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神的……卡組?


    這話一出,於蒼的心中不由得一動。


    俞夫人……另有圖謀?


    他不動聲色,開口詢問道:“能否告知,俞夫人在圖謀些什麽。”


    而神冷哼一聲:“她……嗬,雖然是蟲子,但竟然能在藍星之中猜到我的想法,還敢站在我的麵前提出交易……也算是有趣。至於她要做什麽……嗬,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於蒼:“……”


    “你隻需要知道,她要做的事會重創荒蕪教派,而正好,我還不想讓荒蕪教派太過強盛,便由她去了。”


    到此,神便不再開口。


    他的目光落在於蒼身上,見他沉默不語,便姑且留出了一點讓於蒼思考的時間。


    哪怕是站在神的視角,他也會承認,於蒼的天賦與能力,放眼整個星空都可以名列前茅。


    這樣的人,他可以給予一點尊重——前提是,於蒼不要太過不識抬舉。


    而在於蒼思考的時候。


    神說,荒蕪洶湧無限,不可力敵?


    寧星移便在此時開口,聲音頃刻間響徹天地:


    “此劍,三軍著甲,四封雷震,某攜眾誌以示!”


    一條條古銅色的篆文在天疆長城的牆縫中亮起,閃爍著隱約明滅的豪光,似乎也隨著“狼煙”的凝實而升騰上升,一直沒入雲中,遠遠看去就像是一麵若隱若現的牆。


    至於這道劍意究竟是什麽……那就不得而知了。每次見到這把劍,他都會憑生遺憾——假如,能親眼領教這抹劍意,那該多好啊。


    葉承名睜開眼,天空中隨之傳來了渾厚的低音,那是巨大天體移動時的顫鳴。


    葉承名閉上眼,眼角的皺紋似乎更深了些。


    “……是這樣嗎。”


    這位神靈的立場很複雜,但是就目前來看,他們有著共同的利益,也算是有著共同的敵人,似乎可以達成一些合作。


    上一次戍守邊關,已經是幾十年前的事了。


    現在的於蒼是王之我的狀態,本體依然還在安全的地方,於蒼的意識可以在這兩者之間隨意切換,在神這裏得到的信息,可以轉頭就直接告訴別人,相當方便。


    神的目的,最終還是會毀滅藍星。


    那時,自己的對手還是大小荒獸,自己的身邊還有無數戰友,而一眨眼過去,這一次……對手竟然變成了神。


    異星擠開空氣,在天空之中占據了更大的體積,也更臨近於現世。


    寧星移長長地唿出了一口氣。


    他將目光遙遙投向玉疆之外,看向那抹就連黃沙都掩蓋不住的氣勢。


    轟!


    聲音如練,眨眼間便橫跨過無數裏空間,落入了玉疆城前的那人耳中。


    轟!


    天空中的異星爆發出一陣蠻橫的力量,方圓數裏之內的協會魂卡師紛紛心有感應,而後心中一沉。


    武帝天子劍。


    有結果了……要戰!


    沒有人猶豫,正如事先演練的一般,無數軍士站上了天疆長城,而後,長城上的烽火逐一亮起,點亮了城牆,火光從每一個烽火台中上湧,半空中轉化成了玄黑色的流光,凝聚成柱,直衝雲霄!


    這烽火台上的玄黑色光柱,其名為:狼煙!


    寧星移調整著自己的唿吸,等到手中長劍落下,便已經接觸不到地麵了……隻有一條深邃的空洞。


    這種麵對神明的事,終究還是要葉承名來拍板做決定的,他於蒼沒那個資格,也沒有擔責任的能力。


    “寧某一介庶人,不才願與神一試。”


    野都外,某處山嵐,葉承名負手而立。


    現在,隻能從劍的能力上略窺一二,甚至那三劍之中,最強的“天子劍”,就算強如他寧星移,都仍然使不出。


    “潰堤之害,斬則必斬於此時!”


    ……


    寧星移敢肯定,武天子,絕對擁有劍意!


    但,可惜……從武帝天子劍之上的韻律與殘留的氣息,他隻能勉強辨認出這一點,借此去想象當年這位追殺荒獸三千裏的帝王,到底是何等風采。


    錚!


    劍鳴聲響起,寧星移猛然揮手,鋒芒乍現,長劍指天,天空風雲忽變,黃沙與雲層仿佛被看不見的鋒芒斬開,一瞬間潰散!


    這一劍,登峰造極……卻不是屬於自己的極點。


    縫隙周圍的空氣在劍鳴聲中不斷扭曲,仔細聽去還能在其中聽到無數喊殺之聲,單隻是這道音浪,便足矣擊殺普通的傳世荒獸!


