詞條記錄儀是自己能夠走到如今這一步的仰仗。


    這股力量十分強大,在現世便擁有著碾壓性質的科研力量,讓他可以忽視過程直接得到結論。而在星天視域之中,更是擁有無限使用學識的恐怖能力。


    以前他隻覺得好用,但是現在隨著他想的越來越多,也開始有些顧慮了。


    雖然目前,這詞條記錄儀還沒有展露過任何目的,對自己唯一的索取也就是商店裏的荒晶,這一點還隻是自己的猜測。


    看上去無欲無求,但正是因為這樣,於蒼才總是多想。


    諸王聽封是一張使用起來風險十分巨大的魂卡,但是隻要自己心念一動,選擇將那個“磨損記憶”的代價替換為詞條植入,那麽便可以輕而易舉地無視掉這個風險,並且,讓這張卡擁有更加誇張的力量。


    毫無疑問,隻要這個代價被取消,那麽無消耗、無冷卻的諸王聽封要比帝前皆臣更強、更好用,隨便一個召喚獸,在經過一個植入了傳世詞條的封王儀式後,都可以搖身一變,成為高級戰力。


    但,於蒼還是放棄了這種可能。


    這份屬於自己的力量,他不想再由別人染指了,哪怕是詞條記錄儀。


    加入了詞條植入的諸王聽封將會變成和帝前皆臣一樣的強製掠奪,那麽這還有什麽區別?他辛辛苦苦尋找屬於自己力量還有什麽意義?


    況且,他有自信,就算不依靠詞條記錄儀,最終他也能將這份力量推演到極致!


    到時,他便真正擁有了站在荒與帝星麵前的資格。


    在大王庭中轉了轉,於蒼便迴去了。


    這次出來,主要的目的便是帶著李安久四處看看,並且讓國師知道,李安久已經恢複了正常。


    經過昨晚,於蒼多少也看出來了……荒蕪教派暗中,定然也是派係林立,有不少矛盾的。


    至少,國師和俞夫人之間,絕對是不和的。


    那厄惹,身為一個鎮國級的製卡師,在昨天隻相當於是一個犧牲品,死得毫無價值。


    無論是俞夫人還是國師,都對他的死沒什麽反應。


    雖然瞧不起禁卡師,但是厄惹這種水平的,放在哪裏都應該被當寶貝一樣供起來才對。


    所以,反正今天也沒什麽事做,便帶著李安久出來轉轉,給國師上上眼藥了。


    或許,這也正是俞夫人將李安久交還給他們手中的目的?


    誰知道呢,總之對他們有利。


    那就足夠了。


    ……


    這時


    於蒼停下了腳步


    他看著眼前的人,神色稍有意外。


    “法釋?”


    “無量長生!”


    法釋宣了句佛號,麵帶笑意,對著於蒼輕輕躬身。


    “施主,我們又見麵了。”


    “……”


    “看施主的樣子,是有些意外?”


    “倒沒有。”於蒼神色平靜。


    法釋輕輕一笑:“不知幾位施主可有空閑?若不忙的話,小僧想邀請諸位來我長生寺坐坐。”


    看著法釋的表情,於蒼稍作思索,便點頭:“當然。”


    “無量長生!”


    ……


    長生自然是有著自己的寺院的,也有著一批專門侍奉長生的僧侶。


    這最大的長生寺,自然就在大王庭之中。


    沒有走過多久,於蒼便看到了長生寺的院牆。


    本以為,既然是寺院,那麽應該會低調一點,沒有那麽張揚。


    但,於蒼錯了。


    這長生寺,比之大王庭看上去還要誇張。


    純淨的大塊白玉被壘成院牆,地上鋪的也是顏色稍深的玉,抬頭望去,層層疊疊的金頂逐層壘高,最中央的建築,估摸著得有十數層。


    那金頂,真的是字麵意義上的金頂,金子構成的屋頂。


    給於蒼看得,都樂了一下。


    一旁的顧解霜也不由得側目。


    真是太壕氣了。


    她又轉頭悄悄看了於蒼一眼,不由得歎了口氣。


    按理來說,大王庭這種遍地金子和玉石的地方,隻會讓人感覺到一股暴發戶氣質,但俗話說,土到極致就是潮,真見到這樣壯觀的場景,也不得不感慨一句。


    真tm有錢啊。


    她可不像老板,各種意義上都是富可敵國,她隻是一個平頭老百姓而已。


    這麽多金子玉石擺在麵前,說不眼饞是不可能的。


    要是都是自己的……那起碼,欠老板的錢,就能還清一點點了吧……


    可惜。


    這不可能是自己的。


    顧解霜悄悄將口水咽下去,而後緊緊摟住了於蒼的胳膊。


    “臥槽……”李安久也是一陣雙眼失神,“真牛逼啊……”


