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女流之輩!”


    老族長冷笑出聲:“你口中的女流之輩在保家衛國時,你在深門大院享受著先輩帶來的舒適。”


    慕向天萬分不甘,眉頭緊蹙。


    老族長繼而道:“慕向天,慕府先輩延續血脈,是為了慕府的祖訓和信仰,而血脈的延續,並非是讓你這個淺薄之人來用男子與女子來區分好壞強弱,是非對錯天地自有一杆秤來衡量,並非男兒生來就英雄,女流之輩就隻能屈居人下,柔弱無力,武道之路,為將之人,看的是對天下百姓的心,而非用性別議事。我慕府族長,從來都隻看真英雄。”


    “從現在開始,武陵將軍葉楚月她就是慕府族長,誰若有不服,即刻驅逐出族,死生都不再與我慕府大族有關聯。”


    “讓老朽看看,誰敢不服?”


    此話一出,便如定海神針。


    適才還熱鬧很得宗祠大堂,驟然就已鴉雀無聲。


    這些來自各地的族老,雖說受到了天凰夫人等人的威脅。


    但那也是有機可乘,他們有身份地位去挑選出新的族長。


    老族長一旦出現,他們,什麽都不是!


    這位老人,是慕府的神!


    微風吹拂楚月鬢邊的發,她微微一笑。


    老族長,深明大義,且無偏頗淺薄之見。


    在武道一途,從無男女之分,隻有弱肉強食,成王敗寇!


    誰的拳頭硬,誰說的話就是至理名言!


    世上事,一向如此。


    老族長拂袖一揮,高聲道:“山河,敲族鼎,喜迎我慕府的新任族長。”


    慕山河望見老族長,熱淚盈眶。


    是良師,也是第二個父親。


    “好!”


    慕山河滿含熱淚,帶著笑走近了族鼎。


    老族長緩緩地轉過身來,麵朝楚月。


    楚月身旁的三尺巨刀直插在地麵。


    女子她負手而立,一顰一笑,端的是君臨天下的氣勢。


    老族長緩聲說:“不論是九萬年前,還是以後的世道,世上的男兒,悲痛之時流出的淚,不叫軟弱和孬種,這天下的女子,也可以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天下平等,人人平等,是慕府先輩所渴望的,盛世太平,是慕府日夜的追求,男兒也好,女子也好,盛世亂世都隻認有本事的真豪傑。”


    “當年槐陽一戰,定國軍十萬英魂葬身他鄉,老朽顛沛流離數十月,帶不迴定國英魂歸故裏。”


    “後來東長山大亂,北神衛因此而全軍覆沒。”


    “老朽愧對祖宗,無顏麵對諸位,隻因老朽帶不迴那些個為國而死的少年郎。”


    “蒼蒼六十載似白駒,轉瞬即過。”


    “老朽知道,老朽不能再逃避了,因為慕府和族長都需要老朽!”


    老族長說到這裏,浮現慈祥和藹和欣慰的笑。


    熱淚,卻是從眼眶溢出。


    老人笑望著楚月,抱拳低頭,單膝跪在楚月的麵前:“老奴恭迎月族長,率我慕府烈火之師,守衛北洲大地,效忠於萬民!”


    “轟!”


    老伯公徹底敲響了族鼎。


    鼎聲,傳遍了整個帝都城。


    餘音饒府,長久未散。


    但見族中所有的人,全都單膝跪下。


    包括了懷傾大師等長輩親人。


    族長享受著莫大的殊榮和尊敬,便意味著要擔上更重的責任!


    “吾等恭迎月族長,率我烈火之師,守衛北洲大地!”


    整個慕府的族人,在鍾鼎餘音聲中,異口同聲地大喊。


    楚月眸光顫然,心髒也為之震撼!


    她知道。


    她成為了慕府的脊梁。


    族鼎前側,老伯公迴過頭來,笑望著楚月。


    眼神之中,有驕傲和自豪。


    他的小楚做到了,做的比他這位外祖父好太多了。


    他深知這些年因為失女之事,頹廢萎靡了太多年。


    但好在,有生之年,他還能看到兒孫滿堂。


    楚月彎腰伸出雙手將老族長給扶了起來:“老族長,從此往後,晚輩必與慕府生死與共。”


    老族長笑望著楚月。


    隨即。


    楚月走過去,把懷傾大師、母親這些長輩,一一扶了起來。


    慕臨風眼巴巴地看向楚月:“小楚月,苟富貴,勿相忘。”


    楚月:“……”她的小舅舅,何時才能有個正形。


    懷傾大師橫了眼慕臨風,慕臨風頓時乖得不行。


    “小楚,族長之路,任重而道遠。”


    懷傾大師握住楚月的手:“族長二字,乍聽似是風光,細聞才知責任之重。慕府,交給你,外祖母放心。”


    “楚月永記外祖母的教誨。”楚月低聲說,眼角餘光看了眼滿院跪地行禮尚未起來的人。


    她也沒打算讓這些人起身。


    這些人,隻怕都收了天凰夫人等人的好處,才會明著幫慕向天。


    反觀白發蒼蒼的慕向天,狼狽落魄的已無適才的風光。


    他還是想不通,怎麽就這樣了呢。


    他以為,萬無一失的。


    誰知道老族長怎麽就突然詐屍了呢。


    詐屍也就算了,偏偏還被豬油蒙了心,跟那葉楚月是一夥的。


    慕向天心裏頭的那個怨啊。


    但他大勢已去,難再有出頭之日了。


    慕若亭跪在地上,仰頭望向了楚月,忽而自嘲地笑了笑。


    他拿什麽跟葉楚月去鬥?


    他在北洲建立的勢力人脈,早已瓦解。


    他恨!


    慕若亭低著頭,恨得眼睛發紅。


    宗祠大堂的旁側,不知何時出現了數道身影。


    雲稷、血白二位護法圍繞著夜墨寒,遠遠地望向了楚月。


    特別是白護法,一副欣慰感油然而生。


    雲稷看著夜墨寒,輕聲說:“好好養傷不行?非得跟著出來看熱鬧,我竟不知墨寒兄也如此喜愛熱鬧了。”


    “看見了嗎?”夜墨寒說著莫名其妙的話。


    “看見什麽了?”雲稷滿頭霧水。


    “她很美。”


    夜墨寒笑望著雲稷:“是本尊的,可惜,你沒有,以後也不會有。”


    雲稷:“????”他放棄了閉關修煉不遠千萬裏跑來北洲是為啥?


    為了被人陰陽怪氣自己是個孤寡之人?


    雲稷嘴角瘋狂地抽搐,適才對夜墨寒傷勢的關心驟然煙消雲散,心裏直接把夜墨寒這個白眼狼給罵了千萬遍。


    這廝,簡直是重色輕友的典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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