    那就來試試,這洪水滔天,窮我幾代可攔。


    古人雲,世有三劍,為天子、諸侯、庶人,天子劍舉山河作偉力,諸侯劍收四封於己身,再加上庶人劍,這三劍也正對應著武帝天子劍的其中三種能力……如今,寧星移背靠天疆長城,借助三軍將士揮出的這一劍,正是那其中的“諸侯劍”!


    一瞬間,單隻是四處擴散的劍鳴聲,便已經震得周圍空氣一片模糊!


    而當寧星移這一劍揮出,腦海中的時間仿佛都慢了下來,他緩緩抬頭,向前望去,眼前的世界仿佛都被斬成了兩半,黃沙、天空、大地,一片遼闊空間的中央,多出了一道真空的縫隙!


    就算這個結局會發生在千萬年之後,離現在似乎無限遙遠,但此番決定,不該由他們這些“前人”做出……無論是誰,都沒資格給自己的子孫做出這種決定。


    其實,是偷偷在和葉承名溝通。


    天疆長城,這條盤踞在炎國邊境上的真龍,時隔多少年之後,再次展露出了它的鋒芒!


    葉承名於是大喝一聲:“寧星移!”


    他抬起手,舉起了手中長劍,並指成劍,在劍身之上幾厘米處拂過,目光隨之移動,眼中那抹鋒銳的劍意逐漸凝實。


    但……


    原來如此,一切都說得通了。


    “……太平之基,開則必開於萬世。”


    不知在武天子手中,你曾斬過多少位神明?


    身後,無數將士也隨之大喝出聲,無數道喊“殺”聲聚成一處,直衝雲霄!


    他猜測,這把劍雖然並沒有明說,但一定對使用者的“劍意”有所要求……畢竟,在他寧星移之前的幾任持有者,都隻能用出那“庶人劍”,他寧星移能夠揮出諸侯劍的原因,想來想去也隻有劍意了。


    或許自己的劍意再精進一些,就能見識一下這天子劍的風采;但他又感覺,隻有親眼見到了天子劍,見到了更強的劍意,他才能再有所精進。


    似乎……就卡在這裏了。


    其實,現在他有了另一個機會——那就是楓。楓對劍意的理解也強的可怕,假如他願意多指導自己……但,那之後他再與於蒼問詢交手的意願,都被於蒼一一拒絕了。


    可惜……


    帶著這樣的一絲遺憾,寧星移揮完了這一劍,心態的稍稍波動讓這一劍的尾音多了一絲顫動,但並無大礙,這一劍,仍然強得可怕!


    幾乎是寧星移揮出這一劍的下一瞬間,劍氣就已經橫跨了於蒼了足足一個白天才跋涉過的距離,而斬到了“神”的近前!


    ……


    異星在天空之中緩緩移動,葉承名輕輕從山嵐上躍起,隨著異星的前進,而緩緩向著邊關飛去。


    雖然距離尚遠,但他的目光,卻一直落在劍氣與神之上。


    這一劍,算是試探。


    總不能對方說自己是神,他就要信。


    你是不是神,總要打過才知道。


    有朝辭的保證,反正你的實力不可能超過神話,那,就打打看!


    這神無法降臨現世,實力肯定是發揮不出來的,假如能趁這個時機重創……哪怕隻是傷到,都是賺的!


    而假如神明發怒,唯有一戰而已。


    炎國有十位神話鎮國,帝長安蘇醒在即,葉衍更是已經踏上歸程,他們不懼怕藍星上的任何一個存在!


    再給他們一點時間,隻要等到那些年輕人發育起來……


    葉承名的眼神銳利了許多。


    這一代的年輕人,比他們都要強。


    於蒼、段峰、趙央……還有諸多同樣優秀的年輕人,又恰逢魂卡體係的完善,隻要慢慢發育,搞不好能再多幾位神話!


    到時,神亦可殺!


    而現在,就讓他來試試,給神留下傷疤,要用多少力氣。


    ……


    深處


    荒晶中的人影忽然色變。


    他驀然抬起頭,視線看向遠處天空中那顆緩緩逼近的巨大行星,張口正要說些什麽,眼前的遼闊天地便忽然被一分為二!


    “無知!”


    錚!


    這兩個字都來不及落地,便已經淹沒在了縱貫近百裏的劍鳴聲中!


    於蒼也在這一瞬間踹了一旁的溫陽一腳,而後迅速跑去了一邊。


    溫陽立刻會意……接下來,恐怕就是神仙打架了,於是連忙克製住內心的恐懼,連滾帶爬地遠離了這個場地,向著黃沙深處跑去。


    這裏是炎國邊疆之外,黃沙中的危險數不勝數,但是無論如何,都比再呆在這裏安全了!


