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有妖禽圍追堵截,地上又有飛獸來襲,而譚陽還完全沒從瞬移符的創傷下恢複過來,這可真是屋漏偏遭連陰雨了。.tw[]


    譚陽試著導引了一下丹田經脈裏的靈力,雖然勉強可以調動,但想施展風影千變或小無相千葉手卻萬萬行不通,一股無能為力的絕望感油然而生。


    “小棄,出來自己逃生去吧,沒必要陪我在這裏送死。”


    死到臨頭,譚陽反而冷靜下來,喚出小棄,又摸出一粒天雷子捏在了手中,準備做同歸於盡的垂死掙紮。


    “不,不要”


    小棄一出靈獸鐲,就給主人傳來了一縷模糊的意識,夜風瀟瀟,將小棄的鶴羽吹得更加淩亂,它萎靡不振的小眼珠裏,飽含著對主人的依依不舍。


    譚陽從乾坤袋中摸出一枚最大的妖丹,送進了小棄的口中,拍了拍它的小腦袋,帶著幾分傷感,嚴厲地命令道:“走,快走!”


    小棄突然伸開雙翅,在譚陽背上一拍,還沒等譚陽反應過來是什麽意思,它就如雙足一蹬騰空而起,朝著來襲的那頭妖飛獸方向疾飛而去。


    “小棄,迴來!”


    譚陽豁然明白過來,小棄這是要冒死引開飛獸,企圖為自己的主人爭來一線生機。


    “小棄,不要啊!”


    譚陽鼻子一酸,熱淚奪眶而出,他顧不上多想,縱身跳上飛舟,朝著小棄追去。


    “嘎!嘎!”


    月黯星淡的夜空中。為了吸引飛獸的注意力,小棄一邊嘎嘎鳴唳著,一邊朝著那頭巨大無比的來襲飛獸衝去。猶如撲火的飛蛾般,義無反顧。


    果然,飛獸注意到了小棄,巨翅連扇,朝著小棄疾撲而去,嘴裏還發出了一聲兇惡恐怖的咆哮聲。


    在雙方相距僅剩下十幾丈遠時,小棄突然一個非常漂亮地急速升空。恍如一隻飛弩,從飛獸頭頂上空射了過去。


    飛獸的體型比小棄足足大了十幾倍。但反應動作卻異常敏捷,在小棄剛剛從它頭頂飛掠而過的一瞬間,它恍如蛇首的巨大頭顱也飛速轉了迴去,一股漆黑如墨的煙霧噴口而出!


    “不要!”


    譚陽聲嘶力竭地狂吼一聲。即使小棄有傷在身,碧竹飛舟的速度也遠遠趕不上它,這令人疼徹心扉的一幕發生時,他離這裏還有四五十丈遠。


    猙獰的黑霧,恍如巨蟒的血盆大口,瞬間將小棄吞沒了,譚陽和小棄的心神感應,也幾乎在同一時間戛然中斷……


    這一刹那,譚陽隻覺得仿佛有一隻無形的巨手。一下子捏碎了自己的心髒,喉頭一鹹,一口熱血噴了出來。


    “老子剁了你丫的!”


    譚陽瘋狂地怒吼一聲。駕著飛舟不要命地衝了上去,哪怕是同歸於盡,他也要將這頭萬惡的畜生剁為齏粉!


    蛇首飛獸扁形的巨大頭顱轉了迴來,瞪著磨盤大小血紅的雙眼,猙獰地盯著譚陽,巨口一張。一團漆黑如墨的妖霧噴湧而出。


    機會!機會來了!


    一粒紫豔豔的葫蘆籽,穿雲破霧。精確無比地射入了蛇首飛獸的口中。


    這時,黑色妖霧也滾滾而至,在即將吞沒譚陽的一刹那,他一道法訣打入了護船光遁的陣眼中,一圈透明光幕瞬間浮出。


    幸好妖霧隻是毒性厲害,衝擊力並沒有多大,碧竹飛舟隻翻滾了兩圈便恢複了控製。


    伸手不見五指的毒霧中,護船光遁在妖霧的腐蝕下一次次破滅,又一次次浮出,那些侵入進來的少許妖霧,在譚陽體內解毒丹的殘餘藥力之下,已基本沒什麽危險性。


    等譚陽駕著飛舟衝出了妖霧時,眼前的一幕令他熱血沸騰。


    蛇首飛獸的軀體上,鑽出了無數條鮮血淋漓的葫蘆藤,仿佛無數條血蛇,夭矯湧動,糾纏盤繞……


    短短幾個唿吸間,蛇首飛獸小山一般的龐大軀體,仿佛一隻泄了氣的皮球,飛速倒塌縮小,密密麻麻的葫蘆藤之間再也看不到一點血肉。


    堂堂一隻五階飛獸,化為了烏有。


    “收!”


    無數條葫蘆藤縮迴了葫蘆籽,連同一枚拳頭大小金燦燦的妖丹,一同飛迴了譚陽的掌心。


    這時,隨後追來的五六頭妖禽飛獸發現了譚陽,從天空中的惡蜃毒瘴雲層裏鑽了出來,朝著這邊飛撲而來。


    “吼!”


    附近山林中的妖獸們也被驚動了,紛紛怒吼咆哮著,從四麵八方圍了上來。


    譚陽此時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收起飛舟,朝著小棄剛才遇難的地方奔去,此時此刻他才真正地意識到,這隻雜毛野鶴早已成了自己生命中的一部分。


    還沒等譚陽找到小棄的屍身,天上地下的飛禽妖獸已經全部趕到了,譚陽心裏一寒,摸出一枚天雷子捏在了手中,最後的時刻終於到了!