    雖然已經在長生帳中待了很久了,但是畢竟除了地牢就沒去過別的地方,如今見到這等盛景,自然是難掩心中國粹。


    “諸位,請吧。”法釋伸手一引。


    “請。”


    寺院的大門是鍍金的,裏麵的木材也指定是什麽名貴的樹木。


    鍍金大門……已經是這個寺院裏最低級的東西了。


    進入寺院之中,便能看到不少僧人,那些僧人要麽滿臉油光、身材寬闊,要麽,就是骨瘦如柴,看上去一陣風就能吹倒。


    倒也不是地位的區別,那些瘦弱者……應該都是在修行吧。


    或許是修行流派的不同?


    誰知道呢。


    進門開始,耳邊的誦經聲便大了些許,幾乎四處都有。


    於蒼向著一處寫著“誦經室”的地方看去,隻見那裏麵,一尊高大的金身佛像之下,地麵上擺滿了蒲團,大部分蒲團都坐著一位僧人,正在一邊敲木魚,一邊閉眼念經。


    而在那些蒲團的最前方,一道身影坐在那裏,看上去應該地位不低,但見到那身影,於蒼卻稍稍訝異。


    那是……一尊長生法身?


    不對,還沒有完全成為長生法身。


    那是一位老者,身形瘦削,以至於僧衣穿在身上都顯得十分瘦弱,而最令人驚奇的是,那僧衣之下,老者的身體卻並非是血肉構成,而是……琉璃。


    全部都是琉璃!


    手、腳、四肢,甚至腦袋都已經有大半變成了琉璃的質地,在他身旁有數盞油燈,燈光在他的身體上折射,發出了七彩的溢光。


    於蒼稍有訝異:“那是……”


    “那是通覺大師。”


    法釋見狀,輕輕一笑。


    “通覺大師的道行很高,馬上就要修成最完備的法身了,算算時間,應該就在誦經日那天……咦?”法釋輕咦一聲,“竟然……提前了?”


    嗡!


    他話音未落,誦經室中已經發出了一陣七彩的光芒!


    這光芒十分柔和,完全不影響視線,但是於蒼還是將眼睛稍稍眯起,視線透過光芒,勉強看清楚了裏麵發生了什麽。


    那被稱為通覺大師的僧侶,本來便已經隻剩下了臉部沒有變成長生法身,剛才那一瞬間,那僅剩的血肉部分,也瞬間開始向著琉璃質地轉變,眨眼之間,他的全身便已經完全變成了琉璃質地!


    而後,還沒有結束,老者的僧衣無風自動,在身體周圍飄蕩,那之下,琉璃的法身開始變得更加純淨,七彩的光芒也逐漸融為一體,仿佛在向著更加純淨的方向進化!


    要由琉璃變成……玉?


    光芒更甚,周圍的僧侶見狀,一個個都連忙念經念得更快了,聲音也越發得大,聲音匯聚成浪,震的地麵都在輕顫!


    但最終,老者的身體還是沒有變成玉。


    老者的誦經聲戛然而止,淹沒在一眾僧侶的聲音之中,而後,在於蒼的注視下,老者的身體徹底失去了生命的跡象,變成了一尊佛像,一尊,琉璃身。


    “可惜。”


    法釋搖了搖頭,似乎有些歎惋。


    “通覺大師一生修行,最後……還是沒能成就玉身,唉。”


    “……”於蒼沉默片刻,“玉身會怎樣?”


