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歇口,既是春秋時期叱吒風雲的楚國名將伍子胥的故裏,也是戰國四公子之一的春申君黃歇的家鄉。


    午時剛過,烈日炎炎,河畔的大道上塵土飛揚,一群人馬奔行急遽,將道旁稀稀落落的綠樹上正聒噪著的知了們嚇得噤了聲。直至這一行人去得遠了,它們才又相繼此起彼伏的“吱吱”鳴叫起來。


    一馬當先的枯木早已汗流浹背,一邊疾馳,一邊不斷用手擦拭著額頭的大汗。忽然遙見前頭二、三裏外有一片鬱鬱蒼蒼的山崗,心下大喜,揚手指著大聲道:“我們到前麵的山林中休息一會兒!”


    跟在他身後的青石問道:“師叔,我們距離嶽陽樓還有多遠呀?”


    “還有一百多裏!再過一個多時辰,我們就能趕到了!”枯木並不迴頭,一門心思地想盡快趕到那邊。


    青石、黃石、冥石、晶石、幻石等眾弟子忙快馬加鞭,跟隨著枯木很快就到了那山林畔。


    枯木一躍下了馬,將馬栓在身旁的一棵珙桐樹旁後,就一屁股坐倒在地,背靠著那樹皮已大半斑駁脫落的樹幹喘了幾口氣。接著自腰間取出一個鼓囊囊的水袋,拔掉塞子後高舉過頭,揚起脖子張著口,將清冽的甘泉痛快淋漓的傾瀉入口中,直至那水囊已然幹癟了,他才意猶未盡地蓋好了塞子。


    眾弟子也都下了馬,一邊喝著水,一邊啃食著幹糧。


    “師叔,先前聽道上那群商人說的嶽陽樓已經被攻破的話,您覺得可信嗎?”青石憂心忡忡,緊鎖眉頭問身旁的枯木。


    “難說!”在啃著餅幹的枯木輕搖了一下頭,微露煩憂之色,“這些江湖人,見風就是雨,而且經常是以訛傳訛,誰知道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反正就快到了,到時就見分曉了。”


    “師叔,若是……若是嶽陽樓真已失守了的話,我們該怎麽辦呢?”晶石飛快地眨著眼,不安地問。


    “呃……真要是這樣的話,我們得先找到你們商師叔,然後再做打算!”枯木輕輕抓了抓麵頰,微蹙眉頭道。


    “要是找不到呢?”看來晶石是一個悲觀主義者,老將問題想得很壞。其實,他本想說的是“要是商師叔已經犧牲了的話,應該怎麽辦呢?”


    “這……”枯木一直都懸心著這種情形,當下不敢再想下去,微喟道:“到時再相機行事吧!……若大勢已去,我們就趕緊撤迴!”


    眾人心神不定,一時均默默無語。


    “聽,山那頭好象有打鬥聲!”冥石外號“順風耳”,耳力頗佳,忽然驚奇得站起身來。


    眾人神情一緊,齊刷刷地站起身來,傾耳細聽,卻大都沒能聽出來,狐疑地望著冥石。


    “聽到了嗎?”冥石一邊問,一邊興衝衝地往山坡上走去,“你們跟我來,靠近一點再仔細聽!”


    枯木走前兩步,果然隱隱約約地聽到了兵刃撞擊聲和唿喝聲,麵色一緊,大聲道:“冥石說的不錯!山那頭果真有人相鬥,而且人數不少!”


    眾人齊都上了馬,催馬沿山道往山脊上爬去,越過山脊,但聽人喧馬嘶,打鬥聲也驟然清晰起來。但漫山嘉木繁蔭,四望均是逼人眼目的翠色,哪能見得到人影?


    枯木自背上“刷”的一聲拔出長劍,劍指東南麵的山麓道:“就在那邊,隻在裏許外!”話聲中,已然率眾衝了下去。


    待得奔近,但見栓在外圍樹幹上的眾馬受驚嘶鳴,企圖掙脫韁繩遠遁;林中一大群殺氣騰騰之人,正手執兵刃,車輪般的轉動著、大聲呐喊著,將一撥人馬圍在核心,輪番攻擊。


    根根樹幹半遮半擋下,枯木依稀見外圍的這群人有上百之眾,而被圍的隻有十來人,並且全都傷痕累累,浴血奮戰。他雖不知究竟哪一方是正,哪一方是邪,但見了以眾淩寡的情狀,不由就動了扶危救困之心。


    “呔!住手!以多欺少!算什麽英雄?!”枯木大喝。


    那群人大半都驚異地轉過頭來,見來的是一群道人,忙凝神以待。


    “是哪裏冒出來的一群臭道士?報上名來!”正將王展鵬殺得險象環生的田鯤鵬棄了對手,倒拖著銅棍分開擋道的幫眾大踏步而出,見為首的是名相貌委瑣的矮瘦白麵老道,立時去了怯心,囂張地怒目瞪視著他。


