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封元根本聽不到傅全的聲音,如餓虎入羊群般地使出蠻力砍殺,但畢竟年紀尚小,氣力不足。一陣猛衝猛打後,漸漸感到有些雙臂發酸、渾覺大槍漸漸沉重,身邊的金軍多是久經戰場之人,見狀知他衝勁已過,衝殺的勁頭漸弱,紛紛又圍了上來。


    傅全遠遠看到封元式微漸漸招架不住,立即傳令百餘名將吏前去解救封元,卻不想張雲仁與張階二人也衝了上去。傅全大叫:“不可。”可是想攔以是來不及了。


    倒是王直、薛立等不韻槍棒的,眼看戰場上刀光劍影,不敢輕離本軍。


    當救援將吏與金軍騎兵搏殺,還沒有趕到時,封元被五名金軍女真族軍卒前後夾攻,忙手忙腳不能他顧。


    “老四,為兄來了——”張雲仁在馬上執劍大笑,趁著金軍被宋軍援軍吸引過去的當口,飛快地衝了過來。


    張階卻趕在張雲仁前麵,揮刀衝上前去,將一名金軍軍卒當即砍翻在地,與封元會合背靠背同力禦敵。


    張雲仁隨後趕到,兄弟三人在片刻間,便將那幾名金軍軍卒收拾下來。


    “哪個要你們來的,我還沒有殺過癮呢。”


    張雲仁抹了把臉,哈哈笑道:“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恩師還讓你照顧我們,你一人殺的痛快,有本事你再找五個,咱可在一旁瞧著。”


    “張老三,你就看著吧,有本事跟上來。”說著,封元笑罵一句,拍馬又向金軍殺了過去。


    “三師兄,咱們快快跟上去。”張階怕封元有事,急忙跟了上去。


    三人相互掩護,如三條猛虎,奔突於金軍馬隊邊緣,在大隊宋軍支援下,擊殺金軍將吏。


    “哪裏走——”封元眼尖,望見前麵數十步一名身穿千戶服『色』的金軍軍將,大喜之下,便要上去立功。


    不想十餘名金軍騎兵圍了上來,張雲仁、張階與部分宋軍軍卒迎了上去,金軍千戶眼看宋軍來勢洶洶,要調轉馬頭想本陣人多的地方閃避。


    封元眼看著到嘴的肥肉就要溜掉,急的大罵:“那韃子休走。”


    張階在砍翻一名金軍騎兵後,大喊:“師兄,拋大槍——”話聲方落,又有幾名金軍騎兵迫近,隻得奮力迎戰。


    封元經張階提醒,想也沒想,全身力氣貫入手臂,對準金軍千戶,重重地將大槍拋了出去。


    但見十餘斤重的大槍在空中,劃出一道漂亮的拋物線,重重地撞擊在金軍千戶的後背,‘噗哧’一聲,槍頭透身穿過,力道不減,將那千戶硬生生地帶下馬來,紮在地上。


    人被釘在雪地裏,卻沒有斷氣,痛的‘嗷嗷直叫’,周圍一大片紅雪,沒有人顧忌他,被當胸穿透,救也沒得救,隻能等死。


    本隊金軍人人變『色』,千戶陣亡,下麵的百戶可要倒大黴了,上官陣亡,其中軍衛隊全部斬首、所屬下一級軍將仗一百的軍規,令這名千戶屬下將吏人人膽寒。


    金軍雖然人人拚命,奈何老天不作美,馬軍優勢發揮不出,與宋軍正戰,正好是以己之短攻敵所長,自保尚且不能,談何殲敵!


    戰不多時,金軍馬隊隊形逐漸潰散,已成不支之勢,,二萬宋軍越戰越勇,金軍領軍軍帥見勢不妙,傳令各隊自行撤軍。


    金軍全線潰退,將擄掠的女子財帛盡數拋下,宋軍倒也沒有追擊,隻要兩軍脫離接觸,宋軍便無法對金軍進行追殺,何況追了也沒用,反而會引動大隊金軍來援。


    戰場上剩下的事是宋軍對被纏住、沒有逃脫的金軍騎兵,進行有組織的絞殺。


    大戰之後,王澤與馬忠等人見了一麵,客套幾分後,二人惜惜而別。


    是夜,馬忠率軍駐南壁,王澤根據行營司令率軍駐東壁。


    “官家,這些日子沒見如此開心的用膳了!”朱氏那雙秀眸透出秋水般盈盈的笑,柔聲說道:“看官家好精神,便知神京形勢好轉。”