    於蒼則無所謂,反正現在他隻不過是虛假之軀,王之我若是被殺了,進入沉睡就是。


    於是,不等能量散盡,他便探出腦袋,頂著狂風看向了神原先所在的地方。


    還沒等他看到神的樣子,眼前的景象就已經令於蒼倒吸一口冷氣。


    這……太誇張了。


    地麵之上,一道深不見底的鴻溝赫然印在了大地之上,從玉疆的方向一路襲來,放眼望去,看不見源自哪裏。


    路徑上,所有黃沙也都被排開,哪怕現在斬擊已經過去,仍然沒有合攏。而視線假如向天空望去……便會發現,一道鴻溝同樣烙印在了天空中,隻是天色已晚,有些看不真切。


    於蒼伸出手,王之我胳膊上的汗毛已經根根豎起,甚至現在還在不斷震動……是的,震動,因為此時這裏的空間已經充斥了剛才那一劍的“劍鳴”,聲音久久不散,落在皮膚上,便是仿佛能觸摸到的強震。


    至於這道聲音到底什麽樣子……不知道,王之我現在已經聽不到任何聲音了,這幅身軀,被短暫地震聾了。


    站在六十公裏之外砍出的一劍,竟然能有這種威力嗎……


    於蒼連忙向著神的位置看去。


    等到看清之後,於蒼心下一沉。


    荒晶很堅硬,同級別的攻擊幾乎沒有一點傷到荒晶的希望,但是無論如何,剛才那一劍,都足夠將荒晶斬開了……起碼能看到明顯傷痕才對吧?


    但現在,那荒晶……仍然立於原地,是的,原地!甚至都沒有移動過位置!


    那道劍斬開的鴻溝,就這樣止步於荒晶之前,而沒辦法向後蔓延一點。


    於蒼仔細看去。


    荒晶似乎也並不是毫發無傷。


    其上,一道很明顯的碎裂痕跡上下貫穿,就落在最中間的位置。周圍像是破碎的鏡子一樣出現了許多縫隙,但是看上去……都很淺。


    於蒼可以確定,單純的荒晶是沒辦法做到隻留下這麽淺的傷疤的,肯定是神自己出手了。


    荒晶的碎片將其中的人影折射、暈染,看上去就像是支離破碎了一樣。


    神怒極反笑:“於蒼,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於蒼沒有說話,默默發動【禦我】,讓王之我陷入了沉睡,換了學者之我出來。


    王之我暫時聽不見聲音,現在的這種環境,還是用學者之我,直接從韻律層麵去理解神要表達什麽吧。


    神:“我可以理解為,你——伱們,在質疑神,對嗎?”


    於蒼的學者之我走上前,神色變得很嚴肅。


    “如你所見——在你麵前,我們的答案是:我們會靠自己的力量覆滅荒蕪教派,找到你、殺死你。”


    “好、好、好!”神忽然大笑,身影在破碎不平的荒晶之中搖曳,“你既然選擇了毀滅,那我便予你毀滅!覆滅炎國之後,我仍然有辦法存活!


    “那麽現在,就讓你看一看,你都做了些什麽吧!”


    神的身影忽然靠近荒晶表麵,而後漣漪蕩開,一隻白皙、修長、完美的手,伸了出來。


    但是這一次,當手腕顯露到荒晶之外後,神的動作仍然沒有停止!


    漣漪頓時大了許多,仿佛成為了波浪,神的一截小臂,來到了現世!


    而隨之發生的異象,讓於蒼睜大了眼睛。


    一張魂卡憑空在手腕旁浮現,看色澤,正是融合魂卡!


    其上光芒流轉,迅速成型,等到神再次停止時,已經形成了一張真正的、能用的魂卡!而更多魂卡的輪廓,已經在四周的空氣之中顯現,似乎隨時都會凝實。


    於蒼唿吸稍滯。


    這是在……印卡?


    “看到了嗎?”神冷哼一聲,“我困在這方世界之外已經很久了……我全部的力量太過龐大,以至於會被這方世界排斥。現在,我就用這方世界認可的規則,將我的力量,送進來!”


    於蒼倒吸一口涼氣。


    原來是這樣!


    這位“神”,正在將自己的一項項能力,印成一套卡組!


    等到神將他的所有能力都剝離成魂卡、等到這套卡組真正麵世……毫無疑問,神會降臨!


    “曾經的魂卡體係太過稚嫩,無法容納我的神力!——現在,感受你親手造就的磅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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