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畫以神識溝通靈樞陣,操控屍王,瞬間便感知到了屍王體內,共存卻又不同的,三道支配之力。


    一道是以控屍鈴為媒的,屍修常用的控屍法。


    一道是以靈樞邪陣為核心的,邪陣控屍法。


    還有一道,便是墨畫自己布下的,正統的一品十二紋的靈樞絕陣控靈法。


    這三道力量,成掎角之勢,互相抵觸,短時間內,誰也無法完全掌控屍王。


    墨畫有點失望。


    他本想徹底掌控屍王,操控全部鐵屍,直接夥同張全,宰了陸乘雲,然後迴過頭,再宰了張全。


    借刀殺人,一“屍”兩命。


    但現在三權分控,墨畫沒有把握,在短時間內,就能壓過控屍鈴和靈樞邪陣,徹底支配屍王。


    不過這也算在他意料之中。


    墨畫也沒強行催動陣法,去支配屍王。


    這樣一擊不成,坑不死陸乘雲,就容易打草驚蛇,暴露自己在屍王身上留下的手段。


    屍王不能控,但鐵屍可以。


    他和陸乘雲二人一樣,開始通過屍王,間接掌控鐵屍。


    祭壇之中,共有鐵屍二十四具。


    張全支配十一具,陸乘雲支配十三具。


    而墨畫借助屍王心脈上的靈樞陣,偷偷摸摸,各將張全和陸乘雲支配的鐵屍,轉化了一部分,到了自己手中。


    墨畫手段隱晦。


    陸乘雲與張全又正在死戰,所以全然沒有發覺,他們手下的一些鐵屍,已經“叛變”了。


    祭壇下麵,萬屍陣中。


    陸乘雲占據上風,打得張全節節敗退。


    張全苦苦支撐,身上傷勢漸重,掌控的鐵屍,也露出頹勢。


    陸乘雲冷笑一聲,開始操控鐵屍,和自己一起圍攻張全,勢必將張全擊殺,以絕後患!


    張全必須死!


    這世上,能控製屍王的人,隻有自己!


    陸乘雲目光之中,寒光大盛,劍光威力大漲。


    張全屍化後銅皮鐵骨,勉強擋了幾劍,但還是被一劍貫穿左肩,吃痛之時露了破綻,又被一具鐵屍,一拳打飛,摔在地上。


    陸乘雲遙遙一指,操控鐵屍,向張全圍殺而去。


    張全掙紮起身,但已然來不及,便隻能勉強搖鈴,喚幾具鐵屍來保護自己。


    但他血氣虧損,傷勢也重,僅僅喚來四具鐵屍,根本擋不住陸乘雲手下的十多具鐵屍。


    陸乘雲平靜的目光之中,蘊著殺意。


    麾下鐵屍,嗜血之意大盛,直奔張全而去。


    其中幾具,被張全的鐵屍攔住,撕咬在了一起,剩下的卻衝到了張全麵前,臉色猙獰,對著他張開了血盆大口。


    “要死!”


    張全心膽欲裂。


    死到臨頭,他拚盡全力,掌力一蕩,擊退了一具鐵屍,又翻身踢飛另一具鐵屍。


    但另外幾具鐵屍,已經撲近了他的麵前,抓住他的四肢,長長的利爪嵌入四肢血肉,將他死死抓住。


    另外一具鐵屍,手爪暴漲,屍毒陰森,直取張全的心脈。


    這一爪下去,心脈洞穿,必死無疑!


    張全目眥欲裂,可無論如何掙紮,都無能為力。


    就在他驚恐莫名之際,這隻要取他性命的鐵屍利爪,卻突然停住了。


    鋒利的爪尖,距離他的胸口,不過分毫。


    他甚至能感受到,尖銳的,冰冷的,陳腐的死意。


    張全一愣。


    陸乘雲也是一怔。


    怎麽迴事?


    失控了?


    張全劫後餘生,驚魂甫定,這才發現,不唯眼前這隻鐵屍,附近的幾具鐵屍,都停住不動了。


    雖不知為何,張全還是如釋重負,他立馬起身,後退幾大步,從鐵屍的包圍中離開。


    陸乘雲皺眉。


    他神念一動,重又開始操控鐵屍。


    這次鐵屍依舊依他心念而動,並沒有異常。


    “怎麽迴事……”


    控製衝突,還是陣法有了錯漏?


    陸乘雲想不明白,便壓下了心中的疑惑,當務之急,還是先殺了張全再說。


    陸乘雲又操控鐵屍,開始圍殺張全。


    可是接下來的事,仍舊出乎他的意料。


    每當鐵屍要取張全性命之時,總會遲滯片刻,讓張全逃脫。


    幾次三番之後,張全也反應過來了。


    這些鐵屍在手下留情!


    為什麽?


    為什麽每當自己陷入絕境,就會留自己一命?


    張全皺眉沉思,忽而恍然大悟。


    他明白了!


    鐵屍會在千鈞一發之際,留自己一命,隻有一個原因:


    是老祖宗!


    冥冥之中,老祖宗在助我!


