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先生與墨畫說過觀想圖。


    修界本無修煉神識的功法,唯一可借外物增強神識的法門,便是觀想圖。


    觀想圖極其稀少,即便在那些世家大族,也是絕秘的傳承。


    三當家,也就是墨畫之前所見過的那個中年邪陣師。


    他能成為一品陣師,甚至有望突破二品,必然是有著陣法的傳承的。


    而且他在黑山寨這麽多年,不知殺了多少修士,擄掠多少修道資源和傳承,手中有一幅觀想圖,似乎也不奇怪。


    墨畫非常好奇。


    他早就想知道觀想圖到底是什麽東西了。


    是不是真的能看圖觀想,增強神識。


    隻是莊先生告誡他,觀想圖有未知的危險,不可深究,不可依賴,墨畫之前才沒太上心。


    可即便不借助觀想圖增強神識,看一看,長長見識也好。


    現在那三當家手裏或許就有一幅觀想圖。


    如果真的有觀想圖,借圖觀想真的能增強神識,自己或許能早日擁有築基的神識,也能更早成為築基修士。


    不然按現在神識增長的進度,築基就有點太久了。


    墨畫心裏有些激動,但想了想,又有些頹唐。


    那三當家既是築基修士,又是邪陣師。


    怎麽可能給自己機會去偷圖呢?


    別說偷了,墨畫就是隱匿在旁邊,跟他一起看看,估計也是很危險的。


    “算了吧,將來若有一天,能將這黑山寨全端了,再想想辦法,看看能不能弄到這副圖吧。”


    況且這也隻是自己的猜測。


    那三當家手裏的,未必就真是觀想圖,或許隻是一張稀有的陣圖也說不定。


    眼下還是打探消息要緊。


    墨畫靜心凝神,在一旁繼續偷聽。


    那刀疤臉說完,白麵男也有些錯愕,問道:“是什麽圖?”


    刀疤臉不願迴答。


    白麵男仍舊喋喋不休,刀疤臉忍不住,這才罵道:


    “我他媽怎麽知道?三當家的東西,我有幾個腦袋去看?”


    白麵男有些可惜,隨即又問道:


    “你來這麽久,可曾見過大當家?”


    白麵男進寨晚一些,知道的少,而那刀疤臉進寨早,資曆也老。


    但說起大當家,刀疤臉也搖頭:


    “大當家神龍見首不見尾,別說是我,就是寨子裏一些資曆比我還老的老人,都未必見過。”


    白麵男又問:“其他幾個當家的呢?”


    刀疤臉覷了他一眼,“怎麽,你想做當家的?”


    白麵男訕訕笑了一下,心裏卻暗道,這他媽不是廢話?


    這黑山寨裏,誰不想做當家的?


    做上當家的,在這黑山寨中一手遮天,比起他們這些普通邪修,身份高多了,自然權力也大多了,想做什麽做什麽。


    白麵男目光之中閃過一絲貪婪。


    刀疤臉看出他的心思,戲謔道:“那我便與你說說,你掂量掂量,自己是不是這塊料。”


    “你要做當家的,首先得是築基修士。”


    “黑山寨這幾個當家的,大當家高深莫測,二當家則是個冷血的,殺心極重。”


    “這幾日看不到二當家,據說是大當家發話,讓大家近日收斂些,二當家耐不住殺性,到別的仙城殺人去了。”


    “三當家是陣師,陣師是什麽地位,你自然應該明白。這黑山寨從頭到尾的陣法,全是三當家布下的。寨中除了大當家,誰都不敢得罪他。”


    “至於四當家,之前的四當家死了,這位則是新晉的。他喜歡喝血,你若惹了他,小心被吸成人幹。”


    刀疤臉輕蔑笑道:“你覺得你能替誰的位,做上當家的?”


    白麵男麵皮抽搐了下,仍逞強道: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以後可說不準。”


    刀疤臉冷哼一聲,“三十年後,你命估計都沒了。”


    在這黑山寨做邪修,又不是什麽安穩的事,別說活到築基,活到做上當家的,即便是能活到老死,也沒幾個能做到。


    兩人各自冷眼相對,自顧自地喝起酒來。


    墨畫則在一旁默默尋思。


    自己想的沒錯,黑山寨裏,果然有四個當家的!


    三當家和四當家自己見過。


    二當家外出,還沒迴來。


    大當家神龍見首不見尾,估計要麽閉關,要麽就是不在山寨裏。


    換言之,墨畫仍舊隻要提防三當家和四當家就好。


    避開他們,自己就是安全的。


    唯一讓墨畫介意的,是大當家的修為。


    既然是大當家,那必然是創建黑山寨的老邪修。


    手底下這麽多狠厲的邪修,那他的修為必然不低。


    就是不知他是築基中期,還是築基後期了。


    如果真是築基中後期的話,那就太可怕了。


    俞長老也才築基前期啊,真要交起手來,這可怎麽打啊……


    墨畫心中暗暗歎氣。


    不過這就不是他能操心的事了,眼下他還是畫好輿圖,多打聽些情報為好。


    接下來的時間,墨畫就開始著手畫黑山寨的輿圖。


    從山門開始,道路、房屋、邪修的住處、關押修士的鐵牢,墨畫都一一標注上。


    什麽地方畫了什麽陣法,需注意什麽,墨畫也都記著。


    再通過陣法,反推黑山寨的建築格局。


    這樣一些房門緊閉,密不透風,無法查探的地方,墨畫也能大概猜測出其用途。


    晚上的話,墨畫還是偷偷聽刀疤臉和白麵男說話。


    這黑山寨裏,邪修都不大愛說話。


    這兩人是例外。


    估計也是夜晚守門,不說些話,實在無聊。


    墨畫也正好隱匿在一旁,聽他們說話,看能不能聽到有用的消息。


    黑山寨裏,危機四伏,墨畫晚上就不能在道碑上練陣法了。


    不過抽空沉入一下識海,在道碑前冥想片刻,即便不睡覺,仍舊還是會精神奕奕。


    而且晚上四當家外出喝血,三當家閉門不出。


    而墨畫而言,反而是最安全的。


    刀疤臉和白麵男聊了半天,忽然又吵了起來。


    墨畫聽了個大概。


    原來這刀疤臉樣貌猙獰,修的卻是采補功法。


    而那白麵男,一副臉白體虛的模樣,修的反倒是借他人靈力,反補自身的吸靈功法。


    白麵男好色,想找刀疤臉借采補功法學學,好采陰補陽。


    刀疤臉沒理他。


    白麵男惱羞成怒,反而譏諷道:“你長這副模樣,修什麽采補?不怕女子看到就惡心?”


    刀疤臉反唇相譏,“你這副虛不受補的模樣,學了采補又能如何?別把命給補沒了。”


    兩人又互相對罵幾句,然後就動起手來。


    那刀疤臉是體修,白麵男是靈修。


    刀疤臉仗著身法,想近白麵男的身,白麵男一邊以身法周旋,一邊用法術壓製,舉手之間,有火球凝聚並射出。


    他用的法術,竟也是火球術。


    墨畫見狀一愣,隨即心中不悅:


    “這麵條男什麽貨色啊,竟和我用一樣的法術?”


    他又看了幾眼,忽而心中輕“咦”了一聲。


    白麵男的火球術,好像的確比自己厲害。


    雖沒自己出手快,也沒自己打得準,但那火球術的顏色,有些深沉,而且威力也頗為不俗。


    應該不是修為的問題。


    一般煉氣九層靈修,使用火球術這等法術,估計也沒這等威力。


    莫非這白麵男,有什麽火球術的竅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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