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雄的手刀堪堪要斬中烏木右臂時,忽覺抓在手中的手腕柔若無骨,滑膩無比,驀然暴長而出,“蓬”的一聲擊在自己右肩臂之上。這一掌力道好不沉重,立時將他推得踉蹌著倒退三步。


    “太乙綿掌!”上官雄心下驚唿,尚未站穩,一道身影已鬼魅般的欺近。


    上官雄大駭,忙以“風雨遮”的手法將渾身上下防守得嚴嚴實實。


    “推雲手!”烏木氣定神閑,雙手如抱圓球,上推、下推、左推、右推、前推,滾石般的向他罩落。


    上官雄但覺一股柔和但無可抗拒的力道如千仞高山上的雪崩般追身壓至,哪還站得穩身形?立時被迫得踉蹌著後退不迭。他心慌意亂,幾乎不敢相信,再平凡不過的武當推雲手,在烏木的手中竟然有如斯大的威力。


    “震山掌!”烏木似在給上官雄上課,要他知道,這些他往日根本看不上眼的武當絕學的真正威力是什麽樣的,同時也要他明白,他那自恃天下無敵的鐵掌神功,在真正的武當絕學麵前是如何的不堪一擊。


    唿喝間,烏木的右掌忽然閃電般的暴長,一下子就穿破了上官雄那看似風雨不透的掌影,“砰”的一聲擊在他胸膛之上。


    上官雄頓覺如中鐵杵,眼前金星亂冒,悶哼一聲,倒飛出丈餘開外,重重地仰跌在地,“哇”的噴出一口血箭。


    “武當大摔碑手!”烏木暴喝,飛鶴般的騰身而起,雙掌凝聚著十二成九陽神功,向他當胸拍落。


    烏木這幾招反擊氣勢如虹,迅如奔馬,將旁觀眾人看得目瞪口呆,待得反應過來,已然救援不及。


    上官雄欲奮起畢生功力橫躍而出,但覺一股霸道無匹的掌力如千尺瀑布般壓下,壓得自己胸腔欲裂,哪還能動彈分毫?


    在黃泉路上,烏木也一定會懊悔得腸子發青:在劈落雙掌前,幹嘛去看那上官雄一眼?為何不閉著雙眼,抓住這稍縱即逝、千載難逢的良機——這本就是自己孤身挑戰的真正使命,將他直接震死不就得了?千不該呀萬不該,偏偏就看了那麽一眼!


    那是一張蒼白且汗漬滿麵的臉,嘴角及衣襟上血跡斑斑,驚懼、懊喪、絕望等諸般情緒混雜,眼睜睜地、無可奈何地盯著那雙怎麽也逃不脫的死亡之掌,萬念俱灰地閉上了雙眼。


    烏木心下一顫:這個即將斃於掌下之人,本是一張清俊飄逸、神采奕奕的年青俊臉;可如今,麵目輪廓雖並無多大改變,但不知不覺間,昔日那烏黑油亮的鬢發,如今已然變得灰白,原本烤瓷般光潔白皙的額頭和眼角,也已悄悄地刻上了些許淺淺的褶皺,記載著這些年的勞苦和艱辛。


    往日二人同門習藝時的種種親密情景,驀然間湧上心頭。他一直就對這個聰穎好強的小師弟憐愛有加,即使在他離開了武當這二十年來,他也在暗中默默關注,孜孜念叨;若非是他如今的行為令人發指,自己也絕不會動取他性命的念頭。


    在雙掌距他胸口一尺前,烏木突然心腸一軟,心下一酸:“這些年,他也過的很不容易呀!”