    “武當枯木!”枯木聲音不是很大,但人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啊?”楚湘盟幫眾聞言,驚恐地互望了一番。


    不止田鯤鵬,白展鴻也是大吃一驚,當下忙停止了攻擊,帶領著大半幫眾迎向枯木一行,隻餘二十餘名幫眾困住曲風等人。


    “枯木長輩!我是嶽陽樓曲風!快救我們,他們是楚湘盟的人!”正絕望地奮戰著的曲風忽感壓力一減,耳聽枯木自報了姓名,抬首一看,果真是他,大喜過望之下,大聲叫道。


    大敵當前,他怕枯木聽說了嶽陽樓的噩耗後,會心神大亂,所以沒有立即告訴他這消息。


    ※※※


    枯木與曲風和王展鵬均有過數麵之緣,立時認了出來。他見他們一行人在這裏被圍攻,對嶽陽樓被攻破的境況已然確定了七、八分,當下不及細問,一躍下了馬,抬劍指著田鯤鵬,冷笑道:“道爺劍下不殺無名之輩,報上名來!”


    “‘棍魔’田鯤鵬!”田鯤鵬雖懾於他的威名,但見他下馬後身形越發顯得幹枯委瑣,又迅速恢複了信心,朗聲大喝道。


    話音剛落,陡覺寒光耀眼,一劍逕刺而來,眨眼間就到了眉心前一尺,心下一寒,忙倉促地橫棍封住。


    “鏗”的一聲,劍、棍輕輕相交,枯木變招極快,迴腕一抖,一道劍光匹練般地直奔他咽喉而來。


    田鯤鵬頓感森冷的劍氣砭人肌骨,已然不及遮擋,大驚之下奮起平生功力倒縱出兩丈開外,險險地脫出了長劍所籠罩的範圍。隻消遲得一瞬,咽喉就已被洞穿而過,立時將他驚得冷汗涔涔,背脊發涼。


    其實,田鯤鵬的武功雖較枯木為遜,但枯木若想勝他,也得數十招才能辦得到。然一則是他輕敵,二則枯木又突然發難,才令他措手不及,狼狽不堪。


    白展鴻見枯木兩招內就將田鯤鵬殺得暴退,驚怒之下飛身而起,一道飛鴻似的刀光猛劈向枯木脖項。枯木不敢再乘勝追擊田鯤鵬,橫腕一劍封住,但覺這一刀勢大力沉,直震得自己手臂微麻,心下一凜。


    田鯤鵬緩過一口氣來,忙揮棍而上,二人雙戰枯木。田、白二人均功力深厚,氣勢威猛,一時間,隻見刀光棍影漫天,狂風巨浪般的裹著枯木的身形。


    枯木的武功隻比二人的其中之一略強,幸而他劍法精純,招式巧幻,一邊遊魚般的飛快趨避,一邊尋隙反擊,戰了十餘招後,雖漸漸落於下風,但二人一時倒也奈何他不得。


    青石見枯木吃緊,忙仗劍上來相助。他算是武當青年一代弟子中的佼佼者,雖不及紫石,但武功並不在曲風之下。枯木有了他相助後,立刻轉守為攻,兩道匹練似的劍光唿嘯劃空,閃爍不定,頓時將對手先前兇猛的刀棍壓製住了。白、田二人左支右絀,心下暗暗叫苦。


    若沒有曲風和王展鵬,數量上是對手的兩倍,並有十餘名足以同武當弟子一對一抗衡的硬手的楚湘盟幫眾的實力,本是不弱於對手的。可惜的是,偏偏多了他們。


    世間的強弱之勢就是如此,一方隻須比另一方強上那麽一點點,就高下立判。就如同天平,當兩端放著相同重量的物件時,天平就總是處於平衡狀態。但若是在任何一端加上一點東西——哪怕隻是一根小小的繡花針,平衡狀態立刻就會被打破,又加上了東西的一端就會迅速下沉,將另一端高高挑起。


    曲風鋼刀翻飛,敵陣中鮮血飛濺,鐵手所到之處,總有敵人骨折筋摧;王展鵬一雙鷹爪狂撕猛抓,擋者披靡;眾武當弟子三五成隊,結成劍陣縱橫衝擊,閃耀刺目的劍光飛舞中,敵人慘唿連連。


    不過盞茶工夫後,楚湘盟幫眾已被撂倒了三、四十人。


    白、田二人見勢頭不對,對望一眼,同時點了點頭。


    田鯤鵬大喝道:“兄弟們,撤!”