    趙桓滿飲一杯,麵帶笑意地說道:“皇後可真是料事如神——”說著待朱氏為他斟上一杯酒後,又道:“如今各處守臣相繼入京勤王,方才來前西北庭報種師道、姚平仲以涇原、秦鳳路兵四十萬以過虎牢關,三四日便可抵達京西。。。。。”


    “四十萬?”朱氏神情頗為不屑,眸光中充滿譏諷的意味,似笑非笑地說道:“西軍若能迴師四十萬,西李早該滅國亡族了。”


    趙桓微愕,臉麵微熱,尷尬地笑道:“虛張聲勢而已,虛張聲勢而已。”若是別人揭他的老底,恐怕他早就勃然大怒,但對於朱氏,他確實敬畏有加,隻能報以無奈地遷就。


    對趙桓來說朱氏所表現出的過人智慧,已經不是簡單的一個皇後、一個發妻所能形容的,趙桓對她有著別樣的信任與依賴。


    “不過也難為種太尉,西李對橫山切切不忘,西軍本是兵力吃緊,種太尉既能勤王,其心可嘉。”朱氏也不能太讓趙桓難堪,總要圓了他的顏麵。


    “西軍世家,代代多出忠賢!”


    “皇後所言甚是,種家、姚家等世代鎮守西北,代代名將,忠義可嘉,有此等賢臣良將,區區金虜,朕又有何憂!”趙桓說著,稍顯蒼白的臉上泛起幾分紅『潮』。


    趙桓時對金人恐懼萬分,恨不能立即遷都避禍,時又對金人輕言蔑視,揚言誅滅金人,朱氏早以習慣,她對趙桓的輕浮深深憂慮,一個沒有主見與恆心的帝王在這『亂』世是不能依靠的。


    “看來官家有信心退敵了?”


    “這是自然。”趙桓微微笑道:“就在昨日,馬忠自京西募兵至鄭州門,遇敵數千,得曹州勤王之師援助,斬首近千級,奪迴所虜財帛無計,金人也不是不可戰勝。。。。。”


    “曹州——”朱氏眼前一亮,說道:“守臣是否那位。。。。。”卻見趙桓神『色』怪異地看著她,朱氏感到自己有些失態,俏臉飛霞,忙收住話說道:“臣妾失儀。”


    “皇後這又是哪般說法,宮廷內外,妃嬪公主,很少有不是對這位名譽海內的‘百變狡狐’聞名改『色』,女子慕才子佳人,也是情理之中,朕又不是小氣人,皇後何須見怪!”


    朱氏看趙桓今日心情極佳,雖然對王澤還是有些偏見,卻不能不肯定王澤的才學。


    孰知,唐宋時期,宮人貴『婦』還是有相當大的感情自由,對於一些出名才子的欣慕、談道,甚至提出向他們索求佳作,其夫君一般是不會阻攔,常常被視為平常『婦』人們爭奇標榜的內事,男子若是橫加幹涉,反會被士人譏笑迂腐,皇家亦不能免俗。


    王澤所表現出的才學,足以讓宮廷貴『婦』們爭欲得其佳作為榮,對於朱氏的態度,趙桓是可以理解的。


    “臣妾對王德涵佳作很是欣賞,此番入京,必要其為臣妾譜上幾曲,也好為官家解悶。”朱氏打著哈哈,左右而言它。“省得龍德宮那些妃嬪平日裏炫耀。”


    趙桓笑道:“看來上皇的這位才子,還真是得人歡心,記得去年,榮德帝姬為求一詞,還得勞動上皇出麵,想了別的法子,才得到這位才子的新詞一曲。”


    “那臣妾可就得趁此良機,還勞官家做主”


    “朕雖是帝王,若是王澤不願,也不能勉強其從之。”趙桓剛說到這裏,臉麵微沉,話鋒轉變道:“朕以為誠如皇後所言,王澤才學可謂上上,當年若不是一字犯諱必定為進士及第第一,也不至於落為進士出身第一。或有治政才華,隻是其人品。。。。。哼哼,交結佞臣,以詩詞媚上,此等人朕斷不取之。”


    對於王澤,趙桓始終沒有太好的看法,盡管他對王澤的印象已經大為改觀。


    “官家是忘記臣妾所言?”朱氏看著趙桓,淡淡地說道:“人無完人,記得臣妾曾於官家說過,王澤所為多是就事而發,或許手段不入官家眼界,其目的卻是上善之舉,隻是世道艱辛,明哲保身罷了,就其人其事平心而論,仍是可堪大用。”


    趙桓不明白朱氏為何一直為王澤說話,有時趙桓不明白這些才子佳人們,怎生如此得女人青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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