    就這麽一動念,便硬生生地頓住了雙掌,狠不下心劈落。


    “這種狼心狗肺的畜生!如何能饒他!”烏木猛然醒起,又掌上摧勁擊落。


    忽聽身後風聲勁疾,依稀是一刀一棍裂空而來。若他選擇繼續劈落,將上官雄震死後再行招架,絕對會身受重創,立時失去戰鬥力。


    當下烏木顧不得傷敵,腳下迅捷無匹的橫劃出七尺開外,避過了這猛惡的一刀一棍夾擊,驀然腰間一緊,緊接著一片劇痛,已被無數芒刺紮入。


    “咻咻”聲中,兩柄短銀-槍挾著寒風,向他雙肩刺落;同時,一枚三刃菱尖已暴射向右肋。


    烏木大喝一聲,探手抓住雙搶一抖,那名姓蘭的錦衣衛立時如中電殛,雙槍脫手。烏木倒持雙槍,一槍磕飛駱俊風的三刃菱尖,一槍封住邱啟元的青竹杖。


    唿嘯聲中,一柄流星錘已到了胸口前一尺,被烏木豎劃一槍挑飛。


    “咻咻”聲中,烏木手中的兩柄短-槍脫手而出,將撲近身來的兩名錦衣衛貫胸仰釘在地上。


    餘人毛骨悚然,驚叫著後退。


    “大家別怕,他沒兵器了!一起上!”白展鴻首先反應過來,一邊鼓勵眾人,一邊將手中唐刀舞得寒光陣陣,率先撲上。


    “給我躺下!”使鐵鏈的那錦衣衛暴喝聲中,發力猛扯。


    話音剛落,一道青灰色的身影已撲過來,他尚不及反應,“蓬”的一聲,腰胯上已挨了一腳。饒是他功力深湛,卻也禁受不住,立時跪倒在地。


    “宗二哥!”姓蘭的那錦衣衛忙過去抱住他,但見他麵色慘白,牙關緊咬,已然暈了過去。於是含淚一咬牙,轉身自被釘死的那兩名錦衣衛胸口拔出短-槍,惡狠狠得撲向烏木。


    轉眼間,數十名高手已將烏木團團圍住,驚聲唿喝著時進時退,重重寒光裹著烏木的身形。餘下的幫眾有想上去參戰的,但一則武功有所不濟,二則太擁擠,根本插不上手,隻得同著大夥兒呐喊助威,伺機再上。


    “嘩啦”一聲,烏木將奪得的那根鐵鏈舞得如陣陣烏雲,“鏗鏗鏘鏘”紛亂的兵刃碰撞聲中,烏雲縱橫飛旋,所向披靡,不時有人哀號倒地,但緊接著又有人補上來。


    一大群神情緊張的幫眾忙將上官雄攙扶到了院角,並護衛著他運氣療傷。


    幸喜在中掌之前,他渾身早運起了十二成的護體神功,而烏木的內功隻比他略強,所以這一掌並不足以致命,甚至還未能將他擊暈。


    盤膝調息了一會兒之後,他雖仍感覺胸口疼痛不堪,但再也沒有了那種胸悶欲裂的感覺,慢慢緩過了一口氣來。


    他又催動真氣運行了一小周天,發現內息並不阻滯,知道並未震傷經脈,放下心來,輕籲了一口氣。


    眾幫眾見他麵色逐漸紅潤,並緩緩睜開了眼,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了,麵露喜色。


    “別擋著我,我要觀戰!”上官雄低聲吩咐道。


    圍著的幫眾們忙散開,讓他的視線能對戰況一覽無餘。


    他一眼就看出來了,時間一長,雖說烏木是絕難逃脫被誅殺的下場,但己方也定會損失慘重。最令他擔心的還是遲遲不出現的枯木及那幫武當弟子,此時他們若再殺出,則己方的勝算究竟還有多大,他心中實在沒底。


    他心下又是沮喪,又是後悔。


    沮喪的是,他本以為自己縱使不敵烏木,至多也不過略遜一籌,自保應當是不成問題的。可他真沒有想到,烏木的武功真高到了那種登峰造極、隨心所欲的境界,一旦覷準機會發動殺招——即使是在身處那麽被動的情形下發動的,自己也根本是無力抗衡。


