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芳問那陸家修士,“這礦洞,究竟是做什麽用的?”


    那陸家修士臉色蒼白,咬牙不說。


    司徒芳威脅道:


    “這裏麵死了人,你不說,道廷司會追查到底的,你們陸家肯定脫不了幹係。”


    陸家修士道:“幾個礦修,死便死了,我陸家賠靈石便是。”


    他說完,似是想通了,也有了底氣。


    “對,對的!幾個礦修,我陸家賠靈石便是……”


    他冷笑一聲,“這礦井四通八達,有些廢棄的洞口,再正常不過。”


    “這些礦修不知好歹,自己鑽了進來,被……被妖獸吃了而已,與我陸家有什麽關係?”


    “幾條賤命,死了也是活該!”


    司徒芳聽著怒氣上湧,便想動手揍他。


    墨畫連忙攔著她,“司徒姐姐,生氣沒用的。”


    司徒芳蹙著秀眉,但還是停了手。


    墨畫便轉過頭,對陸家修士道:


    “一般礦修身亡,是意外,的確賠點靈石就行,但這次不一樣,這次可是謀殺,是犯了《道律》的……”


    陸家冷笑道:“那是誰殺的他們?”


    眾人一時有些沉默。


    現場血腥淒慘,的確不知道是誰殺的,更不知道是不是人殺的。


    陸家修士笑道:“你們找不到兇手,怎麽能說是謀殺?我看,就是這幾個礦修,膽大包天,闖入這礦洞中,想偷我陸家的礦產,反而被困死了,又被妖獸吃了……”


    陸家修士,越說越篤定,神色也越發倨傲起來。


    墨畫眼睛一轉,忽而粲然一笑,栽贓道:


    “我明白了,是你謀財害命,殺了這幾個礦修!”


    陸家修士一愣,“你個小鬼,說什麽鬼話,我根本不認識他們,何況這幾個是礦修,礦修都是窮鬼,有什麽財值得我謀害他們?”


    墨畫道:“不認識才好下手,何況財不外露,你不殺他們,沒搜過他們的儲物袋,怎麽知道他們身上沒財?”


    陸家修士惱怒,“你含血噴人!”


    廢話,這還用你說?


    墨畫心裏默默道。


    隨後他有些遺憾道:“你既然不招,那就隻能將你帶到道廷司,關進道獄,再嚴刑審問了……”


    陸家修士冷笑,“你不敢。”


    “為什麽不敢?”


    “掌司與我陸家……”


    他說到一半,臉色一變,不敢再說下去。


    墨畫目光微動,心中明白了。


    陸家既然是南嶽城最大的家族,坐擁最多的礦山,那必然與掌司打交道。


    而且看樣子,這種“交道”,很不一般。


    表麵上,道廷司與陸家各行其是。


    出了事,道廷司也會追查,也會向陸家問責。


    但背地裏,估計難免會有一些交易。


    墨畫想了下,忽而冷笑道:


    “就算掌司與陸家有交情,那也與你無關……”


    “你不過是陸家一個小修士,五條礦修的人命,你覺得陸家會保你,還是掌司會出麵保你?”


    “你覺得自己配麽?”


    陸家修士心底隱隱發涼,臉上也沒了倨傲之色。


    墨畫繼續道:


    “我們把你拿迴去,關入道獄,對外就說,你殺了五個礦修……”


    “你覺得,陸家會怎麽做?是會為了保你,從而犯下眾怒,還是會讓你背這個鍋,來息事寧人?”


    陸家修士目光震動。


    墨畫把他的神情看在眼裏,又歎了口氣,裝出一副置身事外,怕麻煩的樣子:


    “其實這件事,我們也不想管的……”


    “可那些礦修,沒事就到道廷司鬧事,道廷司也是沒辦法。”


    “上麵需要一個交代,司徒姐姐也要交差。”


    “誰殺了這五個礦修,其實根本無關緊要。”


    “事實是什麽,也沒人在意。”


    “大家需要的,隻是能有這麽一個人,背下這個鍋,認下這個罪,平息這件事……”


    墨畫拍了拍陸家修士的肩膀,“上麵決定,這個人就是你了……”


    陸家修士猛一激靈,“你騙我!”


    隻是語氣顫抖,心中沒有底氣。


    他不知墨畫的身份,但知道司徒芳的身份。


    司徒芳的確是南嶽城道廷司的典司。


    表麵上看,她是在為那些礦修,查出真相。


    但道廷司的水很混,人很黑,表麵一套,背地一套的。


    他也拿不準,這個司徒芳,到底是哪一邊的。


    而且,陸家那麽多弟子,為什麽偏偏選中他來帶路?


    墨畫給司徒芳使了一個眼色。


    司徒芳便黑著臉,陰惻惻笑道:


    “把他押迴去,掌司那邊有個交代,陸家家主那邊……區區一個煉氣中期的弟子,想必也不會舍不得。”


    白子勝伸手去抓他。


    陸家修士掙紮著,怒喊道:“你們沒有證據,抓不了我,也定不了我的罪!”


    墨畫一拍腦袋,“對了,要製造些證據。”


    說完,墨畫就掏出十多枚靈石,捏碎了塞進了陸家修士手裏。


    陸家修士愣住了,“你做什麽?”


    墨畫“指鹿為馬”道:“這些靈石,就是你謀財害命的證據!”


    陸家修士覺得匪夷所思。


    這個小鬼,裝都不願意裝了?


    有這麽明目張膽地栽贓的?


