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熾盛。


    夜罌睜開了鋒利的眼眸。


    似有狂風卷落葉,以她為中心朝四麵八方掃蕩開來。


    乍然間,戰神氣勢威風凜凜。


    被段清歡攔住的少年以及雲都等人,都詫然地看向了夜罌。


    夜罌先前的狀態分明是有罪行的……


    怎麽可能會是這樣的結果?


    正當眾人感到匪夷所思之際,卻見歸墟之簿再沙沙作響的翻動了一頁。


    金光在眼睛裏如同靈魂般的石獅,再度出聲:


    “屠薇薇,八品歸墟丹,金係星體,下陸戰神。”


    “蕭離,九品歸墟丹,水係星體,下陸戰神。”


    “………”


    精靈判官,在歸墟之簿當中,用心地去感受蕭離等人的過往。


    從前,它麻木的像是沒有感情的機器。


    而現在,小精靈陡然就熱血沸騰,鬥誌昂揚的,隻盼望那個女子,下迴還會來到這個孤獨而荒蕪的世界,看一看,殘破的自己。


    石獅聲音洪亮,猶若鍾鼎之聲敲響,傳遍了廣場,再沿著廣場,送到了無上殿的四個方向。


    下陸戰神等字眼,如平地驚雷,刺激著眾人的耳朵。


    莫說戰神了,下陸的陸主,放在海神界都是一文不值的。


    但當一群蓬勃年輕的少女,行過艱難險阻之路,從下界抵達此地,便會是截然不同的震撼。


    首席長老收起了平日裏的不正經和玩味之色,蒼老的麵上是難得的凝重和認真。


    老人垂下眼眸,深深地凝視著那幾個在金光當中的少女。


    他負手而立,輕歎了聲,欣賞欽佩地歎道:


    “這些孩子,是貧瘠的下界文明裏,開出的荊棘花。”


    她們四人身上的骨頭,加起來足足有一千多。


    每一條骨頭,都是護佑著故國的荊棘城牆。


    老人的眼眸濕潤。


    “下界能有她們離家奮鬥,是下界之福。”


    再貧瘠的地方,都會有著獨屬於一方土地的鐵骨戰士。


    “這三人,都登記了上三品的歸墟丹和戰神稱號,葉楚月那孩子,不知會是怎樣的結果。”沈長老皺起了眉頭。


    首席長老悵然的情緒驟然收住,像是看著金山般死死地盯著楚月。


    眉有火焰的長老捋了捋胡須,“夜罌行的也是凡人之道,她都有歸墟丹,葉楚月應該也有吧。”


    葉楚月的歸墟丹,不僅關乎到自身的未來,還關乎到這一屋老頭的錢袋子,可不得聚精會神的重視起來。


    廣場上的修行者們,無不是看向了楚月。


    半晌。


    就在眾人都等得要不耐煩的時候,沉寂多時的歸墟之簿終於有了動靜。


    卻見歸墟之簿隨著沙沙聲和拂麵而來的風又翻了一頁。


    在萬眾矚目的注視之下。


    便見翻過去的一頁簿子,又翻了迴來。


    主樓上下,驚聲一片,嘩然不止,俱都在麵麵相覷,饒是見多識廣的長老們,都給不出一個滿意的解釋,從高處悄然地瞪著那歸墟之簿,不知是何故。


    “歸墟之簿壞了?”眉火長老兩手環胸,一副睿智沉思的模樣。


    林首席嗤笑,毫不客氣地道:


    “你腦子壞了,歸墟之簿都不會壞,而且這歸墟之簿原是在天機塔掌管的,根在天機塔那裏,就算真的壞了,天機塔的那位還能不知道嗎?”


    眾老聞言,頓覺有理。


    “那歸墟之簿,為何會這般?”沈長老問。


    林首席若有所思,停頓了會兒方才煞有其事地說:”許是,要給它錢?”


    眾老:“………”這廝以為,全天下的東西,都跟他一樣嗜財如命?


    ……


    “沙,沙——”


    歸墟之簿又翻了一頁。


    在眾人的好奇和期待下,又繼續翻了迴去,保持著原樣。


    如此周而複始了好幾下,圍觀者們愈發覺得奇怪。


    一刻鍾後。


    久久不語的石獅,終於在修行者們的翹首以盼下,來了動靜。


    兩側威嚴佇立的石獅,陡然震顫,轟動,以至於與石獅相連的整座廣場,都在快速的抖動著。


    廣場裂隙。


    主樓的窗戶都在搖晃之中敞開。


    四方的氣力濃稠到凝滯不前。


    “這是——”


    段清華目光一亮,驚喜地看向了楚月。


    章瓷喉結滾動咽了咽口水,激動不已。


    卿若水等人定定地瞪著石獅和歸墟之簿。


    根據楚月以往的作風和天賦來看,怕是又要有一番驚天地泣鬼神了。


    四長老背靠著廣場上的假山,勾起唇角,笑著道:“我宗天驕,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向來如此,毫無例外。”


    下一刻,便見震顫了好久的石獅,終於開口出聲:


    “無!”


    隻一個字,讓四長老的表情陡然僵住,疑惑地看向石獅。


    段清歡等人微微一怔。


    “好一個不鳴則已,當真是不鳴則已。”


    臨淵城的藍袍少年恣意挑眉,歪頭笑道:“就是不知貴宗天驕,要不鳴則已到何時,是一刻,一個時辰,一天,一月,還是三年五載?”


    字裏行間的嘲諷讓段清歡的臉色黑沉了下去。


    “唐焱,你爹在臨淵斷骨台上受罰的時候,你連屁都不敢放一個,自己親爹也就那樣,怎麽,我家師妹比你親爹還重要,至於讓你叨個不停?”


    段清歡冷笑,兩眼陰狠地看著唐焱。


    小師妹。


    是整個星雲宗的軟肋和逆鱗。


    由不得旁人笑。


    唐焱麵色大變。


    眼裏翻湧的暗潮,是悲憤交加的陰翳,隱隱破空出一點殺機。


    被當眾揭短的他再看向段清歡的眼神,就像是吃人的兇獸,瞬爬上了幾條血絲,恨不得活生生地把段清歡給扒皮吞了。


    “段清歡,你星雲宗出了一個葉楚月,便能耐了,不過菩提之地的人,也敢在臨淵城麵前放肆?”


    唐焱袖口驟放出暗箭。


    染毒的箭,穿向了段清歡的腹部。


    章瓷目光一閃,驟翻血腥的紅霧。


    千鈞一發之際便伸出手赫然抓住了那一支箭。


    “唐焱!”


    章瓷手掌顫動,指尖發冷,瞪目看向唐焱時大聲怒喝,“無上殿內殺人,你怎麽敢?”


    “冷箭無眼,怪得了誰?”唐焱嗤笑。


    臨淵城的一夥人,驟然到了唐焱的身後。


    章瓷、卿若水等星雲宗人,俱都拔出兵器直接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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