    “武當掌門之位,確實非他莫屬呀!”他心悅誠服地暗忖。


    同時,他又非常後悔,既後悔沒有聽從眾人的勸阻,又後悔將餘煥鐵派去了蜀地。


    他真恨自己幹麽逞那血氣之勇,致使如今弄得身受重傷,將數千名兄弟的身家性命置於危險的境地。


    他很後悔,不該派餘煥鐵去蜀地,而應當派奚風烈去的。若是派奚風烈去,應當也能拿下朝天堡和神臂城,並且他還也不至於身受重傷。


    若是餘煥鐵在此,雖然自己身受重傷,憑著他那身武功和智計,定能控製住局麵。而且對付烏木,隻須聯手白展鴻和田鯤鵬,至多再加上二、三名護法,定能在己方沒什麽傷亡的情況下取了烏木的性命。


    ※※※


    圍攻烏木的均是江湖中一等一的好手,在二、三十名同伴死傷倒地後,餘下的敵人也早殺紅了眼,前仆後繼、奮不顧身的殺上來。


    敵陣中,以白展鴻、田鯤鵬、三護法及幾名錦衣衛武功最強,他得以八分精力應付,餘下兩分精力應付其餘敵人。


    雙拳終究是難敵眾手的,戰了小半個時辰後,烏木渾身上下已負了十三處傷,滿身血跡斑斑,先前如獵豹般迅捷的身形也漸漸緩了下來。


    酣戰中,烏木掃倒了一名敵人後,剛磕飛田鯤鵬的銅棍,“喀嚓”一聲,手中鐵鏈已被白展鴻一刀斬為兩段,緊接著後腰一陣劇痛,已被駱俊風的三刃菱尖射中。


    烏木忍住劇痛,一記豹尾腳電閃而出,“蓬”的一聲,正踹在駱俊風的小腹之上,立時倒飛出兩丈開外,癱軟在地。


    “砰”的一聲,一柄流星錘重重地砸在他左胸之上,烏木悶哼一聲,嘴角溢血。


    半截鐵鏈電閃而出,血肉飛濺中,滕海鳴的左臂已被齊肩掃落,立時昏厥在地。


    “用繩網!”白展鴻大喝。


    一張巨大的繩網飛罩而下,將烏木罩個正著。


    “快,用牛筋繩捆!”白展鴻示意圍攻的眾人退後,大聲指揮著。


    八名幫眾兩兩一組,手持四根粗大的牛筋繩飛快的撲上去,團團轉動中,已將烏木捆了個結結實實。


    “一起上,亂刀分屍!”白展鴻率先縱身躍起,向網中的烏木頸項斬落。


    烏木暴喝一聲,奮力橫移出一丈開外,襲擊的幾件兵刃均告落空,那八名幫眾立時被拉得踉踉蹌蹌,險些抓不穩繩索。


    “都愣著幹什麽?快!多上些人去拽繩!”白展鴻見烏木即將破困而出,惶急的大叫。


    數十人蜂擁而上,密密麻麻的手緊抓住牛筋繩,臉紅脖子粗地呐喊著力拽,烏木頓時動彈不得。


    “哧啦”聲中,一截鐵鏈破網而出,鮮血迸濺中,數名幫眾被打得血肉模糊。


    唿嘯聲中,一柄短銀槍“奪”的紮入烏木左臂。烏木雙目赤紅,手腕一抖,一道黑旋風劃過,立時將那姓蘭的錦衣衛打得腦漿迸裂。


    烏木左臂已被捆住,隻有右臂尚能活動,他剛以手中鐵鏈架住白展鴻淩厲的一刀,“蓬”的一聲,左肩背上又挨了田鯤鵬勢大力沉的一棍,眼前一黑,脫口噴出一口血箭。


    幾名敵人乘機欺近,烏木身上頓時又添了幾處傷口,立時將漁網和牛筋繩染紅。


    烏木強提一口真氣護住心脈,雙足一頓,腳下磚石碎裂中,已然踩入半尺,接著沉腰一擰,十餘名幫眾被這道巨力一扯,立時變做滾地葫蘆。


    烏木一個掃腿踢倒這幾名偷襲者後,忽然彈丸般地斜縱而起,“蓬”的一聲,左肩重重地撞在田鯤鵬的右臂之上,“喀嚓”一聲,臂骨斷裂。田鯤鵬悶哼一聲,倒飛而出,重重地仰跌在地上,手捂著斷骨冷汗涔涔。