    山風獵獵,夜色濃濃,一個遍體鱗傷的少年站在蒼莽叢林之中,孤獨的身影寫滿了桀驁不馴,憤怒的雙眸散射著凜凜殺意……


    正在這時,一個粗獷無比的聲音,突然在夜空中響起――


    “不想死的都退下,這個人族修士歸我了。”


    話音未落,一道強悍無匹的神識從天而降,死死鎖住了譚陽,同時,圍攻上來的妖禽飛獸恍若潮水般退去,一哄而散。


    譚陽隻覺得身上如同被捆綁了千萬條繩索,周身靈力瞬間凝滯,舉手投足萬分艱難,就連祭發天雷子之力都已失去。


    “六劫妖獸!一頭五階妖獸對付我都輕而易舉,何況是六劫妖獸?”


    譚陽暗自苦笑,在六劫妖獸麵前,任何反擊甚至反抗都是徒勞的,他索性不再掙紮,完全聽天由命了。


    這時,一條胳膊粗細的繩索狀東西,仿佛一條巨蟒,從天空中的惡蜃毒瘴雲層裏鑽了出來,飛速伸到了譚陽麵前,將他攔腰卷住。


    譚陽這才看清楚,纏在自己腰間的竟然是一條碧綠的樹枝,樹枝上長滿了心形的火紅色葉子,一些葉片已經鑽入了自己的肌膚之中,開始瘋狂地吸噬自己的血肉。


    “我剛用紫星葫蘆籽將一頭五階妖獸吸沒了,轉眼自己又要被同樣的法術吸成人幹,真是天理昭昭報應不爽啊!”


    劇疼之下,譚陽腦海裏驀然靈光一閃,拚盡最後一絲氣力,聲嘶力竭地狂喊道:“前輩,住手!咱們前些日子剛剛見過,難道你不認識我了嗎?”


    葉片吸噬血肉的動作停止了,譚陽隻覺得腰間一緊,雙足離地,整個人騰空而起,被樹枝拽向了夜空之中。


    幾個唿吸間,譚陽就被從地麵的叢林中,拽進了天空中的惡蜃毒瘴雲層裏。


    樹枝停住了,譚陽定睛一看,隻見眼前虛空中漂浮著一朵碩大無比的淡黃色花朵,花朵上站立著一位高達十幾丈的巨人,滿臉的皺紋恍如溝壑,一頭樹葉狀的頭發披散著,五官俱全,隻是一雙綠光幽幽的眼睛極小,跟他的身材極不成比例。


    巨人的四肢和人族一樣,也有雙手雙腳,隻是他手掌上隻有三根樹枝狀的手指,纏在譚陽腰間的樹枝,正是他右手的中指。


    “樹妖,果然是一頭樹妖。”


    譚陽心裏猶如死灰複燃,重新亮起了一絲逃生的希望。


    “你,剛才說什麽?”


    巨人的聲音沙啞渾厚,悶聲悶氣,仿佛是從大甕中憋出來的聲音。


    “前輩,你前些日子剛剛送我了一根雷擊木,怎麽這麽快就忘了?”譚陽盡管明知眼前這樹妖肯定不是以前打過交道那株樹妖,但還是將錯就錯地道。


    樹木花草等植物類妖靈族極其稀少,即使這巨人和自己那位樹道友不認識,也有幾分念在同族的份上饒自己一命的希望。


    “雷擊木?”


    巨人顯然是被搞糊塗了,一時間怔在了那裏,不過他顯然被雷擊木三個字打動了,態度似乎緩和了不少,他的神識收了迴去,但纏在譚陽腰間的樹枝卻並沒放鬆。


    此時,譚陽體內解毒丹的藥力早已過了,身處惡蜃毒瘴裏,不免又開始頭昏腦漲,他連忙道:“前輩,有什麽事咱們下去說吧,否則不用前輩動手,這惡蜃毒瘴就會要了在下的小命。”


    那個巨人略一猶豫,腳下踩的那朵淡黃色巨花迅速縮小不見了,他的兩條參天巨樹般的長腿卻飛速延長,一直延伸到了腳下的山林中才站住,恍如兩根擎天巨柱。


    然後,巨人的身子才開始縮小縮短,但即使縮到最後,他也比周圍叢林裏的參天巨樹高出了半個身子。


    “說吧!你,雷擊木,是怎麽迴事?”巨人甕聲甕氣地道。


    譚陽從乾坤袋裏摸出樹妖送他的那根雷擊木,舉在手中道:“前輩真是貴人多忘事,這不就是您送我的雷擊木嗎?”


    “果然是雷擊木。”巨人隻掃了一眼便道,“不過,你認錯人了,我從沒見過你,更沒送你雷擊木。說,這根雷擊木你從何得來?隻要有一句謊言,就別怪我不客氣。”


    譚陽又摸出撿來的樹妖那些白花,道:“這些白花,不知前輩可認識?”


    “小七!是小七的花!”巨人豁然變色,悶聲悶氣地咆哮道,“可惡的人族,我殺了你!”


    話音一落,譚陽隻覺得腰間一陣鑽心的劇疼,無數葉片又鑽進了肌膚,開始吸噬起自己的血肉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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