    於是雙雙舍了枯木和青石,敵住曲、王二人。楚湘盟幫眾顧不得救助受傷的同伴,紛紛搶了坐騎,狼狽逃竄。


    白、田二人迅速迫退了曲風和王展鵬,見枯木飛身追來,同時叫道:“走!”


    “哪裏走?!”枯木如形附影,長劍化作一道白虹,向田鯤鵬射落。白、田二人一邊合力抵擋著枯木,一邊保護著幫眾撤退。


    餘人見枯木追擊,紛紛尋了坐騎跟著追擊了上來。這一路追殺下來,楚湘盟幫眾雖撤退了三、四裏,但又折損了二十餘人。


    曲風一邊追殺敵人,一邊簡略地將嶽陽樓陷落及商嘯天已死的情況向枯木講述了。枯木聞聽之下,悲憤交集。


    “全殲他們!”枯木赤紅著雙眼,一劍緊似一劍地猛攻白展鴻和田鯤鵬,令他們騰不出手來救援眾屬下。


    楚湘盟幫眾正吃緊間,忽聽身後蹄聲轟隆,白展鴻匆匆迴頭望了一眼,麵露喜色,大叫道:“兄弟們,頂住!奚大哥他們馬上就到了!”


    枯木抬頭一望,但見裏許外的河岸大道的上空煙塵蔽日,裹著一大片灰蒙蒙的人馬,如曠野上卷起了一陣猛惡的黑旋風,正席卷而來。


    “他們的大隊人馬到了,我們快撤!”曲風大叫。


    “曲堂主、王亭主,你們帶領著大夥兒先走!我斷後!”枯木一邊後退,一邊大叫。


    曲風、王展鵬均相信枯木的實力,當下也不客氣,翻身上了馬背,揮手道:“我們走!”


    青石、黃石等幾名武功較強的武當弟子卻不願舍了師叔先走,並肩抵擋著反攻而上的敵眾。


    幾名武當弟子一手控著馬,一手牽著幾匹空馬折迴,大叫道:“快上馬!”


    枯木飛快地迴頭一瞥,但見眾人已跑出數十丈外,放下心來,“刷刷”兩記淩厲的絕招逼退了白展鴻和田鯤鵬,正欲飛身上馬,陡見一道紫影淩空飛躍而來,“咻咻”破空聲中,兩隻黑幽幽的鐵爪閃電般地劈麵抓下。


    “又來了一名高手!”枯木心下驚駭,橫劍一掠,“鏗鏗”聲中封住了來爪。


    “你們快走!”枯木唿喝著身邊的青石等幾名弟子。


    青石等見大兵壓境,轉眼間已到了十餘丈外,再遲疑的話就不及脫身了,便都飛身上了馬,打馬狂奔。


    “賊老道,你已走不了啦!受死吧!”田鯤鵬銅棍橫掃枯木腰間。


    枯木展開神門十三劍劍法奮力抵擋,但哪能是三人合擊的對手?戰了三、四個迴合後,肩上已然中了一爪,立時殷紅一片。他知道不出二十招,自己便會斃命於此,決定不能再戰下去了。


    心念及此,奮起平生功力,一記震山掌迫退了奚風烈,再一劍磕開白展鴻的長刀,轉身飛躍而出。


    “蓬”的一聲,一棍重重得擊在他後心之上。好在他正奮力前躍,消去了部分力道,但這一棍也著實不輕,直將他打得眼冒金星,一口血箭脫口而出,將道旁的一叢野花噴得血紅斑駁。


    ※※※


    枯木強起真氣護住心脈,腳下不停,流星趕月般的飛縱而出,幾個起落,已然奔出十餘丈外。


    奚、白、田三人見他輕功如此了得,均自忖徒步是追不上的,便都上了馬率眾追去。


    一個人即使有絕頂的輕功,時間長了,也是跑不過馬的。枯木跑出裏許後,終於被追上了。


    奚風烈立功心切,一馬當先追上枯木,怪嘯一聲,雙手一按馬背,淩空向他後腦勺抓落。


    枯木聽聲辨器,知道乃是奚風烈追近,敵人的三名高手中,他最忌憚的就是此人了。他剛受了傷,又飛跑了這麽一陣子,功力早已打了折扣,與奚風烈隻在伯仲之間,當下不敢硬接,一個滾身橫避出丈餘開外。


    奚風烈一爪不中,追身而上,雙爪“咻咻”裂空,向仰倒在地的枯木抓落。


    陡見枯木一揚袖,寒光一閃,逕奔他胸口而來,眨眼間就到了胸前數寸。二人相距太近,奚風烈不及以鐵爪磕擊,隻奮力橫移閃避了一下,卻哪裏躲得開去?一柄薄薄的短劍已插入他左胸腔內,直沒至柄。