    烏木一邊竭力抵擋著眾人的兵刃加身,一邊沉腰扯動著縛身的繩索,過不多時,那三十餘名東倒西歪的幫眾已然拉扯不住了。


    上官雄眼看著己方高手紛紛倒下,而烏木脫困在即,心下大急,當下顧不得再行調息,一把搶過身旁一名屬下的長劍,飛身撲向烏木。


    烏木剛剛破網而出,陡見一道劍光匹練般的迎麵斬落,忙以右手鐵鏈封住,接著背心一痛,已被白展鴻一刀劈中。


    烏木左手鐵鏈橫掃,將邱啟元等幾名偷襲者迫退,手中鐵鏈脫手而出,直往白展鴻砸落。


    白展鴻大喝一聲,手中寒光一閃,已將鐵鏈劈為數段。陡覺一道灰影欺近,接著小腹劇痛攻心,已被一肘撞中,立時委頓在地。


    上官雄追身而進,猛得一劍斬在烏木右肩胛之上,立時將他右臂卸落。


    烏木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狂吼,驀然轉身,左手閃電般地叉在他咽喉之上。


    上官雄臉色紫漲,緊咬鋼牙,雙手持劍力捅,“刷”的一聲插進烏木胸膛之中,直沒至柄。


    “朽木,你好……”烏木一瞬不瞬地怒瞪著上官雄,口中鮮血狂湧,緩緩跪倒。


    上官雄別過頭去不敢再看他的眼神,他覺得,烏木臨死前的眼神很複雜,既有肝膽欲裂的悲憤,又有無可奈何的哀傷,還有一絲浪子迴頭的勸誡。


    不知怎麽的,誅殺烏木後,他並不像那日殺掉商嘯天時那樣快意莫名,相反的,心中一點快意也沒有,甚至還有一絲悲涼。


    在內心深處,他不得不承認,烏木其實一向都待他很好。可之前,他一則是不服由烏木繼承掌門之位,二則覺得他貌似忠厚,其實心機深沉,對自己這個繼位的最大對手耍盡了陰謀手段。


    可在他臨死前那聲“朽木”的稱唿中,他驀然明白了,原來在他的心目中,自己一直都還是那個武當的朽木師弟。


    他拔出長劍,呆呆地看著渾身浴血、緩緩栽倒的烏木,忽然雙膝一軟,坐倒在地。一刹時,他心裏很迷惘失落,忽然有一種犯下了彌天大罪的感覺,淚水驀然模糊了雙眼。


    ※※※


    “盟主,怎麽樣?”幾名幫眾忙上前扶著他,關切地問道。


    “沒事。”上官雄迴過神來,假裝擦了擦汗,順勢抹去了眼中的淚水,“不用扶著我,你們快去照顧其他受傷的兄弟吧!”


    此役,共死了七名錦衣衛及十八名楚湘盟硬手,包括上官雄在內,還有三十七人負了不同程度的傷。眾高手之中,滕海鳴、駱俊風及那名姓宗的錦衣衛傷得最重,此時尚未醒轉,白展鴻、田鯤鵬傷得稍輕,並且內功也較為深厚,倒都還能支撐著慢慢爬起身來。


    眾人忙亂了一陣,將傷者裹好了傷,並將死者並排著放好。


    “將死者都葬在這附近吧!”上官雄神色悲淒,歎息道。


    “盟主,怎麽處置烏木這老雜毛的屍體?”一名屬下小心翼翼地問道。


    “老雜毛?這也是你能叫的?!混帳東西!”上官雄勃然大怒,一巴掌將那名幫眾打倒在地。眾人不知他為何忽然會發那麽大的火,齊都驚詫地望著他。


    其實,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會發那麽大的火,見眾人都疑惑地望著自己,便解釋道:“人家好歹也是一代武當掌門,如今已然身死,豈可如此作踐人家!”


