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曦索性不修煉了,墊著毯子,舒舒服服地依靠在床邊,聽她師兄還有小師弟說話。


    白子勝和墨畫還在嘀咕著。


    “孫家太富了!”墨畫小聲道。


    “哪裏富了?”白子勝不明白。


    “這麽大的府邸,這麽多家仆和婢女,就連客房都布置得這麽好,這屋裏大多都是靈器,還刻上陣法的,雖然陣法粗陋了些,但也是很貴的……”


    墨畫感慨道。


    這些東西,若是放在大的仙城裏還好,放在偏僻的千家鎮這裏,就顯得格格不入。


    通仙城中,就連錢家的府邸,都沒孫家如此奢華。


    白子勝點了點頭,但他一向大大咧咧,對靈石沒什麽概念。


    反倒是白子曦若有所思。


    白子勝問道:“那我們接下來,要做什麽呢?”


    墨畫趴在軟軟的毯子上,想了想,說道:


    “我要找到藏在這個鎮子裏的絕陣。”


    “什麽樣的絕陣?”


    墨畫搖了搖頭,“先生沒說,我也還不知道。”


    “先生知道藏在哪麽?”白子勝好奇道。


    墨畫壓低了聲音,悄悄道:


    “我猜先生肯定知道,但他不說,應該是要我自己去找。”


    白子勝嘀咕道:“這就麻煩了……”


    隨即他又問道:“墨畫,你一定要學絕陣麽?”


    絕陣可是很難學的,費時費力費神識,而且有些絕陣效果冷僻,適用性也不大。


    道廷定品的規範中,本就是不包含絕陣的。


    一般陣師,也不會刻意去學這個。


    墨畫卻認真點了點頭,“要學的。”


    他掰著手指頭數著:


    “先學十一紋的絕陣,將神識磨煉到十二紋,再找十二紋的絕陣參悟,將神識磨煉到十三紋,再去找十三紋的絕陣……”


    白子勝聽得頭皮發麻。


    白子曦也目露驚色,怔怔地看著墨畫。


    “你這……能學會麽?”白子勝擔心道。


    一品十紋就夠離譜了,你這還要學到十三紋……


    “學不會也要學,隻要學,總有一天能學會的。”


    墨畫點頭道,“而且,我靈根不行,又不能煉體,也隻能走這條路了。”


    白子勝想著就頭疼,又有些同情地看了下自己這個小師弟,想到自己作為師兄,便拍胸脯道:


    “那我幫你!”


    說完他又偷偷看了妹妹白子曦一眼。


    白子曦也點了點頭。


    白子勝便道:“我和子曦一起幫你!”


    “不必麻煩你們了。”墨畫推脫道。


    白子勝有些不悅:


    “你是師弟,客氣什麽,有事直說。”


    “行吧……”


    既然如此,墨畫也不與他客氣了。


    “這門絕陣,要麽藏在孫家,要麽藏在千家鎮上,我們分頭打探,你和師姐打探孫家,我去鎮上看看,有沒有什麽線索。”


    墨畫將自己的盤算說了出來。


    孫家對白子勝和白子曦很熱心,對自己要忽視一些。


    應該是見他這師兄師姐身上,有著世家弟子的氣質,而且資質一看就極為出眾,這才會想著辦法討好。


    他們去提一些要求,探一下孫家的家底,應該容易許多。


    自己年紀小,去打探孫家,肯定會受他們敷衍,估計還會被輕慢,不一定能問出什麽來。


    白子勝點了點頭,又疑惑道:


    “這些,你是怎麽知道的?”


    “我算出來的!”


    “怎麽算的……”白子勝很好奇。


    “就是感知陣法靈力,通過靈力,衍算陣紋,並由此推算出陣法位置……”


    墨畫解釋了一遍。


    白子勝皺著眉頭,這種事,一聽就很複雜的樣子。


    “你算得準麽?”


    白子勝有些不放心。


    墨畫歎了口氣,“就是因為算不準,才要你幫忙的……我要是能算準,就能知道陣法在哪了,不用再跑去找了……”


    “原來你也隻學了個半吊子……”


    “就算是半吊子,也是很難學的!”


    墨畫理直氣壯。


    白子勝一滯,隨即想想也對,墨畫雖隻是半吊子,但自己連半吊子都不是。


    神識衍算這種事,他壓根一點也不會。


    別說會了,要不是墨畫和莊先生提起,以他們白家還算深厚的陣法底蘊,他甚至聽都沒聽說過。


    白子勝有些頹唐,隨即眼睛微亮,“這個衍算,我能學麽……”


    墨畫想了想道:“神識築基以後才能學,到時候師父應該也會教你。”


    “好吧。”白子勝歎氣。


    他距離築基,還有一些時間。


    墨畫忽然想起另一件事,不由問白子勝:


    “你們拜莊先生為師,是不是想學什麽陣法來著?師父有教你們了麽?”