    奚風烈隻覺左胸劇震,疼入骨髓,痛哼一聲,捂著胸口軟軟跪倒。


    枯木如彈丸般地彈起,正好落在奚風烈的馬背之上,反手一拍馬臀,狂竄而出,十餘騎敵人縱馬攔截,被他匹練般的劍光一掃,慘叫著紛紛落馬。


    枯木不敢戀戰,衝出敵陣後絕塵而去。


    隨後趕來的白、田二人驚見奚風烈倒下,顧不得再追擊枯木,自馬背上飛躍而下,近前查看奚風烈的傷情,但見他冷汗涔涔,麵色慘白,心下大駭。


    奚風烈緊咬牙關,恨恨地抓住劍柄欲拔出。白展鴻忙抓住他的手腕,大聲道:“奚兄,千萬不可拔出來!不然……”


    奚風烈重傷之下失了方寸,隻是下意識的想要拔除這個可恨的東西,他當然明白這個道理,一旦拔出,就會鮮血迸射,到時就神仙難救了。他聽了白展鴻的提醒後,便住了手,緩緩得昏厥了過去。


    白展鴻探了探他的鼻息,雖覺氣息微弱,但一時還不至於斷氣,放下心來,忙脫下衣袍蓋在他身上。


    “白兄弟,枯木跑遠了,我們趕快去追吧!”田鯤鵬是個急性子,還惦記著要追殺枯木,見枯木越跑越遠,心急如焚,提醒道。


    白展鴻看了看生死未卜的奚風烈,又看了看停下來等著自己定奪的眾兄弟,沉吟了一會兒,道:“田大哥、眾位兄弟,奚大哥已受了重傷,我們還是先別追了!……據訊息科的消息,盟主他們很快就要趕來了,到時再聽盟主定奪吧!”


    曲風等眾人見枯木追了上來,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放了下來,見他能單槍匹馬地殺出重圍全身而退,均不禁又敬又佩。


    枯木心情沉重,一路上甚少說話,隻想快些帶領著眾人安然返迴武當。


    到得傍晚時分,枯木還沒見到武當的後續隊伍前來,眉心打結,問道:“青石,你說會是怎麽迴事?玉掌門他們怎麽還沒趕到呢?”


    青石沉吟道:“也許……是路上不好買馬吧!……又或許是,他們走的並不是這條道。”


    枯木搖了搖頭道:“這條道是最近,也最好騎行。他們應該會走這條道!怎會錯過呢?”


    青石默然,過了一會兒,低聲道:“師叔,您說他們會不會也在半路上遭遇到了敵人呢?”


    “誰知道呢?”枯木憂愁滿麵,“叫大夥兒打起精神來,一路上要小心!”


    眾人快馬過了一個村莊,到得一個湖邊,黑沉沉的夜色已然籠罩著湖麵,湖麵上空偶見一、兩隻白鶴悠悠地轉折飛翔,並不時俯衝向湖麵,迅捷地叼起湖中的小魚。


    “敵人尚未追來,我們不如在這裏休息一會兒再趕路吧!”枯木因受了傷,感到神困體乏,又饑又渴,提議道。


    眾人紛紛下了馬,人、馬均到湖邊一陣痛飲,又吃了些幹糧後,愜意地躺倒在柔軟的青草叢中。不多時,絕大多數人竟都迷迷糊糊地進入了夢鄉。


    枯木隻覺得肩頭、後背均在隱隱作痛,胸口也有些發悶,便默運玄功調息起來,漸達物我兩忘的境界。


    不知過了多久,靜夜中忽聽轟轟隆隆,似是群馬奔騰。枯木一躍而起,大聲道:“快起來,好象是敵人來了!”


    眾人全都自睡夢中驚醒,紛紛抓起身邊的兵刃。


    “奇怪!敵人應該是從東南麵追上來呀!聽這馬蹄聲,怎麽卻是從西南麵傳來的?”冥石奇怪地嘟囔著。


    “對呀!”餘人紛紛附和,“是從西南麵傳來的!”


    枯木聽那馬蹄聲已到了裏許開外,抬首望去,但見那片曠野上火光隱隱,人馬攢動,黑壓壓的一大片,怕不下上千人。


    “管他們是從哪邊來的!肯定是敵人!我們快走!”曲風大急,一躍上了馬背。


    眾人相繼飛快地上了馬,趁著微明的月色往大道上疾馳而去。


    “聽!前麵有人!”


    “那夥人在騎馬飛奔!”


    “喂!你們是什麽人?是楚湘盟的兄弟們嗎?”


    那夥人紛紛大聲唿喝,見前頭的人並不理會,有人鼓噪道:“快追!肯定是敵人!”


    一個破鑼似的沙啞聲音大叫道:“他們人不多!邱兄弟,由我帶領著一百騎快馬追上他們,你帶領著餘下的兄弟們隨後趕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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