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溫度麽。聽起來很讓人在意。


    般若在這條信息上打上重重的標記,深深地記在腦海中。


    他又問:“他可問了你什麽?”


    旅行者迴憶了一下,搖頭說:“沒問什麽,他就隻閑聊幾句就走了。不過——”


    金發少年皺起眉頭,迴憶起【般若】對他的注目,心中不爽,“我不喜歡他的眼神,好像我不是一個人,僅僅是一塊研究素材。”


    同時,旅行者則是迴憶起在層岩巨淵地底時,自己從般若那裏拿走的至冬國執行官外套大衣,一個猜想,如雨後春筍般,在心底蓬勃生長。


    “你在那個詭異石壁中拿的執行官大衣,不會是從另一個自己那裏取來的吧。”旅行者說,“執行官覺者能在那個詭異空間中穿梭?”


    般若肯定了旅行者的猜想,他解釋:“在那個地方,時間空間都是錯綜失序的。我能進入這個時間點,正是因為他利用那處空間的特性,強行在兩處時間線上打開了隧道。”


    旅行者思考了一下,問:“那你穿越的到底是空間還是時間。”


    “兩者皆有吧。”般若垂眸看著自己掌心紋路,波瀾不驚,“他似乎很想知道我所在世界的具體境況。盡管我並不知道他的最終目的究竟是什麽,或許和這個世界我死去的家人有關。”


    他看向傾聽二人談話的鍾離:“不知道先生可否有頭緒?”


    鍾離將茶盞放迴桌麵,“我尚且不知。不過心中猜測與你所說相仿,他的行動大抵和夜叉們是相關的。”


    派蒙懵懵懂懂地問:“難道他想將夜叉們複活嗎?”


    鍾離:“人死不能複生,夜叉也不例外。”


    他注視著般若,似是普通的陳述,又似是嚴厲的告誡:“記住,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能讓死去的靈魂迴到人間。”


    “謹聽先生教導”般若一雙湛然眼眸一如既往地含著笑意,卻不知他能否真的將鍾離教誨聽進心裏。般若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然後道:“不過,還請先生先解答我的一個小小疑問。”


    般若:“先生說,自己已經將【般若】殺死了,那我和旅行者遇見的【般若】又是怎麽一迴事?”


    “誒?!!!!!”派蒙和旅行者異口同聲地發出詫異的呐喊。


    旅行者看著優雅品茶的鍾離,雖然知道鍾離作為蕩滌四方的魔神手下必定染血,但兩人在籌辦送仙典儀時的相處,讓往生堂客卿到處騙吃騙喝的社會廢人模樣過於深入人心,以至於旅行者聽般若說帝君對另一個世界的般若下殺手時,一時間竟反應不過來。


    “這個世界的般若被帝君殺了。”旅行者摸摸起了雞皮疙瘩的胳膊,“那我們遇見的【般若】又是什麽東西?”


    “我殺死了刺殺我的【般若】,但誰說【般若】隻能有一個呢?”鍾離淡淡地說。


    派蒙聽得瞠目結舌,腦袋都快反應不過來,幾乎亂成一團漿糊,“什……什麽?!!刺殺?!還有,【般若】不止一個是什麽鬼啊!夜叉難道還會和蘑菇一樣,會有絲分裂的嗎?”


    派蒙想象了一下魈和蘑菇一樣分裂成好多顆的樣子,不由打了個冷顫,躲到旅行者的披風下:“不行不行!怎麽越聽越像恐怖片了!”


    般若撐著側臉,與鍾離對視:“鍾離先生,可否為我等解惑呢?我對此也十分好奇。”


    “你和魈和旅行者等人在層岩巨淵相處了這麽久,想來已經獲得不少情報。”鍾離說,“我相信你應該看出來了,在七國中,至冬國在科技的發展上尤其出色。”


    “般若應該是在和女皇合作後,研發出了將意識放置在機械軀體內的方法。”


    鍾離遠眺蒼穹,萬裏層雲籠在山間,風聲喧囂,雲霧隨風調皮地跳舞,陽光也隨之在土地上躍動。般若刺殺他那日,似乎也是這樣的好天氣,那日自己應該是在歸離原憑闌懷古,卻見被自己親眼目送著葬入地下的般若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


    “岩王帝君,短短時日未見。我甚是想念啊。”般若臉上帶笑,眼眸卻是冷的。在那雙似含千裏冰封的冷綠色雙眸中,再也看不見曾經那些柔軟的痕跡。


    自己一時驚愕失神,防禦漏出破綻,隨即後方一柄刀刃勢如驚雷地穿過了他的胸膛。


    刀劍穿過胸口,血液順著胸膛留下。


    他迴首,另一位般若正緊握著劍柄,見他望來,微微一笑,狠戾地將刀刃更送入神明體內幾分。


    鍾離見過那柄劍,那是殺死赫烏利亞的武器,再後來,夢之魔神也死於其下。


    無數畫麵從眼前閃過,死去的歸終,散去修為後了無蹤影的馬科修斯,相守相望的夜叉們,以及海燈節舉著霄燈,帶著真切笑意望入眼眸的般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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