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前先進去的那個密室,三個密道隻有最右側那個能通人逃生。隻是她隻探了前兩個,再進第三個的時候沒能到達出口就被發現了。”


    “老太婆親自動的手?”


    “是。”鉤月應道:“太後殺了人後,派人去了養心殿傳信。公主,咱們的人現在在宮裏隻怕更不好做事了。”


    可不是,尹忱和太後都知道這宮裏有細作,至於發現是誰的細作說到底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一開始長公主想著在李沉蘭鬧事的時候讓成王出手,可她沒想到李沉蘭最後答應了尹忱的話不說,還應的這麽快。


    “成王那邊呢?”


    “南蠻王對外已經是迴了南蠻了,一同迴去的還有哈柯耶。但私底下應該是留下的,隻是前兩日皇上就已經提了讓成王迴舫城。”


    他自然是要急著讓尹詮迴去,畢竟尹詮多留在京城一天,尹忱就要多擔心一天。


    長公主望向窗外,也不知是不是風太大的緣故,那剛出芽的新葉卻是被吹落了。好好的生命,就這麽短暫結束了。


    “讓成王先迴去吧,至於大計說起來盛平不還要辦滿月酒麽。”


    “可是縱使有滿月宴,按以往的規矩親王府上隻能王妃過來。”


    “這就夠了。”


    長公主要到說到底不過是個進宮的由頭,至於成王,她相信他能跟著哈寶音一同入京。


    “對了,李明錦的事情告訴李允山了?”


    “是,李允山一開始不信。但有證有據他也不得不信,現在隻怕想反的心是越來越烈了。”


    長公主聽了麵上浮現出諷刺的笑容,別人不想提她卻記得清楚。要說李允山一開始可是老八的黨羽,若不是董氏沒的太快給他李氏提了個醒,隻怕現在早就沒什麽李允山了。


    “這就對了,他們不想讓人知道,死命瞞著遮著的東西,本宮就越要撕開了給世人看看。


    安排下去,在盛平滿月宴上,本宮要再進一次壽康宮。”


    “公主,這怕是不好吧。現在宮中各處守衛森嚴,尤其是壽康宮裏裏外外嚴嚴實實的。”


    長公主卻是一臉無所謂,想起當初嫿嬪送出來的信,她忽的就又來了主意。


    宮內,盛平住進長樂宮已經有三天了。說來也是奇了,盛平進了長樂宮後這病卻是一次沒發作過。麵色也是越來越紅潤,平日裏進食也有了胃口。


    太醫再來把脈時,說這病竟是好了,日後隻要嬌氣些養著,盛平定能平安長大。


    “瞧瞧這個,我昨兒讓夕顏從庫房尋的,嵌在這虎頭帽上倒是好看。”


    皇後說著遞給一旁的李沉蘭瞧,那是顆東珠,說來東珠自古都是隻能皇後用的。皇後將這東西給了盛平,可見其對孩子的真心。


    “娘娘也真舍得,這麽好的東西給了盛平也不怕糟蹋了。”


    李沉蘭雖是心下歡喜,但到底還是要客氣一番的。


    “有什麽舍不舍得的,說到底不過是個物件我也一直放著用不到。再說了,這宮裏就咱們盛平一個寶貝,可不得給她最好的。”


    兩人笑著逗盛平玩,盛平也是知道自己受人疼愛歡喜的不行。


    說來盛平也是好福氣了,宮裏頭幾乎都喜歡她喜歡的不行,且不說皇後和湘妃就是幹娘了。連著一直沒有身孕的惠昭儀也是疼她,時不時就送些東西過來。


    “對了,慎刑司昨天差人迴話,說是曹嬤嬤畏罪自裁了。”


    李沉蘭手上的動作一僵,本想著還能從曹嬤嬤嘴裏套出背後的人,可沒想到死的這麽快。


    “王紜兒一直這麽禁足也不是辦法,太後昨日叫我過去意思也是明顯。再不把王紜兒放出來,隻怕太後要親自開口了。”


    “那盛平怎麽辦,這些罪就白受了麽?”