    陸家修士連忙將靈石都丟在地上,“我沒有,不是我……”


    墨畫冷笑,“敬酒不吃吃罰酒?”


    陸家修士道:“你還能怎樣?”


    墨畫目光微動,臉上浮現出一絲邪氣,聲音低沉,帶點陰森:


    “把你關在這個洞裏,再用陣法封住,讓你和這五個死去的礦修待在一起……”


    “幾天之後,我們再帶人過來查,到時候大家發現,你就在案發現場,還和死者在一起,你就百口莫辯了。”


    陸家修士道:“我會說……是你栽贓的!”


    墨畫瞬間又是一臉天真無辜,“誰會信呢?”


    陸家修士眼皮狂跳。


    “哦,對了。”墨畫又想起來了,“你未必能活到那天,這洞裏不知有什麽東西,它能吃礦修,估計也會吃你……”


    “有可能剛把你關進去,隔天你就被它吃了……”


    “不過這樣也正好,就說你謀財害命,結果同歸於盡。”


    “反正這裏發生的事,別人是不會知道的……”


    陸家修士難以置信地看著墨畫。


    這個小鬼,到底是什麽來頭,怎麽坑起人來,一套一套的?


    陸家修士無奈點頭道:


    “好,我答應你。”


    話音未落,他趁著墨畫大意,起身便跑,可還沒跑幾步,就覺得身子一緊,被什麽束縛住了。


    低頭一看,發現周身已經被淡藍色的水形鎖鏈鎖住了。


    陸家修士大驚失色。


    這是什麽法術?


    墨畫則冷笑一聲。


    白子勝大邁步上前,將陸家修士拖了迴來。


    墨畫假裝失去了耐心,對白子勝使了個眼色,便道:


    “將他封進去吧,我來畫陣法。”


    司徒芳猶豫了一下,但也沒說話。


    白子勝挑了挑眉毛,便扯著陸家修士的衣領,把他往那礦修慘死,腐臭不堪的洞裏拖去。


    陸家修士心驚膽寒。


    此時他才意識到,這小鬼是來真的!


    他掙紮著,連忙哀求道:“放過我!放過我!我什麽都說!”


    白子勝看了眼墨畫。


    墨畫點了點頭。


    白子勝又把陸家修士往迴拖,丟在了墨畫麵前。


    墨畫看著他道:“我問你幾個問題,你答得好了,我放過你,你若有所隱瞞,就去陪那幾位礦修吧……”


    陸家修士臉色灰敗,點了點頭。


    “這個礦洞,是做什麽用的?”


    陸家修士搖了搖頭。


    墨畫目光一冷,當即就想把他送進去。


    陸家修士連忙道:“我,我……真不知道!”


    墨畫目光微凝,“那你知道什麽?”


    “我……我隻知道……”


    陸家修士猶豫了下,歎了口氣,“我隻知道,這些礦洞,是家主讓建的,裏麵的陣法,也是家主親自讓人畫上去的。”


    “這些礦洞,建好後就封了起來,從沒人進去過……”


    “裏麵也不知有些什麽。”


    “家主有嚴令,礦洞的事,不能讓任何修士知道,也不允許任何修士進去……”


    陸家家主麽……


    墨畫皺了皺眉,而後又問:


    “這幾個礦修,是怎麽死的?”


    陸家修士訥訥道:“這個我就更不知道了……我怎麽知道,他們會偷偷摸進這些礦洞裏?”


    “你們沒察覺到?”


    “他們是半夜來的,半夜這裏陰森森的,誰沒事會往這礦井裏跑?”


    墨畫目光一凝,“陰森森?”


    陸家修士自知失言,閉口不言。


    墨畫道:“這洞裏或許潮濕,或許陰暗,但也不算陰森森吧……”


    “這……”陸家修士目光閃躲。


    “你不想說麽?”


    陸家修士點了點頭,隨即見墨畫神色不善,心中一懼,又搖了搖頭。


    “說吧,為什麽陰森森的。”


    陸家修士神色猶豫,咽了口唾沫,緩緩道:


    “據說,這礦井裏,晚上有鬼……”


    墨畫一怔,“鬼?”


    陸家修士點了點頭,“每到晚上,陰氣陣陣,還有咯吱咯吱的聲音,整個礦井,都有細微的顫動,像是有人,在鑿著什麽……”


    陸家修士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有人說,是在礦井中枉死的礦修,變成了鬼修,一到晚上陰氣重的時候,還會如同生前一般,迴到這礦井裏挖礦……”


    墨畫皺起了眉頭。


    看來是那幾個礦修,想到礦井偷礦,結果晚上遇到了礦井之中不知名的鬼祟,這才會慘死。


    可這樣看來,還是疑點重重。


    墨畫又翻來覆去問了幾遍。


    這陸家修士結結巴巴,但說的大差不差,看樣子是沒有撒謊。


    更機密的事,他一個煉氣中期的陸家弟子,估計也未必知道。


    墨畫又順便打聽了一些陸家的消息,而後才點頭道:


    “看在你這麽聽話的份上,我就不為難你了。”


    陸家修士心中一口大石落地。


    墨畫又疑惑道:“假如,陸家知道,你把這些都告訴了我……”


    陸家修士心中剛落下的大石頭又堵了迴去,他連忙道:


    “小友,小爺,小祖宗唉……您千萬別說出去……”


    若是說出去,陸家是不會放過他的。


    墨畫勉為其難道:“行吧……”


    繼而又叮囑道,“不過你要聽話,以後有什麽事,我還問你……”


    “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陸家修士欲哭無淚:“陸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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