    張全心思急轉。


    這屍王,是以張家鎮族的青銅之棺,以張家祖傳的煉屍之法,日夜祭煉,溫養出來的。


    如今這陸乘雲,欲以張家的屍,殺他這張家傳人。


    老祖在天之靈,看不過去,所以才在自己命懸一線之際,助了自己一臂之力,給張家留一絲香火。


    張全感激不已,當即朝天跪拜,磕了幾個響頭,高聲道:


    “徒孫張全,謝老祖宗!”


    這一跪,把墨畫也給跪懵了。


    他琢磨片刻,迴過味來,心裏忍不住腹誹道:


    你不應該謝老祖宗,應該謝謝你“小”祖宗。


    陸乘雲見狀,也目露忌憚,心中微凜:


    張家不愧是煉屍世家,竟還能有這種匪夷所思的手段,能借老祖宗,操控鐵屍。


    他聽都沒聽過!


    既然如此,張全就更留不得了!


    陸乘雲手中細劍一揚,劍光如水,揮灑如幕,靈力狠厲,又向張全殺去。


    張全雖然還是連連敗退,但卻是精神大振。


    “老祖宗在助我!我必不會死!”


    果然,他“老祖宗”在天之靈護佑著他。


    每當他命懸一線,將死欲死之際,殺他的鐵屍便會“犯病”,原地卡頓一會。


    張全臉上喜色更甚。


    陸乘雲卻有些焦急,對張全的“老祖宗”更是忌憚。


    他便不依賴鐵屍,而是以自身道法,和手中的上等劍器,一點點耗著張全,想將張全斬殺!


    但他隻顧殺張全,不知不覺中,後背露出了一大片破綻。


    墨畫目光大亮。


    就是現在!


    他神識一動,牽引陣樞,與此同時,陸乘雲掌控下的一具鐵屍,忽然“變節”,瞳孔一縮,目泛藍光,利爪如風,猛地掏向陸乘雲的後背。


    這一下快,準,狠,而且無比陰毒。


    機會把握得也恰當好處。


    陸乘雲意料不及,也根本猝不及防!


    鐵屍利爪,直透他的後背,屍爪猛然一插,而後一廝,將他衣袍撤碎。


    墨畫算計得逞,眯眯一笑,可笑到一半,又歎了口氣,失望不已。


    陸乘雲被鐵屍偷襲,嘴角吐出鮮血,但身上卻沒有傷勢。


    他後背的衣袍被撕碎,露出了裏麵的銀絲軟甲。


    這銀絲軟甲,顯然也是一件上等靈器。


    鐵屍的利爪,破不開這件軟甲,傷不到陸乘雲的心脈,隻是以強大的力道,將陸乘雲震傷。


    陸乘雲也是築基,這種傷勢,算不得什麽,更別說一擊斃命了。


    墨畫很是可惜。


    陸乘雲拭去嘴角鮮血,心中驚悸不已。


    差點就陰溝翻船了!


    沒有身上這銀絲軟甲,被鐵屍利爪,洞穿後背,屍毒侵體,再遭張全和鐵屍圍攻,今日恐怕真的就兇多吉少了!


    目光狠辣,下手陰毒!


    這個不知是人是屍還是鬼的張家老祖宗,果然是個狠角色!


    還是說,張家的控屍法,有著詭異莫測的神通?


    陸乘雲心底滲出森森寒意。


    必須速戰速決,以免夜長夢多!


    陸乘雲神色凝重,全力以赴,劍光陡變,靈力顏色變深,呈現淡淡的黑灰色。


    張全聞之色變,“陸家的開山劍法!你竟修得這麽深?”


    陸乘雲微微一笑,“你竟認得這劍法?”


    張全神情凝重。


    陸乘雲淡然道:


    “開山劍法……這是我挖了陸家祖墳,從陸家一位長老陪葬的玉簡中,找到的一門上乘道法,我足足苦修了數十年……”


    陸乘雲平舉手中長劍,劍氣中分,向兩邊蕩開,氣勢凜冽,如開山平川。


    陸乘雲冷漠道:“平日為免他人發現,我從來不用這招劍法,今日你能死在這劍法之下,也算是我對你的恩賜。”


    張全目光一冷,咬牙道:


    “好,今天就看看,是你的劍法厲害,還是我的屍法更強!”


    兩人之間勢如水火,既分高下,也決生死。


    墨畫卻聽不下去了,心中暗罵張全道:


    “蠢貨,當然是他的劍法厲害了,你的屍法強個屁,連我的小師兄都打不過……”


    “死到臨頭了,還不想著跑,在這裏跟人拚命。”


    “別人壓箱底的劍法都用出來了,你還一點數都沒有,還要跟他比誰強,真是爛泥扶不上牆!”


    “他出劍蓄力的時候,你就趕緊跑啊,裝什麽呢?”


    “成天煉屍,把腦袋也煉僵了吧……”


    墨畫這個“小祖宗”,恨其不爭,在心底將張全噴得狗血淋頭。


    第二章要晚點。


    昨晚沒睡好,今天樓上又裝修,感覺電鑽在鑽我腦袋,頭皮發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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