    想到盛平當初那痛苦的模樣,李沉蘭沒好氣的迴道。說來她就是沒證據是王紜兒做的,否則早就將她千刀萬剮了。


    皇後理解李沉蘭,可規矩擺在那她也不好一直壓著王紜兒不放。


    “阿洛已經派人去查曹嬤嬤的家境了,說是有個小外孫,隻是到現在也沒個突破口。”


    按照平日裏的老套路,曹嬤嬤受人指使那麽背後之人一定是要拿曹嬤嬤最在意的外孫出手。可湘妃查了半月有餘,都未曾發現小外孫有什麽不對。


    “那麽娘娘的意思呢?”


    見李沉蘭肯聽自己的意見,皇後笑了下這才緩緩解釋。


    “人隻有在相對放鬆的情況下才會露出本性,才會犯錯。咱們一直壓著王紜兒,她的警惕心一直在那,就算是關一輩子隻怕也不會出錯。”


    “所以依娘娘的意思,咱們要先把王紜兒放出來,讓她以為自己相安無事了,才能找到突破口?”


    皇後笑起來,湘妃說的不錯李沉蘭是個聰明的女人,這些事情一點即通。


    “那就依娘娘的意思做吧,但有一條件在先,如果抓住了王紜兒犯罪的實證,還請娘娘將她交於臣妾處置。”


    “自然可以。”


    這事也就這麽定了下來,皇後剛想開口讓夕顏去傳旨放了王紜兒,就瞧見夕顏拿著一封信進了門。


    “娘娘,這是國寺送過來的,聽送信的小太監說是和安公主送來的。”


    和安?


    兩人相視一看,立馬就明白了過來。估摸著是知道自己有個妹妹,便巴巴著感覺過來親親呢。


    “我前陣子還聽說和安最近練字是大有進步了,剛好這次咱倆一起看看。”


    皇後說著靠近李沉蘭就打開了那封信,映入眼簾的就是和安那寫的算不得好看的毛筆字。


    童言無忌,和安所言所語不外唿全是圍著自己這個期盼已久的小妹妹。而後又表達了對幾位娘娘們的思念,尤其是對皇後格外希望她能替自己向尹忱求求情,好讓她在迴宮玩幾天。


    “和安不提我都忘了,算起來還有幾日就是盛平的滿月宴了。和安如今七歲,怎麽說身子也比小時候要強了許多,總不至於再那麽嬌氣養著。迴來一次倒也無妨,剛好借著生日宴,也算添份喜氣。”


    “還是娘娘想的周到。”


    兩人一拍即合,說來自打辭歲宴和安迴去後,有陣子沒見過她了。


    “這封信是和安給盛平寫的,你是盛平的額娘。就有你來迴吧。”


    要麽說皇後主理六宮事事做的讓人信服,知道李成蘭最在意盛平生母的身份,所以點名了讓她來迴這封信。


    再說另一半王紜兒那,她總算是等到夕顏過來傳旨。這一禁禁了半月多,快把她給憋死了。


    “恭喜主兒,賀喜主兒總算苦盡甘來,熬出頭了。”


    “這算什麽苦盡甘來,本宮要親自奪迴皇上的寵愛,這樣才能再立足六宮之間,不讓賤人笑話。”


    王紜兒嘴上雖說著不在乎,可實際上的動作卻出賣了她,因著解了禁足,這中午的飯都多吃了一碗。


    “本宮早就說過她李沉蘭就算是懷疑我又如何,她沒有證據到最後不還是要把本宮放了。”


