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瀾皺起眉頭。


    他雖不想承認,但覺得自己越不想承認,越有可能就是事實。


    陣法不會是墨畫畫的吧,那這人也是墨畫炸的?


    墨畫雖然隻有煉氣四層,但既然開始學複陣,陣法水平就不低了,畫個陣法炸個人,對他來說,應該不算難。


    張瀾想了想,直接把陣法的痕跡全抹了,然後想著什麽時候去找墨畫要壺酒喝,順便把事情問清楚。


    對徇私這件事,他沒一點心理負擔。


    他是世家出身,從小見多了紈絝,所以最看不起錢興這種仗著家族名頭,仗勢欺人又作威作福的家族子弟,覺得他們不僅浪費了家族的資源,還敗壞了家族的聲譽。


    隻是有點遺憾,陣法的威力不夠,沒把錢家那小子炸死。


    “墨畫這小子,學藝還是不精啊……”張瀾喃喃道。


    杏林堂裏,馮老先生為大柱他們治了傷。


    馮老先生不喜歡惹是生非的孩子,原本是不願治的,是墨畫說自己被人欺負,大柱他們出手相助,因此才受了傷的。


    當然,被欺負的墨畫活蹦亂跳,隻破了點皮,而欺負他的人,已經被炸得不成人樣了……這種事還是不和馮老先生說了。


    馮老先生看著墨畫長大,還是偏心的,聽墨畫這麽說,對大柱他們的態度也就緩和了,調配了些草藥,讓他們擦在傷口上,還給了他們一些內服的丹藥,可以活血化瘀。


    大柱悄悄道:“墨畫,你麵子真大,竟然能說動馮老先生。我之前打架受傷,無論是什麽原因,都不敢來找馮老先生的,就怕他責怪我。”


    墨畫道:“馮老先生宅心仁厚,你們真有什麽,他肯定會出手救治的,他若不治,那就是知道你們沒什麽大礙。”


    大柱將信將疑地點了點頭,但要不是墨畫帶著,他們是無論如何都不敢來找馮老先生的。


    馮老先生給大柱他們看完傷,又瞧了瞧墨畫,見墨畫也都隻是一些皮外傷,這才放下心。


    “你這體弱的毛病是天生的,不宜與人爭鬥,若是實在避免不了,早點想辦法跑掉才是,別傷了自己的性命。”


    墨畫無奈道:“馮爺爺,我跑了,但沒跑掉。”


    馮老先生皺了皺眉,“通仙城裏,誰這麽不知分寸,連你一個小孩子都要欺負?”


    墨畫嘿嘿笑道:“也不是什麽大事,過去了就算了。”


    馮老先生見墨畫不想說,也不勉強,隻叮囑道:


    “別的地方不說,在通仙城這裏,我還是有幾分薄麵的,要是真有人欺負你,你又反抗不了,一定要與我說。”


    “嗯嗯,謝謝馮爺爺!”


    墨畫感激道,摸了下脖子,發現擦過馮老先生給的藥膏後,清清涼涼的,已經不疼了,便告辭道:“時候不早了,我先迴家了,下次來我拿娘親釀的桂花酒給您嚐嚐!”


    馮老先生揮了揮手,“早點迴去吧,別讓你娘擔心。”


    墨畫和大柱他們告別,見大柱他們愁眉不展,便問道:“你們傷得很重嗎?”


    “傷得倒是不重,但都掛了彩,一兩天好不了,師父那邊肯定是瞞不住了。”大柱垂頭喪氣道。


    “陳師傅?”


    “對的,師父三番五次叮囑,讓我們不要惹事,不要打架,打架有傷亡,自己治傷要花靈石,還要賠靈石給別人……”


    “是的,所以每次打完架,不管我們占不占理,師父都會罰我們一頓。”


    幾個弟子紛紛道。


    墨畫有些過意不去,大柱他們是幫自己,才和錢興他們打起來的。若非錢興咄咄逼人,也不會打成這樣。


    墨畫道:“錢興仗勢欺人,你們是因為幫我才打架的,陳師傅不是不通情理的人,應該不會責怪你們。”


    “嗯。”大柱點了點頭,但還是有點忐忑。


    “陳師傅如果還是要責怪你們,你們就和他說,以後煉器行需要畫什麽陣法,我都可以幫忙,隻要不是太難的就行。”


    “真的?”大柱眼睛一亮,請人畫陣法,要花很多靈石的,師父每次都心疼得不行。墨畫以後都能幫忙的話,師父肯定開心。


    “隻是,”大柱猶豫道,“你不會吃虧麽。”


    “我爹常跟我說,鄰裏朋友之間要互相關照,你們幫了我,我也幫你們,哪裏會吃虧呢?”墨畫拍了拍胸口道。


    墨山知道墨畫替人畫陣法時,很是高興,就經常跟墨畫這麽說,還說力所能力的範圍內,能幫就幫,底層散修生活艱辛,就是這麽互相關照活著的。


    墨畫一家之前困難時,就受過不少人關照。


    大柱卻很高興,“以後錢興那小王八蛋再找你麻煩,我們再幫你揍他!”


    “對,揍他!”幾個弟子也跟著道。


    大家分開後,墨畫迴到家,吃了晚飯,和娘親說了幾句話,就迴房繼續看陣法了。


    錢興的事他沒提,以免讓娘親擔心。


    錢家勢力太大,能不招惹盡量就不招惹,如果實在避不開再說。好在錢家也不知道是自己用陣法炸傷了錢興,短時間內應該不會找墨畫麻煩。


    柳如畫一個人心事重重坐在燈下縫衣服,等墨山迴來了,她才跟丈夫道:


    “畫兒受傷了,他不說,還把傷口遮著,不想讓我看出來,可我是他娘,怎麽能看不出來呢……”


    墨山安慰妻子道:“墨畫是男孩子,男孩子有擔當是對的,他不說,就說明自己能應付得來,應該不是什麽大事,你也不要問他。”


    “嗯,”柳如畫點頭,“我還是有點擔心……墨畫向來乖巧,應該不會和人起衝突才是。”


    “我明日找人問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你也不要擔心,就算出了什麽事,還有我呢。”


    墨山語氣溫和地安慰妻子,隻有眼中閃過一絲鋒芒。


    而此時煉器行裏,大柱他們正被陳師傅罰著跪在廳前。


    陳師傅手裏捏著棍子,麵沉如水。


    “好啊,你們現在膽子大了,翅膀硬了,跟別人打架,甚至連道廷司都驚動了。要不是我從別人那裏聽到這件事,到現在還被蒙在鼓裏,你們是不是不把我這個師父放在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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