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山被偷襲之後,便一直心生警惕。


    他隱隱猜到錢家的雇傭修士中,有一個擅長隱匿的修士,在暗中偷襲出手,所以出招小心了許多,盡量不留下破綻。


    同時他也留意戰場,看能不能找出這個修士的蛛絲馬跡。


    隻是墨山雖然觀察敏銳,但神識不算強,所以無法窺破隱匿術。


    便在這時,他看到了一記火球術!


    隻看一眼,他便認出,這是他兒子墨畫用的火球術。


    而火球術飛出後,也從一個原本一無所有的空隙中炸出了一個矮小的黑衣修士。


    “墨畫的神識,能感知到這個擅長隱匿的修士!”


    墨山精神一振,一邊與錢家修士交戰,一邊留意火球術。


    果然,每次火球術飛過,黑衣修士的偷襲都會被打斷,並有短暫的顯形。


    墨山一直默默看在眼裏,一直在默默等著黑衣修士露出破綻。


    就在剛才,黑衣修士突然心境失常,靈力紊亂,露出了身形。


    墨山看準機會,直接抓住他的肩膀,將黑衣修士狠狠地摔落在地。


    黑衣修士擅長隱匿偷襲,攻擊陰毒,但本身肉身並不強橫,經此一摔,骨骼斷裂,口吐鮮血,同時心中發寒。


    修行隱匿術的修士,一旦被人窺破行跡,便意味著大難臨頭!


    尤其是這種修士混戰的戰場上。


    黑衣修士忍著劇痛,運轉靈力,想再次施展隱匿術。


    另一旁的俞承義趁機大踏步趕來,一腳狠狠踢中他的腹部。


    黑衣修士頓覺五髒六腑移位,身子蜷縮著,被這一腳踢出老遠,正好落在一堆獵妖師中間。


    獵妖師們早已憋著火氣,此時見狀,紛紛舉刀向黑衣修士招唿。


    待錢家修士趕到,奮力將黑衣修士救出時,他已經全身刀痕遍布,就剩一口氣了。


    俞長老看得痛快,哈哈大笑。


    沒了這個隱匿修士,錢家就隻能被慢慢蠶食了。


    俞長老不由又看了墨畫一眼。


    心道墨畫這孩子,火球術用得爐火純青,又快又準,將來說不定還真能成為不得了的靈修。


    現在他還小,境界也低,靈力也不強,所以這火球術還隻能算刁鑽邪門,用來打斷或是擾亂戰局。


    等他將來修為高了,火球術威力也不低了,冷不丁對準你心脈、氣海來一下……


    你卻連他在哪都不知道。


    俞長老設身處地地想了一下,隻是想想,都覺得棘手。


    與此同時,錢仲玄更是怒極。


    又是火球術!


    他原本還在看著好戲,看黑衣修士戲弄獵妖師,看獵妖師一個個倒下,心裏想著俞長林那老匹夫氣急敗壞又無可奈何的模樣。


    轉眼之間,氣急敗壞又無可奈何的人,便成他自己了!


    錢仲玄目光一冷,神識驟然放出,他想要看看用火球術的人到底是誰?!


    就在他神識即將掃到墨畫的時候,俞長老突然出現,擋在了墨畫麵前。


    錢仲玄隻覺神識受阻,定睛一看,又是俞長林那張老臉!


    俞長老似笑非笑看著他,錢仲玄心生不妙,立馬忍痛道:“撤!”


    錢仲玄這聲“撤”已經喊得很熟練了。


    俞長老見錢仲玄退去,而且沒有神識窺視了,這才抱著墨畫,縱身一躍,進入了礦洞。


    “以後還是要多加小心,千萬不要冒險,能不出手就不出手。”俞長老叮囑道。


    他怕墨畫出手,被錢家瞧出端倪來,以錢仲玄那個老東西小心眼的性子,估計會不要臉不要皮地對墨畫不利。


    “嗯嗯,”墨畫小腦袋一點道,“要麽不出手,出手就要對方小命!”


    墨畫用稚嫩的聲音說著狠話。


    俞長老聽著,不由樂了出來,“這都是誰教你的?”


    “我爹教的!”


    俞長老頷首笑道:“說得好!修界險惡,要麽不出手,既然出手就不要留手。你爹教得不錯!”


    他爹被誇獎,墨畫也與有榮焉地點了點頭。


    黑衣修士被砍廢了,錢仲玄喊撤了,錢家修士又灰溜溜地溜走了。隻是撤退之時,又被獵妖師掩殺,折了不少人手。


    這下錢仲玄是徹底沒辦法了,血本賠光了,人手折損了,靈礦估計也是沒戲了。


    他在家族裏,也是徹底抬不起頭來了。


    錢仲玄心裏恨極!


    他恨俞長林那個老匹夫,恨雇傭修士的大意,恨手下修士的無能。


    但讓他最在意的,還是誰在幫獵妖師畫陣法,暗中用法術的又是誰?


    會有哪個陣師自降身段,去幫這群窮酸的獵妖師畫陣法?


    又有哪個修士,會用這種威力低微但刁鑽詭異的火球術?


    若是沒有陣法,沒有火球術,靈礦他早就拿下了。


    錢仲玄百思不得其解,隻好拿錢壯出氣,把錢壯噴得狗血淋頭。


    要不是他辦事不力,自己怎麽也不會攤上這些爛事!


    原本和家主商議,自己攻下靈礦,能多分一成靈石。現在即便是再多分兩成,也無法彌補他的損失。


    錢仲玄越想越氣。


    錢壯小聲問道:“長老,接下來怎麽辦?”


    他想轉移下注意力,這樣錢仲玄就不會一心想著怎麽罵他了。


    錢仲玄皺眉,還沒想好,營地外便傳來哀叫。


    是受傷的錢家修士和那些雇傭的修士。


    錢仲玄歎了口氣,揮了揮袖子,無奈道:“先救人吧。”


    營地外的空地上,傷員遍地,陣陣哀嚎。


    那個黑衣修士也在接受醫治。


    錢家丹師喂了他丹藥,敷了些藥草,再緩緩清楚其體內殘餘的其他靈力,順便把他被火球術燒焦的頭發也剪了。


    黑衣修士的傷勢漸漸穩定,過了許久,才慢慢醒轉。


    身上的痛楚讓他頭腦一片空白,隨即他也漸漸迴憶起了白日發生的事。


    諸事紛雜,很多修士的印象一閃而過,有摔他的修士,有踢他的修士,有亂刀砍他的修士。


    當然還有那個用火球術的修士!


    黑衣修士心中不由湧起一股憤恨。


    他在二品黑山州界混了百餘年,順風順水,鮮有失手。如今卻被人用火球術偷襲,莫名其妙就陰溝翻船了。


    那種初級的火球術,那種煉氣中期威力的火球術!


    被火球術偷襲!


    百年的老修士,被火球術偷襲!


    簡直是奇恥大辱!


    憤恨之餘,黑衣修士又是極為疑惑。


    他是怎麽被偷襲的,隱匿術是怎麽被識破的,用火球術的又是誰,又怎麽能每次都精準地打到他?


    黑衣修士怎麽想都想不明白,不由鬱結於胸,仰天噴出一口鮮血,不甘怒吼道:


    “到底是他媽的誰用的火球術?!”


    說完怒火攻心,傷口再次裂開,兩眼一黑,又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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