    頓了一頓,吩咐道:“用最好的棺木和墓碑,將他葬在紫霄宮東側的武當曆代掌門墓地內!……墓碑上刻:武當第七代掌門烏木之位。”


    眾人雖都驚訝於他為何如此敬重烏木,但想此人乃是他的師兄,雖說後來成了仇敵,但到底兄弟一場,念及昔日的情分厚葬於他,也是無可厚非之事,一時倒沒有人反對。


    安排已畢,上官雄率領著眾人出了紫霄宮,到廣場上與馬名山一行會合。


    馬名山和冷經天見紫霄殿內遲遲沒有信號發出,正焦急不已,忽見上官雄率眾而出,心下大喜,忙迎上前去,恭聲叫道:“盟主!”


    上官雄一邊向廣場上的幫眾揮手示意,一邊緩緩拾級而下,馬名山見他神情木然,喜憂難測,急切地問道:“盟主,裏麵的情況如何?”


    “整個紫霄宮,就隻有烏木一人。業已伏誅。”上官雄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道。


    “恭喜盟主得報大仇!”馬名山大喜,拱手道。


    “哎,我們的代價也不小呀!”上官雄搖頭不迭。


    馬名山見他臉色略顯蒼白,白、田二人也神情委頓,一瘸一拐地跟在身後,再看後麵擔架上抬那十餘人中,滕海鳴和駱俊風也赫然在目,不禁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外麵的那些幫眾聽說烏木已死,均喜動於色,紛紛圍上前來打探詳情。那些出來的幫眾均麵現尷尬之色,一邊悄悄地望向上官雄,一邊吱吱唔唔的搪塞著。


    “有什麽好隱瞞的!”上官雄泰然自若,“眾兄弟聽好了:本盟主先是與那烏木單打獨鬥,敗下陣來;後來我們一起上,才結果了他性命……不過,累得那麽多的兄弟死傷,本盟主真是內疚呀!”言及此,紅了雙眼。


    眾人見他在大庭廣眾之下承認自己不敵烏木,對其坦蕩的胸襟敬佩不已,又見他那麽在乎兄弟們的性命,均激動不已,恨不得為其效死命。


    “盟主,怎麽隻有烏木一人呢?枯木及那幫武當弟子呢?”冷經天問。


    “我也不知道他葫蘆裏究竟賣的是什麽藥!”上官雄搖頭,“興許是他不願那些武當弟子再做無謂的犧牲,便讓他們潛藏到了武當山某處,孤身一人留下來以身殉殿吧!”


    “此人倒真是令人相敬!”馬名山讚歎,接著搖搖頭道:“武當山這麽大,想要找到那些餘孽們,倒真很費工夫呀!”


    “沒有別的辦法了,慢慢找吧。”上官雄苦笑。


    一連過了四日,楚湘盟幫眾搜遍了武當山周圍方圓二、三百裏,卻一無所獲。


    “怎麽會這樣?”馬名山麵色凝重,“盟主,你說會不會是這樣:早在我們上山前,烏木已讓枯木帶領著大部分的武當弟子逃走了?”


    “很有這個可能!”上官雄撫掌,“烏木呀烏木,我是越來越服你了!白白的讓我在武當山虛耗了幾日呀!”


    “他們會逃往何處呢?”馬名山以指輕敲著桌麵,沉吟道。


    “不難猜測,應當是去了西邊,投奔華山或是全真去了!”上官雄冷笑道。


    二人正議間,一名自稱姓鄔的錦衣衛來報:“稟上官盟主:今日,我們在陝南一帶發現了枯木一行的蹤跡……”


    “哦!”上官雄猛得站起身來,“有多少人?”


    “人數倒不多,隻有七、八十名武當弟子。”那姓鄔的道:“那些普通的武當弟子,都被遣散迴家了;枯木所帶領的,俱是武當精英……繆大人令我征詢盟主的意見,對於那幫遣散迴家的武當弟子,要不要去剿滅?”


    上官雄沉吟了一下,正色道:“請你轉告繆大人:烏木一死,枯木難成氣候,那些普通的武當弟子,我看就不用剿滅了……至於枯木及其帶走的那批武當精英,我會在下一步的行動中一並予以剿除!”


    正是:


    起起落落世常景,


    恩恩怨怨江湖生。


    生生死死天注定,


    是是非非孰能清?


    (第一卷《明槍》終,請看第二卷《暗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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