    白子勝點頭:“教了。”


    墨畫一愣,“什麽時候教的?”


    他們三人幾乎形影不離,莊先生教他們,自己怎麽不知道……


    白子勝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說實話:


    “就是你去薅草,喂大白的時候……”


    墨畫傻眼了。


    這麽點時間,莊先生竟然就給他們“開小灶”了……


    不過墨畫轉念一想,莊先生好像也給自己開過“小灶”,心裏也平衡了一些。


    白子勝帶著一些歉意道:


    “師父說這門陣法,你不能學的,所以不能讓你看到……”


    “為什麽不能學呢?”墨畫疑惑。


    白子勝搖頭,“師父沒說。”


    墨畫蹙著眉頭,心裏不知尋思什麽。


    白子勝還以為他心存芥蒂,便道:“要不,我偷偷教你?”


    說完他偷偷看了眼白子曦。


    白子曦眨了眨眼,假裝不知道。


    墨畫微怔,心生暖意,但還是搖了搖頭:


    “師父肯定有自己的考慮,如果我可以學,那他肯定會教,既然他不教我,肯定是有什麽原因。”


    畢竟逆靈陣法,神識衍算,陣法崩解,這些極高深的陣法學問,莊先生都教了自己。


    現在這門陣法不教,估計是真有的有什麽顧慮。


    即便莊先生真的不教,其實也沒什麽……


    莊先生待自己已經足夠好了,教的東西已經足夠多了,不能得寸進尺。


    白子勝和白子曦都有些詫異地看了墨畫一眼,隨後都鬆了口氣。


    他們同門求學,之前還因為背著墨畫,偷偷學了東西,而有些愧疚,現在說明白了,心裏都坦然了許多。


    白子勝便信誓旦旦道:


    “你放心,你要學的絕陣,我一定幫你找到。不就是孫家麽,明天我就把孫家翻個底朝天!”


    白子曦無奈歎氣。


    墨畫也沒好氣地看他一眼,“既然找東西,肯定要低調些去找,不能讓他們察覺……”


    白子勝撓了撓頭,“哦,也對。”


    然後三個小腦袋又湊在一起,嘀嘀咕咕說了一堆。


    怎麽打探,找什麽借口,陣法是什麽,有什麽效果,會藏在哪之類的話。


    當然大多都是墨畫和白子勝在說,白子曦隻是在一旁默默聽著……


    與此同時,隔壁的莊先生緩緩睜開眼,目光悵然,而又欣慰。


    第二天,用了早飯,墨畫三人則開始分頭行事。


    白子勝和白子曦二人稍稍透露了自己大族子弟的身份。


    孫澤喜不自勝,毛遂自薦地帶著二人,參觀孫家的府邸,表麵上知無不答,言無不盡,但話裏有幾分真假,就不得而知了。


    墨畫則說要出去逛逛,給大白馬找吃的。


    孫家說自己有草料,墨畫嫌棄不夠好。


    孫家又說要找人陪著墨畫去,也被墨畫拒絕了,其他理由,也被墨畫一一否決,他們隻好看著墨畫一個人溜出了孫家的大門。


    孫義皺了皺眉頭,對莊先生道:


    “這小兄弟年紀小,一個人外出,怕是會遇到什麽危險。”


    莊先生隻淡淡道:“無妨。”


    整個千家鎮,唯一一個築基修士,就是眼前的孫家家主。


    以墨畫如今的本事,孫家之外,還沒什麽修士,能難為得了他。


    墨畫出了孫家,便感覺眼前景象驟然一變。


    孫家府邸富麗堂皇。


    可外麵的街道,卻是一片蕭條,蒙著一層日曬雨淋的風霜。


    仿佛處在兩個世界。


    墨畫微微歎了口氣。


    之後他沿著大街,將鎮子逛了一遍。


    千家鎮不算大,不到半個時辰,鎮上所有的陣法,便都被他盡收眼底。


    這些陣法,粗淺至極,大多隻有三四道陣紋,屬於學徒入門級的陣法。


    除此之外,也沒有什麽特殊的陣法痕跡。


    “沒有麽……”墨畫喃喃道,心裏尋思著:


    “莫非絕陣,就藏在孫家?”


    那個孫家家主,看樣子也是一個陣師,收藏一些古舊失傳的陣法,也算合情合理。


    而且孫家家底頗厚,即便祖上傳下一副絕陣,也說得過去。


    墨畫正準備迴去,餘光卻撇見了遠處的靈田。


    一塊一塊,井井有序地排布在兩山之間。


    此時靈田之中,栽滿了靈稻。


    山風吹過,拂動靈田,像是吹皺碧綠的湖水,蕩起層層的漣漪。


    而靈田之上,氤氳著淡淡的靈氣。


    墨畫神識一掃,輕“咦”一聲,邁步向碧潮般的靈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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