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渝城的路上,馬車稍顯得顛簸。


    車夫是一個近五十歲的中年男子,身著灰色的麻布大衣,有點破舊,那衣袖處線條脫落而絲絮飄擺,眉梢處幾道很深的皺紋,眼睛深邃而充滿純樸,飽經風霜的麵頰微微帶點紅潤,一眼見之,就能想到他是一個質樸的人,為生計做著車夫的行當。


    “籲籲籲。”車夫拉住了馬的韁繩,馬車隨之緩緩的停了下來。


    車夫轉身隔著簾子對車內的人熱情道:“客官,渝城到了。”


    李不凡聞聲,揭開了身旁的窗簾,就看見渝城的城牆赫然出現在了視野中,城門口處人來人往,川流不息。


    “進城,我去渝城縣衙。”李不凡放下布幔,對馬夫緩緩道。


    “客官,實不相瞞,最近這城門關卡很嚴,哎,都是臥虎山的那幫匪徒給鬧的,官府擔心賊子混入城中,因此加強了防範,所以我通常載客人都到城門口,還請見諒。”馬夫尷尬的道。


    “嗬嗬,你看我二人像臥虎山的匪徒嗎?”李不凡苦笑道。


    “不像,不過,不過。”車夫結巴道,臉上露出為難之色。


    “不過什麽?”李不凡當下疑惑的問道。


    “百姓進城需要交納進城費用,特別是做點小買賣的百姓,都會遭到盤剝,否則就以防止臥虎山的探子進城為由,不讓進城。”車夫解釋道。


    “這個你放心,這關卡錢就由我來付吧。”李不凡無奈的道,他自然明白這是官府的官差利用職務之便,在城門口對進城的百姓巧取豪奪。


    “既然如此,那我就聽從客官的。”車夫釋然道。


    車夫的話剛說完,車內坐在李不凡對麵的李婉不安分的道:“哥哥,這渝城我可是第一次來,聽說比渝陽鎮大了好多倍,你待會可要帶我好好逛逛街。”


    李不凡欣然迴道:“沒問題,等哥把正事辦完就帶你遊覽這渝城。”


    李婉疑惑的問道:“哥,你要辦什麽事,還要去渝城縣衙,莫非是什麽要緊的事?


    李不凡鎮定了神色,眉頭微蹙,語氣鄭重道:“我要剿滅臥虎山的賊寇。”


    李婉聽到這擲地有聲的話語,臉上浮現驚異之色,然後關切的道:“哥哥,聽說臥虎山的土匪見人就殺,很兇殘,你不去好不好。”


    聽到這關切的話語,李不凡大為感動並微微點頭,笑而不語。


    馬車徐徐臨近城門,在關卡處被兩名盤問的官差攔了下來,一名官差掃視了馬車,嚇問道:“馬車內都是什麽人?”


    “官爺,我就是個拉車,這車內是兩位從渝陽鎮來的客人。”車夫笑臉相迎道。


    “把車簾打開。”官差不依不撓的道。


    “這個,是小的一點心意,還望官爺笑納。”說完,車夫把懷中李不凡剛才給他的一兩銀子掏了出來,並順手放在了那名官差的手裏。


    “這樣啊,走吧,你拉車也不容易,放行。”官差轉身對著一旁的守衛關卡的人喊道。


    “好呢,謝謝官爺。”車夫感激道,不過在他與官差轉身之際,嘴角抹過一絲不屑。


    “哥哥,這些官差真貪財,看到錢連檢查都免了,如果這車內真有臥虎山的匪寇,那不是就這樣放行了。”李婉憤憤不平的道,顯然對這幫貪財的官差沒有一絲好感。


    “婉兒,你說的很有道理,考慮的也很周全,看來這幫衙役是玩忽職守了。”李不凡聽到這妹妹的話,不經意的對她佩服起來。


    馬車剛要進城,突然車外傳來一個聲音:“慢,停車。”


    李不凡透過簾子的縫隙,隱約見到一個身著官服的男子對著車夫喊道。


    “籲籲籲。”車夫再次捏住了韁繩,並對著來人道:“請問,大人,有什麽事?”