    “在諸多長生法身之中,玉身與金身,便是最好的法身,隻要成就這兩種法身,便可以在前往佛國之後,坐在離長生最近的位子上。”法釋解釋道,“這也意味著,長生對他們修行的認可。而琉璃身……雖然也很好,但相比玉身,終究還是差了一等。”


    “……”


    於蒼沒有應聲,但心中已經了然。


    先前就已經看得出,長生帳以金玉為尊,無論是什麽東西,隻要是金玉雕琢的,便一定是最好的。


    看來,應當是受到了這長生法相的影響。


    嗯……當然,就算沒有這影響,金子作為貴金屬本就價值不菲,玉石雖然稍遜一籌,但也不錯。


    誦經室中,隨著老者成就琉璃法身,諸位僧人的誦經聲便漸漸停下了,他們的視線都齊齊看向最前方的老者。


    片刻之後,一位年輕的僧人從旁邊走出,雙手合十,高聲道:“恭迎通覺大師前往佛國!”


    這話一出,那些僧人的臉上似乎都露出了笑容。


    而後,誦經室中便又開始響起念經的聲音了。


    “無量長生!”法釋也是宣了個佛號,而後道,“通覺大師得道飛升,可喜可賀,諸位施主,繼續與我一道前行吧。”


    “……”


    看上去周圍的人都在為通覺成功成就法身而高興,但是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的於蒼,隻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真的……可喜可賀嗎?


    於蒼的感知應該還沒有出現問題。


    那通覺大師,應該是一位鎮國級的製卡師,精神能量很強大,但不是魂卡師的他,肉體便稍稍遜色了。


    但,不管怎麽說,身為鎮國級,身體絕對是要比普通人強的,也一定能無病無災地活到壽終正寢。


    但眼前呢?


    在成就法身之前,通覺大師的身體便已經完全動不了了,其他僧人都在敲木魚,但他沒有,因為他的手都已經成為了琉璃模樣的東西,甚至他的衣服和坐下的蒲團上都已經落滿了灰塵!


    看上去,已經在那裏原地一動不動地坐了不知道多長的時間。


    甚至,於蒼看他腦袋上的琉璃化程度,估計這通覺已經連吃飯都做不到了,唯一能做的,就隻有誦經。


    這樣的狀態,活著還有什麽意義?


    並且。


    於蒼看向身旁。


    棋兒的臉上全是不忍的神色,現在的女孩甚至已經不敢再看那邊,緊緊抱住了自己的手,將腦袋貼在了自己身上。


    於蒼伸出手,摸了摸女孩的腦袋。


    “把能力關掉吧。”


    “嗯……我已經關掉了……”


    棋兒是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感知到其他人的情緒的。


    這是她能力的衍生,本來是被動,但現在也有了一定的自控能力。


    擁有同樣能力的還有泣女,她比女孩好很多,但現在也一樣眉頭大皺。


    她們的能力都感知到了一樣東西――痛苦。


    就算包裝得再好,長生術也是一種禁卡手段。


    是禁卡,就會不可避免地帶來痛苦。


    其實,長生術已經算是痛苦很輕的禁卡手段了。


    因為要營造出那種得道高僧的形象,營造出金玉天國的氛圍,那麽自然要讓人感覺到幸福。


    所以,長生術會麻痹使用者的感官,讓他們變得“舒服”。


    但,可惜的是,使用者不會隻有長生術這一種禁卡手段。


    人丹在修煉過程中時不可避免的,所以,與各種禁卡產生糾纏,也是必然的。


    無數種禁卡的反噬時時刻刻被困在那未完成的長生法身之中,他們都到了反噬的最後時刻,痛苦時時刻刻侵蝕著那些僧人們的神經……就算有長生法身的麻痹,但這種痛楚依舊清晰可聞。


    起碼,能夠被泣女和棋兒清晰地感知到。


    然而,在麻痹能力遮蓋不住痛苦之前,長生法身已經先一步剝奪了他們慘叫的權利。


    就像那通覺,隻能麻木的、機械的念著一些經文,以期能減緩痛苦――這也確實有用。


    而那些坐在蒲團上的身影,直到最後長生法身完成也沒有起身,也是因為――他們都站不起來了。


    到了他們這種法身的程度,隻能保持著一個姿勢不斷誦經,以期能讓長生法身生長得再快些,好壓過那更加恐怖的反噬痛苦。


    從這方麵來說,這長生法身確實也算得上一種解脫。


    但,長生法身是有極限的,在達成百分百之後,便不再會增長,但禁卡的反噬卻是無限的。


    那通覺現在,已經無法再從長生法身中獲得什麽麻痹通覺的作用了,從現在開始,禁卡反噬的一切痛苦,都要由他自己的靈魂悉數吃下,並且――永無寧日。


    而那份痛苦,便會連同他們自己一起,化作佛國的養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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