉,當速決,魏源匹夫的鋼刀就要架到咱們脖頸上來了。”


    酈瓊無奈地歎道:“劉武他們都是隨本帥出生入死的弟兄,豈能將事情做的太絕。”


    靳賽冷笑道:“太尉何時變的如此菩薩心腸,萬一被魏源查到他們那裏,悔之晚矣。”


    “太尉,定要速斷,咱們可不能再拖了。”王世忠在旁催促,他亦是感到靳賽言之有理,自己的身家萬不能斷送在幾個小卒身上。


    酈瓊目光顯得有些幹澀,心中激烈地權衡利弊得失,他雖然暗罵王世忠與靳賽二人誤了他,卻不得不承認他二人說的不錯,主管西侍軍都虞侯司公事魏源手中的鋼刀已經慢慢地接近自己,這一步走的好壞,關係到自己的身家『性』命,實在是大意不得。


    酈瓊起身在軍帳內來迴度步,王世忠與靳賽的目光緊跟著他,希望他能速速決斷。


    “滅口的事本帥斷做不出來。”酈瓊停下步子,道:“讓劉武他們幾人外出暫避風頭。”


    “天下之大,又有何處讓他們躲避。。。。。”王世忠說著,懵然念頭轉動。失聲道:“太尉的意思是讓他們越界到河北躲避。”


    酈瓊點頭道:“雖是不妥,但目前也隻有這個法子了,須知衛尉寺的軍法官豈實那般容易糊弄的,隻有到了金人的地界,方能躲過巡查。沿邊時有小戰,對外也就說戰『亂』之事,他們幾人臨陣潛逃。這尋常軍卒逃匿也是常事,想那魏源輩再是疑慮,也鞭長莫及,空自詫異。”


    “是個好法子。”靳賽無奈地道:“如今已經進入秋防,事不宜遲,立即著手辦理。”


    王世忠道:“安樂鎮是我的防區,太尉可派遣劉武等人前往,我來辦,讓他們越過寨溝,潛入博州。”


    “好,就這麽辦,事不宜遲,立即準備。”靳賽說著,眼中遽然閃過一抹兇光。


    酈瓊歎道:“但願能躲過去。”


    王世忠與靳賽一同上馬迴去的路上,靳賽陰鬱地道:“酈太尉優柔寡斷,這等安排,豈不是害死咱們弟兄。”


    王世忠沒有轉過彎來,疑『惑』地問道:“將劉武他們六人送到博州,也算是酈太尉仁德,不忍傷害部屬,又有何害我等事。”


    靳賽冷哼道:“最保險的法子就是讓一個人永遠無法開口,酈太尉亦是當世豪傑,又豈能不明其中道理。如今,生死攸關之際,斷不是講這等『婦』人之仁的時候,大丈夫做事當斷則斷,怎能為區區幾人,陷自身於兇險境地。”


    王世忠想想靳賽之言,亦是感到頗有道理,讓劉武等人活在世上一天,終究是一個潛在的威脅,他再次泛起殺人的心思。但劉武等人亦是綠林中的亡命之徒,身手不凡,縱就是酈瓊同意,要斬殺他們六人而不漏風聲,亦是一件不易之事,當下猶豫地道:“你能有什麽好辦法?”


    靳賽見王世忠鬆動,臉麵上『露』出陰森森地笑容,冷冷地道:“眼下不正是一個大好機會,神不知鬼不覺,就連酈太尉也可瞞過。。。。。。。”


    王世忠暗自心驚,失口道:“你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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