    “把馬車的簾子打開,我要檢查。”男子毫不猶豫的道。


    “剛才進關卡的時候,已經檢查了,大人若是要再檢查一次,小的照辦就是。”說完,車夫很無奈的轉向身後低聲問道:“兩位客官,你看這如何是好。”


    “你先不用管,這穿官服的人我認識。”李不凡若無其事的道,車夫聽到這話,也像吃了定心丸一般,放下心來。


    關卡處剛才盤問的那幾名官差一臉的諂媚的慢跑了過來,為首的官差屈膝哈腰的諂笑道:“大人,你來這城門口,怎麽不提前通報一聲,我們哥幾個好迎接你。”


    男子看到這幾名衙役,一臉肅然,並嚴峻的苛責道:“你們如此玩忽職守,若是被縣令大人知道了,定會重重的責罰”


    官差大唿冤枉道:“王大人,你可要替小的幾個做主,我們都是兢兢業業的辦事,豈會玩忽職守。”


    男子威嚇道:“哼,剛才的事情,難道是我看錯了。”


    官差見自己被捉了一個現形,再狡辯的話,隻能是罪上加罪,當下也不再說話,退在一旁。


    李不凡當然認出了來人,這不是別人正是從小到大一起玩泥巴,一起在河溝裏捉泥鰍的玩伴王誌。


    “王誌,多年不見,別來無恙。”李不凡起身揭開簾布道,說完下了馬車,李婉也跟著跳下了馬車。


    “你是,是不凡兄弟。”王誌瞅了幾眼才認出了這個兒時的夥伴。


    “對啊,正是我,聽鄉親說王兄最近可是官運亨通,小弟也要跟著沾沾光啊。”李不凡謙遜的道。


    “不凡兄弟,你就別取笑哥哥我了,說起來我是沾了你的光才是,前番日子,若非你出麵替我家爺叔解決麻煩,恐怕濟世堂也就改換門庭了。”


    “客氣了,師傅的事,自然也就是我的事了。”李不凡客氣的道。


    “不凡兄弟,我們哥兩好幾年不不見了,這次你來渝城,我做東,好好喝上一杯,盡到地主之誼。”王誌拍了拍李不凡手臂並熱情道,同時目光也瞟向了李不凡身後的李婉。


    “這個當然。”李不凡爽快的迴道。


    “不凡兄弟,你身後這位漂亮的女孩子是?”王誌目不轉睛的看著李婉問道。


    “額,這是家妹。”李不凡迴道。


    “王誌哥,有禮了,我叫李婉。”李婉作揖道。


    “你好,李婉妹妹,很高興認識你,怎麽我從來不知道你還有一個這麽可愛的妹妹。”王誌最後的這句話顯然是對李不凡說的。


    “嗬嗬,王誌兄莫非對家妹有意思,可兄弟我聽說你可是縣長大人的乘龍快婿啊。”李不凡若有所思的道。


    “不凡兄弟,哥哥的苦,哎,有苦說不出啊。”王誌愁苦道。


    “怎麽了,莫非遇到什麽不順心的事?”李不凡關切的問道。


    “是啊,如今是內憂外患啊,弄得不好我這烏紗帽也保不住了,走咱們一路走一邊詳談。”王誌沉吟的道。


    李不凡點點頭,同時付了銀子給車夫,便跟著王誌走進了渝城,李婉跟在李不凡的身側。


    “王誌兄,莫非這外患就是臥虎山的賊寇。”李不凡猜測道。


    “是的,這臥虎山的賊寇越發的猖獗,正是我的心頭最大的心病。”王誌憂慮道。


    “我今天來正是為這事來的,我打算跟隨官府一起去剿匪。”李不凡鄭重其事的道。


    “不凡兄弟,你有這份心,已經是很難得了,不過這次官府招納奇人異士,凡是報名者都要三關考核,非是哥哥潑你冷水,這三關考核至今也沒人通過,恐怕你這次也是白跑一趟了。”王誌打量了下李不凡,緩緩道。


    “當真如此,不過不管這三關如何的難過,我也要試試。”李不凡驚異的說道,“那內患又是什麽呢?”


    “哎,這內患嘛,說起來這就是我的私事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王誌苦笑的道,一臉尷尬之色漸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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