    王紜兒之所以有心安的資本,是因為比起當初陷害沈氏的巫蠱之術,她這次可謂有了很大的長進。知道她們有可能會去查曹嬤嬤的背景,所以一開始的安排就不是尋常的。


    所謂給小孩子進最好的私塾,說到底是讓家裏找了相對好的好的教書先生去孩子家裏上課。


    而且每次去都有人掩護護送,根本不怕被人發覺。


    至於曹嬤嬤那個不爭氣的兒子,王紜兒是給了封口費,但基本上都是位同傳家之寶的東西。那沒見過世麵的夫妻倆,肯定都收的嚴嚴實實,生怕被別人偷了去。


    所謂財不外露,湘妃她們也無法輕易從表麵查出什麽。


    而東偏殿裏,嫿嬪接到了聯絡人送來的信。


    信上的意思,讓自己在盛平滿月宴上公然揭發王紜兒的種種罪行,至於人證物證隻讓她不要操心,屆時隻要拍兩下手就好。


    嫿嬪也是奇怪,一開始自己傳信出去的時候,聯絡人傳的上家話隻說讓自己乖乖待在宮裏,不要管閑事。


    可現在又讓自己親口揭發王紜兒,也不知道什麽什麽自相矛盾的道理。


    但嫿嬪依舊準備照做,雖然從始至終她都沒有見過上家到底是何人。但聯絡人傳來的承諾,樁樁件件都替自己實現了。


    所以就算是單為了自己往後的榮華富貴,她都要老老實實的聽話。


    雖說盛平被送去了長樂宮養著,晚上李沉蘭陪著用了晚膳也不好多留,隻能迴到永福宮。


    好在尹忱也是體貼她,自打她身子好了後是夜夜都來永福宮陪著,生怕李沉蘭一個人帶著思念傷神。


    這日尹忱在養心殿瞧著時辰差不多了,便預備著擺駕去永福宮用晚膳。卻忽然侯忠推門進來,說是太醫院院判過來求見。


    “這麽晚了也不是請平安脈的時候,何院判過來不知所謂何事?”


    尹忱原也不太在意,哪曾想那何院判上前就大跪拜倒在地上,聲聲求饒告罪。


    “到底所為何事?”


    此時尹忱有著不好的預感,臉色也嚴肅起來。


    “皇上贖罪,微臣實在是糊塗,當初給盛平公主開的那一味藥裏麵有車前草。而那草原本也是中藥,隻是沒想到跟另一味藥起了反應,隻怕公主……會產生依賴性。”


    尹忱聞言大怒,這叫做什麽話什麽叫產生依賴性!


    當初尹忱之所以安排欽天監說那樣的話,為著就是當時太醫院已經保證有了給盛平醫治的方子。


    可現在,他卻告訴自己那藥有問題。


    “皇上,那兩味藥當時我們確實沒發現問題。而且當時急著替公主診治,也沒想到會出這事。


    這是……那日試藥的人,因著就喝了一次,之後也沒喝現在出了狀況。臣又喂了同樣的藥才得以平靜。”


    “什麽狀況?”


    “高燒不退胡言不止……”


    尹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進的永福宮,進去的時候李沉蘭也剛迴來沒多久,正張羅著讓人布菜。


    “皇上今兒可來晚了。”


    李沉蘭說著替尹忱解下披風,而後幫著淨了手這才拉著他坐在餐桌上。


    那些菜是她下令讓廚子鑽研的,都是尹忱平日裏喜歡吃的,若說味道那可比禦膳房都要好上十倍。


    “皇上在想什麽呢,是菜不合胃口?”


    見尹忱一直在出神,李沉蘭替他夾了一筷子關心的問道。


    尹忱這才趕忙迴過神,知道自己露出不自在來趕緊低頭扒了口飯而後笑著解釋無事。


    “我在想盛平滿月宴,畢竟是咱們唯一的女兒,總要辦的風風光光的才好。”


    “盛平還小,這些東西說白了不過是辦給大人們看的。隨便些,就當是請家宴了。”


    李沉蘭是真這麽想,再說王紜兒放出來了。所謂每逢佳宴出點事,她是真怕辦的時間久了會有人傷了盛平。


    “那不行,我想著當初辭歲宴上嫿嬪那雜技很是好看,不如再讓她舞一曲,也算給盛平添彩了。”


    “皇上忘了,嫿嬪已經是您的嬪妃,怎麽能再讓她如舞女一般獻舞,不和規矩不說指不定又把氣撒臣妾這呢。”


    尹忱聞言卻是一笑,“你這話可說錯了,這事兒還是今兒嫿嬪親自去養心殿找我說的呢。人家既有心,咱們也不好駁了人家麵子。”


    李沉蘭見狀這才應下。隻要嫿嬪不在意就好,她就怕嫿嬪不樂意結果轉頭傷了盛平。


    自打盛平出生後,李沉蘭為人做事都小心謹慎了很多,自己出事倒是沒什麽,就是怕盛平有個意外生出好歹來,那真是一頭撞死自己都不為過。


    “對了皇上,臣妾和皇後娘娘想著,盛平滿月宴那天也把和安接進宮玩兩天吧。盛平出生後和安這個做姐姐的一直惦記著,不如就一起過來陪著玩幾天”


    “也好吧,這事你們操心著就是了。”


    李沉蘭想著這些事心情歡喜,也就沒注意到尹忱略顯不自在的樣子。


    日子過得快,轉眼間就到了盛平滿月的日子。一早李沉蘭行了冊封禮,就去宮門口接和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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